第29章 chapter 29
要用“心有靈犀”這法術,首先得他們本身就情意互通,淮逸宋栖的感情自是不必多說,兩人相互吸引,相愛,故而宋栖只一會兒就完成了。
宋栖盯着他,眼裏的星辰愈發耀眼,好似把整個浩瀚宇宙都吸納在裏頭,因他而璀璨,足以把淮逸淹沒。他笑道:“你在我眼裏,看到了什麽?”
“……”淮逸捏捏他耳垂,宋栖也不躲,就那麽直直地看着他,哪知淮逸輕哼一聲,張嘴就舔了一口,壞笑道:“我在你眼裏看到,你沒穿衣服,坐在我身上,很主動……”
宋栖頓了頓,臉漲的通紅,瞪着他,怒道:“我說認真的,你起開,給我……正經點,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心思被戳破,宋栖惱羞成怒!他也沒用過這法術,怎麽知道它竟能通過眼睛看透他內心的想法?他就是想反攻一次怎麽了,他長這麽大,自己那根東西都沒用過呢,總感覺,有點委屈!
淮逸委屈死了,他看到的,明明就是宋栖想睡他嘛!說真話還要挨罵啊,要不還是真的來一發?不然還要因此頂着不正經的名頭,也太虧了!
“再來!”瞪人的小眼神,可兇了!
這次,淮逸看了很久,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許久,他嘆了口氣,道:“你不用擔心我,是我的錯,以後不會把你隔開在外了。這事情也很快就能解決了,誰都不能妨礙到我的。”
心有靈犀一點通,其實也就是在兩人間牽了條線,你知我心,我知你意。只是,一旦施法者和承受者其中一方死亡,這術法便會失效。只是,深刻在靈魂中的情意,還是會讓他們在再次遇到對方的時候,忍不住靠近、親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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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那根牽引着他們的線,就這麽斷了了。
淮逸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有什麽從他心口流走,想抓都無能為力。
原來我與你,牽絆竟然如此之深,幸好我們沒有辜負緣分,走在了一起。
那時他還不知道,最難受的事,莫過于明明在一切快要明朗的時候,那個讓他牽挂的人突然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他瘋了似的找,把他曾到過的地方翻了遍,那人的蹤跡,依舊無處可尋。
那人樣貌十分眼熟,眉角一點朱砂。此時他躺在榻上,臉色慘白,雙眼緊閉,若不是還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聲,宋栖都以為他死了。
“這是沅錦?”宋栖有些不确定,面前的這人是個成熟的男人,臉上沒有半點孩子的稚氣。然而有些牽絆是騙不了人的,尤其是心裏的慌張窒息感。
薄濤垂着眼皮,小心翼翼地給那人擦了把臉,又把他的腦袋挪到枕頭正中央,掖好被子,把一切收拾妥當,才轉身看向宋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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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告訴過你嗎?”
“什麽時候……”宋栖張張嘴,話全部梗在喉嚨裏,才猛然想起一些事。是了,沅錦曾經同他說過,他已經四百多歲了,是他自己不信,如今驀然一看,竟覺得不真實。
正常人哪有活到四百多歲的?正常人哪能随意變大變小的?正常人哪能把他從學校瞬間傳送到這個地方的?
是了,從一開始,薄濤對他的親密就粘糊得不真實,是他自己看不清,還以為交了個朋友。其實,像他這樣的人,除了哥哥,怎麽可能會有其他人願意掏心掏肺待他?要怪,只怪自己拎不清事實。
“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忌,若是哪天你遇到不可解之事,喚我名字即可。”
忽然,腦海中掠過一道光,宋栖這才想起久遠的過去,有人說過這句話。而現在,展現在他面前的荒誕,逼得他急切地尋求一根救命稻草。
傅明呈的到來,薄濤也十分驚訝,不過他又随即笑了起來。都是活了漫長歲月的妖了,還有什麽拎不清的。他撇過頭看宋栖,發現那人一臉求助地盯着傅明呈,簡直要把傅明呈當做他的救世主。
薄濤忍不住罵了一聲“傻逼”。在人類世界混久了,到底還是沾上了人類的俗氣,如同不屬于自己的習慣,只是身在其中,日積月累的,最後還是被一點點潛移默化了。
傅明呈淡淡掃了薄濤一眼,把一個瓶子丢給他,漫不經心道:“這是夫人給的靈藥,他是精怪成人,量不可多,每次半顆,每日兩次,七天後,他便能醒了。”
薄濤泰然接過。
宋栖忍不住了,問:“傅明呈,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能不能告訴我?或者帶我出去?”
傅明呈神色凜然:“你還沒想起來?”
“啊?”宋栖不知他在說什麽,心中煩躁不已。
傅明呈又說:“進來了就出不去了,你想不起來,力量沒恢複,是無法離開這裏的。”
宋栖氣道:“那你倒是告訴我啊,你們不說我怎麽知道!”
傅明呈搖頭,不說話了。他這次沒有戴眼鏡,頭發也梳了起來,整個人與之前匆匆一面對比,斯文氣息蕩然無存,唯有逼人的淩厲。
宋栖有些懼怕他,被他面無表情地盯着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把目光轉向薄濤。薄濤既然能在他身邊蟄伏這麽久,想必也是知道不少事情的人。他心裏惦記着出去,迫切地想見哥哥,倒是把進來的初衷忘的一幹二淨。
躺在榻上的宋沅錦仿佛個笑話。
以前的時候,薄濤還覺得宋栖是個慈善溫柔的人,他們也的确被他溫柔待過,因此才會念念不忘。那種被人關心着的溫暖,如今回想起來,竟是久遠得快要模糊不清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無法接受宋栖此時的自私,冷漠。
宋沅錦就躺在那兒,為了繼續他的職責。那人曾捧在手心裏當兒子愛護,如今卻漠然相對,只想着知道原委,只想着離開!
二十年前夢一場。
鏡花水月,皆是一場空。
傾盡所有換來的,真的能換來一次長相厮守?薄濤揣着惡意把人帶進了這裏,他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要怎麽與那人長相厮守!
“不知道宋栖還記不記得宋嬌嬌?”傅明呈在石凳上坐了下來了,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裏沒有茶水的茶杯,一點也不在乎這話可能給宋栖帶來的後果。
果然,宋栖煞白了臉,身體劇烈顫抖着,咬着牙哆嗦道:“記得的,我姐。”
“那你應該知道,她和你那個母親的死,絕非必然。”
宋栖的猛地擡起頭看向他,瞪大的雙眸猩紅,瞳孔深處翻滾着滔天巨浪,如同漩渦,要把一切都卷席。
“她們因你而死。”傅明呈扔下一枚□□,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語出驚人,“如果不是因為你,她們現在或許還會殘延茍喘地活着。”
“可是”,宋栖突然就笑了,嘴角上揚,眼尾輕挑,“只有死人是不會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