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确實,想要守住秘密,只有讓他們再也說不出話來,才是最安全的。
宋栖不是傻子,當時現場在他腦海重演的時候,宋嬌嬌最後那個詭異的嘴型,喊的是他的名字,無一不提醒着他這一切可能與他息息相關。
宋嬌嬌是個委屈求全的人,他也是,不同的是,他是表面委曲求全,還是會掘強的幻想未來。而宋嬌嬌,早在她踏進夜總會的那一刻,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宋嬌嬌從來不會也不敢反抗她、媽,哪怕是自己要死了也不會,她骨子裏的卑微懦弱,只會蹲在牆角任人欺淩、踐踏。宋栖實在不相信,她會朝她、媽舉起了刀。
何況當時兩人雙雙殒命,真相究竟如何,又怎得知?
傅明呈問:“你可知她們是怎麽死的嗎?”
“不是宋嬌嬌先殺了母親再自殺嗎?”他理直氣壯。
薄濤嗤笑。
宋栖也笑。
傅明呈道:“你明知不是這樣,還是不願意承認嗎?”
“承認是我殺的,還是宋清禾,又或者是你?”宋栖玩味地看着他,眼裏閃爍着精光,像個狡猾的狐貍,有哪裏,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都不是。”傅明呈笑了笑,“你母親那麽疼宋清禾,你怎麽會認為他會殺了他們呢?何況,當時刀上只有宋嬌嬌一個人的指紋。”
這個宋栖自然是知道的,但當時,傅明呈為什麽恰巧出現在那個巷子裏,難道人是他之前殺的?可是說不通,他們應該沒有仇,若說宋清禾的動機,他也是不信,畢竟那女人,可是十分疼愛他二哥。
然而,此時此刻,他能出現在這裏,不也是解釋不通的事?既然已經有了這樁不可解之事,那再多一件又何妨?
“我猜,我媽她确實是我姐殺的,我姐,怕是給人擾亂了心智,激發了她的戾氣,把所有恨意都集中在這一點上。”
“哦?”薄濤饒有興致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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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波瀾不驚,繼續道:“而那個人,是宋清禾。至于動機,我現在還沒想到。”
“該說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傅明呈嘆了口氣,“都是因為你啊,如果不是你,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辜?這是多可笑的結論啊?那女人喪盡天良,賣兒賣女,宋嬌嬌活的那麽痛苦,不都是他們自己造成的,與他何關?憑什麽到頭來把罪名按在他頭上?
“我們快要沒時間了……”薄濤在一邊催促。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傅明呈放下手裏的茶盞,眼眸中是化不開的凝重。
宋栖神情一凜。
“三華源被創造出來後,南祁便成了這裏的主人。他固然喜歡這裏的美景,可幾千年來看的都是同樣的情景,難免的産生了厭倦。大概八百年前,紅狐一族狐王的小兒子被敵人假扮的侍衛帶出了總壇,流落在外。當時正處于三華源這一帶,趁着那個侍衛放松警惕的瞬間,小紅狐便被路過的南祁帶走了。
三華源有強大的結界支撐,侍衛道行尚淺,自然是進不去的。于是他只能灰溜溜地離開,至于狐族失蹤的小皇子,狐王搜遍了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甚至不惜派出精衛,都沒有找到小紅狐。
幾百年悠悠而過,小狐貍長大成了人,軟儒軟儒的,許是一方水土的緣故,他沒有狐貍的妖豔邪魅,反倒是有一種出塵的冷淡。
南祁尤為喜愛他,也曾一度想要把他變成自己的,如此可愛的小東西,若是能屬于他多好。可是小狐貍對他的感覺只有尊敬,小輩對晚輩的那種。
小狐貍一開始很調皮,特別喜歡和妖獸們一起玩,妖獸們自然也不怕他。而且,小狐貍身上有着禁忌,它們也傷害不了他,相處倒是也相安無事。
後來,南祁外出的時候,遇上了狐王一行人。狐貍的嗅覺比一般妖獸要靈敏,很快就發現了他身上屬于自己兒子的味道,便命南祁交出小狐貍。南祁不應。遂,盛怒之下的狐王,率領一族對南祁進行追殺。
并且,南祁從此行蹤不明。
三華源是由結界支撐起來的世外桃源,若是失去了主人靈力的支撐,不消多長時間,便會暴露在世人眼前。小狐貍是他悉心教導的,不得已擔起了這個責任。”
宋栖聽罷,猶如在聽一個神話故事,卻又感覺這故事雖不可思議,倒也不算胡編亂造,起碼,他是有同感的,只是不強烈,腦海中只有一團朦胧的影子。
“後來呢?”宋栖喉嚨有些發緊。
“後來啊,”這次是薄濤開了口,他視線落在宋沅錦身上,聲音忽地變得飄渺幽遠。傅明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倒是随他去了。
“後來他愛上了一個人,便把我們都抛棄了。”
情愛讓人盲目,也讓那個人不顧一切,就連他曾經擔起的責任,也一并擱下了。
其實他并沒有錯,因為上一代主人,南祁也是丢下了爛攤子讓他收拾,而他,又丢給宋沅錦收拾罷了。
可惜,縱然他抛卻一切,依舊無法和相愛的人長相厮守。他們本來就人妖有別,何來的殊途同歸?
花開的時間只有一剎那,卻綻放了最美麗的芳華。有人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力,去喚醒另一個人,起死回生。
眼前萬獸奔騰而來,嘶吼震撤耳鳴,宋栖眼前恍惚,恍惚中,那人跪倒在血泊中,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
“那是什麽……”
“你心底裏最脆弱恐懼的東西,你把彼此的角色對換,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嗎?你其實都記得這些事吧?”
傅明呈的聲音宛若來自虛空,虛無缥缈,又每一個字似一把錐子,直琢他的心口上。
“你到底在恐懼什麽?”
恐懼什麽?他怕啊,好不容易才擁有了哥哥,卻又陷入如今這般囫囵境地,這不是要他的命嗎?若是有個什麽閃失,他和哥哥都該怎麽辦,哥哥會很難過的吧?!
他想要出去,迫切的想要,哪怕要付出很重的代價——只要出去,他都願意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