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

如果這是一場夢,淮逸願意永遠都不要醒過來。抱着他的手臂是如此的有力真實,溫熱的體溫燙得他整個人一陣顫栗,提醒着他這人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不是像夢中那般,任憑他怎麽叫喊,怎麽渴望觸碰,還是不可觸及。

他只是驚了一瞬,就用力地回抱着他,把人摁進懷裏,下巴擱在宋栖脖頸處,一遍遍地喚着“小栖”,明明是如此簡單的二字,從他口裏出來,複雜莫名,此時再聽,心中不由得一痛。他手臂青筋暴凸,可見其力大,他都恨不得把這個人都揉到他的血肉裏去,讓他再也不會離開自己,哪怕看不見,也要和他融為一體,時刻都能感受得到他的存在。

看不見他,他和死了沒什麽區別。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這念頭一冒頭就如同離了弦的箭矢,再也無法收回。他如同一頭困獸,飼養員打開了關着他的鐵門,終于得以窺見天光的他,失了理智地掙紮着,撕咬拍打着鎖着他的牢籠,然而鑰匙在飼養員手裏,鎖着他的鐵鏈紋絲不動。這讓看到希望的他如何能忍受,長期處于黑暗中的人見到光明無異于溺水的人發現救命稻草,不顧一切地抓住他,不是死就是活。

宋栖被他粗魯的動作吓到了,身上的骨頭也疼,尤其是腰,簡直要被勒斷,他皺眉,抗拒的想要推開淮逸。淮逸察覺到他的排斥,急得眼都紅了,當下什麽都顧不得,把人按住。

床頭燈的燈光不是很亮,昏黃朦胧,隐隐之中,勾得人蠢蠢欲動,燈罩上墨畫雙人交頸/纏/綿,影子落在牆上,更是暧昧。宋栖專注地看着他哥的眼睛——他雖然看不清楚他眼裏的情緒,卻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亮光,還有他手上急不可耐的動作,扯着他的衣服的手微微發顫。

原來他這麽害怕嗎?宋栖的心一顫,不知不覺淚意湧上,被他很好的壓抑住了。哭什麽哭,他又不是小姑娘,是個男人,就坦然一些。

可是。

這個人一直是理智又從容的,上一世,他們在一起一年,他都沒有如此失态過,哪怕是遭受背叛,也只是難過,并不像現在小心翼翼,患得患失。能讓他失态的事屈指可數,他想着,若是哪天他知曉上一世他以命換命,要他重來一生的事,會不會直接瘋掉。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們的羁絆已經如此之深。如果說,上一世他們是寂寞的兩個靈魂相互吸引,日久生情,這一世的他們便是救贖與被救贖,日久生情。同樣是日久生情,不同的是,對待感情的方式不一樣了,這一世的他們,在更長的歲月中,把愛情親情都融合在一塊了,不知不覺中,兩人都把對方融進骨髓裏,再也分不開。

這人本來就該是他的,除了他身邊哪裏都去不了。淮逸眼睛都紅了,什麽也顧不得。

宋栖放松下來,笑了笑,尋着記憶中的輪廓,湊了上去啵了一下。淮逸雙眸一沉,按着他的後腦勺反客為主,大肆在他口中留下自己的氣息。他那裏是那樣的溫暖,讓他如同置身在母親溫暖舒适的羊水中,恨不得全都交代了,或者直接死在裏頭!

怎麽能那麽乖順,怎麽能那麽愛他!除了狠狠地把他變成自己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麽挽住他!!

宋栖無聲地凝視着他,明明什麽也沒說,淮逸卻能看到他眼中的迫切。

原來不是只有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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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逸撥開他額頭汗濕的碎發,輕輕地印上一吻,輕聲道:“如果這是真的該多好啊。不管是不是真的,這一刻你是我的了,也只能是我的了。不要怨我,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

直至許久,海面回歸平靜,雲翳破開,陽光灑了下來,水天一色之處,橙色的光暈染,海水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原來,劫後餘生的感覺,竟是如此的讓人回/味,竟是難以忘懷。

宋栖累極,然而心裏卻是無比的滿足。

他原以為,自己必然會精疲力盡控制不住人形了。哪知,一股熟悉的氣流居然慢慢湧上,循着經脈,直至四肢百骸——這!他絕不會認錯的,屬于他的在他體/裏待了幾百年的妖丹的氣息!

宋栖一愣,忽地笑起來。是了,是了,上一世,他在最後時刻把自己的妖丹給了哥哥,并施展時光回溯之法把他送回出生之際,哥哥,可是帶着他的妖丹出生的啊。而他,不知什麽原因,竟是沒了內丹後還能維持幾年的人形。而現在,力量慢慢恢複,大概是剛才他和哥哥做那事時,妖丹與他的身體産生共鳴,如同行雙修之術那些,靈力被對方輸送到他的體內。

他幹涸的靈力得到恢複,故而沒有人累極的狀态下變成小狐貍。

宋栖又是慶幸又是激動,這樣一來,他就有法子繼續和哥哥在一起了,他終于不用離開了。心裏的喜悅急需個宣洩口,他控制不住地捧着身上的人的臉狠狠地親了幾口他的唇。男人驚異的看着他,嘴唇翕動,又怕是自己産生了錯覺,黯然地垂下眸,把腦袋埋在他的脖頸間,嗅着他的氣息。吸多一點,他要記得這個味道,這可是他和小栖第一次後的味道呢,哪怕是假的,他也要記下來。

宋栖無奈極了,他推推身上的人,道:“哥,起來啦,你好重啊,要壓壞我了!”

淮逸動也不動,悶聲道:“再讓我抱一抱,我怕我一放開,你又不見了。”

宋栖心中一痛,抽出手揉揉他哥的頭,笑道:“你再認真感受一下,我是不是真的。難道哥你覺得,剛剛那麽舒服,那麽溫熱的……都是假的嗎,難道哥你嫌棄小栖了,想要耍懶不認嗎?你這個負心漢!”

那人的小嘴叭叭叭說個不停,嘴巴微微撅着,還瞪他,似是對他的反應十分不滿。淮逸呆呆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又是驚又是喜,雙重沖擊,沒一會兒又挺直了腰杆,氣勢洶洶。只是,淮逸卻沒心情行那事了。

這聲音是真實的,這人是真實的,就連他帶給他的快樂都是真實的。如果是夢,怎麽事情結束後,小栖還在他懷裏對着他笑呢。心裏的歡喜控制不住,心髒撲撲跳動,他正欲說話,卻被眼前的一幕震得再次失語。

宋栖看不過眼他一副失了魂的模樣,眼珠子一轉,哪裏還有什麽少年,那分明是一只,通體紅色的小狐貍。

宋栖原來的性格可不是敏感卑微的,他自由自在慣了,一朝想起以前的事,脾性也就回來了,當即就忍不住皮了一下。

淮逸瞬間就沒了力氣,腰杆子都佝偻了,仿佛老了二十歲。

宋栖心裏咯噔一聲,大為懊惱: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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