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
宋栖再次出房門已經是下午了,許姨在客廳收拾,聽到關門聲下意識擡頭,見到是他不由地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急促地笑起來:“小栖少爺,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餓了沒,我剛烤了些曲奇餅,你若餓了可以吃些墊墊肚子。”她說着,就要起身去把曲奇餅端出來。
宋栖有些訝異地看着她,沒有錯過她臉上的征愣,随即一笑,想必是哥哥叫她喚他小栖少爺的,見到曾經朝夕相處的人,用陌生疏離的眼神看他,心裏說不難受是不可能的,只是不管他怎麽糾結也沒什麽用,倒是很快釋然了。
“許姨辛苦了,我倒是不怎麽餓,就是出來走走,整天待在房裏也忒悶人的。”他笑了笑,往書房走去。
許姨看着他轉身離開,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什麽。
今天淮逸沒去公司,工作只能在家處理了,工作量本來不多,只是很快就到國慶假期了,為了能多些時間陪小栖,他得盡量提前把工作做好。
宋栖進來的時候,看到男人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腦,偶爾會抿着嘴皺眉,戴着防藍光的眼睛,認真、嚴謹,畫面不禁與多年前的那一幕重疊。那一天,宋栖興沖沖地沖進書房跟他說想買些植物裝飾家裏的時候,他也是那樣,戴着金絲邊眼鏡,認真的做着試卷。不同的時間,認認真真的人。
果然是他喜歡的男人,連皺眉都那麽帥。宋栖圈着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心情蕩漾,噗通噗通的,幾乎要蹦出來。
眼眶卻有些濕潤。
原來哪怕他們都不記得我了,你依舊在這裏等着我。
淮逸側頭親了一口他的嘴角,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人拉到懷裏來,讓他坐在大腿上,手指撫過宋栖的眼角,在上面落下一個個濕潤的吻,原本只是濕了眼眶,這時卻是落了水跡,也不知是淚還是那人唇/舌留下的水。
淮逸的大/腿又暖和又結實,本來是十分舒服的座椅,不想才一坐下,宋栖瞬間瞪大眼睛,臉漲得通紅,惱怒極了,結結巴巴道:“哥,你怎麽……怎麽能……這麽過分,耍流/氓啊?!”他清晰地感受到他哥的弟弟高興地和他妹妹打招呼,直起身子興沖沖地要往妹妹懷抱裏撞,來勢洶洶!妹妹很少碰見這樣的事,那一刻很害怕,哆嗦着蕭瑟了一下,駝着身子蜷縮起來,另一個弟弟見自家妹妹被欺負,十分生氣,怒發沖冠,顫巍巍地沖到大弟弟面前,想要一舉高下,為妹妹報仇。
淮逸噗嗤就笑了,聲音低沉沙啞,如同低音炮回響在耳際,性感極了,聽得人都忍不住身體顫栗。那人卻不自知,眸光微閃,還笑着說:“知道為什麽大弟弟要比小弟弟出生嗎?”
宋栖木着臉不說話。
淮逸眯着眼睛,笑道:“因為小弟弟就是生來給大弟弟疼愛和欺負的!”
這話其實也沒什麽毛病,畢竟在大多數家庭裏,早出生的孩子,都會有一種使命感,那就是照顧疼愛弟弟妹妹們,同時也忍不住欺負他們,當然這是他們之間的小游戲,若是天天都是疼愛,難免覺得生活過于單調了些。而且每一個哥哥姐姐的心裏,哪怕再疼愛自己的弟弟妹妹,都有想要欺負他們的念頭。愛他們欺負他們,只能任他欺負。
只是此時被淮逸這麽一說,宋栖卻是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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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栖:“……”這厮日/了狐貍還不夠,還想繼續日?!
那流/氓一點自覺都沒有,還把手伸進他衣服裏,對他上下其手,就連那唇舌也是不得閑,叼着他的耳垂,如同吃着可口的果凍,上下吸啜,津津有味。那喜愛的模樣,讓人見了恨不得眼瞎。
“阿逸!我……”許姨急匆匆地推門進來,門也沒敲,焦灼的神色在看到二人的姿勢時猛地愣住了。
猝不及防地被人撞見,還是面對面坐着,宋栖這次整個人都要燒起來,心中羞恥極了,忍不住想要掙開他的懷抱。淮逸哪裏肯放人,反正這櫃遲早得出,許姨又是親近的人,遲早會知道的,既然碰見了,幹脆直接表明得了。
“許姨,怎麽了嗎?臉色這麽差,您還好嗎?”淮逸不肯放人,也不影響他問許姨的事。
宋栖定睛一看,果然,許姨的臉色都是蒼白的,眼眶也紅紅的,難怪剛才什麽也不顧就推開了門。外宋栖的印象裏,許姨哪怕和他們親近,基本遵守的确實會遵守,像是從來都是敲門再進書房,宋栖或者淮逸在房間時她也絕不會進來。此時能讓她如此失态,想必是出了什麽大事。
經淮逸一問,許姨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刷地就下來了,一邊哭一邊道:“剛剛家裏來了電話說……說我家那口子從樓梯上摔下來……摔斷了腿……右手也骨折了……”
淮逸一愣,随即松開宋栖走到她身邊扶住她,擔憂道:“現在怎樣了?沒有什麽危險吧?”
許姨抹了把淚,抽噎道:“沒什麽危險,就是行動不便,老了痊愈也慢,得在床上躺兩三個月,還得有人照顧,可我兒子媳婦還有工作,定不能一直照顧他的,我……阿逸,我能不能不做了,我想回家照顧他,他年紀比我大了差不多十歲,血壓也高,我放心不下……”
宋栖一愣,忍不住問:“許姨你要辭職?”
“是……況且我也老了……本來還打算再做兩年的,現在老家夥出了這事我也看明白了,人吶,活着的時候就好好過日子,這世上沒有掙得完的錢,得抓在手裏的用上了才是幸福。現在我也算是提前退休吧,回家陪孫子陪我家那口子,日子好過的話還有個二三十年,不好過,誰知哪天就沒了啊。”
淮逸本來還想勸她留下來的,大不了等她老公好了再回來,她從小照顧他到大,已經被他列入親人的範圍了,突然說要走,到底還是有些不舍。然而,此時聽她這麽說,便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他下意識地看向宋栖,宋栖也在看他,兩人視線接觸,彼此都能看懂對方眼中的痛楚,宋栖無聲地勾住他的手指,淮逸反握住了他的手,入手的是一片冰涼。
這一次,他真的什麽都不求了,只求這個人在他身邊,淮家的一切,除了早些年爺爺給他的,剩下的,他不要了。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只是若是還敢欺負到他們頭上,他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許姨走後,家裏冷清了些許,就連一日三餐也得他們自己做。淮逸問宋栖要不要再招聘一個阿姨過來,他要上班,不在家的時候,宋栖的三餐可怎麽辦。
宋栖搖搖頭道:“算了吧,招來做什麽,我也會做飯啊。”說罷,他還挺委屈的,不滿地瞪着淮逸,眼神哀怨不已:“家裏多個人,我們若是忍不住在沙發上,或者在餐桌上,又或者在廚房……你看看,都不方便!”
淮逸一聽,立即決定不請阿姨了,三五兩下扛起這個狐·貍·精,一把把人扔到大床上,宋狐·貍·精栖于是開始了保姆兼“男主人”的工作。
今年的國慶節和中秋節連在一起,一共十天的假期。宋栖已經不去學校上課了,反正也沒什麽意義,倒不如在家裏待着,哥回來了再跟他好好怼一番,小日子別提多美。
這時,南祁突然發來消息:別忘了,懷凜的七十大壽快到了,我不想看到你們再像上輩子一樣,該做什麽,你自己要清楚。
宋栖心中一凜,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仿佛被人洞穿了內心。他怎麽可能忘記,那個毀了他們兩個人的日子,他的天就是在那時崩塌的,他的光消失了。在後來的一千多個日夜裏,沒有一刻不折磨着他,最開始的那年,日日噩夢,夜半驚醒的時候,透過清冷的月光,方才驚覺,不過一年光景,昔日少年郎,已是滿頭華發。
如今想來,恍如隔世,卻又揮之不去,清晰如同昨天之事。
他回複到:我知道,我會做好準備的。還有師父,我想帶他去洛湖看看,若是能進三華源……
那邊許久不回複,就在他以為南祁又睡着的時候,對方發來了冷冰冰的三個字: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