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8

俞家莊,姑且以它的名字來稱呼它吧,一大早的就熱鬧起來了,他們與人類一樣,都是極其喜歡清晨的,晨曦微露的時候,空氣清新,而靈氣經過一夜沉澱,也會更加的純淨濃郁。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正是這個道理。

淮逸打開窗戶,陽光打了進來,落在木窗上,地板上,灑下一地橙黃色的光暈,外面孩童的歡笑聲沒了阻礙物,更加放肆地穿透進來。

宋栖起身。

淮逸聽到動靜,回了頭,陽光打在他半邊臉上,他的半側臉隐在陰影裏,另一邊在陽光的照耀下,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他的眸子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水面卻是波光粼粼,微彎的眸子裏,折射的全是他的影子。

宋栖微微翹起嘴角。

“早着呢,怎麽不多在床上躺一會兒?”淮逸牽過他的手,視線下挪,看向他光着的腳,皺了皺眉,忍不住責怪道:“地板涼,你怎麽就不穿了鞋子再過來,着涼了可就要生病了。你又不喜歡吃藥,唉,你要我拿你怎麽辦才好?”

宋栖笑着推開了他,手撐着窗棂,坐在窗臺上。陽光迎面打在他臉上,他惬意地眯着眼,身後是男人厚實滾燙的胸膛,入耳的是無憂無慮的歡聲笑語,忽遠忽近,隐隐約約,傳進他的耳朵裏,像是在眼前,又像在夢裏,恍恍惚惚,竟是分辨不清了。

不知為何,他的心口處漾開一圈圈漣漪。突然覺得,其實這樣也不錯。

“躺什麽呢,醒都醒了,也不差那一會兒,不如早點起來,看看這裏的早晨和咱們那的有什麽區別。”宋栖眯着眼睛笑道。

淮逸寵溺地親他的後頸,蠱惑道:“那小栖看出什麽區別,說來聽聽。”

“哪能啊,也就那樣,城市的忙碌也好,這裏的惬意也罷,其實吧,他們也只是想要活着,為了錢、生存、壽命,亦或者力量、權力,沒什麽差別。” 宋栖失笑,淮逸聽着他的笑聲,差點就硬了,沒辦法,畢竟是早晨,帳篷撐起來其實很正常的。

宋栖又道:“其實這樣的日子也不錯,閉眼前能看到哥哥,睜開眼也能看到哥哥,不用怕看不見光的無措,不用怕突然失去,睜眼仰頭,哪裏都是美好的,像五月天一樣。”

淮逸摟住他的腰,下巴擱他頭頂,在他沒注意到的地方,眷戀地吻了吻他的發頂:“你若喜歡,我們便留下來。”頓了頓,他又道:“若哪天你想走了,我會跟着一起,無論哪裏,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便會一直在的。”

“說話算話。”

“我哪次騙過你了?”一直都在你身邊,在我遇到你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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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來,拂過耳際,早晨的風帶着一股潮濕味兒,溫涼舒爽,連帶着人,也倍感安心。

當年宋栖被人偷偷帶走,整個狐族都轟動了。在他們還在深山老林的時候,俞骞就成了他們的王,而宋栖作為王的唯一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是王儲。

只是後來狐族跟随時代的腳步,不再呆在與世隔絕的深山裏,便也就沒了狐王這個古老的稱呼,狐族從此改叫俞家莊,而曾經的狐王、王妃,也成了如今的莊主、夫人。

摒退下人,俞骞和俞夫人看着面前的兩個孩子,都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明兩個都是好孩子,怎麽就攪一塊去了呢,一次不夠,第二次更是羁絆如此深,簡直叫他們又氣又恨,憋屈得難受。

俞骞清了清喉嚨:“今天我叫你們來這兒,你們應該都知道我要說什麽吧?”

宋栖和淮逸點點頭。

俞骞繼續說:“當初小栖失蹤後,我們馬上就派人去查了,可是當時還沒有幕路歸途這個陣法,又加上,小叔他一直誤導我,使了很多絆子,我信任他所以一開始并沒有懷疑,等我反應過來時,早就尋不到小栖的蹤跡了。”

宋栖抓住了重要的字眼:“小叔?”

“不是。”俞夫人道,“小栖你該叫他叔公。”

宋栖道:“叔公他為什麽要害我,那時我還是一個小崽崽,應該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才是。”說起小崽崽這這個字,宋栖心中一陣羞恥,忍不住側頭看淮逸,腦海裏想起自己變成狐貍時窩在他懷裏的樣子,臉漲得通紅。

俞骞看見宋栖一副春/情蕩漾的樣子,一陣心梗塞,還是俞夫人給力,掐了一把丈夫的腰肉,俞骞一個激靈,連忙道:“因為你是我們唯一的孩子,若你不在了,他們家的孩子就會有機會替代你,這也是我們思慮不周的後果。以為一直待自己好的親人肯定是真心的,沒有考慮到他的陰謀,就是讓我信任他,加害于你,讓你從小就沒有爸媽在身邊。”

宋栖一直以為自己當年是被他爸的敵人帶走的,從未想過,竟然是至親之人對他出的手。俞骞想必也不好過,畢竟是他信任尊敬的長輩,沒想到做出傷害他兒子的事,也直接背叛了他,一夕之間,原以為的美滿,不過是假象,一旦有人從裏敲擊,瞬間分崩離析。

淮逸瞬間就察覺到他的情緒,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俞骞也是一副低落情緒,這些事,論誰經歷了,心裏都不會好受,何況,俞骞本來就不是一個仗勢欺人的人,他溫和平易近人,雖然偶爾冷漠起來是怪吓人的。俞夫人在一邊默默陪着他,不會安慰也不會打擾,讓他自己相通,想清楚了值不值的,反正她說的他都會聽,倒不如讓他自己去想。

宋栖不是個委曲求全的人,既然有人要害他,哪怕是親人,他也不會白蓮花蠢好心,更不會輕易原諒:“那叔公他,後來你們抓到他了嗎?”

俞骞夫妻倆還沒說話,倒是淮逸開了口:“小栖,你還記得當年你被虎族的公子看上,然後不從被重傷的事嗎?”

那是上一世的事了,那麽久遠,不是誰都能瞬間反應過來的。宋栖茫然了一會兒,終于從記憶旮旯裏找出那麽一段。那是他最落魄的時候,被人打得只能屈居那女人的身體裏。

“你是說,我之前被害,也有叔公的原因?”

淮逸點點頭,道:“不然說不過去,那是什麽地方,為什麽他偏偏出現在那裏,偏偏就看上你了?!”淮逸這話說的有歧義,怎麽就偏偏看上你了,說得好像除了他,就沒人會喜歡他宋栖一樣,雖然他只喜歡哥哥是沒錯啦!

宋栖又惱又甜蜜,真想往哥哥懷裏鑽把自己藏起來,只是爸媽都在,他不敢這樣做,有點不知害躁似的。

“沒錯,”俞骞長嘆一聲,“之前小栖在三華源,三華源又與世隔絕,外人輕易進不去,小叔他沒法下手。直到二十多年前,小栖出去後……那時他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南祁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樣了,我們接回來沒多久他就死了。”

“他死前還說,反正他已經讓人把你弄死了,我沒了兒子,他搭上一條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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