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都兩個月了,你到底行不行?!……
果然,一條杠。
盡管早有預知,洛桉拿給江既遙看時,還是能感覺到男人有些意外的樣子。
看着驗孕棒,目光沉沉。
看了一會,江既遙把驗孕棒用密封袋封好,洛桉以為他要去丢垃圾,沒想到卻看江既遙起身拿去了書房。
洛桉趕忙起身:“你拿書房幹什麽?”
雖然做的很精致,但那也是醫療垃圾,而且上面還沾了自己的排洩物。
他跟過去,就看江既遙從書架上取出一個盒子,把密封好的避孕棒規規矩矩擺在盒子裏,洛桉好奇的走上前,才發現這個盒子裏裝得盡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洛桉從後面小倉鼠一樣探出頭:“老公,可以給我看看嘛?”
江既遙直接把盒子遞給他,并提醒一句:“裏面有些東西可能會引起不适。”
“?”引起不适?
他越這麽說,洛桉就越好奇。
書房裏只有一把椅子,洛桉說了聲坐,江既遙就知道他要幹什麽,坐下後很習慣的伸手抱住他坐到自己腿上。
洛桉開始小心擺弄起盒子裏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麽引起不适的,幾片脫落的鱗片,兩顆替換下來的臼齒,都用密封袋一一封好,裏面還放了吸水的活性炭包。
密封袋外貼着便簽。
“981年,12月,3日,16時,32分。”
看着臼齒上這時間,洛桉一眼就辨認出:“這不是你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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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書房看過幾次他手批的文件,筆鋒淩厲,無拘無束,跟他沉默寡言的性格迥然不同,恣意的宛如荒原上瘋狂蔓延的野草。
都說字如其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想不到江既遙的字會是這樣。
而這便簽上的字跡就方方正正,感覺寫出這種字的也是個中規中矩的人。
江既遙:“這是小時候照顧我的宮人保存的,後來從王宮搬家,這些也都搬到這來。”
洛桉若有所思點點頭,再往後翻,字跡漸漸變成了江既遙的。
他找出一袋比較重量級的拿出來,提起來一搖,裏面各種顏色的金屬片撞得嘩啦響,在陽光下還挺特別的,只是形狀都不規則,像是做什麽用剩下的邊角料。
“這是什麽東西?”洛桉有點好奇。
因為只有這個密封袋上沒有标注時間。
江既遙看着密封袋,答道:“從我身上取出來的彈片和炮皮。”
“……”
洛桉搖晃着金屬片的手一頓,臉上的表情也驟然冷卻下來,扔掉金屬片,緊緊握住江既遙的手:“肯定很疼吧。”
雖然拎着不重,可那一袋金屬片,不用數都知道至少三位數以上。
這一片片射到人肉裏,有些可能還嵌到崩裂的骨縫中,上次閑聊就聽席寒聊起戰場上的殘酷,每次參戰的死亡率基本十有二三。
當時聊這些只感覺殘忍,可如今輪到自己最愛的人身上,才感受到痛徹心扉。
席寒說的那些痛苦,原來都是他們曾經親身遭受過的。
人人都羨慕他們在軍部取得的榮譽功勳,卻沒人知道這一枚枚勳章後,都經歷了多少流血犧牲。
江既遙卻好像不記得疼不疼似的,只道:“恢複的很好,都沒有疤。”
知道江既遙不會說謊,索性連疼不疼都不說,那麽多槍彈打在身上,怎麽可能不疼。
洛桉回頭摟着脖子親了他一下:“雖然很自私,但我真慶幸你從軍部回來。”
洛桉本來想把那袋炮彈皮扔了,可轉念一想,這對軍人而言或許象征着曾經征戰的榮譽,想了想還是把密封袋放回盒子裏。
沒想到一朵樹脂凝固的白玫瑰從下面顯露出來,洛桉從盒子裏拿起的瞬間,明顯感覺身後的呼吸停了一下。
“1003年,7月,2日?”
洛桉看着上面的日期彎起嘴角:“這不是我們相遇的那天麽。”
然後舉起樹脂瓶裏的玫瑰對着陽光看,潔白飽滿的花瓣在樹脂中靜靜懸空,好像連同時間一同被封印在瓶子裏,再也不會随着歲月流逝折損絲毫的爛漫。
洛桉靠在江既遙懷裏故意調侃:“我當時送你那麽大一盆花,這怎麽就剩一朵了?”
其實就算江既遙其他的都扔了,只留這麽一朵做紀念他也不會生氣。
沒想到江既遙卻搖頭:“都在,當時抱下車掉了一朵,沒法保存就凝固在樹脂裏。剩下都移植到樓下花壇,我不經常回家沒法照顧。”
聽他這麽說,洛桉猛然想起樓下那簇白玫瑰,原來就是自己送江既遙的,怪不得那麽眼熟。
洛桉才猛然驚覺,回身抱住江既遙額頭抵上去,不給對方絲毫逃避的空間:“呀,原來那時候老公你就對我一見鐘情了?”
還把他求婚用的玫瑰小心翼翼的保存起來。
當時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洛桉還真以為攻下這座冰山得打一場持久戰。
接觸後才發現,他家遙哥就是個糯米糍。
外面一層冰皮,裏面一咬就淌糖。
江既遙卻直得可怕:“不知道。”
“……”洛桉輕輕掐住他的臉往兩邊扯:“騙我一下會死嗎?”
江既遙仔細想了想:“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見鐘情,不過回來之後,我一直想見你,又不敢見。“
他被洛桉抵住額頭,沒辦法扭頭,只能輕輕垂下眼,濃密的眼睫如鴉翼般輕輕眨動。
洛桉本來是不想讓江既遙回避,沒想到卻讓自己心髒受到一萬點暴擊。
這是什麽人間絕色,槍槍命中紅心。
……
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書房裏開始傳出粗重的喘息聲,等洛桉醒來人已經被洗幹淨,只是腰疼得不能動。
不過,神清氣爽。
等以後江既遙去司法部工作,像這樣胡天胡地的日子可能就很少了吧。
忽然床頭櫃上充電的光腦響起來,洛桉伸手去拿,打開後發現是該娅那邊發來的郵件。
這時正好江既遙端了杯溫水進來,洛桉趕緊叫住他:“老公,外公那邊有回複。”
江既遙很熟練的拿起床上的抱枕,墊在洛桉身後,把手裏的溫水遞給他:“外公怎麽說?”
洛桉先匆匆掠過一遍,看完之後微微笑道:“跟你說的一樣。”
之前江既遙問要不要請外公來參加審判,說如果參與審判,就要提前上報議會,畢竟事關重大,涉及到兩國的利益。到時候就會驚動皇室那邊,讓他們有所警覺。
如果不提前上報,給王後定罪後再請外公,勢必會遭到龍皇的阻攔,無論是提前上報還是不提前上報,都不是萬全之策。
而唯一能避免的辦法,就是在婚禮當天,在現場拆穿王後的罪行。
這樣既讓他們沒有防備,而且婚禮當天外公來參加他的婚禮,這個理由冠冕堂皇,根本沒有人會懷疑。
可外公唯一顧慮的是,結婚畢竟是他們的終身大事,如果婚禮當天發生這麽一件事,擔心洛桉會不幸福。
洛桉看向江既遙:“在婚禮那天,我沒有意見,老公你呢?”
其實江既遙當時沒直接說,也是顧慮到洛桉的感受,既然他都這麽想,自己當然也沒意見。
婚禮開始的前一晚,宮裏就派人過來幫忙準備,卻被江既遙通通拒之門外。
艾林帶着好幾倆車的人抱着東西站在外面,午夜寒風中臉都要凍綠了,就看窗口燈一直亮着,就是不給他們開門。
無奈之下只能跟龍皇彙報,說大皇子不讓他們上樓。
龍皇打通訊剛要跟江既遙發飙,就被外公一句話怼回去:“我們小桉娘家人沒死呢,用得着你在這指手畫腳!”
龍皇立刻熄火,還沒等道完歉,就被外公挂斷。
洛桉坐在椅子上,該娅正幫他弄頭發,聽到精靈王的霸氣回怼,笑着豎起大拇指:“我外公就是厲害!”
外公一臉得意:“那你看,別說他這個小王八蛋,當年他爹在我這都得喊聲老哥!”
然後把通訊器扔給江既遙,看他這個孫媳婦一臉木讷的樣子,有些嫌棄道:“這都兩個月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江既遙接着通訊器有些不明所以,看站在窗口的席寒一直暗示的朝他點頭,他應道:“行吧。”
“你行個屁你!”要不是看他剛做完造型,精靈王真想給他一下,“都兩個月了還沒小重孫,你要是不行,換你給我們小桉生!”
“……”江既遙後知後覺,原來是這個不行。
洛桉忍不住噗呲一聲樂了:“可別介了外公,他要休産假司法部的工作還不把姜沉累死了。”
一旁的姜沉立刻附和點頭:“這些天大皇子不在确實有點吃不消。”
以前大皇子在不覺得,他們這些人也就各司其職,處理好手頭這些事,每天到點上下班,規律的不行。
直到這次江既遙休長假,他們才猛然發覺,原來之前不少工作都是大皇子替他們做了。
感動的之餘所有人都是同一個想法:大皇子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再不回來他們快要累死了!
旁邊的阿生一臉複雜的看着他們,張口想說什麽,最終還是咽下去:“男性之間受孕本來就難點,這種事順其自然吧。”
他心想,陛下是沒站在窗邊連聽三小時的風聲,如果江既遙再不行,這世上恐怕就沒有行的人了。
等該娅弄好頭發,摘掉他脖子上的圍巾,看着自己的成果不禁激動的喊了聲:“完美!”
随着她這一聲歡呼,周圍人都看過來。
可洛桉對着鏡子一看,卻有些茫然的眨眨眼:“小娅姐,為什麽我感覺跟之前的發型沒什麽區別?”
或者說,根本就哪都沒動。
該娅收起臺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笑道:“現在是看不出區別的,等明天一覺醒來就不一樣啦。”
洛桉有些奇怪的伸手摸了摸,觸感也跟之前一樣,沒感覺有什麽區別。
算了,只要沒把他塗脂抹粉得跟個人妖一樣就行。
之前上網無聊的時候,看過一組男男伴侶的婚禮照片。
兩人臉都抹得跟白面鬼一樣,其中一個男人嘴上還塗了妖豔的口紅,畫了很重的眼影。
雖然每個人的審美都有被尊重的權力,但洛桉真不想自己被化得這麽慘不忍睹。
男人結婚,如果臉上不是有什麽重大瑕疵,根本就不需要化妝。
回頭看了一眼江既遙,他的造型是阿旺壹做的,原本濃密柔軟的黑發底層被打薄,單側的碎發被發膠固定到後面,把原本就輪廓分明的五官襯得更加深邃,一身黑禮服,領口卻是一朵綻放的白薔薇。比平日漠然疏離的氣質,添了一分不羁風流。
剛做好時席寒就笑着調侃他:“既遙,我現在看你真像個渣男海王。睡過的人比北冰海水都多的那種。”
江既遙皺起眉:“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席寒切一聲:“不信你讓洛桉看看像不像!”
洛桉在鏡子裏看了眼,直接回怼:“像不像我不知道,不過我老公睡我的次數确實比北冰海的水差了點。席哥的意思是你還得努力呀老公。”
在場的人哄然大笑。
席寒也笑得接不上話:“我真是活該問你!”
……
淩晨2點,天還沒亮。
正跟外公他們商量明天審判王後的事,洛桉跟着聽個大概,再往後身體就開始搖搖欲墜的撐不住頭。
困意又開始席卷。
在衆人的起哄聲中,江既遙把洛桉抱到了卧室,洛桉困得眯起眼,還有點不甘心:“我還沒聽完。”
江既遙幫他蓋好被子:“剛才大致流程已經說完,具體細節等明天你醒了我再告訴你。”
洛桉感覺今晚的困意真是前所未有的強,雖然不想拖後腿,但現在的精力明顯跟不上,只好點點頭,別再耽誤江既遙的時間。
“晚安老公。”
“晚安。”
……
睡到臨近天亮,洛桉就感覺自己的手臂在抑制不住的發燙,難受得他輾轉反側。
他記得臨睡前江既遙給他倒了一杯水,他迷迷糊糊伸手想去拿杯子,指尖一下被一根藤蔓纏住懸在半空。
一瞬間,洛桉頓時睡意全無,立刻用另一只手按亮了床頭燈。
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大吃一驚,無數根藤蔓從他的手腕內側蔓延出來,盤根錯節,像成一個巨大的綠色藤蔓球懸在頭頂。
周圍的藤蔓還在不斷靠攏,整顆藤球随着不斷交錯纏繞的藤蔓,不斷顫動,像是一顆無聲跳動的心髒。
洛桉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手腕,那不是弓化成的圖騰依附的地方?
之前無論他怎麽召喚都沒有任何回應,為何今晚在睡夢中自己鑽出來了?
大家都在客廳,與自己僅有一牆之隔,如果有突發情況大聲喊叫也是來得及的。
想到這,洛桉冷靜下來朝藤球伸出手,打算看清裏面的東西,然而剛一靠近,周圍的藤條似乎若有所感,一下化成一條藤鞭,狠狠抽在了洛桉手上,頓時上面生長的荊棘刺破皮肉,流下淋漓的鮮血。
洛桉疼得皺起眉。
之前舅舅說每個精靈的弓有兩種來源,一種是自己制作,也是就所謂的原生弓。這種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但是一旦制作完成就能立即使用,而且掌控自如,不會出現失控的情況。
第二種是繼承其他精靈的弓,這種情況無需自己制作,但弓會對其他人産生強烈的排斥,甚至會産生攻擊行為。
洛桉看向自己被抽傷的手,他這明顯是被攻擊了。
他看向還在蠢蠢欲動的藤蔓,抿起嘴角,忽然有種強烈征服欲。
不服管教是不是?
洛桉像是沒有痛覺一般,不顧周圍藤蔓不斷的攻擊,将手伸進了藤蔓中,順着破開的縫隙一路向內,終于摸到了裏面包裹的東西。
果然是原主母親的那把弓。
他一手拉扯着藤蔓,一手想要将弓從裏面拽出,然而周圍的藤蔓卻越縛越緊,根本不給他一絲可乘之機。
洛桉明白,真正攻擊他的不是這些藤蔓,而是被包裹在裏面的這把弓。
看來它對原主母親已經忠誠到了一定境界,弓已經被拉扯的嚴重變形,寧可被損毀都不願意為他所用。
好啊。
洛桉忽然變了表情,兩手握住弓兩端,用了全身的力氣用力壓下去,幾分鐘後就聽藤球裏傳來咔嚓一聲悶響。弓被他掰斷成了兩截,繃緊的弦終于軟軟垂下來,宣告抵抗失敗。
一瞬間捆縛在上面的藤蔓全部退散,迅速萎縮發黑,而枯萎的基部又開始抽芽拔節出鮮嫩的綠色。
順着斷裂的弓一圈圈纏上去,将其團團包裹住,像是在悄悄孕育一個新生命。
這次不等洛桉伸手,嫩綠的枝條就将巨大的綠球輕輕放在他面前,等洛桉伸手去接時,一把新月形的嶄新彎弓已經重組完成,盡管是在前一把弓的基礎上,但是完全看不出前者的影子。
五彩斑斓的弓,映着窗外朝陽的光輝,弓弦随着弓的合體在發出嗡嗡的顫音,仿佛新生嬰兒發出的第一聲啼哭。
在陽光射入屋內的剎那,洛桉的頭發開始迅速伸長,發頂綴滿白色小花的細軟植物,沿着發絲跟自己玩起捉迷藏,幾乎眨眼間長發和花藤在身後鋪散滿床,還在不斷綻開的花苞已經延伸到附近的牆壁上。
但洛桉并沒注意到自己的變化,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彎弓上,他像是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好奇的撫摸上面的弓弦。
不同于摸原主母親那把弓時的冰冷刺痛感,這跟弦好像是擁有生命般的活物,指尖一觸及,剛硬的弦立刻軟綿綿的親吻他的皮膚。
洛桉看了眼懸浮在旁邊的三只箭,雖然很好奇自己射出的箭會有什麽效果,但現在在居民區,空間狹小,還是不要輕易嘗試。
他摸着弓弦輕輕撥弄一下,想先過一下瘾,沒想到原本貼附在他手指上軟綿綿的弓弦,在松手的瞬間猛然繃緊,一道力量順着空弦就迸射出去,洛桉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牆壁上已經轟出一道一米見方的窟窿。
透過窟窿,還能看到客廳一臉驚愕的衆人在回頭看他。
席寒一臉不可置信,嘴巴大的能塞下倆雞蛋,咆哮道:“你幹什麽洛桉小朋友??!”
剛才要不是江既遙最先反應過來用精神力築屏擋了一下,他們直接都被轟掉渣了好麽!
“……”洛桉低頭看向自己的弓,弓弦又開始軟綿綿的貼着磨蹭他,完全看不出剛才兇悍的一瞬。
這,他明明沒放箭啊,這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