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當着蛋黃的面我們不能生氣

原本11個考生,現在又被取消資格了一個。

洛桉變成了倒數第一個。

看着前面的考生,都是一個個忐忑緊張的進去,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出來。

有些排在後面的趕緊上去套話,想着趁現在還能上網,也好提前整理些素材。

但最後錄取名額只有一個,這裏的十個人都是競争對手,別人自然也不是傻子,怎麽會平白無故告訴你。

只有那些成績相差較遠的,覺得剛才面試基本沒希望的,才可能透露一二。

不過也得在給對方不少好處費的前提下。

一個排在第九的考生站在考場門口一連問了三個考生,回來眉毛快要擰成八字,旁邊有人躍躍欲試的想來套二手消息,他武無精打采的搖搖頭:“都別問了,面試題不是固定的,也是根據抽簽的順序一個序號對應一道題,有問答題,有實操題,還有辨析題。關聯性不大,但難易程度基本差不多。”

說到這他又語氣沉重的補充了句:“都是地獄級的。”

聽他這麽說,其他考生紛紛抱怨起來。

“……面試還有實操題?這也太坑了!”

“都實操什麽啊,不會真把屍體拉過來讓咱們現場解剖吧?”

“我報的面試培訓班說往年只有問答題和辨析的,今年是新加的這項?”

“老天保佑!千萬別抽中實操題!

一時間候考室裏怨聲載道。

洛桉在後面聽這些人一言一語的議論着,不禁也有些新奇,竟然還有實操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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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操作确實要比理論基礎更具實際意義,但在司法部大樓解剖,這不太現實吧。

而且站這這麽半天,也沒聞到誰身上帶着福爾馬林的味道。

面試仍在繼續,每次出來一個人,下一個人都是深吸一口氣,有的甚至還在進考場前雙手合十拜了拜,做出個老天保佑的動作。

洛桉一開始還跟他們說句加油,後來腦子越來越困,索性靠在椅子上,睡了一會。

等醒來第九個考生已經進去了,下一個就是自己。

“洛桉!”

終于輪到他。

進去一看辦公大廳裏擺着一張中間凹陷的半圓形圓桌,一共坐了五位主考官。

主席位上的自然是科長劉顯意,右手邊是易文傑,還有其他三個不認識的兩男一女。

洛桉看了眼他們面前的名牌,沒有沈渡。不過想想也是,法檢科一共就兩位科長,科長出來面試,副科長肯定要留在部門坐鎮。

劉顯意讓助理給他倒了杯水:“目前還剩兩道題,一道實操體,一道問答題,因為你是最後一位,你選擇抽簽還是任選其一都可以。”

洛桉看了眼面前抽簽系統的界面,幾乎想都沒想:“我選擇實操題。”

一語落地,在場的五位考官包括劉顯意都是愣了一下,紛紛對視一眼,劉顯意最後确認:“實操題一旦結果不正确,就是0分。你确定選實操題?”

洛桉點頭:“确定。”

“……”

很快就有助理拿來一份資料給他,洛桉翻開一看才明白,原來實操題不是要現場解剖屍體,而是要根據材料裏的已知線索,推理出案情最終結果。

說白點,就有點像推理劇本一樣,但這上面記載的都是真實案例,每張圖片都塗了特殊電子熒光層,一經觸摸,案發現場拍攝的照片就會在腦中呈現出三維立體影像,甚至還可以根據視角無限放大,觀察到現場的每一處細節。

但洛桉看完整本,發現這才剛記錄到案情的四分之一,他有些奇怪道:“後面應該還有吧?”

易文傑告訴他:“您要先對案情的前四分之一做出判斷,根據您的分析,我會繼續給您後續的其他資料,但如果您第一步就判斷錯誤,那麽很遺憾,您的面試只能到此結束。”

說完易文傑都替洛桉捏了把汗。

誰都清楚問答題肯定是難度最低的,就算不能回答全面,至少根據答辯中的采分點,也會酌情給你分數,只要基礎知識夠紮實,想要70分以上不是難事。

加上洛桉筆試成績本身就甩其他面試者一大截,只要這次面試拿個中等偏上的分數,就能有驚無險的排在第一。

可他偏偏選了難度最大的實操題,不得不說……真是頭鐵的一批。

這批案例都是劉科長整理的往年尚未公布的懸案大案,別說洛桉這種還沒入門的新人,就算讓他看,都得要尋思個半天。

何況面試還時間有限,眼看二十分鐘就要過去了。

……

洛桉看着手上的資料,內心已經開始梳理出一個框架。因為資料都是經過專業整理的,幹練到沒有一句廢話,幾乎每一句都可能是破案的關鍵。

所以他不能像往常那樣一目十行,必須要把重要的線索迅速篩選出來。

眼看規定時間過去了一半,洛桉還連第一部分的案情都沒分析出來,坐在考官席上的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吵到皇子妃思考。

想起以往面試時,都是巴不得考生趕緊答錯,他們好趕緊下班,可現在卻祈禱着時間過得再慢點。

不由得心情有些複雜。

終于在16點零一刻,洛桉合上資料說出了答案:“死者是機械性窒息死亡,胃部提取出少量安眠藥成分,初步判斷為他殺。當日出入過案發現場的人均有不在場證明。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嫌疑人中有兩人共同合作殺害了死者,然後相互為對方做出不在場證明,擺脫嫌疑。”

“第二種:作案者還是兩人,只是兩人并沒提前串通,而是有一人先在死者杯子裏投放迷藥,打算趁死者昏睡欲行不軌,結果中途被打斷,在他離開後,第二人潛入家中趁其昏睡掐死死者,在第一個人回來時正好碰上第二個人,兩人應該認識,并且第一個人害怕自己下藥的事情敗露,才答應給第二個人做假證。”

一番分析結束,在場所有人都嘴巴張大了好久才閉上。

這應該是看完第三份資料才能推理出的東西,為什麽他只看了四分之一就全推理出來了?!

旁邊的易文傑甚至把懷疑的目光投向劉顯意,眼神交流道:劉姐你比我還能徇私舞弊啊,這肯定是提前給洛桉透題了吧?

劉顯意面無表情的在下面踩他一腳:我要是給他透題,我還至于這麽驚訝麽!

在劉顯意示意後,助理直接把剩下的三份材料一起給了洛桉,有了之前的判斷,後面的分析變得更加水到渠成。

沒想到答完後,時間還比規定的要提早10分鐘。

面試不會當場宣布成績,洛桉結束面試後就離開了考場,看着窗外的天都有些擦黑,這要是做完産檢回去肯定要七八點。

這個時間江既遙還沒下班,待會給他發個消息吧。

洛桉坐着電梯往下走,其他部門面試的考生也都從各個考場魚貫而出,走到門口時,就聽到好多人在竊竊私語。

“你進來的時候看到門口那個人沒有,也太帥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他是誰啊,也是這工作的嗎?”

“不知道,我看挺年輕的,可能也是來面試的吧。”

“好想去要通訊號,但感覺好高冷,不太可能給诶。”

……

洛桉跟着那群犯花癡的小姑娘出去,正想待會要不要先去吃個飯,就被一道爛熟于心的低沉聲音叫住。

回頭望去,洛桉先是一怔,然後趕忙低頭看眼通訊器,驚訝道:“這還沒到下班時間你怎麽出來了?”

明明還有40分鐘。

而且身上還沒穿司法部的制服,一身修身常服,不知道這身衣服是不是姜沉之前買的,米白色的指針衫,黑色休閑褲,袖口還有一圈軟乎乎的絨毛,把本身的漠然疏離感削弱了不少。

但高冷依舊。

在周圍不少議論聲中,洛桉美滋滋的接受着衆人目光的洗禮,把手伸過去,江既遙很自然的握着。

江既遙:“今天程醫生告訴我要帶你去産檢,我請了半天假。”

聽到這話,洛桉微微一愣,随後彎了彎嘴角:“這種事叫我自己去就行,他還把通知也發給你。”

其實他是不太想打擾江既遙的,伴侶的工作肯定要支持,等他工作以後肯定也有加班不回家的時候,到時候相信江既遙也會一樣體諒他。

沒想到江既遙卻一下停住腳步,皺起眉:“我是孩子的父親,也是你的伴侶,這是我們兩人共同的義務,不該你一個人承擔。”

沒想到一句話江部長還上綱上線起來,洛桉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感覺好像比平時還要涼。

這才想起來他剛才說的是請了半天假,他不會已經在這等很久了吧?

趕緊把人拉進車。

洛桉打開暖風,看着眉頭緊鎖的男人:“好了別生氣,我剛才也就随口一說。就像有時候你看我幹活,也心疼的不讓我幹一樣,我也心疼你呀遙哥。”

察覺到自己表情有些嚴肅,江既遙緩了緩:“我沒生氣。”

說完又補一句:“我不會對你生氣。”

“這就對嘛。”

說着把江既遙的手拿過來放在自己肚子上:“當着蛋黃的面我們不能生氣,會吓到蛋黃的,我們都要當個好爸爸。”

雖然才剛兩個月,蛋還完全沒長成,可江既遙摸着他腹部的手,還是一直沒有移走。

忽然間,手指好像被什麽點了一下,江既遙一怔,低頭看過去。

接着很明顯,裏面的小家夥在他掌心慢慢畫了一個圈。

圓溜溜的圈。

“……”江既遙低頭全神貫注的看着,偶爾眼睫會随着觸感劃過的地方顫一下,感覺崽崽好像隔着肚皮在跟他交流一樣。

偶爾嘴邊浮現出一抹不自知的笑容,俨然頭一次體會到為人父的喜悅。

驚喜又無措。

而洛桉在可視屏上看着小可愛在肚子裏逗大可愛,不禁想象起以後遙爸爸帶着蛋黃的樣子,一個呆萌,一個冷萌,上街肯定回頭率超高。

雖然現在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

這時一陣刺痛忽然在腦內炸響,洛桉沒有絲毫防備,疼得一下皺眉捂住了左側額頭。

又是偏頭痛。

而且比上次更厲害。

江既遙趕忙扶住他:“頭疼?我看最近的醫院在哪。”

說着一只手就去重新規劃導航,另一只扶着洛桉的手已經開始輸送精神力來緩解他的疼痛。

洛桉靠在他肩膀上,卻心悸的厲害,那種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

……

“真的沒事?他剛才疼得很厲害,不然您再檢查一下。”

在江既遙第六遍要求醫生再看一下的時候,醫生終于不耐煩的打斷他:“我說你這人可真有意思,我是醫生,又不是說書的,還至于說半截留半截。我說沒事就是沒問題,你要信不過就去別的醫院看!”

洛桉從檢查臺上起身:“沒事老公,我感覺好多了。”

“可……”

“大概是這幾天複習太緊張,睡一覺就好了。”洛桉從他手裏接過外套,拉着江既遙走出檢查室。

兩人出去之後,江既遙還是不放心,剛才洛桉的樣子分明就很痛苦。

洛桉故意扯開話題:“你跟席寒最近有聯系嗎,他在軍部忙什麽啊,看他朋友圈都不怎麽發了。”

江既遙:“之前是我們兩人一個在後方做軍區管理,一個在前線領兵打仗。我回來之後,本來打算讓小海接我的班,後來殺滅母蟲後他的身體還沒恢複過來,只能暫時由席寒一人頂着,自然很忙。”

洛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席哥也真不容易。”

難怪他之前說沒時間找對象。

在收到司法部錄取通知書那天,洛桉還在廚房切榴蓮。

要說自從懷孕後口味就變得飄忽不定,一會想吃辣的,一會想吃鹹的,這兩天就抓心撓肝的想吃榴蓮。

然而帝國這邊根本沒有榴蓮,他就試試問了一下外公,沒想到還真找到了這種水果。當天外公就派人運來十幾個。

用刀切開,裏面都是滑嫩爽口的嫩黃色果肉,而且表皮很薄,用刀在上面輕輕劃出一個口,很容易就能把皮都剝下來。

還沒等他把榴蓮剝完,門鈴就響了,在可視屏一看是姜沉抱着一個盒子站在門外。

他放下榴蓮去開門。

開門後姜沉笑着先說了聲恭喜,正要把盒子遞到他手上時,忽然聞到他身上飄出了一股難以描述的氣味兒,頓時抿嘴後退一步。

一臉欲言又止。

洛桉笑眯眯道:“哦,吃水果呢,不然進來一起吃點?”

“不用。”姜沉趕忙搖頭:“我這出來辦事正好給您送個東西,一會就走。”

看洛桉兩只手上沾滿了黃色的可疑物質,他只好彎腰把手裏的盒子放在地上,打開後跟洛桉交代道:“上面是您的錄取通知書,前兩天已經把電子版發到您郵箱裏,這是後補的紙質版。下面是給您新辦的工作證、胸卡、徽章和制服。下周一如果你這邊沒問題,就可以去司法部入職。”

洛桉蹲在旁邊看了眼制服,是白色的,剛好跟江既遙的制服顏色相反。款式倒是差不多。

姜沉起身要走,洛桉叫住他,去廚房保鮮櫃裏拿了一顆榴蓮,把榴蓮用袋子密封好遞給他:“這是我外公從精靈國度寄來的水果,回去剝皮吃。”

知道精靈國度一向盛産鮮花水果,不但果質鮮美,口感也是七十九洲大陸上無人能及的神話,而且精靈國度的水果一向不對外出口,平時就算想吃也是有價無市。

可看着洛桉遞過來的大果實,皮上長滿了尖尖的硬角,一股難以忍受的古怪味道飄散出來。

姜沉看了眼,不禁有些懷疑,是他做錯了什麽嗎?

為什麽要把變質腐爛的水果給他?

雖然腦子裏充滿問號,他還是伸手接過來,點點頭:“謝謝,那我先走了。”

去司法部報道的第一天,劉顯意帶着洛桉去見了副科長沈渡。

進辦公室時,他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制服,戴着眼鏡斯正在專心致志寫着什麽,如果不是劉顯意出聲打斷,他根本就沒意識到有人進了辦公室。

完全一副忘我的狀态。

他點頭示意後起身走過來,在劉顯意介紹後,朝洛桉伸出手:“你好,我是法檢科沈渡。”

平靜無波的語氣,自我介紹言簡意赅。

在握完手後就迅速放下,沒有再多的交流,又回到辦公桌前,繼續剛才的工作。

完全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

劉顯意對他這樣已經見怪不怪了,安慰洛桉道:“老沈就這樣,一旦進入工作狀态誰都不能打擾他,他不是針對你,別介意。”

洛安笑着搖搖頭,他倒是沒介意,只是忽然明白為什麽沈渡比劉顯意入行早,卻還是副科長了。

不可否認沈渡也很厲害,單論能力,他并不比劉顯意弱,但顯然他這種人比起團體協作,更适合單兵作戰。

他一個人完成工作的效率會遠比團隊協作要高,這種類型的人也屬于某種意義上的奇才,很适合搞研究,但卻不适合當領導。

或許當領導對他而言,還遠沒有一件大案奇案更有吸引力。

劉顯意帶着洛桉參觀完辦公室,介紹了法檢部的人員組成,和大家的日常工作後,就把他帶進休息室詢問意見:“一般來說新人會交給文傑或者苗俞來帶,但昨天開會時沈渡表示也可以帶你,我就想問一下你的意見,你比較想選誰?當然我比他們都更想帶你,只是煤球太能作,平時我可能沒有太多空閑時間,你懂的。”

聽她說沈渡主動表示要帶他,洛桉有些意外:“沈科長那麽忙他有時間帶我嗎?”

劉顯意解釋道:“老沈的本職工作其實不多,他基本都是在給自己找活幹。按照規定,帝國的刑事案件只有A級和B級的才會上報到這,但其實有些未能偵破的C級和D級案件,也會反饋到法檢科求助,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人天天跑外勤。而那些未能偵破的沉案,部分死者遺體和組織切片都會運到這邊的實驗冷庫,老沈基本每天都要去取樣做實驗。”

聽了劉顯意的話,洛桉不禁對這位沈科長又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但還是不明白,這樣一個沉迷工作的人,為什麽會主動提出要帶自己呢?

明明這樣很浪費他的時間。

短暫思索後,洛桉應道:“如果沈科長不覺得麻煩,那就拜托他多教我一些了。”

聽了他的回答,劉顯意稍顯意外。沒想到洛桉會選沈渡,明明選跟他更熟悉的易文傑平時工作起來會更輕松的,但也确實是跟着沈渡能學到的東西更多。

劉顯意點頭:“好,那明天你就跟着沈渡工作,如果身體不适,記得立刻彙報。”

……

洛桉沒想到第二天就被沈渡帶到了實驗室的地下冷庫,雖然溫度很低,但穿着防護服,周身還是保持着常溫,并沒有任何不适。

沈渡遞給他一本記錄冊,讓他每天把冷庫裏所有标本做好記錄,包括每日幾時幾分,有誰進來查看,領走了幾號樣本,取走了多少量,哪個部位,都要做好詳細的筆錄。

這也是司法部一項延續下來的傳統,一個人負責電子記錄,一個人負責筆錄,如果一旦有人要篡改記錄,也有查證複盤的證據。

“好。”

洛桉接過記錄冊後,沈渡取走自己今天準備實驗的樣本,轉身就進了實驗室。封閉大門在身後迅速合攏,俨然是沒有讓洛桉進去觀模實驗的打算。

洛桉也不急,新人嘛,總要慢慢來,不可能剛一上班就讓你接觸核心工作。

有些樣本都是非常珍貴的,先熟悉一下環境對以後工作也有幫助。

洛桉拿着記錄冊把剛才沈渡取走的樣本記錄後,就開始在冷庫的樣本間觀察起來。

整個冷庫全是一排排網格狀的冷藏櫃。一眼望過去,有四五千米那麽長。每走一段,頭頂的感應燈就會亮起,照亮四周沉睡在福爾馬林中的樣本,要是膽子小的人來估計要吓尿。

“01191、01190、01189……”

在觀察過十幾個樣本後,洛桉逐漸發現了規律,編號越小,年頭越往前。

抱着好奇心,他直接走到了冷庫的最深處,那裏放着的樣本應該是司法部成立初期剛運過來的。

他隔着鋼化玻璃看向0001號冷藏櫃,發現那是一具成年男屍,身上多處外傷,而且很多疤痕能看出來是新陳交替在一起,也就是說,他生前常年遭受着暴力毆打。

看來也是個不幸之人。

洛桉在心裏說了句安息,沒想到就在這時,剛剛一直懸浮在液氮裏的屍體忽然像被某種力量撥動,身體慢慢轉向了冷藏櫃外的洛桉。

一瞬間,有了近十年從醫經驗的洛桉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具屍體的一半臉被挖掉了所有肉,露出森森白骨,只剩下了骷髅。

切面平整,從上面的頭皮到下颌骨,都是均勻完整的被切割開,包括鼻骨的和舌頭,都被割掉了一半。感覺不像是普通刀具,更像是精神力所為。

而裸露在外的顴骨上,還刻着一個發黑扭曲的字——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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