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碟中諜

主腦被損毀,連內部保存信息的中樞芯片也不知所蹤。

江既遙難道在主腦房檢索時發現了什麽,兇手才會這麽急不可待的對他下手,然後再拿走芯片?

想到這,洛桉趕緊把昨天姜沉交給他的一袋子江既遙的随身物品拿出來,裏面有通訊器、光腦、簽字筆、水杯、肩章、工作證、一枚他們的婚戒,還有一套從現場找到的被撕裂的制服。

應該是異變體被挖後,維持不了人形,變成巨龍時把衣服生生撐裂了。

整件制服幾乎面目全非,一堆碎片被打掃出來放進密封袋裏,上面還依稀可見一些沾上的塵土。

洛桉拿起密封袋看了眼,黑白相間的司法部制服,可惜以後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見他穿了。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目光一頓,捏着袋子湊到眼前,這樣看不明顯,可是對着陽光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塊黑布的面料是反光的,而司法部的制服都是啞光材質,那塊碎片在一堆不反光的布料中格外顯眼。

發現這點後,洛桉迅速找了一張無菌紙鋪在桌上,打開密封袋,把所有碎片都倒出來。

終于找到了那片反光的黑布。

他用鑷子夾起來,再次與其他布料做對比,發現兩種材料的纖維都不一樣粗。

上面有收口線,好像是從衣領上撕下來的。

洛桉把布料中間的皺褶展開,驚喜的發現這塊布裏的一角還沾染着一塊拇指蓋大小的血斑。

他迅速找袋子,把這塊布料密封進去。同時腦子裏開始模拟當時的案發情景。

當時兇手将刀子刺入江既遙的後頸,江既遙反應過來立刻伸手去攻擊他,在抓緊兇手脖子時,被兇手向後一步掙脫,但衣領卻被江既遙扯下,而且脖子上還受了傷,才會留下這塊血斑。

如果真是這樣,直接把這塊血跡的DNA提取出來,再跟帝國的血本信息庫做對比,很快就能找到真兇。

洛桉拿着樣本轉身就走,走到一半卻又停下腳步,他看着手裏的碎布,慢慢展開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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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證據了!”

洛桉拿着密封袋走到法檢科辦公室,一進門就迫不及待宣布這個好消息。

劉顯意不在,只有沈渡、易文傑和兩個安全員,聽他這麽說,兩人都站起身。

易文傑看着他手裏的密封袋有些疑惑:“這什麽東西?”

洛桉:“昨天姜沉交給我一袋江既遙的随身物品,其中有一件司法部制服,但我在密封袋裏發現了一塊不屬于制服的碎布。”

他揚揚手,露出一絲微笑:“而且上面有一塊血斑。”

原本接二連三的意外,已經讓大家消沉已久,洛桉的發現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易文傑激動的從他手裏接過碎布,前前後後看了眼:“這布還真跟咱們制服挺像的,洛桉你心真細啊。”

洛桉莞爾:“那是自然,細節決定成敗。”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不過我待會還有事,文傑你和沈哥,你們誰待會有空幫我提取一下血跡的DNA,如果不是江既遙的,那就只能是兇手的,等結果下來我再去申請跟血本信息庫做比對,很快就能把這個人篩查出來。”

易文傑剛要點頭,沈渡也走過來:“我來吧。還有兩小時,我的速度剛好能趕在下班之前。“

易文傑知道沈渡解剖化驗方面都比較在行,而且操作起來也确實比自己更老練,既然他都這麽說,也只好把密封袋給他:“那好,給你吧。”

……

下午三點,洛桉外出回來去了一趟地下冷庫,本以為這個時候沈渡應該在實驗室做實驗,結果進去時,實驗室門是開的,裏面空無一人。

而且照明燈還沒關。

洛桉伸手關掉開關,不禁皺起眉,這明顯不符合沈渡的習慣。

不一會易文傑也進來找沈渡,進來一看卻只有洛桉在,有些奇怪道:“怎麽就您一個,沈科長呢?”

洛桉:“我也剛進來,沈哥好像有事剛出去,我在這等他一會。”

易文傑了然點頭,洛桉迫不及待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畢竟事關這系列殺人案的真兇,這次要是真能找到他,也算是給老大報仇了。

因為他們也一樣,就剛才姜沉還給他奪命連環Call,問了好幾遍DNA檢測報告有沒有下來。

兩人等得無聊,也在地下冷庫走走聊聊,易文傑來這的時間比他要長,對很多樣本的背景了解也比他更豐富。

而且洛桉發現,他這個人雖然平時話密,解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仔細聽說的都是關鍵點,而且語言風格幽默诙諧,讓人聽着笑話不知不覺就把信息吸收進去。

洛桉有些意外,同時也不吝啬的贊許道:“你口才真不錯,要是上次開周會由你主持,我肯不會睡着。”

易文傑笑了笑謙虛道:“您過獎。其實我這也是練出來的,在當法檢員之前我是前法檢顧問,經常要回答客戶問題,久而久之嘴皮子就磨開了。”

“法檢顧問?”洛桉之前也有所了解,好像比法檢員的薪酬要高,而且經常外派補貼也比較多。

“那你怎麽後來成了法檢員?”

“唉,別提了。”

易文傑無奈的直擺手,一副往事不可提的感傷,看了眼外面的大門,低聲道:“還不是因為嘴碎。我過去這心直口快的,想什麽說什麽,有時候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莫名其妙就得罪了誰,逮住我把柄直接調崗到法檢科來,這一幹就是三年。”

洛桉點點頭,心想也确實是,易文傑這人沒什麽城府,而且話茬是真密。

很容易被某些別有居心的人算計。

洛桉:“那你還想往回調嗎?”

易文傑立刻搖頭:“之前想,現在當然不想了。大家都這麽好,我調回去繼續讓他們欺負是傻了麽。”

不知不覺,兩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冷庫的盡頭,看着0001號冷櫃裏的樣本,洛桉停下腳步。

易文傑也朝冷藏櫃裏看了眼:“這個樣本還是我跟沈科長從王宮帶回來的。”

“王宮?”

“嗯。”

易文傑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那個屋子裏放了好幾個樣本,因為處理不當都有些變質了,就這一個還算可以,我們就給帶回來留做參考用。”

如果是從戰場或者其他任何地方帶回來的,洛桉也許都不會這麽好奇,但偏偏是王宮,這就不得不引人深思。

而且還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

洛桉:“當時屋子裏有幾個,那些樣本都是什麽樣的你還能回憶起來嗎?”

沒想到洛桉對這件事還挺感興趣,不過時間太久,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易文傑皺眉想了半天,最後不确定道:“好像有三個吧,一個成年男性,還有兩個小孩的。一個小孩肚子被剖開,還有一個像是機械性窒息,腦袋有外傷,脖子也有淤痕。”

說着他看了眼身旁的洛桉,才發現他臉色難看得吓人,趕緊止住聲音問他有沒有不舒服。

洛桉搖搖頭,腦子裏忽然跟江既遙曾經說過的話對上了。

一般人對屍體都會本能産生抵觸,但龍皇卻能将其存放在宮裏時刻欣賞,以他年輕時的狠毒陰鸷來看,不難猜出被做成樣本的肯定他曾經非常仇惡之人。

而當年未婚妻不惜毀了跟自己這個皇子的婚約,去下嫁給一個奴隸,這對他而言不可謂不是一場莫大的侮辱。

想必他對這個奴隸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啖肉飲血,以解心頭只恨。

這就很容易對號入座。

亞薩公主有一個奴隸丈夫,兩人育有三子。

如果0001號冷藏庫裏存儲的是她丈夫的遺體,那易文傑說的兩個孩子,很可能就是那三個孩子的其中之二。

洛桉看向玻璃櫃的男屍,雙眼大睜的模樣,目光看向他顴骨上的“攵”,忽然心中一凜。

對一個奴隸而言,或許他的名字就是最大的侮辱吧。

因為在奴隸制廢除前,被拍賣的奴隸是不許擁有姓名的,只能靠一個字的代號來區別和其他奴隸,而且子孫後代都不得擁有姓氏,必須世代為奴。

如果沒猜錯的話,攵應該就是亞薩公主丈夫的奴隸代號。

洛桉正陷入沉思,這時易文傑的通訊器忽然響起,他以為又是姜沉打來催報告的,剛想說沈科長不在,就聽劉顯意的聲音傳來。

“你們在哪呢?沈渡被人打暈了,樣本和檢測結果都被搶走了!”

兩人趕到現場時,沈渡躺在床上,腦袋上纏着紗布還沒清醒。

看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跡,應該是被打得不輕。

來之不易的證據就這麽被搶走了,所有人的心情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如果一直沒有希望也就算了,老天卻非得給他們希望後又讓希望落空。

這種馬上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激動,和一夜回到解放前的失望,前後落差實在太大。

洛桉明知故問:“還是沒監控?”

衆人點頭。

洛桉卻笑了:“沒關系,沒監控我也能找到他。”

說着直接轉身,告訴易文傑:“通知整個司法部的成員到會議廳,我有話要說。“

正在工作的員工接到通知,都陸陸續續的趕到了會議廳,一進門姜沉就拿着掃描儀,挨個人錄入指紋簽到。

等所有人到齊後,洛桉看了眼簽到記錄,又看了眼臺下的所有人,輕笑一聲,從姜沉手裏接過擴音器:“我看了簽到結果,今天打卡上班的人都在。很好,那麽我接下來要說一件事。”

洛桉拿着擴音器,走到高高的講臺上,視線在臺下湧動的人頭中巡回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某處,一字一頓:“殺人兇手就在你們之中。”

此話一出,頓時整個會議室就像點了炮仗的鴨窩,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自己周圍的人,心裏不斷猜忌着。

甚至更有甚者,直接起身,想要找個空曠的位置坐遠點,以防待會殺人犯為了自保,會挾持自己作人質。

在一片嘈雜中,洛桉只是看着臺下的某處始終沒有說話,等臺下漸漸安靜後,他忽然擡手指向了中間的某人:“打暈沈科長,搶走樣本和報告的就是你吧?”

所有人随着洛桉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是監察科的一個監控管理員,他被洛桉突然指認,一張臉頓時吓得煞白,起身搖頭道:“不是我!剛才我一直在監控室,根本沒見過沈科長!”

洛桉順着臺階,一步步從臺上走到他面前,邊走邊問:“那你的手為什麽有黃色?”

聽洛桉這麽說,他趕忙低頭去看,就發現自己手指上都染上了一層橘黃色,他解釋道:“這是中午吃東西蹭的,跟我是不是殺人犯有什麽關系?”

“吃東西蹭的?”

洛桉站在他面前笑起來,即使面容如此冷豔奪目,卻也能看得人汗毛倒豎,“那你告訴我,中午吃的什麽,是食堂的飯食,還是你自己帶的午餐,如果是食堂的我就要調查一下今天有什麽菜能把你的手染成這樣,如果你是自己帶的,麻煩把飯盒拿給我看一下,我要提取一下廚餘成分。”

原本還裝出一股無辜面容的青年,被洛桉一連串的逼問,弄得滿頭虛汗。

洛桉卻彎腰低下頭,從下面直視着他的眼睛:“告訴你吧,我在裝樣本的帶子上塗抹了一種特殊藥粉,只要跟皮膚接觸就會發生變色反應。”

說到這,一把扼住青年的手舉起來:“就是這種橘黃色。剛才你伸手錄指紋的時候我一直在看着你,你發現了嗎?”

“……”

洛桉把他的手扔下去,跟姜沉道:“把他帶到審訊室。”

每次案情發生,監控都會莫名其妙的失靈,哪有這麽巧的事,早該懷疑有內鬼了。

只是人都容易陷入定勢思維,之前數字案的受害者,也是每次案情發生,家裏都會發生電力中斷。

讓他們都習慣性以為兇手在作案前會先去破壞電力,完全沒考慮到可能是司法部內有人作祟。

洛桉坐在對面,看着面前臉色慘白的青年,把手裏的水杯遞過去:“我看了你的資料,帝國工大畢業,還是第一名,考進來也挺不容易。你也知道司法部的規矩,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也就不兜圈子了,誰指使的你?”

青年看了眼面前的水杯,沉默片刻:“要嚴刑逼供就趕緊吧。”

剛才在會議廳剛被指認時還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結果被帶到審訊室,立刻淡定起來。

面對身後這一排持槍警衛都面不改色。

洛桉挑挑眉:“你還挺忠誠。”

這時,就聽隔壁忽然響起一聲慘烈的女人尖叫,椅子上剛才還淡定自若的青年,忽然驚詫的擡起頭,緊張的看向洛桉身後的牆壁:“你,你把潇潇也抓了!”

洛桉不置可否:“是不是你不會自己聽麽。”

很快隔壁更大的慘叫聲傳來,女人的音調往往比男人更高,而且隔壁的房門也打開了,像是故意要讓整條走廊的人都聽到她的尖叫聲。

尖利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回蕩不止,好像房間的牆壁都在随着叫聲搖晃。

青年漸漸抓緊了桌角,手腕上扣着的禁制環随着搖晃的身體嘩啦作響。

“你抓潇潇沒用!她跟這件事沒關系!你放了她!”

對于他的反抗,洛桉完全不予理會,他拄着頭笑起來:“心愛人的尖叫聲,是不是也格外好聽?”

說完直接惬意的眯起眼靠在椅子上,似乎要拿這慘叫聲當助眠曲。

青年怒瞪着他,額頭上不斷冒出冷汗,終于隔壁一聲尖叫突然戛然而止,青年一下拍向桌面:“放了她!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洛桉一下睜開眼,坐直身體,早這麽痛快不完事了。

剛才在把人壓到審訊室之前,他問姜沉這個人在司法部有沒有什麽關系比較好的人,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悶騷,暗戀同科室的女同事半年了還不敢表白。

他也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叫他們把人帶到隔壁,僞裝發出一些慘叫,試試這小子的态度,沒想到他對這個女孩還真是用情至深。

只可惜那女孩好像對他沒什麽想法,聽說是為了審問他,配合還有獎金拿,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這小子還真慘。

青年看着桌面,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

“我先說明我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你,因為組織有規矩,所有人都是上線聯系下線,沒有人能越級聯系上面,所以我也不知道最上面的人具體是誰。”

洛桉看着光腦屏上的錄音界面揉揉額角,還上線聯系下線,怎麽搞得跟傳銷似的。

他點點頭,示意繼續。

“我的線人就在司法部裏,我們沒具體見過面,是通過飲料瓶在茶水間聯系的,他會把任務寫在飲料瓶包裝裏面,扔到垃圾桶,我再去撿,執行的時間、地點還有具體做什麽都會寫在上面。”

洛桉擡眼看向他:“飲料瓶呢?”

青年:“看完就放到水裏溶解了。”

說到這他又補充一句:“我一共就收到過三次,第一次是二皇子被劫那晚,第二次是昨天下午,還有一次就是剛才。不過前兩次他都只是讓我在某個時間點把監控關閉,只有這次是讓我搶東西。”

這個世界的垃圾為了方便處理,都會做成易溶于水的材料,只要放進回收水箱,就會自動溶解,當溶質飽和後,系統會自動把裏面的溶質蒸發過濾,提純後回收再利用。

沒想到對方還挺會利用這一點的。

接下來青年對他作案的事實供認不諱,也仔細交代了當時的經過,可對那個組織卻只字不提。

很明顯在刻意回避。

看他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洛桉直接打斷:“那你覺得司法部裏有多少你們組織的人?”

青年表情一滞,半晌後搖搖頭:“不清楚。”

看着洛桉嘴角一抿,他又緊張的改口:“應該有幾個,但我真不知道都有誰。”

洛桉:“那你為什麽要加入那個組織,他們給了你什麽好處?”

青年搖頭:“沒有任何好處,所有人都是自願加入的。”

聽他這麽說,洛桉不禁有些意外。

原本以為是個鼓吹只要他們能聯合推翻皇室,就承諾他們榮華富貴加官進爵的反動□□組織。

沒想到居然沒有任何好處。

那他們為何要前赴後繼的加入,甚至不惜犧牲生命?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他不信沒有任何原因,兇手就讓這些人如此舍生忘死的為他賣命。

洛桉看着青年緊緊咬住下唇的動作,像是緊張,又像是在克制自己,不要把什麽說出來。

洛桉給他重新遞過去一杯熱水:“不用緊張,我看你還是從孤兒院出來的孩子,你養父母把你養這麽大也挺不容易,要不要我在入獄之前安排你跟家人見一面?”

“不用!”聽到要見養父母,他情緒忽然變得有些暴躁。

洛桉故作意外:“為什麽不想見他們,我看他們經濟條件也不算很好,還是傾其所有把你供上帝都工大,對你跟親生孩子也沒什麽差別。你就一點不感恩嗎?還是說”

話音微微一頓:“你有愧于他們?你知道危害帝國罪是要連坐的,你養父的工作怕是保不住了,你弟弟明年也考不了帝都的學府了,可明知道如此你還是這麽做。”

洛桉逼視着他滿頭虛汗的臉:“所以你為什麽要加入這個組織?”

青年:“我自願的。”

洛桉:“我問你為什麽。”

青年:“……不為什麽。”

洛桉笑着點頭:“看來你還想見你父母。也是,有些話對外人不好說,對親人才能開口。”

洛桉朝旁邊的陪審助理示意:“聯系他父母。”

“不要!”青年這次直接反抗起來,但身體被固定在椅子上,兩只手一掙紮,禁制環産生的電流就将他打得一陣刺痛。

看着助理拿過來的通訊器,他眼淚一下掉出來:“別告訴他們,我說……”

他緊握住身下的椅子扶手,兩只手像是被電擊的有些失控,不停的抽搐:“那個組織的所有人都有個共同點,都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一聲槍響在頭頂掠過,就看面前的青年太陽穴被打出一個黑洞,子彈穿過腦部直接打碎對面的玻璃櫃。

青年的頭咚一聲砸在桌面上,腦袋下暈染開一片殷紅的血泊。

洛桉迅速朝後退去,同時握着手腕上的圖騰,可沒想到那個持槍殺死青年的警衛員卻沒有攻擊洛桉,而是調轉方向,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接着砰一聲,倒在了原地。

聽到槍響,樓下的警衛隊迅速增派了更多人手進來,洛桉也被以最快的速度護送出去。

看着在自己周圍站成一圈的警衛員,洛桉卻在想,面前這些人到底還有幾個是那個組織的人?

姜沉聞訊趕到也吓了一跳,當時部長可交代要讓他照顧好洛桉,現在部長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恢複原樣,要是洛桉再出事,他都不知道該先顧哪頭。

姜沉扶着洛桉:“沒事吧?”

洛桉搖頭,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你快去查一下,剛才死的監控管理員和那個自殺的警衛員都是什麽背景,我馬上要他們的個人資料。”

在姜沉應聲後,他又回頭看了眼:“暫時別讓警衛跟着我。”

剛才那個警衛明明殺了他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那個警衛員沒有,他打死了要出賣組織的青年,然後自殺,卻沒對他下手。

是他思維太狹隘,還是上面的人特意這麽交代過?

包括之前那些暴徒為了保護二皇子犧牲,還有那個人在畫下數字2時猶豫的幾秒,再到現在那個警衛員的奇怪行徑。

那個兇手好像在殺人的同時,也有自己的規矩。

他在對他們下手,也在以一種奇怪的方式保護他們,雖然矛盾,但也确實如此。

洛桉微微皺眉,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

回法檢科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辦公室等着他,剛才聽到樓上的槍聲他們也吓了一跳,但安全科下達通知,所有人封好門窗,原地不動,他們再擔心也不能上去找洛桉。

劉顯意拉着洛桉的胳膊看了一圈,“沒事吧?這種事以後讓刑罰科的人去審,你在監察室看着就好,這多危險。”

洛桉笑了笑:“讓別人去也是一樣危險,誰的命不是命,我正好幫其他人試試水。“

他看了眼辦公室,發現沈渡的位置還是空的,“沈哥還沒醒?”

劉顯意嘆口氣:“醒了,不過頭上的傷口剛縫合完,醫生說最好卧床休息,我就讓他躺會直接回家。剛才回來正想給他收拾一下東西拿過去,就聽到樓上一聲槍響,然後就被隔到這了。”

說着拿着手裏的袋子,走過去繼續收拾。

沈渡的東西不算多,但有時候為了回家也能工作,會把光腦來回背着,還有一些他經常參考看的文獻,這次受傷估計要在家休息好一陣,得把他平時能用得上的都帶回去,不然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好意思拜托同事,還得帶傷自己開車過來拿。

洛桉也過去幫忙,平時他跟沈渡在一起工作的時間比較長,也熟悉他常用那些東西。

他拉開抽屜去找沈渡的簽字筆,結果拿出來時,筆帽勾到了什麽,一下帶出來一個黑絲絨的盒子。

盒蓋扣的不是很緊,裏面裝的東西當啷一聲随着盒體甩出來。

洛桉趕緊彎腰去撿,可在摸到東西的時候卻愣住了。

一枚象牙白的寬大戒指,上面是镂空的黃鹂鳥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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