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江既遙,你是不是能聽懂我的話?……

側面很寬的獸骨戒指,镂空的黃鹂鳥圖案,仔細看側面還有一個烏紅的斑點,像是血液滲透後浸染出的痕跡。

以及黃鹂鳥頭部好像是碎了之後,用石膏修補上去的,雖然補的很細致,可還是能看出兩處材料不同的分界線。

洛桉撿起戒指,在手中慢慢旋轉一圈,跟在江既遙記憶層中那扇黑門後看到的景象漸漸重合。

黃鹂鳥的圖案,上面血液滴落的位置,和被踩碎的地方,全都一模一樣。

不可能世間有這麽巧合的事。

除非這就是同一枚戒指。

可這枚戒指應該在亞薩公主那裏,為什麽會在沈哥這?

看洛桉盯着手裏的東西怔怔出神,劉顯意也看過去:“這是什麽?”感覺有點像遠古時代的獸骨工藝品。

洛桉沒回答,而是迅速撿起剛才那枚盒子,把戒指放入進去:“小意姐,快叫人去把沈哥帶過來。”

然而還沒等她走出去,就跟迎面跑進來的安全員撞個正着,安全員氣喘籲籲的捂着胸口,指着走廊那側:“剛才我看醫務室的兩個醫生都被打暈了,沈科長的衣服還在,人卻不見了!”

洛桉皺起眉,叫易文傑去聯系姜沉,自己跟劉顯意和安全員去查看醫務室的情況。

室內一片狼藉,兩個藥櫃都被推翻,抽屜掉出來,裏面的藥和單據撒得滿地都是,似乎是發生過一場搏鬥。

不過現場并未看到血跡,兩個醫務人員也是暫時暈厥過去,簡單處理後兩人都相繼蘇醒過來。

只可惜他們都沒看到是誰下的手。

洛桉:“當時沈科長在哪個床位?”

其中一個醫生指了指簾子後面的第一個床位:“在這。當時我換完藥,他就一直躺在這,過了一會我聽門外好像有來來回回的腳步聲,我還特意出去看了一眼,結果一個人都沒有,我就以為是樓上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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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回回的腳步聲?

洛桉走到門外,看了眼兩側的走廊。司法部的衛生每天上下午各打掃一遍,地板上幾乎看不到腳印。

他繼續問:“那你們被打昏之前沈科長在幹什麽?”

兩個醫生相視一眼,搖搖頭:“沒看到。”

因為他們的辦公桌跟裏面的休息室隔着一層不透光的簾子,把兩個空間完全阻隔開,所以當時沈渡在裏面幹什麽,對于他們完全是盲區。

最無奈的是醫療室因為經常有人睡覺,就沒安裝監控,所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也無從得知。

走廊的攝像頭早就先一步被打壞了。

……

等到晚上19點,警衛員在大樓裏還是沒發現沈渡的身影,已經派搜尋隊去找半小時了。

法檢科的人看洛桉不走,還在等資料,也都紛紛留下來陪他。

怕洛桉覺得有負擔,還自顧自的找借口,劉顯意把煤球從家裏帶過來:“煤球也算半個寒帶龍,破殼到現在我還沒帶它去過原生态體驗館呢,這次帶它一起去玩玩。”

易文傑撓撓頭:“我家裏降溫器壞了,物業還沒上門維修,正好也去收容館蹭蹭冷氣。”

洛桉知道大家都是擔心他,也沒再拒絕:“等過段時間這個案子結束,我請大家吃飯。上次答應小意姐的飯到現在還沒請上呢。”

劉顯意把煤球吃到嘴裏的鑰匙扣揪出來,扔到包裏:“急什麽,好飯不怕晚,等蛋黃破殼咱們跟滿月飯一起吃。”

這時姜沉正好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吃什麽飯也不帶上我。”

聽到敲門聲,三人齊刷刷看過去。

就看姜沉拿着一張芯片卡,走過來遞到洛桉面前:“那兩人的資料都在裏面,因為都是孤兒,大部分都是他們在養父母家庭的資料,親生父母的信息很少,好像都在南北戰争中犧牲了。”

“犧牲了?”

洛桉接過芯片,插到光腦中,很快密密麻麻的數據在光屏上顯現出來。

青年死之前說過,那個組織裏的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特征,如果是這樣,這兩個人的信息肯定也會有共同之處。

洛桉用亮黃色把兩人信息的相似度超過30%以上的地方标記出來。

很快重複的部分就一目了然。

第一親生父母都在南北戰争中犧牲。

第二都是幼年在孤兒院被收養。

第三都在司法部任職。

在三點之中環視一圈,洛桉就把視線定格在第一點上,父母都在南北戰争犧牲,這也許就是最重要的一個點。

之前他還懷疑為什麽兇手沒承諾任何好處,這些人卻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可如果是南北部落的民族矛盾,這就完全有可能。

尤其是對于那些戰争中流離失所失去父母的孩子,對他們來說這場戰争不止是國仇還有家恨。

這兩項對人最深的仇恨疊加在一起,很可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舍生忘死付出一切。

可誰又有這麽大能力驅使他們,足以讓他們信服?

除了亞薩公主失蹤的第三個孩子,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以南方部落儲君的名義,将部落戰士的遺孤聯絡起來,彙聚成一支對他忠心不二的軍隊,這些人心中都深深埋藏着對龍皇以及整個皇室仇恨的種子,自然把能夠帶領他們複仇的世子,視為神明一般的存在。

洛桉視線瞥向桌角那只戒指盒,如果沈渡就是亞薩公主的孩子,那很自然,這一系列數字案的主謀就是他。

目的就是為國複仇。

即使當時他沒有作案時間,也完全可以派遣手下的人去完成。

這枚戒指可能是當時他在王宮整理标本時,無意間發現了埋在老槐樹下亞薩公主的遺體,就把母親的屍骨也帶回來,也連帶着找到了這枚戒指。

但是他跟那個黑暗精靈之間又有什麽聯系?

而且……洛桉總覺得還忽略了什麽。

他拿出通訊器看了眼,伍涼壹那邊還沒有消息,下午的時候為了試探司法部裏有沒有內鬼,他特意把帶着血斑的碎片一分為二,引誘內鬼上當。

青年銷毀了一半,還有另一半他下午就送到了伍涼壹那邊去做了DNA提取,只是那邊的設備不如司法部這邊,要出結果至少得明天上午。

如果對比出來是沈渡,這個案子幾乎就能塵埃落定了。

不過接下來得趕緊通知皇室那邊把席寒調回來,讓他帶着軍隊趕在形勢失控前穩住局面,不然帝都很快就要面臨一場空前浩劫。

今天阿生也被提前放出來,洛桉幾人一到收容所就看到阿生已經進入玻璃房裏,手裏抱着蛋黃,坐在雪地裏跟卧在一邊的巨龍聊天。

阿生就正常說人類的語言,龍則是一直低聲長嘯回應。

兩人說的都不是一種語言,但看上去一問一答還挺和諧的。

不過剛才可給飼養員吓夠嗆,看阿生趁他不注意就開門溜進去,要知道昨天洛桉身上帶着龍蛋,有幼崽的氣息在身上,龍可能投鼠忌器不會發功攻擊。

但阿生可是身上什麽安全措施都沒有啊!

當時看到巨龍朝他睜開雙眼時,飼養員已經做好了進局子喝茶的準備,沒想到再往裏一看,這一人一龍就坐在山頭上聊起天來。

玻璃房外的姜沉等人見此情景也是目瞪口呆,不禁紛紛側目看向洛桉,難道這跟龍親近的本事,還是家族遺傳的?

看洛桉來了,阿生朝玻璃外的人招招手,又回頭對龍說了句話。

龍一下從爪子上擡起頭看向洛桉的方向。

隔着玻璃壁視線相對,洛桉一笑,龍悄悄移開目光。

等洛桉進去時,舅舅說:“可以叫你的朋友一起進來。”然後看了眼巨龍:“既遙同意的。”

聽阿生這麽說,姜沉等人才一個個嘗試着走進來,看龍真的沒什麽攻擊的意思,也慢慢放下心。

劉顯意還拿出煤球,讓崽崽跟蛋黃一起玩。

肥嘟嘟的小黑龍見到雪白的蛋黃高興壞了,吧唧一下趴在蛋黃身上,抱着蛋四腳朝天的滾了半天。

然而滾再久,身上沾再多雪,自己也沒有蛋黃白。

它看着腳下令人眼暈的山坡,眼睛忽然亮起來。

就聽蛋殼裏發出清晰的爪子抓撓聲,煤球以為蛋黃是在回應它,立刻興奮的啵唧啵唧舔了蛋殼幾下,然後四只爪子同時松開,就這樣用蛋黃當滑板,哧溜一聲順着幾千米高的雪坡滑下去。

“叭叭——!!!”

正坐在山頂抱着巨龍脖子不撒手的洛桉聽到聲音微微一愣,“诶?我怎麽感覺蛋黃在叫爸爸?”

旁邊的劉顯意看了眼崽崽們滑下去的方向:“不可能吧,一般能化成人形後才會說話呢,龍和人發生器不同的。”

洛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然後把路上剛買的超大份章魚燒拿出來,用手拿起來喂龍:“啊——”

龍皺眉看他一眼,知道要是不吃,接下來洛桉又會敲它,而且每次敲完自己還疼得直甩手。

傷敵為零自損八百。

非常傻。

龍無奈的張開嘴,洛桉立刻把章魚丸子喂進去,還獎勵性的親了下它的額頭,觸感涼涼的,跟親到了冰塊一樣。

龍大概也是不習慣他的體溫,每次洛桉觸摸,龍都會頻頻後縮,但洛桉要是摟住他的脖子,龍也就不敢動彈了。

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明明都不是人類的形态,洛桉卻還覺得江既遙很好看。

他的鱗片不是普通意義的純白色,而是一身鏡子般的銀色,而且每片鱗都有大大小小無數個剖面,像是由多面鏡子嵌合在一起,組成的萬棱鏡。

身邊有什麽顏色,鏡面就會倒映出什麽顏色。

而雪鏡龍常年生活在寒帶雪原,這身鏡片般的麟就給予它很好的保護色。

攻擊性這麽強的龍,還有這麽強的防禦色,真是很逆天的存在了,難怪會站在食物鏈頂端。

洛桉靠在他身上,心想要是等明天再來時,江既遙就恢複原樣該多好。

那時候他估計會高興的把眼睛哭腫吧。

洛桉跟巨龍依偎在一起,劉顯意他們在跟舅舅聊着天,誰都沒注意到,山腳下的蛋黃就快要沒氣了。

現在它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感覺整顆蛋都在天旋地轉,它好想出去把這個把它當球玩的傻叉揍一頓,可惜四只小爪子就跟軟糖一樣,一推蛋殼,吧唧就擠變形了。

蛋黃不斷抓撓着蛋殼表示抗議,然而它越這樣,趴在上面的黑龍崽崽越以為它是想繼續玩。

煤球:“啵唧啵唧!”

好,雖然很累,但哥哥就帶你再玩一次!

蛋黃:“咿呀咿呀!”

笨蛋放開我!

煤球後面的兩只翅膀已經開始發育,它兩只前爪一下抱住蛋黃,同時展開兩只小肉翅朝山頂飛去,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茫茫雪原,煤球突發奇想,一下松開爪子讓蛋黃掉下去,然後在它快要落地的瞬間,一個俯沖,把蛋黃從半空接住抱着它繼續往上飛。

這樣可比從山坡上直接往下滾刺激多了。

哈哈,它真是天才!

只是這樣玩也更消耗體力,循環往複幾次,煤球累得快飛不動了,因為本身就肥嘟嘟,這次的運動量幾乎快趕上它往常的一星期。

可看蛋殼裏弟弟抓撓的聲音越來越大,顯然是越玩越興奮,還想繼續玩,煤球看着自己圓鼓鼓的肚皮躊躇片刻後一鼓作氣。

煤球:“啵唧啵唧!”

最後一次,拼啦!

蛋黃:“叭叭!咿呀咿呀!”

爸爸救命啊!

這次煤球直接飛到半山腰的高度,然後猛然松開蛋黃,可這次它在俯沖下去,卻感覺兩只翅膀沒什麽力量了,眼看距離蛋黃的位置越來越遠,煤球也開始害怕起來,怎麽還沒飛過去啊!

快點!再不接住弟弟就摔碎了!

然而小肉翅拼命的拍打中,翅膀上的血管由于用力過度開始充血變紅,煤球感到後背一陣劇痛,忽然失去了力量,一下大頭朝下栽倒下去。

洛桉靠在巨龍脖子上,本來都要昏昏欲睡了,結果忽然就感覺靠枕動了一下,不等他完全睜開眼,龍已經扇動翅膀,從山頂俯沖下去。

好在洛桉反應夠快,在起飛的幾秒間,迅速爬到龍後背上,抓住了他的脖子。

夾雜着冰霜的凜冽寒風迎面灌進脖子裏,洛桉一只手摟住龍的脖子,一只手去拉領子都有些自顧不暇。

就看下面好像還有兩個正在疾速下降的小黑點,龍直接俯沖到最下面,接着就聽寬闊的龍背上傳來兩聲相近的吧唧聲。

先掉下來的是蛋黃,後掉下來的是煤球。

等洛桉把兩只摔暈的崽崽抱起來後,龍就要盤旋而上,往山頂走,畢竟山頂的視野比較開闊,比較符合雪鏡龍喜歡觀察全局的習性。

可洛桉卻摟住他脖子,趴在耳朵上說:“不要上去,你帶我再飛一圈,我要看看整座雪山!”

龍直接朝着山頂起飛,洛桉以為他沒聽懂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失望,沒想到眼看就要飛到山頂上,龍卻沒有落在上面,而是沿着疊起的山巒,猛然一個貼地俯沖,沿着山脊盤旋起來。

高的時候周身都是白霧環繞的冷風,低的時候還能看到來不及躲進洞裏的小動物。

洛桉興奮的摟着他:“江既遙,你是不是能聽懂我說的話?”

龍繼續飛行,沒理會他。

洛桉卻自我感覺良好:“不說我就當你默認了。江既遙!江既遙!江既遙!”

龍:“嗷——”

閉嘴。

煤球休息一會,也逐漸恢複了體力,看到往洞口跑的兔子,一下飛過去揪住脖子提起來。

兩條腿離地的雪兔叽叽叽叫個不停,可憐巴巴,還是被煤球抓到龍背上,跟蛋黃放在一起。

小爪子戳了戳蛋黃,把吓得瑟瑟發抖的雪兔放在它旁邊:“啵唧啵唧~”

剛才吓到你對不起啦,這個圓滾滾的兔叽跟你好像,給你玩~

蛋黃緊緊靠在洛桉懷裏,一動不動,也不回應。

煤球有些難過用腦袋蹭蹭它,蛋黃立刻嫌棄的躲開。

煤球:“啵唧啵唧……“

看到煤球失落的蹲在一邊,洛桉伸出手摸了一下它的頭:“沒事,蛋黃就是剛才被吓到了,睡一覺明天就好。”

說完戳了戳蛋黃:“還生氣呢,你遙爸爸之前說你殼比鑽石硬度都大,掉地上遭殃的是地又不是你,怕什麽。”

蛋黃:“咿呀咿呀!”

您是我親爸爸嘛!

看着龍帶着洛桉和崽崽們在雪山間空中巡游,劉顯意羨慕的感嘆一聲,回頭看向姜沉時突然發起想:“姜沉,你不也是龍族的麽,也變成龍帶着我們貼地飛行一圈呗。”

說到這看向阿生,不忘拿客人當借口:“正好帶小桉的舅舅轉一轉。”

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姜沉臉色一黑:“殿下那是沒有異變體才變成這樣,正常獸人要是變一次獸形要消耗三倍的體力,而且我穿着衣服,變成龍倒是衣服撕裂就算了,待會變回來不是裸體了。”

劉顯意跟易文傑對視一眼:“那就脫了再穿呗,文傑跟小桉舅舅都是男的,我崽崽都有了還能對你有什麽想法。”

說完指了一下後面的雪坡:“不然你脫了再過來,我們肯定不偷看!”

易文傑也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他:“我還真挺好奇你獸形是什麽樣。”

阿生從身上找出一瓶藥丸遞給他:“吃了之後短時間內彌補損耗的體力,一次最多三粒。”

姜沉:“……”

我還沒答應好麽。

不一會洛桉就聽到身後一聲長嘯,回頭一看,頭頂忽然蓋過一片烏雲,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一只通體烏黑的巨翼龍朝他們飛過來。

看着龍背上托着劉顯意、易文傑和舅舅,就知道這只龍是誰了。

洛桉好奇的看了姜沉一圈,客觀評價道:“怎麽跟大蝙蝠似的。”

巨翼龍:“吼——”

你禮貌麽你?

聽他這麽說,背上的劉顯意等人也笑起來,剛才姜沉從雪坡後面出來時,他們也笑得合不攏嘴。

巨翼龍的翅膀是身體的三四倍大,但四肢都很袖珍,趴在地上幾乎四只爪子都藏進肚皮裏了。

想起姜沉人形時修長筆直的大長腿,玉樹臨風的颀長身形,再看眼前這只萌噠噠的巨翼龍,不禁有種強烈的反差。

一黑一白兩只龍在雪山間盤旋,兩只崽崽也格外興奮,就這麽一直玩到晚上10點,體驗館要閉館前幾個人才開始收拾東西。

因為蛋黃要回去泡營養液,洛桉就把蛋黃揣進兜裏,朝龍揮揮手:“遙哥!我跟蛋黃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龍擡眼看了看他,沒作聲。

可卻立在山巅一直望着他們,直到洛桉的背景消失在玻璃壁外,他才慢慢收回視線,低下了頭。

……

姜沉變回人形後,感覺體力消耗的有些大,易文傑開車把他送回去,順帶着把劉顯意送回家。

洛桉也是開車過來的,跟舅舅一道回去。

兩夥人告別後就各奔東西。

在車上,舅舅把一個小罐子遞給洛桉:“這個先放在你那。”

洛桉打開一看,雖然提前有了心理建設,但看到裏面裝的東西時,肩膀還是抖了一下。

居然是一根被切斷的小拇指。

看截面已經切下來很久了,神奇的是這根手指居然還在不停抽搐,指甲抓到罐壁發出刺耳的磨合聲。

他趕緊把蓋子蓋住。

阿生:“這是從那個黑暗精靈的複制體上切下來的,當時我在走廊用風刃切斷了他的胳膊,可是很奇怪,被切下來的部分竟然會自動去找身體,我跑到六樓去救人,就看這條斷臂也沿着臺階爬到了六樓上。”

說到這阿生注意着可視屏裏的動向,壓低聲音:“只要他在附件,這根斷指就會開始活動,距離越近,活動的幅度越大。”

聽着斷指在罐子裏不斷的抓撓,洛桉不由得也看向可視屏,斷指在動,說明黑暗精靈就在附近。

看來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沒想放棄過自己。

他的心髒就這麽好吃麽。

洛桉:“其實當時他完全可以直接殺了二皇子,不必再弄出一個複制體,他這麽做,無非就是想給一個希望,讓我們自己去主動找他。”

阿生點點頭:“也許對既遙下手的人是另有所圖,但這個黑暗精靈他的目标一定是你。最近一定小心。”

兩人開車回家,洛桉把營養液調制好後,把蛋黃放了進去,兩人說了一會話後就各自回房間休息。

洛桉把那根斷指放在床頭,聽着指甲不斷抓撓的刺啦聲,閉上了眼。

很快兩個小時過去了,當牆上的指針指向淩晨1點時,一道黑影落在了床頭,像是一灘流動的水,慢慢籠罩住洛桉。

罐子裏的斷指已經開始激動的上蹿下跳,不斷的撞擊蓋子,企圖回到自己身體上。

一張慘白毫無血色的面孔,倒映在旁邊水槽的玻璃上,看着熟睡的洛桉,舉起手裏的棱錐,慢慢露出一抹笑。

可是下一秒,一根箭就抵在他後背上。

悄無聲息,宛如随行的鬼魅一般。

洛桉适時睜開眼,看向他手裏的棱錐微微一笑:“這麽喜歡偷襲別人,醒着的時候就不敢動手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這個人的臉色好像比之前見面那次還要更蒼白一點,之前是不見血色,這次簡直就像在水中泡了三四天。

跟冷庫裏那些屍體樣本都有一拼了。

對方被箭抵住也不緊不慢:“上次也是你先偷襲我,這次以牙還牙罷了。”

說着放下了手裏的棱錐,看了眼站在身後的阿生,他慢慢後退一步,想要躲開箭頭,然而腳步稍微一挪,阿生手裏的箭就随着他移動起來。

步步緊逼,分寸不讓。

蒼白的人笑了笑:“上次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這次先自報一下姓名吧,我叫言若初。不然連把你殺死的人的姓名都不知道,也确實挺可悲的。”

洛桉也點頭回應:“那确實該自報一下姓名,不然把你的心髒移植給二皇子,捐贈者姓名都填不上。”

說着一下掀開床上被子朝他迎頭蒙上去,同時舉起了早就握在手裏的弓對準了他,不同的是,這次上面還放了珈百璃的箭。

看到獸骨箭,言若初似乎表現的更興奮了,再看洛桉瞄準他的樣子,深陷的眼窩中都折射出一種病态的光。

“對,就算這樣!我要的就是這個眼神!”

當初從見到洛桉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要找的人。

一個真正的對手,能夠足以跟他相匹敵的對手!

然而不等他激動的再靠近點欣賞洛桉的眼神,左邊的胸膛就被風刃貫穿,白森森的肋骨直接從胸口掉出來一截。

身後的阿生惋惜道:“又是複制品,沒有心髒。”

看着胸前溢出的鮮血,言若初嘴角都在抽搐:“你們什麽時候能不偷襲?”

聽到又是複制品,洛桉失望的把弓收了回去。

聽言若初這麽說,他嗤笑一聲:“那你什麽時候能不用馬甲?”

有本事就用本體來。

自己不講武德,還要別人講武德。

好笑。

言若初就看洛桉竟然直接把被子拍了拍,又蓋回身上,然後一頭倒在枕頭上打算繼續睡的模樣。

他不可置信的皺起眉。

我還在這,你就這麽旁若無人的睡了?

阿生也打算直接用風刃把這個複制品劈死了事。沒想到言若初忽然從身上拿出一個瓶子,對洛桉喊道:“雖然我沒有心髒,但你就不想要回江既遙的異變體麽,只要把這個接回去,他就能重新恢複人形。”

洛桉聞聲緩緩睜開眼,但言若初卻又一把抓住了瓶子,不讓他看清裏面的東西。

洛桉:“你怎麽證明這裏面裝的就是他的異變體?”

言若初朝身後的阿生瞥了眼:“讓這個人把他的箭收起來,我就讓你看清楚。”

兩人相視一眼,在洛桉用眼神示意後,阿生收起弓箭,緩緩朝後退到一邊,言若初才攤開掌心,把手裏的瓶子讓洛桉看。

只見一顆淡白色的球狀小顆粒懸浮在浸泡液裏,上面全是凹凸不平的溝壑,有點像縮小版的大腦。

跟洛桉直接在光腦上了解的異變體構造差不多。

其實普通獸族只有小米粒那麽大,龍族的才會稍大一點。這麽預估的話,倒跟言若初瓶子裏的這個也差不多。

洛桉:“你想怎麽比?”

終于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言若初笑起來,拿出手裏的棱錐,舔舐了一下鋒利的尖端。

“不論方法,看你先殺了我,還是我先挖出你的心髒。不過話說在前頭,要是那個人也插手,我就直接捏碎瓶子。”

洛桉迅速把弓拿出來,揚唇一笑:“你一個反派,還老擔心別人偷襲你,不覺得好笑麽。”

阿生在一邊看着兩人激烈的打在一起,不禁緊張的皺起眉。

雖然洛桉的弓确實很厲害,但弓箭這種武器只适合遠程攻擊,而言若初一直黏在洛桉身邊,一直找機會用棱錐紮刺,這對洛桉就很不利。

可他又不能輕舉妄動。

兩個人在用武器打了幾個回合後,言若初覺得十分沒意思,直接控制住洛桉影子,讓影子抓住他腳踝,借機一下把他按倒在地上。

一手扼住他的脖子,一手舉起棱錐遺憾道:“看來你沒有我想象的厲害。”

洛桉被掐住脖子,卻笑起來:“你也是。”

接着言若初就感覺後頸一痛,脖子被弓弦一下割出一道狹長的傷口,鮮血頓時順着傷口泉湧而出。

不等他從弦上掙脫,洛桉就一把将他踹向對面的衣櫃,空一聲,人直接砸翻衣櫃掉到地上。

剛才近身攻擊時,他手裏有棱錐,洛桉不好下手,才一直防禦沒有其他動作,沒想到還給他嚣張成這樣。

洛桉走過去從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把瓶子翻出來,結果剛看兩眼,瓶子就憑空消失在掌心裏。

躺在地上的人哈哈大笑,胸口跟脖子都在往外咕嘟咕嘟冒血:“不好意思,雖然是他的異變體,但也是複制品。因為我本身就是複制體的原因,所以它存在的時間也比較短,讓你失望了,哈哈哈!”

其實洛桉本來也沒抱什麽希望,只是這個狗皮膏藥,目前還有點用處。

洛桉揪住他的領子,把人提起來:“你跟沈渡有什麽關系?”

聽到這個名字,言若初笑聲一頓,看向他:“誰?”

洛桉輕笑一聲:“之前數字案那些屍體身上的序號,都是你寫的吧。你們合謀殺了這麽多人,你還不知道沈渡是誰。”

聽懂了洛桉的意思,言若初突然大笑起來,“你說我跟他……”

不等他把接下來的話說完,聲音一滞,臉色突然露出無比痛苦的表情,接着整個身體就像一灘融化的污水,一下滲入到地板和牆壁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罐子裏的斷指也像被切斷聯系,掉在底部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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