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結局(下)娃娃親

很快議會大廳的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破開,江既遙只身一人,什麽人都沒帶,甚至身上穿的還是醫院的病號服。

脖子上纏着一圈白紗,腥紅的血絲還在往外滲。

席寒看着他微微一怔,他本來是想等這一切都結束,再派人把異變體轉交給洛桉,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快就找到了。

看着江既遙一步步走到跟前,手下的人都端起武器将槍口對準了他。

洛桉已經舉起弓朝他招手:“遙哥!”

江既遙在混亂的人群中一眼就望見他,竟然絲毫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臉上還帶着笑容,根本看不出身陷囹圄的危機感。

江既遙朝他點點頭,用口型道:別動。

洛桉乖乖的原地沒動,但接着就送了他一個飛吻。

江既遙:……

席寒:……

圍觀的衆人:……

這是可以撒狗糧的時候嗎!

被綁在椅子上的江賀潮看到江既遙恢複人形過來,也是大喜過望。

因為他知道,只要江既遙在,軍部那72中隊就能立刻啓程趕來增援,還有七十九洲大陸的旁系自治州,只要江既遙以龍族儲君的身份一聲令下,以當初他們建國之初簽訂的盟約,帝都有變,他們必須團結一致,攘外安內。

想到這他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席寒剛才不是還嚣張至極,以為自己勝券在握麽。

現在江既遙來了,情況可以說瞬間逆轉,他看席寒還能翻出什麽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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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江既遙走到席寒面前,把手裏的一枚芯片遞過去:“這是儲存國印的芯片。”

冷兵器時代都是以國印為證,只有擁有國印之人,才能得到族民的承認。

但後來随着科技高度發展,早就用芯片代替了實體國印,裏面刻錄了整個國家的高級機密,只有成為君主,才能得到這枚芯片的獲知權。

現在江既遙卻把他交到席寒手裏,就等于間接把皇位轉讓給他,周圍的手下內心都雀躍起來。

可看着遞到眼前的芯片,席寒卻紋絲不動,看向江既遙:“什麽意思。”

江既遙:“我在來之前,已經給軍區72中隊下達軍令,讓他們原地不動,不許來增援。也給其他自治州的族王傳遞密報,讓他們只能原地防禦,不許發動攻擊。我希望你也能讓軍團的人停下。”

聽明白江既遙的意思,原來又是變着法的來說服世子!而且這一番話,看似在講和,實際上已經不動聲色的表明,他手裏也有足夠的力量跟他們抗衡,如果這邊依舊負隅頑抗,他肯定也不會繼續按兵不動。

本來勢在必得的計劃突然被打亂,手下不禁煩躁起來。

“你們一個兩個的煩不煩!我們不怕死,我們就要血債血償!”

“你們能有衣食無憂的今天,都是踏着我們部族的土地!踩着我們先輩的屍體!”

“現在假仁假義裝模作樣,狗賊的兒子,你算老幾啊!”

周圍一片罵聲中,江既遙一直看向席寒,後者始終都沒有回應,他上前一步,把芯片塞到他手裏:“我不是來談判的,我是來求你的。”

看着席寒的眼睛,江既遙第一次叫了那個稱呼:“哥,能不能讓軍團的人停下。”

一句話,周圍不斷謾罵的人一下都熄了聲。

哥?

這狗賊的兒子為什麽這麽稱呼世子?

可随後看着那兩人相互對視的銀色眼睛,宛如對照鏡子般如出一轍。所有人才後知後覺到了什麽。

這狗賊的兒子竟然是亞薩公主的孩子!

雖然這狗賊死有餘辜,但公主的孩子他們還真不敢輕舉妄動,剛才還罵江既遙的人也都趕緊低下頭,讪讪的閉了嘴巴。

席寒看着他,許久,兩人誰都沒開口說一句話,就那麽靜默的看着彼此,真的仿佛照鏡子一樣。

終于席寒笑了聲,他把手裏的芯片扔給江既遙:“不敢當。”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談判破裂時,席寒卻忽然對身邊最近的手下道:“通知軍團的人,停下。”

聽席寒這麽說,手下衆人頓時慌起來,眼看馬上就要臨門一腳,只要殺了這狗賊,占領帝都,他們就能複國成功了!

這時候怎麽能一時心軟功虧一篑。

手下的人都不禁紛紛勸說起來。

“世子您可不能一時糊塗!我們走到今天這步,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們不怕流血不怕犧牲,就怕不能報仇!”

“只要跟世子我們什麽都不怕!”

大家跟着席寒一起出生入死這麽久,心裏都明白,世子最在乎的還是怕他們受到傷害。

席寒看向江既遙:“這裏又不止我一個世子,你們也可以跟着他。他一樣可以罩你們。”

一聽席寒這麽說,衆人不禁将目光投向江既遙,雖然他确實是亞薩公主的孩子,可他身上畢竟也流着狗龍皇的血,誰知道他心裏到底偏向着哪方。

而且這麽多年跟着他們摸爬滾打相互扶持的都是席寒,江既遙對他們而言,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

聽席寒話裏的意思,明顯是要抛下他們,不禁紛紛害怕起來。

立刻跪在地上,請求他收回成命。

洛桉站在一旁,見此一幕不禁皺緊眉頭,其實從開始他就有感覺,想要說服席寒最大的障礙,就是這些肯為他鞠躬盡瘁的手下。

期望越大,肩負越重。

這些人是他複仇路上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想回頭路上的絆腳石。

要想說服席寒,必須先說服他們,沒想到不等洛桉站出來發聲,江既遙忽然跪在了這些手下面前。

一瞬間,那夥人看着突然下跪的江既遙,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禁紛紛把頭埋得更低。

世子都跪着,他們是不是該趴下了?

江既遙:“諸位都是南北戰争中的受害者,僅憑我幾句話就讓軍團住手,諸位肯定心有不甘。但我今天不是代表皇室,也不是以皇室儲君的身份,而是以司法部長的名義,請求諸位停止這次戰争。我承諾,你們所遭受的傷害,都會在法庭上得到應有的審判結果,你們的親人不會枉死,所有不法之徒都将得到嚴懲。”

聽着江既遙擲地有聲的承諾,跪在地上的手下,不禁內心動搖起來。

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雖說數百年前,南北部落割據一方,但經過這麽多年的混居融合,南北龍族基本已經融合為一體。

褪去戰士遺孤的身份,他們在日常中也有屬于自己的親人朋友。

一旦帝都發生內戰,血流成河,所有的一切也将不複存在,他們是在複仇,但同時也是毀掉別人家園的劊子手。

如果江既遙能保證他們不受傷害的同時,讓壞人受到懲罰,倒是也可以考慮。

畢竟席寒和江既遙的實力可以說是勢均力敵,兩人手裏掌握着差不多的軍權,精神力也都是罕見的SSS,如果真打起來他們就算取得勝利也會元氣大傷。

更重要的兩人還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如果真的讓兩位世子對戰,他們還真是無顏面對死去的公主。

這時洛桉也走過來,跪在江既遙旁邊:“我也代表司法部向大家承諾,只要停戰,我們會保證大家的生命安全,在法庭上,只要有證據,你們可以起訴任何有罪之人,無論他是誰都必須受到法律的制裁。”

看着跪在面前的兩人,剛才堅定不移要血債血償的人,紛紛都沉默起來。

畢竟也相處這麽多年,席寒早就看出手下們心思在動搖,出聲道:“好了,都起來吧。”

洛桉趕緊扶着江既遙站起來,在接觸到他身體的瞬間,就把一股治愈力輸入進去,江既遙一愣,看向洛桉,就感覺脖子上的傷口瞬間沒有了疼痛感。

看着兩人手拉手站在一起,席寒看向他們:“既遙,小桉。”

熟悉的稱呼,明明前不久才剛剛這麽叫過。

短短數月,再次見面卻已物是人非。

洛桉笑着應聲:“現在應該叫遠哥了。”

江既遙:“跟我們回去吧。”

席寒摘下手套,露出左手上帶的指環,他把指環摘下來,遞給洛桉:“幫我還給沈渡,就說”

蹙眉猶豫片刻,他又搖頭:“還是什麽都別說,直接還給他。”

洛桉接過指環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過段時間肯定是要上法庭的,但席寒也是殺人有因,如果南方部落那邊力保他,肯定是不會死刑的。

最多也就是到荒星上種個幾十年地。

又不是生離死別,幹嘛要他去還給沈渡,自己去還不行嗎?

就看席寒周身忽然凝起一股急劇強烈的風暴,跟剛才發動攻擊的感覺不同,風刃沒有從某一點迸發,而是全身上下似乎都是風口。

看着他掉頭忽然朝江賀潮面前沖,所有人都猛然呼喊起來,這是精神力自爆!

席寒是要跟江賀潮同歸于盡了!

因為發生的太快,僅有短短數秒,甚至連眼睛都來不及眨一下,那道耀眼的白色光波從議會大廳中央擴散開來,帶着一股強烈的氣流,仿佛狂風過境,一陣刺耳的爆裂聲中,天花板崩裂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光屏後的玻璃直接随着坍塌的牆體支離破碎,所有周圍的人和物都被波及,震到了十幾米開外的地方,一片慘叫疊起人仰馬翻。

洛桉勉強撐着長弓從地上站起來,就發現一片茫茫霧霭中沒有江既遙的蹤影。

一顆心猛然提起來,大喊道:“江既遙!江既遙!”

連喊數聲後,終于有一道黑影踉踉跄跄的從濃煙中站起來,手裏還拖着兩個人。

……

終于一切都結束了。

巨響從耳畔炸開的瞬間,他這麽告訴自己,在一片白亮中,他仿佛見到了父母和兩個哥哥都站在前面等他。

父親、母親,哥哥……你們終于來接我了麽……

可是眼看馬上就要跑到他們跟前,這些人卻突然朝他揮揮手,接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你們為什麽要走……你們不是來接我的麽……

望着他們越來越模糊的背景,他嘶吼着不停追上去,可是無論跑的多快,都趕不上他們消失的速度。

最終他累得昏倒在地上,沒想到卻看到江既遙把他拉起來。

席寒皺起眉:“你怎麽也來了?”

江既遙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表情看他:“我一直在這。”

看着周圍的白霧漸漸散去,席寒氣得用頭砸他一下:“要不是你差一點我就回家了知不知道!”

因為剛才闖進自爆的氣流波裏,江既遙身體也遭受了不小的重創,此刻被他一砸,也不由得一聲悶哼,額頭上的青筋都露出來。

面無表情的看他:“想去我現在送你也不遲。”

席寒一愣接着一陣朗聲大笑。

奈何老天不收啊。

不收,那就姑且活着吧。

席寒躺在病床上,睜開眼時周圍圍了一圈人,洛桉在削蘋果,看到他睜眼了微微一笑:“巧啊,剛削好人就醒了。”

席寒毫不客氣的張開嘴:“啊——”等着投喂。

沒想到洛桉伸出手,把蘋果在他嘴邊環繞一圈,然後喂到了江既遙嘴裏。

江既遙咬了一口,還跟他分享了一下味道:“挺甜。”

席寒:“……”

還不如當時直接炸死他呢,為什麽要讓他活着接受這種酷刑!

席寒:“滾滾滾!耽誤我休息!”

因為他現在還是取保候審的狀态,手腕上都套着禁制環,不能有太大的動作,睡覺兩只手都得并在一起。

他翻個身,把屁股對着他們,眼不見心為淨。

洛桉拍拍他:“這種事得讓沈哥來,我幹不是多餘麽。”

一聽他說沈渡,席寒後背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回頭。

洛桉笑了笑:“沈哥剛才去幫你拿藥了,馬上就回來。”

席寒皺着眉閉上眼,忽然有種想繼續裝睡的沖動,他到現在還沒想好該怎麽面對沈渡。

本來兩人間的關系就很尴尬,現在又圍着這麽多人,更難堪了。

這時候洛桉突然拿了一面鏡子放到他面前:“因為當時你的臉被炸傷,我在現場就幫你治了一下,沒想到骨肉又長成了你原本的容貌,你這也算因禍得福,你看看,比之前那張油膩臉帥多了。”

油膩?他之前那張臉也是從好幾千具屍體裏選出來最帥的好吧!

“……”席寒睜開眼,又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容貌,不過比印象中線條硬朗了不少,因為換臉時他才十二歲,現在都過去十多年了,容貌也由少年變成了青年。

平心而論,這張臉倒是比江既海更像江既遙,只是兩人的輪廓一個偏柔和,一個偏高冷,各有千秋。

席寒從洛桉手裏接過鏡子,自我欣賞起來,還臭美道:“跟你老公比怎麽樣?”

洛桉視線在兩人間游移一圈:“那自然還是差了點。”

席寒咚一聲把鏡子扣到床上,繼續背着他們:“哼!你情人眼裏出西施吧。要是問沈渡,他肯定也說我好看。”

沒想到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一道聲音。

“不,我覺得部長更好看。”

“……”席寒後背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

在洛桉給床周圍的人挨個眼神示意後,大家都悄悄退了出去,把沈渡一個人留在病房裏。

聽着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都褪去,病房門關上,席寒才緩緩回過頭。

就看沈渡把手裏的一堆藥放在床頭櫃上,從兜裏掏出那枚指環,“你讓洛桉給我的?”

席寒一時語塞,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沈渡直接走到病床前,一下把指環扣到他手指上,“下次要還別只還戒指,把這根手指剁下來一起還我。”

聽他這麽說,席寒知道他這是原諒自己了,稍微松了口氣,笑着去抓他的手,結果被沈渡一巴掌怕開。

他锲而不舍的又去抓另一只手,這次終于抓住了,把沈渡拉過來坐到床邊。

信誓旦旦:“下次把頭都給你剁下來。”

沈渡冷眼看過去:“誰要狗頭。”

看着席寒從後面抱住他,把頭靠在肩膀上,盡管容貌跟之前已經完全不同,可他卻還是能進病房的第一眼認出是他。

席寒平時給人的感覺就是這種親近随和,自來熟,樂天派,好像大街上随便拉住個人,他都能聊上好一會。

可當時在醫務室,他看到這個男人站在面前時,冰冷的眼神刀鋒一樣,簡直無法跟他所熟悉的戀人聯系在一起。

沈渡側頭問:“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你?”

席寒:“都是啊。”

沈渡顯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皺起眉:“你真可怕。”

席寒卻笑起來:“愛我,你怕了嗎?”

“……你真油。”

席寒剛才都已經被洛桉打擊夠嗆,沒想到沈渡還繼續打擊他,不禁有些挫敗,抱着他肩膀晃了晃:“不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洛桉看既遙怎麽看都香饽饽,你看我怎麽不是可怕就是油?我都傷成這樣了,你不能誇誇我嘛!”

沈渡上下看他一圈:“你有什麽地方可誇的?”

提及此事,席寒倒是張口就來,草稿都不打。

“風趣幽默大長腿,勤勞肯幹又顧家,誠實上進有責任心,勇敢無畏戰鬥力超強。這麽多點你随便誇兩個都行啊。”

沈渡嗤笑一聲:“不要臉。”

席寒把下巴靠在他肩膀上,委屈巴巴:“你又罵我,我從小到大挨過的罵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人罵得多,你怎麽對別人都客客氣氣的,就罵我一個?”

沈渡被他蹭的汗毛都炸起來,不适應的往後躲,沒想到席寒忽然擡手把他眼鏡摘掉了,吓得他趕緊去搶,可是眼前一片模糊,根本就看不清席寒的動作。

他有些急了:“把眼鏡給我!”

席寒把眼鏡藏到後面,湊近看沈渡急得紅起來的臉,笑道:“我不。”

然後低聲道:“親一下我就還你。”

“……”兩人就這麽僵持半晌,沈渡終于耐不住朝着他慢慢靠近,眼看兩張臉就要湊到一起,病房的門忽然被敲響。

趁席寒看過去的瞬間,沈渡一把搶過眼鏡,轉身就走。

“诶!坐會再走啊!”

沈渡帶好眼鏡,冷笑着看他一眼:“最近司法部忙,這段時間就不來了。你好好養病。”

“诶诶!”

換藥的護士,看着房門一關,就撲通一聲倒在床上抱住胸口的席寒,有些擔心道:“你這怎麽了?心髒不舒服?”

席寒嗯一聲:“心肌梗塞。”

沒想到事情進展的比原計劃要順利很多,那天他們剛一出王宮,就看到舅舅跟該娅他們都帶着人站在宮城門外。

祖父竟然派了精靈國半數的精靈來過來幫他們助陣。

只是這畫風頓時就不一樣了,整個精靈軍隊所過之處,遍地陽光普照、鮮花盛開,連足跡留下的地方,都會鍍滿聖光。

天地間一片祥和,仿佛天降福澤,恩惠大地,根本看不出絲毫要發生戰争的景象。

好在當天的網絡被席寒壟斷控制了,不然這絕對會上熱搜,占據頭條幾個月下不來。

三月後,席寒和江賀潮的傷都差不多痊愈,上法庭那天,江既遙坐在主法官的位置上,宣布判處江賀潮死刑時,整個陪審團從中間割裂成兩種狀态。

一邊在為了判決結果歡呼雀躍,一邊在為龍皇竟然被親子判決處死而感到悲哀。

畢竟這在守舊派眼裏,就跟弑父也沒什麽兩樣了。

可他們不知道,要處死江賀潮的不是江既遙,而是被他殘害的不計其數的龍族同胞,是帝國公正嚴明不容亵渎的法律,是他自己犯下累累不可饒恕的罪行。

善惡終有報,因果好輪回。

同樣,席寒領兵擾亂社會公共秩序,殺人分屍,情節惡劣,涉嫌謀亂,并且在帝國議會大廳非法公開直播,造成惡劣影響。

數罪并罰,但念其有自首表現,及時停戰,避免了一場毀滅性的戰争,有立功表現。被判處外放荒星,終身不得回到帝國,罷免軍部的一切職務。并處罰金9630000獸幣。

但同樣他作為南北戰争的受害者,南方部族的皇室遺孤,同樣可以得到帝國的賠償,總計128890000000000000獸幣。

當時在法庭上念完這一串數字,洛桉手指頭都要捏腫了。

竟然要賠償這麽多錢!

在座的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席寒的位置,那眼神已經不是在看一個被處刑的犯人,而是一個帝國首富。

司法部的人也是目瞪口呆,雖然知道是按照法律流程走的,但是上法庭這麽多年,他們還是頭一次遇見,判決之後非但不能要犯人賠償,反而還是倒給犯人一筆天價賠償的情況。

等一錘定音後,江既遙忽然起身:“現在終審判決書已出,我再說一句題外話。”

他站在已經面如死灰的江賀潮面前,看了他一眼,随即面向對面的光屏,面向觀看直播的所有人。

剛才還為判決結果歡天喜地的人不禁心都提了起來,再怎麽說狗龍皇也是他親生父親,他不會還是想要救這狗賊一命吧。

沒想到江既遙接下來的話卻讓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作為龍族下一任繼承人,我決定要廢除皇室,原有議會保持不變,但全體人員要重新選拔,範圍不再局限于貴族和上流世家,具體要求我會重新發布。帝都依舊是帝國首都,但龍皇不再作為帝國首領,領地劃分為與其他自治州同等地位的州縣,稱謂保持不變,職權等同于其他自治州族王。”

此話一出,整個法庭所有人都自發起立站成一片。

人生在世,王權富貴這種東西,都是拿起簡單放下難。

江既遙剛一上位,就不費一兵一卒平息了一場叛亂,只要他登高一呼,其他七十九洲大陸的族王肯定會立刻俯首稱臣,加上他還有精靈國度作為後盾,日後成為帝國的君主,必定如虎添翼。

所有人都估計他肯定不久就會宣布成為下任龍皇,統治七十九洲。

可沒想到這麽一大塊肥肉擺在眼前,唾手可得,他竟然衆目睽睽下就這麽宣布把皇室廢除了!

這氣魄确實不是凡人能有的。

連坐在臺下的席寒看着臺上的江既遙都是一怔,然後猛然笑起來。

真不愧是你。

或者說真不愧是你們兩口子。

一個只身擅闖叛黨營地,跟他這個叛黨頭子談笑風生,一個作為龍族儲君,竟然把龍族不可撼動的地位這麽輕易就抹除了。

之前他還一直覺得很好奇,江既遙這麽一本正經的人,怎麽就喜歡上洛桉一個這麽不正經的人。

行事偏激,喜歡劍走偏鋒,讨厭循規蹈矩,從來不按套路出牌。

完全就是江既遙的對立面。

如今看來真是姻緣自有天意,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法庭的判決結果下來後,席寒的通訊器快被各種投資商打爆了,到處都是要找他投資的人。

席寒靠在沙發上,催促道:“既遙弟弟,你什麽時候才能把賠償款給哥批下來?你這耽誤我一天,少賺好幾個億啊。”

江既遙把手裏的芹菜折斷放進盆裏:“等你到荒星之後。”

洛桉看他這幅嚣張樣,笑了聲:“給你派的荒星自然風貌特別好,除了一個補水站,一個信號塔,基本什麽公共設施都沒有。再多給你幾個億去幹嘛,種地裏長出搖錢樹啊?”

席寒搖頭:“這你就不懂了,荒星之所以荒,那是因為去住的人少,等我有錢招幾個開發商過去,打造出第二個帝都,也就是幾年的事你信不信?”

這次不等洛桉開口,旁邊的阿生就不贊同道:“雖然發展不錯,可以破壞自然為代價,這樣不好。這片淨土可能是自然演化數億年才養出了當地的植被和物種,你這樣大興土木幾年,就把那些生靈賴以生存的環境破壞了。”

洛桉附和:“舅舅說的非常對。”

沈渡也點點頭:“沒必要打造成帝都這樣,只要能滿足人基本的生活需求就可以。藍天白雲聽着鳥鳴聲不是也挺好的。”

不一會門鈴響起,是姜沉開車帶着劉顯意和易文傑他們來了,不久前答應他們請客,今天終于能兌現了。

幾人換鞋進屋後,看大家都在客廳折菜,也搶着要幫忙,洛桉趕忙拉住他們:“不用忙了,都已經準備差不多了。”

說着朝廚房看了眼,“主要還得感謝我們的小海主廚,一個頂仨。”

衆人這才發現,大家都在客廳,那廚房叮叮當當怎麽這麽噪雜?

進去一看頓時吓了一跳,只見五六個江既海在廚房裏倒騰,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切菜,還有的在清理廚具,燒開水。

看到有人過來,六個人同時回頭跟他們打招呼。

弄得門外的姜沉他們都不知道該先跟哪個說話,只能眼神随便亂飄,然後點點頭:“真是辛苦你……你們了。”

刷鍋的江既海拿着刷子擺擺手:“不辛苦,我就是打打下手,主要步驟還得洛桉來。”

他看了周圍的五個複制體笑了笑:“主要還是人多力量大嘛!”

……

趁大人都在客廳聊天,又被母親遺忘的煤球,從書包縫隙裏一點點鑽了出來。

循着氣息溜到卧室,果然就看到在營養液槽裏漂浮的大白蛋。

比上次見面可要大好多了,已經比鴕鳥蛋還大一整圈,上面的花紋也更好看,亮晶晶的,好像鑽石蛋一樣。

它稍微靠近點,水槽裏的蛋黃似乎感覺到了那股氣息,立刻掙紮着要從水槽裏跳出去,哪知晚了一步,剛才從水槽沿一躍而下,就被伺機而動的煤球撲個正着,一下就把它按在地毯上。

肥嘟嘟的龍崽崽抱着蛋滾了好遠。

煤球聽到蛋殼裏的抓撓聲,立刻開心的吧唧在蛋上親了一口。

煤球:“啵唧啵唧~”

我好想你呀!

然而蛋黃只想快點逃離這個傻叉,随後一龍一蛋在卧室裏一頓上竄下跳。

蛋黃迅速朝門外滾,希望爸爸能救自己,然而煤球以為它是想跟自己完追擊游戲,等蛋黃滾出一段距離,它就把蛋黃抓回來,又放回原位。

反反複複,周而複始,蛋黃終于受不了的一下把水缸朝煤球撞去,趁它被水淋濕翅膀,迅速朝客廳滾去,沒想到反應過來的煤球忽然一個猛撲,把原本滾在地上的它一下撞飛起來!

正在客廳端菜的衆人,就看一道弧線淩空飛過,啪唧一聲砸到面前的排骨湯鍋裏,不一會一個黑漆漆的小腦袋浮上來。

席寒趕緊用勺子把煤球撈上來,笑着調侃一句:“洛桉,你家這食材可真夠新鮮的。”

旁邊的沈渡踩他一腳:“趕緊把崽崽帶去沖沖冷水。”

劉顯意卻擺擺手:“它這皮開水洗澡都沒事,扔一邊就好,不用管它。”

然後俯下身,對淘氣的煤球板起臉道:“看你把排骨湯弄的,大家都不能喝了,待會你自己喝掉它,不能浪費知道麽。”

煤球知道自己做錯事,垂下頭,弱弱的啵唧一聲。

洛桉也用勺子正往外撈蛋黃,勸道:“沒事小意姐,排骨湯鍋裏還有。再說崽崽還沒化形,皮一點正常。”

可一勺子下去,撈了半天卻撈到了一塊破碎的蛋殼,洛桉看着勺子裏漂浮的碎蛋殼微微一愣,轉身看江既遙。

不會變成蛋花湯了吧?

“……”江既遙看了一眼淡定道:“應該破殼了,看一下有沒有掉到地上。”

衆人趕緊放下手裏的盤子,手忙腳亂的低頭去找。

而煤球蹲在地上,因為視角比較低,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掉到花盆後面的小白龍崽崽,立刻歡天喜地的跑過去戳戳它:“啵唧啵唧!”

蛋黃暈暈乎乎的被一只爪子糊到臉上,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烏漆嘛黑的家夥在看着它。

再聽那叫聲,立刻認出這個黑蛋就是那個一直禍害自己的讨厭傻叉!

之前不打你是因為在蛋殼裏沒辦法,現在我還怕你麽?

一黑一白兩只小龍崽崽又翻滾在一起,蛋黃是在很認真的打它,而煤球只感覺它的小爪爪戳到身上好癢,不禁咯咯笑起來。

蛋黃銀色的豎瞳微微眯起,它剛破殼,論體型确實不是這個黑蛋的對手,但是可以智取。

随即它伸出後爪,在煤球後退時一下絆倒它,再趁其不備撲上去捏它的臉,沒想到自己的胳膊不夠長,小爪爪努力往前伸時,腳下一個踉跄,吧唧砸到了煤球臉上。

蛋黃:“……”

聽到聲音回頭看的衆大人,看着兩只親在一起的崽崽,眼神一滞,都悄悄轉過頭。

洛桉笑着小聲道:“小意姐,定個娃娃親啊?”

劉顯意立刻點頭:“好哇!”

屋內歡聲笑語,春風一過,陽光正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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