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弟子攀高枝[04]

翌日。

張父和張棠一起來到楊氏私塾。

安桦見了父子倆, 就直接開門見山的道:“張老爺,令郎勤學刻苦,我心甚喜之, 不知張老爺可願讓令郎拜我為師?”

張父頓時只覺天下一張大餡餅砸到他頭上,簡直驚喜極了。

他這麽支持張家子弟讀書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想要改變門庭,想要培養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當靠山?

商人是賺錢, 但賺來的錢處處要打點, 大頭都被拿去送禮了,利潤被壓縮到了最低。若是自家有靠山,很多時候就不需要拿錢去讨好別人了。

張父本來把希望寄托在讀書成績好的張棠身上,現在安桦開口說想收張棠為徒,簡直令張父驚喜若狂。

原主來青陽縣隐居, 實際上剛來不久身份就暴露了, 青陽縣的縣令還親自上門拜訪過,青陽縣消息靈通的大戶人家自然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對于張家來說,一位曾是三品大員的狀元,哪怕辭官了,也是張家高不可攀的存在。

只要安桦收了張棠為徒, 張家不必等張棠考了功名才能沾光了, 立刻就能傍上安桦這座靠山。

或許原主的面子并沒有那麽大, 但張家的生意做的也不算特別大, 起碼在青陽縣周圍這塊地界,有楊家罩着,張家的生意沒人敢伸手了。

張父歡喜得結巴起來:“願,願意!當然願意!犬子能讓楊先生看中, 是犬子的福氣, 是我們張家的福氣。”

張父一巴掌拍在驚喜得愣在一旁的張棠的後背上, 道:“還愣着幹啥?還不快磕頭拜師!”

張棠二話不說就麻溜兒的跪了下來,對安桦哐哐的磕了幾個響頭,額頭都磕紅了。

安桦失笑道:“你這孩子也太實誠了,快起來吧。”他對張父道,“既然要拜師,那麽擇吉日舉辦一場拜師宴,一切按照規矩來。”

拜師自然有拜師的規矩,安桦說一切按照規矩來,要舉辦拜師宴,那就是決定光明正大的把張棠這個弟子介紹給別人認識,這是真正收入室弟子才會有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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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父當然不可能拒絕這種好事,忙不疊的答應下來,把胸脯拍得啪啪響:“楊先生放心,拜師宴一切事宜都交給我來辦,保證給您辦得妥妥當當的。”

安桦微微點頭,對一旁的張棠道:“你去自習吧,我與你父親再商議一些事情。”

張棠恭敬的退了出去:“是,老師。弟子告退。”

他這個時候倒是機靈得很,改口得極快。

安桦與張父商議了一番拜師宴的舉辦時間以及邀請賓客的名單,至于舉辦地點當然就在楊氏私塾了。

安桦收張棠為弟子的拜師宴在張父的操辦下非常的風光盛大,比原主收王甄為弟子時進行的拜師儀式要隆重很多。

原主收王甄為弟子時,因為原主的隐士心态,不願意有太多社交,就沒有邀請什麽賓客,只在私塾其他學生和自己家人的見證下進行了簡單的拜師儀式。

而如今卻不同,安桦有意為張棠撐腰,張父也有心彰顯張家向楊家靠近的決心,所以耗資甚巨的舉辦了這場拜師宴。

賓客更是請來了青陽縣縣令,青陽縣內的豪強地主大戶人家,幾乎青陽縣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了。

私塾裏的學生們也都在場,這些學生們有不少也是在場賓客的兒孫。

衆人看着張棠恭恭敬敬的端着茶杯遞給安桦,安桦接過敬師茶飲下,完成拜師儀式,心裏咕嚕咕嚕的冒着酸泡泡。

張家這是走了什麽大運,居然出了這麽一個聰明孩子,讓楊先生給看中了,還收為入室弟子,簡直羨煞人也!

青陽縣地處偏僻,有功名的讀書人極少,縣城裏除了楊氏私塾,就只有一個秀才和幾個童生辦的私塾。

所以稍微有點見識和家境的人,都想方設法的把孩子送到楊氏私塾讀書,要不是原主收學生嚴格,只怕私塾早就爆滿了。

這些大戶人家把孩子送到楊氏私塾,無非是想讓自家子孫跟着楊先生多學些知識,将來也能走上科舉之路,改換門庭,就算考不到功名,也能跟楊先生這樣從京城來的大人物拉近關系。

只是他們的孩子成績不如張棠,現在關系也不及張棠與安桦親近,怎能不叫他們羨慕嫉妒呢?

全場圍觀群衆中就只有張父是真心實意咧嘴大笑,笑得合不攏嘴。

安桦收了張棠為弟子之後,對他的學習就更加關心了,時常督促他學習。

他倒沒有在教學上把張棠這個弟子與其他普通學生們區別對待,教的知識都是一樣的,只是張棠作為他的弟子,與他相處時間更多,向他請教的機會也更多。

本來就是私塾裏成績最好的張棠,與其他同窗的差距自然是越拉越大。

而這份差距就明顯的表現在考試的分數上。

安桦沒有用‘甲乙丙丁’這種簡單的級別來區分學生們的成績,就是因為這樣區分不如百分制的分數來得更加直觀。

例如九十分以上的學生都是甲等,但一百分與九十一分差距還是很大的。

有張棠這個成績穩坐第一名的學霸在前面激勵,其他落後的學生們一個個都抓緊時間追趕,不敢有絲毫懈怠,即使無法超過張棠,他們也想要拉近幾分與張棠的差距。

在這樣的良性競争環境下,學生們的成績都在穩步提升。

轉眼間冬暖花開,雪化了,春天來了。

春風微拂,氣溫上升,人們都脫下身上厚厚的冬衣,換上了單薄的春衫。

楊李氏忽然有一天跟安桦提議道:“老爺,你這幾天有時間嗎?”

安桦問道:“有什麽事嗎?”

楊李氏道:“菁兒最近總鬧着要出去玩,我想着老爺若是有時間,我們陪着菁兒一起出去踏青吧。”

安桦心中一定,終于來了。

安桦道:“陪你和菁兒踏青,我就算沒有時間也要挪出時間來。我們去哪裏踏青,你想好了嗎?”

楊李氏果不其然的道:“就去縣城外的梨花村吧,聽聞梨花村的梨花開了,正是适合踏青的時候。”

梨花村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村子附近有不少梨樹,每當春天梨花盛開時,美不勝收。

安桦沒有避開梨花村的意思,青陽縣只是一個小縣城,風景獨特優美的地方并不多,既然楊李氏想看梨花,那就去看梨花好了。他還不至于為了避開一個小小的王甄,就讓楊李氏掃興。

“好,我後天給那些小子們放假,我們後天就去梨花村踏青。”

梨花的花期只有二十來天,既然決定要去踏青看梨花,安桦和楊李氏的準備工作就做得很快。

在安桦給學生們放了一天假之後,他就讓管家趕着馬車,送他們一家人前往梨花村。

梨花村的村民并沒有刻意去栽種梨樹,村子周圍的梨樹都是一些野生的,或者是一些想要在九月時多收獲一些梨子的村民把山上野梨樹移栽過來的,漸漸的形成了一些規模,才在三月梨花盛開時有幾分美麗景色。

但跟京城那些高門大戶的人家精心栽種的花園相比,就差得遠了。

以前見過世面的楊李氏對梨花村這鄉下景色自然感覺平平,看着路邊有些稀稀拉拉的梨樹上開得正美的梨花,只評了一句:“倒是有些野趣。”

年幼的楊菁一直被拘在家中,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自然是看什麽都覺得新鮮的,扒拉在車窗上伸着小腦袋看着外面的景色,指着梨樹咿咿呀呀的喊道:“花花,花花!”

楊李氏含笑着抱住她軟軟的小身子:“是呀,花花,那叫梨花。”

楊菁跟着學舌道:“梨花!”

安桦看着母女倆溫馨相處的一幕,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到了适合野炊的地方,安桦他們下了馬車,帶來的下人們主動把野炊所用的工具都從馬車上搬下來,跟着一起來的廚子已經開始處理食材了。

出來郊游,哪能少得了野炊呢?

安桦從馬車裏拿出兩只風筝,一只是燕子風筝,一只是老鷹風筝,對楊李氏和楊菁母女倆揚起笑容,道:“我帶你們去放風筝。”

楊菁拍着小手,激動的道:“放風筝,我要我的小燕子。”

安桦笑吟吟的把燕子風筝遞給楊菁,讓她用小手拿着自己的小一號燕子風筝:“這是菁兒的小燕子。”

他又把手裏的老鷹風筝遞給楊李氏,含笑道:“這是夫人的風筝。”

楊李氏接過風筝,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爺,我不會放風筝,要不你和菁兒一起玩兒吧,妾身就在旁邊看着你們玩兒。”

安桦道:“哪有我們玩,把你撇到一邊的?一家人出來,當然要一起玩。你不會,我教你啊。”

他拉着楊李氏和興致勃勃的楊菁一起往平坦的空地上走去,辨別一下風向,安桦就教母女倆開始放風筝。

楊菁年齡小,活潑開朗,拽着風筝線跑得十分歡快,銀鈴般的笑聲回蕩着,小燕子風筝很快就在春風中飛上了半空中。

楊李氏從小受的是大家閨秀的教育,走路裙擺都不動的,要她跑起來放風筝,真叫她為難。

安桦幹脆一把抓住她的手,一手牽着她,另一只手抓着風筝線,帶着她迎着風小跑了起來。

楊李氏慌張的提着裙擺跟着他小跑起來,身後的風筝漸漸的升高,當她氣喘籲籲的停下來時,就看見安桦面帶微笑的把那一卷風筝線塞到她手中,道:“夫人你看,這不就放起來了嗎?”

楊李氏順着風筝線看過去,只見空中一只威風凜凜的老鷹風筝正在翺翔着,老鷹旁邊還有一只嬌小可愛的小燕子,時不時兩只風筝互相碰一下,又立馬分開。

安桦走到她的身後,伸手握着她的手,幫她放風筝線:“你就像這樣,時不時的扯動着風筝線,若是感覺線松了就收一點,感覺線緊繃着就放一些,慢慢的風筝就越來越高了。”

楊李氏被安桦握着手,手把手教着怎麽放風筝,她看着經過自己手放出去的風筝線,在她手中掌控着的老鷹風筝越飛越高,逐漸變成看不清全貌的一道輪廓,她心裏湧出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兒。

但還是喜悅與激動更多。

放風筝是很有趣的,本來說不會玩也不想玩的楊李氏在學會怎麽放風筝後,就有些舍不得放手了。

在風力變小了一些,安桦看廚子那邊已經開始做燒烤了,就對楊李氏和楊菁說道:“歇一歇吧,過來吃點東西。”

楊李氏還緊盯着自己的老鷹風筝,頭也不回的對安桦道:“你和菁兒先吃吧,我等會兒再吃。”

楊菁拖着自己在地上翻滾着的小燕子風筝跑了過來,她扔掉手中的風筝線,聳着小鼻子來到燒烤架前,看着烤架上滋滋冒油的烤串,饞得直咽口水:“爹爹,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吃了?”

安桦看向廚子,廚子馬上把幾串已經烤好的烤串放在一個盤子裏,端給安桦:“老爺,這些已經烤好了。”

安桦看了一眼烤串的竹簽,擔心竹簽傷着孩子,就把烤串上的肉塊都撸下來放入小碗中,遞給楊菁自己吃。

剩下兩串,被安桦拿在手中,走向楊李氏。

他把其中一串噴香撲鼻的烤串遞到楊李氏的嘴邊:“夫人既然騰不開手,那麽為夫來喂你吃吧。”

楊李氏臉頰泛紅,嗔道:“你自己吃吧。”她把手中的風筝線遞給身後的丫鬟拿着,自己提着裙擺朝廚子走去。

她吃烤肉當然是一小塊一小塊的夾着吃,她的禮儀教養讓她不好意思拿着一根烤串直接撸串,會弄花妝容,還會沾上滿嘴的油漬。

安桦看着楊李氏優雅的吃着小塊的烤肉,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烤串,無奈一笑:“這樣吃烤串是沒有靈魂的。”

他有些懷念自己曾經去一些現代小世界裏游歷的日子了,燒烤游戲和肥宅快樂水,真是讓人懷念啊。

下一個世界一定要挑一個現代世界。

王甄在吃完午飯後,就迫不及待的跑出了家門。

他很清楚的記得,就是今日,他上輩子就是在今天下午去村口玩兒,他會遇到帶着妻女來梨花村踏青的楊先生。

王甄不敢早也不敢晚,嚴格按照上輩子的時間點,前往村口。

他果然在村口看見了那個在村口地面上拿着樹枝寫寫畫畫的王秀。

他上輩子會引起楊先生的注意,被發現他過目不忘的本事,就是因為這一天,王五叔的兒子王秀在村口練字背書,他好奇之下走近,看着王秀背書默寫,然後聽了一遍就記了下來,大聲背誦了出來。

他年紀小小卻能背誦一篇文章,引起了王秀的震驚和路過的楊先生的好奇。

楊先生走過來一問,得知他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居然只是聽了王秀背誦一遍,自己就會背了,頓時對他驚為天人,考較他之後,就親自去他家裏跟他長輩溝通好,把他從梨花村帶回楊家,資助他讀書科舉。

今日,王甄很清楚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深吸一口氣,看着王秀蹲在村口樹蔭下的身影,慢慢的走了過去。

王秀是王五叔的兒子,王五叔很想考科舉,考秀才,可惜他沒那個本事,連童生都沒考上,因此他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兒子身上。

他給兒子取名為王秀,就是秀才的秀,他希望自己兒子能圓他的夢,考上秀才。

王秀在梨花村接受教育最多的孩子,王五叔給王秀啓蒙之後,就把王秀送到縣城裏一個秀才的私塾裏去讀書,每年的束脩都是一筆高額支出。

王五叔對王秀要求非常嚴格,經常考他背書。王秀有一篇文章沒有背下來,不敢回家面對自己父親,所以才躲在村口樹蔭下用樹枝做筆,在泥土地上默寫背誦。

王甄悄悄走近之後,豎起耳朵偷聽着王秀背誦的內容。

他聽得很艱難,因為他失去了上輩子的所有知識,一切都只能重新學,也就是說他現在目不識丁,根本聽不懂王秀背誦的內容。

他再偷看王秀在地面上默寫的內容,也是一個字不認識,這種無力的文盲感讓他很不舒服。

好在他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好記性還在,王甄很快就通過王秀的口述背下了這一篇文章。

王甄看了一眼村口的那條路,東看看西看看,也沒看見本應該從這條路路過的楊家馬車。

這讓本來想在王秀面前大聲背誦剛才那篇文章好好炫耀一下的王甄有些卡殼了,楊先生這個觀衆不在,他表演給誰看?

那麽還是等等吧,等楊家馬車過來了,他再背誦。

王甄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黃昏時分,王秀都回家去了,他才看見那輛楊家馬車從這條路上行駛過來。

早已經等得焦心不已又不耐煩的王甄頓時精神了起來,他估計了一下楊家馬車的距離,然後開始大聲背誦起他唯一會背誦的這一片文章。

王甄背得超大聲。

然後他就看見楊家馬車慢悠悠的從他面前緩緩駛過,車窗簾子忽然被人掀開,露出楊先生的臉。

王甄發現楊先生朝自己看過來,頓時更加精神的背誦起來。

但本該下馬車過來詢問他問題的楊先生卻沒有下馬車,而是扭頭對身邊的妻子說道:“是一個曾經見過的孩子,想來他是已經找到合适的私塾讀書了,此時正在背書。”

然後楊先生就放下了車窗簾子,馬車繼續行駛不停。

王甄頓時驚呆了,書也背不下去了。

他朝馬車追了過去:“等等我!等等!”

他的小短腿又怎麽追得上四條腿的馬匹拉的馬車呢?

車夫聽見了後面王甄追趕的聲音,低聲詢問了安桦一句,安桦只道:“不用管,回府。”

王甄氣喘籲籲的追了好長一段路,卻與馬車的距離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最終他只能停下腳步,看着馬車的影子消失在自己視野範圍之內。

王甄癱軟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來:“怎麽會這樣?”

他後悔極了,他就不該擅自在去年主動去縣城楊氏私塾找楊先生的。

如果他沒有去找楊先生,那麽今天楊先生就不會認出他,更不會誤以為他已經在上學堂了,站在那裏只是正常的背書。

只要楊先生肯下馬車來問一問,肯定就會知道他是一個還沒啓蒙就能過耳不忘的神童天才,肯定會對他驚為天人,收他為弟子的。

然而現在一切都完了。

王甄失魂落魄的走了回去。

他一下午不着家的在外面玩,什麽也沒幹,讓王老太對他很不滿,生氣的道:“六蛋,你今天溜出去玩沒有幹活,你的活是五蛋替你幹的,明天你得雙倍補回來,聽見沒有?”

王甄随口應了一聲,敷衍至極,壓根沒往心裏去。

他現在滿心想着都是該怎麽想辦法讓楊先生認識到自己的天才之處,如上輩子那般收他為弟子,助他青雲直上。

王甄爹下地幹完活回來了,已經許久沒主動理會過他的王甄忽然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眼底充滿了憤怒與不滿。

他想起來了,都是他爹帶他去的縣城。

本來他去年一個五歲小孩子根本沒法去縣城的,都怪他爹,他只是說了幾句他爹居然就同意帶他去縣城了。

帶他去了縣城也不知道看好他,居然放任他到處亂跑,也不怕他被拐子拐走賣了。

王甄是不會怪自己的,他只會把所有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所以在王甄心裏,他覺得這都得怪自己親爹,如果不是他爹,他就沒法去縣城了,如果不是他爹沒看好他,他根本不會有機會溜到楊氏私塾門外見到安桦。

王甄心裏一肚子氣,很想發洩出來,想把自己爹狠狠的罵一頓,讓他知道自己害得他錯過了改變人生的機會!

但他不敢。

王甄看着自己爹那比自己腰還粗壯的手臂和大腿,想到他爹揍他屁股時那狠狠的力道,他終究沒敢鬧起來。

因為他知道自己鬧起來很可能也是被自己親爹用蒲扇般的巴掌打他的屁股為結局,他根本打不贏他這個野獸般的爹。

王甄只能把怒火都憋在心裏,可越憋越難受,整個人都顯得有些陰沉沉的。

他哥哥王五蛋湊過來關心的問道:“你今天下午跑哪兒去了?我到處找都沒找到你,六蛋,你沒事兒吧?”

王甄陰沉的道:“滾!要你管?你煩不煩啊?要你多管閑事?!”

王五蛋熱臉貼了冷屁股,生氣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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