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久尋是一點也不想理淩臻了。
一覺睡到中午，他起了床沒和淩臻說話，吃了午飯要去上課，背上書包就要走，淩臻從後面扯住他書包，低聲下氣地道歉:“阿尋，我錯了好不好，你別不理我。”
宋久尋用力一掙，把書包從淩臻手裏扯出來，轉身看着淩臻，說:“沒見過你這麽小心眼的，陳年舊事還搬出來跟我一起算。”
“那阿尋宰相肚裏能撐船，別跟我計較了。”
宋久尋:“滾。”
淩臻笑了一下，把話題扯到自己想要的地方去:“關于你前男友的事，對我來說還挺重要的。”
“哦。”
“那你和你前男友牽過手嗎？”
“牽過。”
淩臻不大高興了，又問:“那你們也抱過是不是？”
宋久尋有些無語:“我和他是談戀愛，這種肢體接觸不是很正常嗎？”
淩臻更不高興了，把他扯到懷裏用力抱住，問他那昨晚是不是騙自己了，真的沒有接過吻沒有睡過一張床嗎？
宋久尋不說話，看着他臉一點點沉下去，覺得有點好玩，打算憋他一會。
“我要上課了，遲到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下課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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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臻不松手:“你……”
“你要想繼續這麽鬧下去待會下課了我也不回來。”
淩臻一下就松手了，黑着臉，宋久尋忍住不笑，轉身走了，沒回頭，但沒回頭也能想象到淩臻很生氣又很委屈的樣子。
宋久尋到了學生家裏就把手機放在一邊認真上課了，等下了課拿到手裏一看，淩臻一條消息也沒發來，看起來像是真生氣了，宋久尋覺得好笑又無奈，他沒想到淩臻還會使這樣的小性子。
偏偏他也不會哄人，只是逞一時之快，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宋久尋收好包，急匆匆趕回紋身店。
——
“淩老師，今晚吃什麽？”
宋久尋靠在廚房門口，看着淩臻背對着自己，一心一意低頭做飯，裝作沒聽見，頭也不擡一下。
宋久尋拖長了尾音:“淩老師——”
淩臻還是不理他。
啧，怎麽像小孩子一樣。
宋久尋走過去從後面抱住淩臻，踮腳把下巴擱在淩臻肩膀上，軟聲軟氣地問:“淩老師，你怎麽不理我啊？”
“忙着做飯。”
宋久尋笑了聲，溫溫熱熱的氣息灑在淩臻耳背，惹得淩臻心癢。
“淩老師，我知道你不會因為做飯就不理你的阿尋，你生什麽氣呢？告訴我好不好？”
“沒生氣。”
“是因為我和他牽手了，和他抱了嗎？”
“和我無關。”
“還是因為我和他接吻和他睡一張床，甚至和他……”
“我沒有！”
淩臻突然提高的聲音把宋久尋吓了一跳，這才意識到淩臻是真生氣了，不太好哄的那種，他趕緊抱得更緊一點，手掌放在淩臻胸前，幫淩臻順氣。
“好好，你相信我好不好？我沒有和他接過吻，也沒有睡過一張床，什麽都沒做過，沒騙你，真的。”
淩臻關了火，又掰開宋久尋抱着自己的手，轉身邊往外走邊說:“累了，不想做飯了，你要是餓了自己叫外賣，我先回房間睡了。”
宋久尋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淩臻走回房間又鎖了門，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
這還是淩臻第一次真的跟他生氣，跟他甩臉，一種難以言說的委屈和難過一股腦湧上來，宋久尋毫無準備。
等大腦終于慢慢地開始梳理了，宋久尋腦子裏第一個蹦出的就是:“淩臻肯定要委屈死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淩臻為什麽會這麽委屈。
宋久尋茫然地伸手在衣角蹭了蹭，走過去敲淩臻的門，裏面沒動靜，淩臻不給他回應，他想踹門，但忍住了，趴在門上好聲好氣地說:“淩臻，你開門，我們好好聊聊行嗎？”
還是沒有回應。
宋久尋有點手足無措了。
“淩臻，你開門啊，你不放我進去我今晚睡哪啊？”
淩臻終于說話了:“你自己有房間。”
“可是我們要一起睡。”
“不要。”
“你不想和我一起睡嗎？”
“……”
淩臻沒有繼續說反話，宋久尋就知道只能到這個程度了，淩臻對他只能生氣到這個程度了，剩下的全是心軟。
“可是我想和你睡，淩老師，你放我進去吧好不好？我睡地上也行，你……”
“別吵了。”淩臻從裏面拉開門，冷着臉看着他，“進來趕緊睡覺，我累了，別吵我。”
宋久尋眯着眼得意地笑，張開手臂抱住淩臻往裏走。
“淩老師我知道你心軟。”
宋久尋使了勁，故意抱着人東倒西歪地走，跌跌撞撞地走，淩臻只能伸手去扶着他，最後一起倒到床上。
宋久尋坐在他身上，一只手撐在他左側，一只手撐在他胸前，然後低頭親他，一下一下地親，伸舌頭舔他，像只貓。
“淩老師，我真沒和他一起睡過，也沒有接吻，我只和你接過吻，你信我好不好？”
淩臻沒脾氣了，幹脆點頭:“我信。”
宋久尋趁勢趴到他身上，像只八爪魚一樣抱着他。
“那你和我說說你為什麽這麽生氣呗？”
淩臻伸手摸宋久尋的腦袋，搖了搖頭:“不想說。”
宋久尋蹭蹭他:“說嘛。”
淩臻沉默了一會，突然把他抱到一邊，坐起來下床去關燈。他又愣住了，然後聽見啪嗒一聲，房間就黑了，什麽也看不見了。
也看不見淩臻了，看不見淩臻的臉淩臻的表情了。
只能聽見淩臻輕聲問他:“那他憑什麽可以短暫地擁有你？”
“我在這裏，誠惶誠恐不敢多離開一步，白天守着門，晚上睡不着，就等着你，每天有多少時間要去想你到底回不回來了，我連倒計時都不能有，因為你沒說過你什麽時候回來。”
“宋久尋，我在想我怎麽和你見面，但他可以牽着你的手說愛你。”
“我聽錄音裏你說你餓了，但他可以抱着你聽你說你也愛他。”
“我擁有的一切都虛無缥缈又得之不易，而他可以不費力氣得到一份真切的你的喜歡。”
“你告訴我吧，憑什麽呢？”
黑暗裏。什麽都看不清。
宋久尋看不見淩臻的眼淚，淩臻也看不見宋久尋的眼淚。
那是誰先哽咽，誰先潰不成軍。
“他從來……沒有擁有過我，擁有過我的，只有你……淩臻，只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