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比試開始後,場中央只有衛長纓和顏如兩人,兩人隔着一丈的距離,面前置有一張小案臺,案臺上放着各色絲線、剪刀和銀針,還有一把點燃的小檀香。
衛長纓刺繡一陣就感到困倦,眼皮子直打架,她揉了揉眼睛,可還是困得很。
這就奇怪了,昨夜她昨得很好,比往常還早睡一個多時辰,按理說不會困,而且她在家也沒有午睡的習慣,一般都是清晨醒來後到夜裏才睡,白日基本不會困。
可現在衛長纓困得幾乎睜不開眼,身子卻是搖搖欲晃。
小珠一直瞅着衛長神,見到她的身子打顫,頭往下點,低聲道:“君侯,纓娘是不是不舒服?瞧着她沒什麽精神。”
周燦也發現了,道:“剛才不是還好好的。”
李星回輕輕走到衛長纓身後,見她仍在絹布上刺繡,只是動作凝滞不順暢。“長纓,你怎麽了?”
“好困,眼睛睜不開。”衛長纓壓低聲音。
“是突然的嗎?”
“嗯。”
李星回看着案臺上的物品,那把燃着的熏香引起他的注意,他若有所思,想起張擊衣給的天女散花,天女散花具有強大的致活物暈厥的效果,那這把熏香是不是有同樣的效果呢?
他拿起熏香,用力地嗅了嗅,香氣撲鼻,初覺好聞,但馬上就産生了一絲睡意。
“這熏香有問題。”李星回當即取下腰間挂着的水囊,倒水将熏香熄滅,末後他走回人群中。
果然沒一會衛長纓恢複常态,但對面的應紅妝卻咬牙切齒,原來為了萬物一失,這把熏香制作時加入有催眠作用的迷藥,一旦點燃後就如同是迷香。
這樣衛長纓就會昏昏欲睡,無法在三炷香中完成刺繡,可萬萬沒想到居然被李星回給破壞了。
衆人焦急地等待,但三炷香的時間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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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有人在下注,押衛長纓勝的話,是一贏十,下應紅妝勝的話,是十贏一。
雖然衛長纓的人氣高,但這個顏如畢竟是宮裏繡衣局出來的,還為昭元帝繡過龍袍,那是得到皇帝認可的人,多少達官貴族要要顏如的刺繡都要不到。
因此應紅妝的勝算極大,那勝也是意料中的事,因此勝了,即使押十兩銀子,也只能贏一兩銀子。可如果衛長纓勝了,一兩銀子就可以贏十兩銀子。
押衛長纓勝的人很少,雖然一贏十很誘人,但押應紅妝十贏一穩妥。況且剛才看到衛長纓刺繡前都不畫樣子,可見并不懂刺繡。
小珠氣不過,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也才十多兩,全部押給了衛長纓。
“我一百兩,衛長纓。”李傀也去湊熱鬧。
有不認識的人馬上勸李傀,勸他不要下太大的注,不然輸的一兩不剩。
“沒事,待會我就有一千兩進帳了。”李傀沒放在心上,他的身家富可敵國,區區一百兩銀子如九牛一毛。當然他不是為了衛長纓,而是為了周燦。
周燦出身低微,士族貴女皆不與她結交,嫌棄她,如果有衛長纓,容貌和出身都排在京畿前位,有她做周燦的朋友,那豈不是滿足周燦想與士族貴女結交的心願。
“還有沒人下注?還有沒人下注?”
“第二炷香了,第二炷香燒完了,就不能下注了。”
“要下注的趕緊,不要觀望,押衛長纓一贏十,押應紅妝十贏一。”
瞬間又有百十來號人下注,但大多押應紅妝。
忽然來了一個人,将一錠十兩重的大金元寶押在衛長纓的名字上。“衛長纓,十兩金,如果勝了,我家主人說,請所有人飲酒。”
周燦見到有人用黃金下注,趕緊拉李傀,笑道:“虧你還說大方,看看別人用黃金下注。”
其實十兩金也差不多是一百兩銀子,不過攜帶黃金出門的少見。
李傀扭頭一看,居然是檀沖,他心知昭元帝必在附近。不過他沒冒然上前,昭元帝大概也不喜被人發現。“燦兒,這個人可是陛下面前紅人,他在說明陛下也在,看來陛下也來瞧了。”
“陛下也中意看這種熱鬧?”周燦咋舌。
“不是,陛下很重視李星回,必定是這個原因,畢竟衛長纓是李星回的妻子,況且這門親事還是陛下做的媒。”
“那我們就更要與長安侯夫婦交好了。”周燦喜不自勝。
第二炷香終于燃完,第三炷香點燃,李星回這時有了些焦灼,衛長纓刺繡的速度雖然穩當,但比不上顏如,顏如的手很快,穿針引線一氣呵成。
他瞅過去,只見顏如的絹布上縫了許多東西,只是隔得遠瞧不清。
反面衛長纓不緊不慢的,雖然也繡出蜻蜓,但下面只多了一兩片竹葉。
小珠急得不行,好幾次想要過去偷窺顏如,但被應紅妝的人攔住不讓過去。
午時二刻,第三炷香燃完,鑼聲響起,比試結束。
比試雙方起身展示自己的刺繡作品,衛長纓和顏如站在一起,相隔兩尺的距離。
衆人望過去,顏如的絹布上繡出一只大蜻蜓,蜻蜓下面還有一朵紅牡丹和幾片綠葉。雖然是繡的,但繡得栩栩如生,頗有以假亂真之感。
反觀衛長纓的絹布也繡了一只大蜻蜓,然後繡了幾片竹葉,這所繡的內容就比顏如少了許多。雖然同樣繡得栩栩如生,可是敗在數量上。
兩人在相同的時間裏,顏如繡的東西多,那自然就是顏如勝了。
幾位評判看過後,先是都贊美了一翻,然後準備裁定顏如獲勝。
周燦緊張地抓住李傀的手,這下無疑衛長纓要輸了,以她的眼光看,也是顏如贏了,兩人的刺繡手藝旗鼓相當,但衛長纓的速度比不上顏如。
畢竟刺繡也是要講速度的,慢慢繡誰都可以繡好,只有越快越好,這才是真正的好,不然一件衣裳就要等上好幾年了。
人群中押衛長纓勝的人都垂頭喪氣,只怪自己太貪心,放着穩贏不押,偏想一贏十,這下輸了。
“請慢!”
衛長纓開口了。
“李夫人,你有什麽話趕緊說吧,不要耽誤宣布獲勝。”應紅妝得意洋洋,其實衛長纓那個拿針的樣子,就不是慣做女紅的人。
衛長纓沒有睬她,将手中的絹布倒過來,衆人看過去,原來絹布倒過來,竟然變成了五六只蜻蜓。
原來這是副正反繡,正着看是一只蜻蜓和四五片竹葉,倒着看是五六只蜻蜓。
瞬時人群中歡呼起來,沒想到衛長纓會來這麽一手,這種刺繡技藝簡直是聞所未聞,而且比顏如的刺繡要巧妙得多,同是一幅刺繡卻能得到兩幅刺繡。
應紅妝臉一陣紅一陣白。
那顏如也不服,道:“縱然李夫人的刺繡精巧,可她繡的內容太少,根本不及我的速度。”
這倒也是。
評審判們也一時不該如何評判,各有各的長處。
忽然衛長纓将絹布反了過來,衆人又定晴看去,這面繡的卻是一只美麗的青鸾,那青鸾眉眼傳神,振翅欲飛。
人群中不斷有人發出驚訝的聲音,正看是一副刺繡,倒着看又是另一幅刺繡,沒想到反過來卻還是不同的刺繡。
所有人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刺繡,便連顏如也是震驚得說不出話。
李星回笑得合不攏嘴,他的妻子太厲害了。
“衛長纓勝。”
毫無疑問,衛長纓技壓顏如,顏如的速度再快,也無法敵過衛長纓的巧奪天工。
應紅妝癱軟在地,她有言在先,比試輸的一方要退出京畿。
“好,我明日便關鋪面。”應紅妝咬着牙。
“不用,也不必關,你繼續開鋪。”
“為什麽?”應紅妝吃驚,她原以為自己輸了,衛長纓一定會乘勝追擊逼迫自己離開京畿。
衛長纓一笑,她從沒想過要把應紅妝趕走,只不過是想借此機會打出自己“織襕”的名頭罷了,就算把應紅妝趕走,将來也會出現其他更好的繡娘。
“不為什麽,我不介意你在京畿。”
應紅妝咬牙不語,衛長纓不介意她留在京畿,不就是認為既使她在,也影響不到衛長纓的生意。
這時檀沖大聲道:“我家主人有言在先,衛長纓勝,這贏的錢就請大家飲酒,現在大家去飲酒。”
周燦推着李傀,示意他也拿贏錢請人飲酒,可是李傀又怎麽能搶昭元帝的風頭。“小燦兒,這可不行,陛下請人飲酒,我再請豈不是搶陛下風頭,咱們就拿了錢在李夫人那裏給你預定一條披帛。”
“那好吧!”
當天,衛長纓的“織襕”幾乎被擠塌門檻,大家都争着預定,但繡娘有限,接不了太多的單,大家就開始瘋搶櫃面上的布匹,一個時辰內就将所有布匹一掃而空。
晚間在長安侯府擺宴,昭元帝、檀沖、李傀、周燦、安平侯夫婦、永寧侯夫婦皆去做客,君臣歡聚一堂。
小珠開心壞了,昭元帝幾次光臨長安侯府,那自然是對李星回的器重。
因衆人每日皆吃中原飲食,更想嘗北狄風味,李星回便令下人将那大塊的牛肉和羊肉煮熟了端上來,又煮好了馬奶酒。
“李星回,聽說前些時日朱律與王琅琊去了你的草場,朕一生還未住過穹廬,圍着篝火跳舞,你給個日子,讓朕也去開開眼界。”
“由陛下定日子。”李星回笑道。
“那就後日吧,朕已經心急難耐,在草地上騎馬縱橫,吃着烤羊,大碗飲酒。”昭元帝撫摸着下颌的胡須,與這些年輕人在一起,令他能想起自己意氣風發的少年時代。
明明他比這些年輕人都大二十來歲,但感覺就像平輩一樣。
“太好了,我還沒見過草場,連馬都未騎過。”周燦興奮得滿臉放光,托衛長纓的福,她今日還見到了昭元帝,并與昭元帝一起進餐。
“周阿姊,你便讓河溯王教你騎馬。”衛長纓十分感激周燦,也深為自己以前介意周燦的外室身份感到歉意。
李傀有些為為難,他就擔心會被自己的正妻發現,雖然正妻許他在外面養外室,但若是太招搖,那正妻也容不得他了。
“大王,你教我騎馬。”周燦喜孜孜。
“嗯好好。”李傀只得應下來。
酒足飯飽後已是戌時後,衆人告辭離去。
衛長纓也累得不行,便先沐浴後躺在榻上睡去,半夢半醒間李星回上來了。
他搖醒了衛長纓,笑道:“長纓,我洗幹淨了。”
“那就睡吧。”衛長纓迷迷糊糊,沒有将李星回的話往深處想。
睡到半夜裏衛長纓突然口渴起身,卻發現身畔兩點光芒閃爍。“阿郎,你怎麽還沒睡?睡不着嗎?”
“睡不着。”
“怎麽睡不着?你有什麽心事?”
“我,我,我……”他嘿嘿地笑,這話總覺得說出來難為情。
瞬間衛長纓便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你去倒一杯茶我飲。”
等李星回端來茶水後,卻只見黑暗中一片雪白光影。“長纓。”他的聲音忽變得嘶啞。
衛長纓應了一聲。
李星回将茶遞給衛長纓,衛長纓飲完便又遞還給他,李星回伸手去接時,手指卻先抓住衛長纓裸露的肩膀,那柔滑細膩的手感讓李星回全身血脈贲張。
他将衛長纓壓倒了。
砰地一響,碗落在地面,沒有摔碎,搖搖晃晃地發出一長串鳴聲,然後就靜息了。
天剛亮衛長纓起了身,這時李星回猶在睡夢中,昨夜他折騰了許久,此時還在夢中,嘴角露着滿足的笑意。
随意吃了幾塊點心後,衛長纓和小珠便趕去南街的鋪子。
鋪子裏有二十多個繡娘,大部分是京畿本地人,有幾個是外地人,衛長纓便許她們住在鋪子裏,這樣一清早便能開門營業。
兩人到的時候,繡娘已經在忙碌。
這些人都是周燦和何韻介紹的,也是貧苦人家的女子,衛長纓二話不說就請了她們。
衛長纓買了糕點分給她們,并告訴她們,若中午不便回去,可以在鋪子裏煮飯。
昨日共接了百多單,其實是做不了這麽多的,但大家堅持要下單,說等多久也願意。衛長纓打算再請三十名繡娘,不然百多單真要忙到明年去。
因為鋪子裏的布匹昨日售賣一空,在鋪子裏呆了一個時辰,衛長纓和小珠準備去吉祥綢緞莊看布匹。
這吉祥綢緞莊是京畿最大的一家布莊,花色繁多,品質最優,上次衛長纓便是在這裏買的布匹。而且衛長纓和他們約定,看好布匹後,就由吉祥綢緞莊送到“織襕”繡坊,然後結帳。
不料一到吉祥綢緞莊,裏面竟是空空如也,劉掌櫃告訴衛長纓,昨日來了很多人,将鋪子裏的布匹全部買走了,讓衛長纓去別家買布匹。
兩人跑了幾個綢緞莊,結果情形和吉祥綢緞莊一樣,布匹也全被賣光了。
“纓娘,這怎麽回事?不可能這麽大的布莊說賣光了就賣光了吧?”小珠火冒三丈。
衛長纓忖思,難道是應紅妝故意買光所有綢緞。
于是衛長纓又轉回吉祥綢緞莊,那掌櫃見她來了笑臉相迎。
“劉掌櫃,什麽時候才有新布匹到?”
“明後日吧,之前在江南預定的一批貨就這兩日到,早則明日,遲則後日。這樣吧,要是到了,我馬上派人去你鋪面。”
衛長纓見也套不出什麽,好在劉掌櫃說這兩日有新貨到,也不就想繼續追問。
兩人坐馬車回長安侯府,明日要去丹丘山下的草場,只能讓小珠去看貨了。
“小珠,明日清早我和君侯陪陛下去草場,如果劉掌櫃來通知,就麻煩你跑一趟去看貨,自己拿主意選些布匹回來。”
“啊——我一個人去?我怕我的眼光不好?”
“你的眼光我信得過。小珠,你只管放心大膽選,日後這個鋪子要交給你管,現在你就試着管起來。”
“好吧!”
“還有,以後你可能要長在鋪子裏,我打算讓小惜過來府裏。”
小惜是尚書府的侍女,以前和小珠一起服侍衛長纓。
“她肯過來嗎?”
“多給她一些工錢,除了她,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
“那不如讓小仙和小碧也過來,小惜一個人怕服侍你過不來。反正尚書府的三位女郎都出閣了,也不需要那麽多婢女。”
尚書府确實不需要太多婢女,但衛尊和李元青都是愛排面的人,每個女兒都配上四五個婢女服侍,其實最多兩三個就夠了。
如今三個女兒都嫁出去了,這些婢女如今都轉去服侍李元青。如果說要辭退婢女,李元青覺得有損她長公主的顏面。
“我考慮一下。”
“纓娘,說不定過些時日你有喜了,不能缺人侍候你,還是及早把人雇過來比較好。”
“那也行。”
目前繡坊開業接了百多單,收到的訂金十分可觀,也請得起三兩個婢女。
夜裏衛長纓收拾衣物,明日清早要去草場,這衣物得準備好。因李星回懼熱,出汗多,便就給他多備了兩套衣物換洗用。
清晨卯時末,衛長纓和李星回在西華門外等待,沒過多時李傀和周燦趕到,接下來是安平侯夫婦和永寧侯夫婦,今日昭元帝也去,衛長绡不敢多耽擱,故而早早就趕到了。
昭元帝和檀沖騎馬在辰時二刻趕到,一群人正要出發,便聽到有人急呼:“等等。”
衛長纓回頭一看,只見父親趕着馬車追過來。
“阿爺。”
衛長绫笑嘻嘻,舉着手道:“昨日我回了尚書府,說我們要去大姊夫的草場,阿爺阿娘一聽陛下也要去,說着他們也要去見識見識。”
“也該去見識大女婿的草場。”昭元帝哈哈大笑。
衛長纓輕輕咬了嘴唇,此時就是不見張擊衣,不然她就真的無所牽挂,全家團圓了。
馬車趕到近前停下,李元青從馬車裏出來,先向昭元帝行禮,又向李傀道了好,李傀趕緊向她道好。
“長纓,大郎子,你們兩個也不通知我一聲,害我和你阿娘好趕。”衛尊不禁責怪。
“阿爺,我以為你對草場不感興趣。”衛長纓深知父親的習性,他只愛舞文弄墨,這騎馬賽跑跳舞皆非他所長。
“那行吧,人到齊了,就走吧,有什麽要說就到了草場再說。”昭元帝揮手。
一行十人趕往丹丘山,因昭元帝騎的是馬,他一馬當先跑得最快,檀沖緊随在後,也不超過昭元帝。
出了城後,朱律突然勒停馬車,示意衆人停車。
“岳父,你可會騎射?”
“不會。”衛尊是文官,自幼對舞刀弄槍不感興趣,加上幼時身體虛弱,便一心攻讀詩書。“二郎子,你此話何意?”衛尊還是擅于揣測他人心思,知朱律不會突然提及此。
“岳父,待會到了草場,陛下定會考我們騎射,岳父是參與還是不參與?”
一句話把衛尊問倒,他并未想到此上來,但依昭元帝崇武的性格,三個郎子皆是習武,多半會考騎射。但此時他想轉回去也是來不及,只怪朱律不早點提醒他。
“岳父不用急,陛下也知你不擅騎射,想必不會故意為難你。”王琅琊安慰。
李星回也趕緊安慰。
說得李傀也憂心起來,他雖會騎,但射卻不精通。
“衛相公,我與你一般境地,到時我們作伴吧。”李傀愁眉苦臉。
“大王,沒事,這正是磨煉你的時候,你多跟着陛下與長安侯他們,以後就會精通騎射了。”周燦沒在意,畢竟李傀也不是武人,雖會幾招,但那是強身健體,不像李星回他們是從小習武。
“陛下是通情達理之人,不會刻意為難阿爺與河溯王,如果真要比試的話,我便說請阿爺與河溯王做評判,料得陛下不好拒絕。”
這個主意好,衛尊和李傀都放下心來。
馬車向前奔跑,兩個時辰後抵達丹丘山下的草場。
一下馬車,周燦和李元青就被無邊無際的草地吸引了,如衛長纓第一次來一樣,她們跑去摘野花。
因昭元帝還在前面,衛尊苦勸了幾次,但李元青哪裏肯走,那廂李傀勸周燦也失敗了。
女人們就愛花,不只周燦和李元青,其他幾個女人也紮到花海裏了。
朱律看着李星回也在采花,心知他要采花送給衛長纓,趕緊道:“大家,快去采花,不然大姊夫送花給大阿姊,其他女人們看見準吃醋,我們就不好看了。”
一時之間,所有男人被駭住紛紛去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