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果不能給斯內普一個可以使他信服的理由，那他們的對話也不能繼續進行下去。
哈利感覺到斯內普真的很不一樣，和選擇性忽視真實身份的赫敏、羅恩這些形象不一樣，和鄧布利多那樣坦然接受的情況也不一樣。
他不是在為他解答疑惑，反而用了超出哈利想象的态度。
這就像是……就像是真的斯內普教授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了一樣。
可是分明斯內普已經死了，死在了那條大蛇的嘴下。
所以哈利不認為斯內普所說的“他就是他”是真的，這或許只是他的腦子在迷惑自己罷了。
那這個“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什麽？
哈利真心沒有研究過心理學，也不懂得哲學，不管是意識，潛意識，還是本我，自我，超我統統都不知道。
但是他總得給斯內普一個答案。
哈利想着斯內普的問題，頭發被抓得更亂了。
望着斯萊特林長桌，在馬爾福身邊坐着的西弗勒斯，哈利又糾結又頭疼。
“哈利……”赫敏注意到哈利一口沒吃，她忍不住推了把哈利的胳膊，“早餐不能不吃。”
哈利有氣無力地看着赫敏，有了斯內普在，他面對他們的态度，好像又變回了最初。
“敏，要是有人問你問題，你卻回答不上來，你會怎麽樣？”
這個問題應該不會被赫敏回避。
“我可以去查書啊。哈利，霍格沃茨圖書館藏書非常豐富，你總能找到你想要的。”赫敏和哈利力推霍格沃茨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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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真的是霍格沃茨圖書館就好了……但可惜這只是他腦海裏的贗品，空有書殼子，沒有最重要的內容。
哈利苦惱地皺眉，目光又落到了斯內普身上：“要是書裏也沒有呢？”
“是那種被人刻意為難的問題？”赫敏順着哈利的視線，看到了斯萊特林桌子上的那抹黑影，有點理解哈利。
“差、差不多吧！”哈利也不好再把那一套注定“赫敏”聽不見的話說給她聽。
赫敏卻不覺得這是什麽難題了：“你可以和給你出難題的人直接問他要答案。反正那是他的問題，他肯定心裏有足夠的想法。”
其實她很好奇斯內普給哈利出了什麽問題，學校裏也只有斯內普比她學習還要努力，赫敏不知道哈利怎麽和斯內普搭上關系的，不過看哈利這麽苦惱，還是幫一下好了。
而且這兩天的哈利似乎有生氣得多，赫敏不确定哈利是不是因為斯內普變好的。
如果是，可能斯內普真有什麽獨到之處。結交這個朋友，哈利也不吃虧。
“他……要是他給過答案，而我不滿意呢？”哈利猶豫地繼續問。
赫敏也不覺得有什麽麻煩：“你不滿意？為什麽？你覺得有哪裏不滿意？他只給答案沒給理由？”
“……”哈利有點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赫敏見他沒什麽主見，又道：“看來你是少問了為什麽。
“如果他給的答案你不認可，你問問他為什麽會有這個答案。
“即使知道了為什麽，你依舊不認可他的答案，但最起碼你可以了解他的思維邏輯。”
赫敏的話可謂一語道破天機，讓哈利一下就從迷霧裏走了出來。
或許這個方法很笨，還有可能讓他受到斯內普的諷刺，但是哈利不想耽誤時間。
還有什麽方法能比赫敏所說的更合适呢？
而想到就做的哈利立刻就跑向了斯萊特林的長桌。
早飯才剛開始沒多久，雖然也有人走來走去，但絕對沒有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互相走動的。
哈利這麽大刺刺地從格蘭芬多奔向斯萊特林，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
德拉科甚至以為這個疤頭是來找他的，他們之間關系惡劣，怕不是哈利·波特連頓早飯都忍不下去，想過來找事。
“疤頭，你……”
“斯內普，跟我出來一下。”哈利看都沒看德拉科一眼，直接抓住了斯內普的手。
西弗勒斯轉臉看是哈利，臉上沒什麽意外神色，卻也不是答應的意思：“偉大的波特不需要吃飯，可我還是個凡人。”
不管這是不是所謂的波特的夢境，西弗勒斯感覺到餓是不會委屈自己不吃的。
被無視的德拉科氣急。
哈利卻只看得到斯內普。見斯內普不肯答應，他湊近了斯內普，露出可憐的神情：“斯內普，求求你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賣萌求人，以前看達力想要什麽玩具而佩妮他們不答應時，他總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但是這一套肯定不能總在斯內普身上。思來想去，還是發揮眼睛的優勢好了。
他這雙繼承自母親的眼睛，在斯內普看來應該是有分量的。
事實也确實如他所想，西弗勒斯被他哀求的目光動搖。
那雙祖母綠的眼純粹而帶着狡黠的光，讓他看得一陣恍神。
發現了斯內普的動搖，哈利一把拉起斯內普就跑了出去。
震驚了整個霍格沃茨大廳。
只有鄧布利多依舊是那副看不穿的和藹笑臉。
……
“說吧。”西弗勒斯見自己已經被帶出來，也不矯情。
“為什麽你認為你就是斯內普，而不是認可我的話？”哈利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為什麽你的話我就一定要認可？”西弗勒斯反問。
“可我才是有所有記憶，擁有獨立意識的人格，這個夢境是我主宰的。”哈利說。
西弗勒斯卻為此輕蔑一笑。
在哈利看來，這一笑配合他的鷹鈎鼻，看着嘲諷又有點陰險。
“有什麽好笑的！”哈利不滿地皺眉。
西弗勒斯收起多餘的表情，說道：“你怎麽能肯定你就是？如果你是夢境的主宰，那麽你試試讓這個夢破碎，或者控制誰現在馬上死去？”
“我！”哈利沒法辯解。
“你可以認為你就是你，那為什麽我不能認為我就是我？”西弗勒斯問他，問題那麽尖銳，尖銳到似乎要讓哈利懷疑他自身的存在。
哈利急了：“我的記憶不會騙我！”
“這裏每個人，他們都有自己的記憶，有的多有的少，他們的記憶騙了他們嗎？”
“……那些都是我的記憶！”
“那他們的行為呢？”
“他們是以我記憶中的形象由潛意識構成的，他們有記憶，但是他們的一切不會超過我給他們的。”哈利稍微理出些思緒。
“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的記憶也就是所謂的潛意識給你的，而你恰好分得多了些，所以你誤以為自己是‘主人’，實質上你和在這裏的所有人沒什麽不同。”
西弗勒斯尖銳的話讓哈利一震，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我……”哈利腦中瞬間思緒千萬，“我……如果是像你說的，那你不也是……不也還是我的一部分？”
“是啊，”西弗勒斯緩和了語氣，看哈利的眼神也不那麽像看傻瓜笨蛋了，“既然這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為什麽出不去？明明只要你一個念頭，這些都會聽你的話，你又為什麽不試試呢？”
哈利沒想到斯內普會這麽說，他也真的沒有想過那麽做，他想了很多方式離開夢境，但他一個也沒成功。
斯內普所說的他沒想過嗎？他想過的。可情況卻還是沒有絲毫轉變。
“不，你說的不對……”
“我說的沒什麽不對，”西弗勒斯凝望着平靜的黑湖，嘴角牽扯起假笑，“你只是不願意相信。”
“我沒有！”哈利幹巴巴地反駁。
“你有！
“你想離開這裏，但你沒有你想的那麽堅決。
“為什麽你一面想離開，一面其實又想沉浸在這裏呢？”
哈利張嘴想說，西弗勒斯卻沒讓他回答，“你喜歡這裏，喜歡霍格沃茨。這是你最美好的記憶，有朋友，有尊敬的師長，有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時光。外邊的現實殘酷，你失去了太多，這個夢境，即使只是夢，你也想沉淪。
“你裝作努力尋找離開的方法，感覺到了焦躁，你卻還是要先找其他無關緊要的人，無關到你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的人。”
“從鄧布利多那兒你知道要來找我，可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你這個夢裏最不協調的存在嗎？
“我和你第一次見面，你就注意到了我，此後你也總是在看我。你在想為什麽是我出現在這兒，而不是你母親，也不是你父親……”
“夠了！”哈利捂住耳朵，他蹲下|身，不想再聽下去。
斯內普的分析戳到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讓他恐懼不已。
好像再讓斯內普繼續說下去，他就要說出什麽可怕的話，哈利不得不叫出來，想阻止他。
“不夠。”西弗勒斯掰開哈利的手，貼近哈利的耳邊，“為什麽偏偏是我呢？為什麽偏要是一個斯內普？作為你的教授，他早就死了，和你父母一樣。可為什麽我在你的夢裏這樣不同？”
“別說了……”哈利渾身顫抖，他聲調破碎，脆弱不堪。
西弗勒斯将哈利擁入懷裏，像是安撫，又像是不知其行。
在他的懷裏，哈利的顫抖逐漸停止。
然後，在哈利嗅到了他身上的藥香氣，一陣恍惚中，西弗勒斯啓唇，在哈利耳邊，聲音輕不可聞道：“你喜歡我。”
“——！”哈利睜大了眼，什麽話也說不出。
但就在他眼裏，這個夢迅速破碎。
他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沒想到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章真的寫的太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