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蘇磐的身體恢複很快,回到家修養了大半個月就完全康複了。

他卧床的這段時間,江皓阜忙前忙後伺候着,如今蘇磐活蹦亂跳了,江皓阜的臉就變了。

“之前怎麽回事?”這個問題憋在他心裏好久了,他一直想問,可看蘇磐那副憔悴的模樣,他怕問多了會讓蘇磐想太多。

現在……江皓阜森森一笑,就差把刀亮出來,再在腦門上寫上“攔路搶劫”四個大字了。

蘇磐知道這是自己躲不過的一劫,可他不敢把實話說出來。

其實當初剛知道鬼族被封印在生死簿那次,修士向他們講述過往的時候,他夢到的要比江皓阜多一段,修士特別囑咐他不要對任何人講,只能你自己去籌劃。

“胖寶是由修士的一道魂魄和神兵的戾氣組成,修士的魂魄主要用于儲存記憶,胖寶能夠通人性也是拜這道魂魄所賜,而它的戰鬥力則完全來源于神兵。”

就像蘇磐對廉煌說得那樣,神兵都有自主意識,它被阜尊毀掉之後并沒有過多怪罪阜尊,在兵器的世界裏,能把自己毀掉說明人家比你厲害,輸就是輸,沒什麽好抱怨的。

可神兵卻不能原諒廉煌,若不是他把自己偷出來,自己怎麽會去做劈開地府這麽有違天意為害天下蒼生之事,可它畢竟是兵器,不像人或動物那樣意識足夠清醒,加上修士的魂魄起主導作用,所以它多年來一直蟄伏,但它內心的怨氣卻源源不斷地灌輸給了修士的魂魄。

修士展示完神族和鬼族的恩怨後,把蘇磐帶到一個隐蔽之地。

“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要求有些為難你,若是可以,我更想親自來做這件事,但我……”修士瞧瞧自己幾乎消散的影子,苦笑,“所以也只能交付給你了。”

“他到底讓你幹了什麽?”江皓阜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的前世竟然這麽坑害蘇磐,這可是他放在心尖上寶貝的人,他不惜用自己的命去守護的人。誰想到沒被廉煌怎麽着,倒被自己的前世見縫插針。

“你不用這麽緊張,”蘇磐無奈笑笑,伸手在江皓阜的眉頭上使勁抹了抹,“你的原身也是石頭,應該知道咱們這個種族有先天優勢。”

“死不了不代表不知道疼。”江皓阜沒好氣地把蘇磐的手給甩開,想了想覺得不太對,又主動抓過來,不情不願貼到自己腦門上。

蘇磐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修士比你我更了解廉煌……應該說他更了解鬼族吧。他知道廉煌此次露面肯定醞釀着更大的陰謀,而你我如果出手阻止,他不敢把你怎麽樣,就會在我身上動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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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一開始提出不參與行動的原因,他想着如果自己落單,廉煌一定會找上門,到時候他就可以按照修士的交代來收拾廉煌。

可江皓阜也想到了這一點,蘇磐擔心自己過分堅持會引起江皓阜的懷疑。江皓阜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去冒險,那修士的計劃就沒辦法順利實施了。

“戾氣不同于魂魄,是可以分散開的,所以去地府之前修士和我一起從胖寶體內抽調了一部分戾氣,就藏在我身上。”

見江皓阜又要瞪眼,蘇磐急忙解釋,“這是我提出來的,他的意思本來是藏在生死簿裏就可以了,可我怕廉煌抓我的時候把生死簿搶走,或者我被他抓走的時候生死簿不在我身上,那我可就拖你的後腿了。”

蘇磐坐得有點累,仰身靠在床頭。

江皓阜臭着臉往他身後塞了個枕頭,自己也靠到床頭上默默聽着。

“咱們那晚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廉煌不可能一無所知,我要是跟你在一起,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可能會再次逃遁。這場橫跨千萬年的争鬥,不該繼續延續下去了。”

蘇磐以凡人之身入地府,進酆江,确實不太受得住。可他穿着江皓阜的法衣,又有胖寶從旁保護,不至于那麽快就暈過去。

江皓阜琢磨過來了:“你把神兵的戾氣放出來了?”

蘇磐故作無辜地眨眨眼,氣得江皓阜半天都不想跟他說話。

江皓阜猜得沒錯,蘇磐為了讓自己虛弱到江皓阜無法時時刻刻把自己帶在身邊,他偷偷把封在體內的戾氣放出來一點。那可是神兵戾氣,他這個區區凡人之軀哪裏受得了,很快就受不住了。

借着三萬鬼族陰森氣息的掩護,蘇磐的僞裝成功逃過了江皓阜的法眼。江皓阜要忙着那三萬生魂,只能暫時把蘇磐放下。

廉煌露面的時候,蘇磐其實察覺到了,可一來,他确實身體十分虛弱,二來他為了演戲,故意裝得人事不知。他聽到有人問廉煌是誰,要把仙君帶去哪裏的時候,心裏緊張極了,既怕被鬼差壞了事,又怕廉煌出重手傷到鬼差。

萬幸那個鬼差忙昏了頭,根本沒多想,他順利地被廉煌帶出了陰間。

沒有了陰間對自身的影響,蘇磐稍微找回了些力氣,這便是他和廉煌面對面時“蘇醒”的原因。

“之後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把戾氣灌進了生死簿,然後借由生死簿的力量将戾氣擴大,修士循着這股戾氣找到我,和生死簿裏的戾氣彙合。”

江皓阜點了點頭,勉強接受蘇磐的解釋。沉默片刻後,江皓阜問:

“那廉煌最後去哪了?”

蘇磐指了指天上。

“神兵本來就來自那裏,它在陰間多年,又跟我在人間生活這麽久,明白不能把戰場放在這裏。而它作為神兵,是可以自由出入上頭的,所以它帶着廉煌以及三萬鬼族去了上面。”

回憶起夢中所見,蘇磐笑得挺開心,

“他們打得挺激烈的,至于誰把誰滅了,還是求同存異湊合着過,我就不知道了。”

江皓阜瞅瞅蘇磐脖子上的木雕,

“胖寶呢,它還在嗎?”

蘇磐把木雕摘下來,放在手心裏把玩着。半晌,他搖頭道:

“不在了,修士操控着戾氣劈開通往仙界的大門,戾氣重歸故裏,修士……”蘇磐頓住,他消化丹藥那段時間所見到那個全是雲朵的地方,他後來又仔細思量過,确定那不是仙界,否則他不會只聞其聲不見其人。而修士既然想讓神族和鬼族自行解決恩怨,自然不會給他們留門讓其中一方逃跑,所以他應該是把神族和鬼族永久地封在了仙界。

“他有那麽大本事?”江皓阜有點不信,那可是神族的地盤,哪有人家打不開門的道理。

“他是個很讓人意想不到的人,”蘇磐把木雕握在掌心,淡淡地說,“也許他用自己做了一把鎖,也許他始終守在門邊,誰出來他就把誰砍了……誰知道呢。”

蘇磐不想深究修士的去向,他既然能帶自己去“圍觀”神族和鬼族打架,說明他的意識沒有完全消散。

一個那麽強大,那麽了不起的人,注定不容于天地之間,卻也注定不會真正隕滅。

他有要守護的人族,有堅不可摧的信念,哪怕劫難重重,他也會頑強重生。

蘇磐明白,即便他還“活着”,此後也不會輕易來找自己。如果修士真來找自己,恐怕又是另一個劫難來臨之時了。

“江天工,您什麽時候給我安排工作啊?我這還沒正式出道就過氣了,是不是有點太慘了。”

蘇磐刷着手機,瞧瞧自己的好兄弟楊小峰都在熱搜上霸占好幾天了,妥妥當紅小鮮肉的姿态。再瞧瞧自己,和姜穎拍好的那部戲遲遲沒播,跟張導合作的玄幻劇也因為拍攝期的各種意外而耽擱着,他大概是唯一一個被江天工簽到手卻查無此人的倒黴蛋了。

“你還想當藝人?”江皓阜驚詫了,他還以為那是蘇磐在陽間的謀生手段。

“為什麽不想?”蘇磐眨巴眨巴眼睛,“我好不容易當了一世凡人,當然要多多體驗人生,演員不就是最豐富的人生體驗者嗎。”

江皓阜:“……”行吧,你說得都對。

半個月後,蘇磐入組,化了妝才發現自己雖然美其名曰男一號,可前期戲份不是跟群演們到處跑龍套,就是跟雞鴨牛馬在一起搶鏡頭,每次他站在監視器後面都看不出鏡頭裏那一堆人頭哪個是自己的。

“盤子啊,”在楊小峰和鳳陽娛樂的助力下成功變身導演的趙飛語重心長地拍拍蘇磐的肩膀,“你說你都簽給江天工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演這種角色。”

蘇磐無語:“飛哥,你是這片子導演,你問我?”

趙飛也很委屈:“我是導演沒錯啊,可你這個角色是個男九號,哥想給你加戲都不成啊。”

“男九號?”蘇磐傻眼了,“可江天工跟我說是男一號啊。”

“啊?”趙飛也懵了,“不是吧盤子,你簽合同的時候沒看條款嗎,上面明明白白寫了男九號啊。”

蘇磐擠了個笑臉,有江天工這種娛樂圈頂級經紀人保駕護航,他哪還用自己看合同,都是江天工看完拿給他簽字就完事了,誰能想到他被自己人給坑了。

不過坑就坑吧,男九號也是戲,他接了就得好好演,這才對得起他演員的身份。

場外,江皓阜端着肩膀笑得一臉高深莫測。

藝人紅了就會湧來大批粉絲,相敬如賓那種是極少數,大部分都是腦殘粉和舔狗,他才不樂意蘇磐每次出門都被那樣的人圍觀呢。

不就是想體驗人生嗎,他剛接了個蒙面英雄拯救世界的劇本,等這部戲拍完,他就讓蘇磐去嘗嘗當英雄的滋味。

他倒是忘了,他們不久前才拯救過人族一次。

他們也許不被人知,卻和那位修士一樣,值得被時光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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