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想扇自己。

“我沒事,大概是沒休息好,暈了一下。”文沐強行擠出個笑容。

張外行估摸着文沐此刻脾氣還好,又說了幾件以前的事逗文沐開心後,舔舔嘴唇,準備給張鑫說幾句好話。

可他還沒說,文沐就笑着咬了口蘋果:“張伯,不管怎麽樣,咱們兩家還是好鄰居。張鑫的事您最好別管。”

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了,可張外行還沒辦法生氣。站在文沐的角度上想想,誰要是敢把他兒子腦袋摔出花來,他非跟那人拼命不可。

張外行盤算着要不要放棄一個不重要的侄女,保住和程家文家的關系。文家是多年的老友了,而程家此刻卻抓着他們張家的經濟命脈呢。

“給你倆買了點洗漱用品。”小鄭推門進來,看見張外行禮貌地點了點頭。把東西給程易,坐到床邊看了眼小家夥,也不看張外行,幽幽說,“我剛才跟文總通電話,被文總好一頓罵,文總知道小家夥出事後,狀态就一直不好。”

他回頭對上張外行的視線,笑眯眯說:“文總的脾氣您也知道,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前年有個旅行團的人抽了文總家裏牆頭的一塊磚,文總愣是逼得人家旅行社關門大吉了。文總對小盒子,那是當親兒子疼的,小盒子可比磚頭的分量重多了。”

幾句話說的張外行冷汗涔涔。

以胡同為中心,方圓十裏的人誰不知道文修就是一個神經病,不能得罪。

本來文修就不跟人講道理,要是對上文修,偏偏自己還沒道理,那不是等着被文修整死又沒法喊冤的節奏!

“小鑫那事我也不管了。”張外行也換上一副笑顏,“我也就是個大伯,該說的話我也說了,她怎麽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程易也笑:“您能不插手最好,要不然我跟我爸也為難的很。”

“不插手不插手!”

張外行起身,笑着往外走,出來關上門,腿腳一軟差點滑坐在地。

好險,差一點就因為張鑫把公司賠進去。公司可是他的命啊!他要是被趕出去,這輩子就別想再把公司奪回來。

小鄭把門鎖了,回頭不客氣吩咐文沐和程易:“少讓他們一家子進來。”

文沐:“……”小鄭的脾氣大他知道,什麽時候變得跟他哥一樣喜歡搞連坐了。而且這種嫂子教訓小叔子的語氣,是要鬧哪樣!

“你怎麽了,臉色這麽白?”小鄭瞪着眼看文沐。文沐的臉色白的吓人,要說是吓得,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小家夥也沒事了,文沐早該好了。

“不知道,突然就暈的很。”

“暈?”小鄭跳腳,又問一句,“頭暈?”

文沐停了一會反問:“還能別的地方暈?”

小鄭坐回去,把給小家夥買的玩具挂在床頭,小家夥醒來的時候,就能一眼看到。他挂了半個多小時,突然又問:“那、那、那你肚子疼麽?”

程易轉頭瞅了他一眼。

“什麽意思?”文沐覺得莫名其妙,“肚子為什麽疼?”

小鄭擺手說沒事,繼續挂玩具。文沐問起文修幹什麽去了,小鄭說有事呢,忙完就來。

“什麽事?”文沐追問。文修平時忙也就算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怎麽都不來看看。

文沐并不是怪文修不關心小家夥,他是怕文修此刻已經在報複的路上了。文修可是逮人就咬的家夥,而且不管是誰從來不講情面。

這事呢,說起來都是張鑫的錯,最多埋怨張卓不給力,可跟其他人沒關系。要是他哥發起瘋來,估計連韓嬌和張路一家都得挨收拾。

小鄭攤手:“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說。

“小盒子醒了。”程易打斷兩人談話,快步走過去,握住了小家夥的手。文沐也迅速跳下床,三兩步蹦到小家夥跟前。

“心肝寶貝!”文沐一高興,差點沒掉下淚來。小家夥居然坐起來了,看着精神頭還行。

小鄭慌忙在後面扶着小家夥,程易忙着給小家夥倒水喝,只有文沐抱着小家夥不撒手。

“兒子,兒子,兒子!”麻蛋,我再也不嫌棄你熊了。你熊,我才高興!

果然如程易所說,他兒子的恢複能力特別好。

“讓開點,讓他喝點水。”失血過頭,唇都裂開了。

文沐避開,程易把半杯水放到小家夥跟前,看着他喝了兩口,又拿過來。

“不能喝太多。”

小家夥愣愣地看着三個激動的大人,又看看左手上的針頭,撇嘴:“怎麽又往我的手上打針!”

他說話的語調有些怪,不過文沐他們都以為是嗓子幹啞的緣故。

文沐給他解釋:“這個跟上回不同,輸完咱就不輸了。”

“對。”程易也控制不住地彎起嘴角,小鄭也點頭。

很快三人的笑容都僵住了,因為小家夥一直皺着眉看他們。

“爸爸?”

“嗯。”文沐有不好的預感,他緊張地咽口水,伸手想把小家夥轉過去,再次檢查傷口。

“為什麽你們說話都沒聲音呢?”小家夥不高興了,“我要吃飯,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謝謝七七大人的地雷~等我補完,加更感謝~

上午沒更新是想晚上一起更八千,但中午吃了羊肉,本來親戚都快走了,結果還是疼了一下午!于是只有六千了,明天繼續補!

小劇場:

張外行:你妹的文家和程家,幹我屁事。

文修:誰讓你媽生出來的張外正生出來了張鑫那玩意!跟你媽有關系,子承母過,當然跟你有關系!

張外行:……你個瘋狗!

☆、又出事了

接到消息,文修匆匆忙趕回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病房。文沐在陪小家夥玩游戲,見他過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文沐在平板電腦上點了點,示意小家夥繼續玩,從病床上爬起來,招呼他往病房外說話。

“耳朵怎麽回事?”文修急問。

“之前醫生不是說小盒子腦子裏有淤血,就是淤血導致了短暫性耳聾。”

聽說是短暫性,文修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了。

文沐又說:“我們還瞞着小盒子,你也知道他挺敏感。”

“這事怎麽瞞?”

“我們跟他說這幾天是耳朵休息日,大家都給耳朵帶了小耳夾,所以大家都聽不見說話。”文沐示意文修看他耳朵上的紅色夾子,這是裝樣子給小家夥看。

能瞞幾天算幾天,不能讓小家夥害怕。

“你幹什麽去了?”文沐從口袋裏掏出個藍色的小夾子給文修帶上,文修瞪他一眼,沒回答。

肯定沒幹什麽好事!

文沐提醒:“我肯定要親手給兒子報仇。”

“放心,我沒對付張鑫。”他哪有時間,趕着給人擦屁股!程易夠狠!他在聯城橫行霸道這麽些年,還是頭一次遇見旗鼓相當的對手!

兩人說着話,不住地往屋裏瞄,生怕小家夥再出點什麽意外。文修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神色頗有些奇怪:“你身體不舒服?”

“暈了一下。”文修點頭。

“怎麽個不舒服法兒?”文修雖然沒繼承文大藝的醫術,但最近刻苦攻讀懷孕這方面的知識,不能說大有收獲,基本的知識還是懂的!

怎麽小鄭和文修都這麽關心他,這是知道弟弟的寶貴了?

文沐感動道:“就是有點心悸,突然一下子眼前就黑了。”

文修的視線轉移到文沐的肚子上,隔着厚厚的毛衣,他愣是瞧出小腹有些鼓。正盤算着要不要給悄悄給文沐驗一驗,程易就拎着大包小包回來了。

“你不是找醫生去了?”文沐叉腰!文修默默把自家弟弟的手扒拉下來,哪怕是個受,也別做個娘受。

是找醫生去了,不過之前讓保镖買的東西送來了,程易順便拿回來而已。

文沐最近脾氣差,又因為小家夥的事成了驚弓之鳥,非得定下兩人必須時時刻刻陪着小家夥的規矩。程易上個廁所的時間長了,文沐都不高興。

程易從大包小包裏掏出一個藥瓶來,打開,一股藥味瞬間橫掃周圍空氣。

他掏出一粒類似膠囊形狀,質地卻像是軟糖的東西,放進文沐嘴裏。

“以後每天吃一粒,就不會暈了。”

“少惦記我,有精力放在兒子身上!”文沐嘴上罵,心裏卻高興。

小家夥不耐煩在床上翻來翻去,三人迅速回了病房。

很快王愛分和文大藝也來了,也都帶着小夾子。時不時有醫生護士進來,耳朵上無一例外帶着夾子。

能讓所有靠近小家夥的人共同編織謊言,是文沐辛苦的結果。不管別人怎麽呼風喚雨,文沐總能在某一方面做的比別人好,因為文沐對自己人更盡心。

護士過來通知腦部檢查的結果出來了,程易和文沐去找醫生,小家夥有三個大人照看,也能讓他倆放心了。

再三叮囑文修照看好小家夥後,兩人才離開病房。

王愛分已經轉院到自家醫院,吃了兩副中藥調理,此刻好多了,就是落下了時不時胸悶氣短的毛病。屋裏溫度高了,她就有些喘不來氣,和文大藝試圖将窗戶打開。

文修沒什麽事,坐在床上看小家夥玩游戲,順便把程易給文沐吃的軟糖似的藥偷偷裝到自己口袋。

“這個是大壞蛋。”小家夥指着內奸說。

文修随口接話:“小壞蛋而已!”大壞蛋是反派頭頭。

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錯了,低頭就見小家夥盯着他,眼圈紅了。

就知道大人們能聽見。文修剛才明明盯着手機,沒看見他嘴動,卻還是立刻接話了。

“只有我聽不見,對不對?”他只能看見文修說話時嘴巴動,聽不見文修清清冷冷的聲音。

文修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良久也只是嘆了口氣。

“很快就能恢複。”他安慰說,“就幾天的事。”

說完又想起來小家夥聽不到,能拍拍小家夥的腦袋安撫,手指在被子上寫了“幾天就好”。

“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聽見聲音了。”小家夥托着下巴發愁,“你說,我要是耳朵聾了,爸爸還有爺爺奶奶會嫌棄我麽?我平時就不聽話,再聾了,他們肯定不會像以前那麽喜歡我了。”

這種沒安全感的毛病,跟文沐一個樣!文修揉他腦袋,使勁揉,想把他那些不安全給揉出去。

作為孩子,只需要負責花錢和開心就行了。

小家夥只失落了一小會,又充滿活力地去拽文修的手,纏住文修的小拇指,撒嬌道:“我耳朵生病的事,是我們兩個的秘密好麽?”

“為什麽?”

“他們說謊,是不想我不開心。”小家夥自個揉自個的臉,肉多手感好。

“我也不想讓他們不開心。所以,就繼續玩這個游戲,我繼續高興,他們也接着高興。”

竟然這麽懂事……

文修心疼的不得了,凡是過早懂事的孩子,都是想得多的孩子,他們文家的寶貝疙瘩哪裏需要活的這麽累,童年的時候只要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傻瓜就好了。

“說什麽呢?”王愛分走到床邊,看兒子一臉鄭重,怕孫子看出點什麽來,就打發兒子去喊護士。

“要麽去把溫度調低,要麽讓人來把窗戶打開。”窗戶可能好長時間沒開,都鏽住了。

不是什麽急事,文修就去護士辦公室說一聲。他出門就見有兩個醫生捂着口罩,微微低着頭。其中一個,在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有半秒不到的停頓。

他裝模作樣打着哈欠進了護士辦公室,進入後卻立刻跑去看監控。

值班室能看到所負責區域的監控,文修看着兩人經過小家夥的病房,往走廊盡頭的微機室去了,暗中松口氣,笑自己草木皆兵了。

剛松了口氣,眼角的餘光卻瞄到最下面的監控畫面,顯示有人慌慌張張從廁所跑出來。

這人是程易的保镖,他見過。

而最上面的監控畫面,在醫生的辦公室,只有程易在裏面聽醫生說話。

畫面裏的程易好像突然收到了什麽信號,猛地推開門往廁所的方向跑。

文修不再看其他,也拔腿往廁所的方向飛奔。

等文修跑過去的時候,程易已經進去了,廁所外站了七八個神情嚴肅的人,見他過來,并沒有阻攔。

他進去後就看見程易攬着文沐,神色冰冷。而文沐的胳膊上,多出來一道血口子,極細,卻往外冒出不少血珠來,可見傷口不淺。

“怎麽回事?”

文沐怒道:“我在放水的時候,旁邊的人突然拿針頭紮我,我往旁邊避開,那針頭就在我胳膊上劃了一道。”

“別是喪心病狂報複社會的人。”文修害怕了,拿針紮人,是想傳播某種疾病?

“趕快找醫生!”文修急喊。

程易倒是不慌,只是臉色也難看的要命。三人還沒走出廁所,有保镖跑進來通知程易,小家夥的房間差點闖入陌生人。

因為那兩人和平時出入的醫生體型非常像,當時負責保護小家夥的保镖,對他們放松了警惕。

之所以最後及時攔下,是因為發現兩人耳朵上沒帶小耳夾。

确定了小家夥沒事後,文修開始跟自己過不去:“我剛才都發現這兩人不對勁,竟然放他們走了。”

程易瞥了他一眼:“碰見你,說不定是他們故意想要調虎離山。”

“那紮我應該就是為了引你們過來。”文沐分析道。這樣推斷,那針應該就沒問題了。

文修去照顧小家夥,文沐單獨約了程易去樓下散步。

“我希望知道一切。哪怕知道之後我無能為力,也好過現在什麽都不知道,只能提心吊膽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文沐:在人放水的時候紮人,還有沒有點節操啦!

☆、還有得到的

小家夥在病房待久了,實在是無聊的要命。他想要往外跑,但總是有好幾雙眼睛盯着他,讓他鼓起的一肚子壞水都沒法使。

收到消息的小鄭也過來了,和文修一起把王愛分、文大藝勸回家。

“程易到底惹到什麽人了,怎麽無恥到專門沖孩子下手!”小鄭氣不過,咬着牙罵。

文修看着一臉憤怒的小鄭,故意做出無奈模樣:“我早說過的,小盒子肯定是程易和文沐的兒子,這應該是世界第一人。程易的競争對手做夢也想抓小盒子好好研究。”

世界第一人?小鄭若有所思地往床上看,就見一個肥團在捏自己肚子上的幾層游泳圈。

怎麽可能!文修的腦洞開太大了。

如果小家夥真是程家的孩子,楊娟美就不會總是叨叨替王愛分養孫子了。

文修掏出他偷來的藥瓶,喂小鄭吃。

“什麽?”

“估計是孕婦鈣片!”他聞着一股鈣片的味!

小鄭瞬間黑臉,孕婦鈣片給他吃幹嘛!

“也有可能是能幫助懷孕的東西,總之對文沐沒壞處,對你肯定也沒壞處!”

“……”

文修天天惦記着要個孩子,不只是因為喜歡小孩,更多的是想借助孩子軟化王愛分和文大藝的态度,好讓小鄭少受些指責。

小鄭明白文修所想,但他比文修想的更現實些。如果必須有個孩子,可以找代孕機構幫文修生一個,這個比指望生物科技搞男男生子靠譜多了。

不過,不到必須的份上,他不願意面前多一個沒有他血脈的戀人的孩子。

文沐推開門失意文修出來。兩個兄弟到醫院樓頂上說話,今天刮着小風,兩人還沒走到邊上,就已經凍出了兩坨紅。

風吹亂頭發,臉蛋紅,嘴唇紫,真是“土”豪造型。

“他都跟你說了什麽?”文修急切問,沒注意到文沐眼中的熊熊怒火。

“他說他的八卦消息是你捅出去的,張卓也是給你當替罪羊!”文沐怒道,“是你讓他去醫院做鑒定。”

就知道程易沒那麽容易什麽都說出來,但是張嘴就咬他一口也是夠狠!

文修承認,抹黑程易是為了弟弟好,他不覺得有做錯。

但是什麽叫他讓程易去做鑒定!

但文沐憤怒的重點不在鑒定上,他惱怒的是文修做事不計後果,抹黑程易就抹黑程易,為什麽連小盒子也坑了!

而且最後讓張卓背黑鍋,害得張卓情緒失控,失手打傷張外正!

“我都說了,不是我讓程易去醫院做鑒定,所以我也沒有要用監控畫面坑小盒子的想法,更沒有那麽做!”

文修張嘴喊冤,吞進一大口冷風。

“我讓小鄭打電話給你,讓你拔他頭發去醫院。我讓你去,證明我沒有拿監控畫面坑小盒子的意思。”他那麽做圖什麽呀,圖小家夥沒辦法再認回文家?

文沐不信。

“監控畫面确實是你調出來的!雖然你抹去了在醫院和保安隊長談話的監控,但是隊長全招了,張卓也說是你逼他背的黑鍋。”

還找了人證!文修憋屈得幾乎吐噴血!

之前幫文沐調查程易,他把結果稍一整理,摻點假,發了八卦出去。他摻了假的信息,黑的是程易打壓對手,生産假藥的不良行為。

沒想到八卦發出去後,居然全都變了味,他摻的假不見了,卻添了小家夥的事,把小家夥也給坑了。

這是程易的手筆,讓文家以後想認小家夥,就得帶一頂大黑帽,這是對他的報複!

至于找張卓頂罪,是他拿出國的事逼張卓。八卦消息一出,小家夥被人非議,王愛分成了最生氣的人,口口聲聲要收拾始作俑者。他面上不顯,心裏其實發急,就推出了張卓來頂包。

張卓是最合适的人選。不管背了什麽黑鍋,去了國外過個幾年,誰還記得。

可沒想到張卓一口答應了,回頭不知道程易又使了什麽壞,逼得張卓兩頭為難,竟埋怨起他來。

程易又把他逼到死胡同了!

他什麽時候跟保安隊隊長要監控畫面了,分明是程易誣賴!

他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想往程易頭上倒一盆髒水,卻被程易還了一桶泔水!

程易也夠拼,舍了兒子來對付他,他輸得心服口服!

“好,是我!”有些事懶得跟弟弟說,文修到底還是把罪行認下了。

他跟程易沒完!

“他除了說我壞話,還說什麽了?”文修惱羞成怒,吼道,“你就沒有問點正事?”

文沐縮了縮脖子,在寒風凜冽中開口:“問了,他說我現在不适合知道。”

“那你就沒問?”

“當然問了,但是他說兩天後給我個驚喜。”

******

沒等到兩天,就有另外的驚喜傳來。張外正醒了,而且醫生說恢複的不錯,沒什麽大問題,只好好好養着就成。

這樣一來,張卓就能松口氣了。韓嬌也不在家裏靜養了,雖然人瘦了一圈,可還是挂上笑容,來醫院試圖勸和張卓和張外正。張外正精神不好,大多時候在睡覺,醒了的時候也迷迷瞪瞪的,韓嬌說什麽就是什麽,難得的溫和。

連态度尖銳的張鑫也乖巧了不少,還主動幫張卓說好話。

即便這樣,還是沒能讓張卓的心暖和起來。

在文沐等着程易給他驚喜的時候,張路氣喘籲籲跑來,告訴他張卓已經去了國外。

“已經去了?”文沐傻眼了。上午他去看望張外正的時候,張卓還笑眯眯跟他說話呢,提都沒提要走的事。

兩人又去了張外正的病房。張外正在睡覺,韓嬌在一旁抹淚,床上扔着戶口本,張鑫看見文沐來,吓得躲進了衛生間。

“韓姨?”文沐注意到被子上的戶口本,韓嬌正是在對着戶口本抹淚。

“他走了,下午一點的飛機。”韓嬌擦了把眼淚,又是氣張卓走的決絕,又是心疼張卓孤身去了異地。“他走之前,居然背着我把戶口遷出來了,而且還做了公證,說跟我們家以後沒關系了。”

什麽叫沒關系了?

文沐和張路對視一眼,都不大明白。“做公證,誰跟他一起做的公證?”韓嬌明顯不知道,張外正又不能動彈,兩人目光轉移到廁所。

韓嬌點頭,哭的更痛。他們只是小康水平以上,加上房子也就四五百萬,這點錢又算什麽呢,至于張鑫逼走自己的哥哥麽?一個疼愛自己的哥哥,難道還抵不過幾百萬?

“張鑫!”張路立刻就要踹開衛生間的門,将賤人揪出來。

文沐把他攔住了,低聲說:“還不到時候,再等等。”

兩人出來,張路打電話給朋友,要走關系快點辦個簽證。文沐問他:“你不是還惦記着你們家公司,你走了,程叔肯定找人補你的位置。”

去國外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還得把人勸回來,這耽擱半個月一個月的,也不能耽誤公司的正常運行。

張路好不容易收起玩樂的心,認真幹工作,還是沒能堅持下去。

“去吧,我會幫你在程叔面前說好話,說不定你回來,還能升一級。”文沐開玩笑緩和氣氛。他們三兄弟無憂無慮(沒臉沒皮沒心沒肺)慣了,最近居然愁人的事居然都一起來了。

張路家的公司被收購,張卓打傷養父,他的兒子又受了傷。他想過的平穩靜好的日子,總是一次次被打破。

程易過來找文沐,看見張路,主動上前拍了拍張路的肩膀。

“你要是想去找張卓就去吧,工作可以先讓其他的經理幫你分擔,盡快回來。”

張路不敢置信地看過來,程易對他和善地笑笑。以前程易确實沒少挨張路的收拾,都是文沐帶頭做的壞事。程易滿腦子都是文沐,連挨收拾也都只記文沐一個,因此并不記恨張路。

哪怕回來之後,張路又繼續找他麻煩,他也沒惱,當然那是因為張路根本沒在他手裏讨到好,反被他收拾了好幾回。

“去吧。”文沐伸出手,張路笑着和他擊掌。

“等我把那家夥帶回來。張卓太尼瑪不是人,居然要跟咱們所有人斷絕關系,怎麽可能讓他得逞!”

看着張路離開醫院,文沐突然覺得渾身乏力,腦袋靠在程易肩上。原來人生的不如意真的太多了,他以為只要守着就不會失去,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蠢。

程易看他嘆氣,提供了最溫暖的懷抱。

“病的病,走的走,這日子怎麽過……”

“不是只有失去,還有得到的。”

“嗯?”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七七大人的兩顆地雷,和點橫撇捺大人的地雷,銷魂ING~

小劇場:

程易:“還有得到的……”

文沐下意識看自己肚子。程易點頭,文沐欣喜:“我也覺得長肉了!最好來幾層游泳圈!”

☆、小鄭不舒服

再怎麽想也沒想到,真相原來是這樣。文沐捧着輕如羽毛的兩張紙,卻覺得自己跟愚公似的背着兩座大山。

他曾想過小家夥或許跟程易有血緣關系,一來程易的性格嚴謹,不會因為某些奇怪的感覺就收養莫名其妙的小孩,二來小家夥很多地方跟程易實在太像,除了相貌之外,性格等方面都有程易的影子。

但他的這個想法,是建立在他自己跟小家夥沒關系的基礎之上。他從來沒想過小家夥還能擁有兩個爸爸,還都是親的!

“你這兩天,就是做鑒定去了?”文沐抖着聲音問。

程易點頭,又掏出一份文件給他。“這是當初小家夥剛被送過來的時候,我和小家夥做鑒定的報告書。”

文沐直接翻到最後看結果,見上面寫着程易和程小盒子DNA匹配度是百分之九十九,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老天,這玩笑開得有點大!

再醒過來的時候,他人已經躺在病床上了。小家夥在他旁邊睡的正香,平板電腦糊在臉上,随着口水往下滑。

他把電腦拿開,看見小家夥熱的臉頰通紅。屋裏溫度太熱,小家夥腦袋上還纏了繃帶,一動彈就想出汗。

程易就在旁邊看書,床頭櫃上放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粥,是王愛分送來的。

王愛□□體好了之後,就不許他們再吃醫院的飯,她從綠園拿菜,回家做好了,再送過來。

一天三頓,晚上守夜的還有夜宵,每天跑來跑去,王愛分也吃不消,還是楊娟美接過來重任,幫她一起送。

“我剛才做了個夢……”文沐臉色怪異地說。他探過身,想聞聞粥的香味。

“那是真的。”程易打斷他。他差點沒栽到粥碗上,回頭瞪大眼盯着程易。

怎麽可能是真的,好想再暈過去。

思考許久,他坐起來,要求程易拿出更有力的證據。

“我不相信!米青子跟米青子結合,怎麽可能生出孩子來,你當是拍科幻片!”

“是真的,我們可以再做一次鑒定。”程易分外自信,“你信不過科學,還信不過我麽?”

“……”科學家都這樣臉皮厚?

程易仔細解釋了如何抽取部分“父體”,在低溫且失重狀态下促成胚胎形成并發育。

這些是程易的研究所得,小家夥卻不是按照他的研究步驟培養出來的。

“我不要聽這些亂七八糟的,我要聽重點。”文沐道。

解釋科學原因居然不是重點!程易好笑:“那我簡單說,高中舞會确實是個陷阱!也正如你所猜,捐錢給舞會的亨特老頭沒安好心。就是他,給小盒子帶來了生命!”

那時候聯城經濟剛起步,乍富的人們都處于一種興奮的狀态,尤其是年輕人,幾乎是抱着“稱霸地球”的心态,不計後果地玩樂。

畢業舞會是最放縱的一次。燈光香氣熏染的舞臺,無限制供應的美酒,即将去往大城市的活潑的心,讓所有人都玩瘋了。

人處于亢奮的狀态下,身體的細胞和器官也會做出各種相應的反應。約翰亨特正是要利用人們的興奮狀态。

他給年輕人準備了易醉的美酒和讓人情動的熏香,以及幹淨整潔的房間。等後半夜有人選擇開房,他就帶着助手一一采集可用體。

無論是什麽樣的情侶,只要做了成人才能做的事情後,他就抽取培養标本,送到實驗基地小心培育。

“我只知道他在畢業舞會上采集了培育體,至于他采集了多少,成功了多少,我還沒得到準備的數字。但我知道,小盒子不是唯一成功的案例。”

“小盒子也不算成功,身上存在致命的基因缺陷。”程易收集到的信息并不多,敢做人造人的實驗,肯定是精心籌劃多年,且能将事情做的密不透風。

文沐聽得頭暈腦脹,倒不是程易說的有多難懂,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要做生孩子的實驗,這些人是吃飽了撐的?

小情侶不孕不育,還有他老爸文大藝可以負責好麽!

“為什麽做這種實驗?”

程易瞅一眼旁邊的小家夥,無奈解釋:“現在污染嚴重,缺陷嬰兒出生率逐年增高,有人想要打破傳統生育桎梏,提高新生兒健康率也很正常。”

“而且,很多父母都想要基因完美的小孩,這種實驗如果成功的話,就等于挖到了一座金山,并且還會造福人類青史留名。”

對于培養基因完美的健康嬰兒的目标,約翰亨特遠遠沒有成功。

他在無法培育出健康嬰兒的情況下,轉而對各個器官進行研究,目前已經在生物醫學界獲得了一定的名利。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文沐嘆口氣,“可我還是覺得你們是吃飽了撐的!”

如果花點心思整治污染,再提高人們的身體素質,那麽下一代自然而然就比父輩要更優秀。

人類坑了子孫後代,不去改正錯誤,卻妄想投機取巧,在他們的錯誤中培育更好的後代。

別看文沐此刻憤憤,那是他心疼自己的孩子。文沐以前也屬于吃飽了撐的這一行列,他也曾對程易的“完美人”充滿了向往。

即便是現在,文沐對于約翰亨特的實驗憤憤不平,可也希望能通過程易的努力讓小家夥變得更健康。

不管人們做了多少錯事,都有追求更好的心。

“你消化了沒?”程易問。

文沐騰的坐直:“別告訴我你還有能吓死我的消息。”

“……沒有了。”程易看看時間,決定暫時放棄溝通,該去門口接王愛分了,此刻是夜宵時間。

“對了。”文沐拉住他,“你說的‘得到’是指小家夥?”

程易猶豫要不要此刻再扔個驚雷出來,他本來是想一口氣說完,但沒想到小家夥的事就已經讓文沐承受不住,他要再說幾句,估計文沐還會暈一次。

這幾天事情太多,确實只需要一根稻草就能壓倒文沐,更別說文沐此刻正處于“脆弱”的時刻。

“對。”程易道。

文沐撇撇嘴,他才不信。還想再繼續問,王愛分和楊娟美推門進來了,程易上前接夜宵,他只好閉嘴。

配合把桌子上的雜物挪開,拿起手機發現剛才扣着放的手機屏幕居然亮着,還顯示正跟文修通話中。

文沐對着手機“喂”了兩聲,對面也沒人搭理他,他也沒多想,就給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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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程易那家夥居然還不把話說完!”文修氣得想摔手機,但他還是忍住了。小鄭說他要是再随便破壞東西,就得跪一夜金條。

他跟小鄭抱怨:“這家夥以前不怎麽愛說話,現在呢,話是多了,但還是能把人給憋死!‘’

他弟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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