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開關系

氣憤文修的異想天開，兩人找到個共同吐槽點，一起罵了多半天才肯停下來。

沒想到平時斯文嚴謹的小鄭，話居然這麽多，文沐徹底跟小鄭交了心。小鄭今天确實異常活潑，不但嘴上沒停，腳下也沒停，把公園溜了兩遍還不滿足。

不過文沐拒絕了繼續溜的提議，因為他餓了。

“我肚子也餓了。”小鄭揉揉肚子，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提還好，一提我立馬餓的心裏發慌。”

“那咱們就近吃。”

公園外面就是小吃一條街，文沐準備找家幹淨的店，沒想到小鄭看見酸辣粉，非要去吃。

“在遇到你哥之前，我從來沒吃過這種小吃。”小鄭看着酸辣粉的招牌一臉的向往，看得文沐都不好意思不去吃。

“大學時，你哥還沒現在這麽有錢，偏偏要強的很，跟我出去，從來不許我花錢。”小鄭點了餐，又開始喋喋不休了。

“周末帶我吃飯看電影，周一到周五連方便面都吃不起，只能吃饅頭夾辣條。後來我心疼他，不去吃高檔餐廳，跟他吃土豆粉麻辣燙，他才攢下錢投資生意。”

文沐也有心炫耀：“初中那會，程易跟我出去玩，所有的錢都給我，他自己一分錢都不花。”

小鄭擡眼看他：“他是自己願意？”

“……”文沐噎死！

酸辣粉很快做好了，兩人都餓壞了，也不嫌燙，拿起筷子就吃。吃完一口，就不約而同伸手拿醋瓶。

“你先。”文沐哪敢跟嫂子搶醋吃。

小鄭也不客氣，倒了一點，又體貼地給文沐倒了一點。兩人又吃，吃完又同時拿醋瓶。

“還是你先。”文沐委屈地吸鼻子。有個霸道護短的哥哥，他當然不敢得罪嫂子。

這次小鄭猶豫一會，倒了小半瓶醋，在文沐目瞪口呆下，用筷子攪拌攪拌，喝了口湯嘗嘗滋味。

“啧！”小鄭露出滿意的神色。“我就說嘛，酸辣粉這玩意到底有什麽好吃的，原來該這麽吃，酸酸的辣辣的味道确實挺好。以前跟你哥一起吃，還是醋放少了。”

“是麽？”文沐不怎麽愛吃酸辣粉，沒研究過怎麽吃。聽小鄭這麽說，他還有些心動，真的拿起醋瓶往碗裏倒了不好。

一嘗味道，诶，還真是不錯！

櫃臺後的店老板心疼地看着快要見底的醋瓶，咬着手帕埋怨，酸辣粉不是讓你們吃醋啊親！

******

回到醫院，程易已經辦事回來，給小家夥帶了新鮮的水果，正在切果盤。程易很會照顧人，有程易這樣一位戀人，幾乎可以什麽都不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行。

無論是大事小事，正事雜事，程易都能一絲不茍地完美解決。

這家夥到底為什麽會看上他？

“事情辦完了？”文沐走過去，拎起一塊芒果扔嘴裏。

“辦完了。”

文沐繼續吃繼續問：“什麽事啊，值得你親自去辦？”自打程易從國外回來，就是“自由之身”，對于傳說中的實驗室、醫院的事，幾乎很少過問。

“生意上的事，你想知道？”

“生意上的事就不用跟我說了。”文沐打哈欠，“我懶得聽。”

在一旁疊衣服的王愛分見狀，怒斥：“文沐，現在才幾點，你就哈欠連天，昨天晚上不睡覺幹什麽了？”

文沐瞬間臉紅，偷偷瞪了眼程易，後者不幫他出頭，嘴角一抽一抽地憋笑。

他就有些惱。明明這事該程易負責任，偏偏到最後挨罵的卻是他！暗示程易到衛生間來，程易微笑跟上，剛一進去就被他摁在洗手臺上。

“讓你笑得嘚瑟！”他舉手就揍，程易求饒。

“跟你說件好玩的事。”文沐一點兄弟情面都不講，拿親哥哥的痛苦當做樂趣跟程易分享。“可能我哥腦袋裏裝的不是腦漿，是金水，想法格外與衆不同。”

程易給文沐擠好牙膏，也不知道文沐吃了什麽，嘴裏一股味。

“嫌棄我？”文沐跳腳，他本來就有自卑的心結，程易這樣，是戳了他的痛腳。他捧住程易的腦袋就親，來了一個浪漫的長/吻。

吻畢，兩個大男人擠在醫院狹小的衛生間，一邊笨拙地跳三只小熊一邊刷牙。

“今天怎麽這麽高興？”程易低聲問。硬逼着他跳舞，算怎麽回事！

大概是因為小家夥的聽力恢複了，再加上親眼看了文修和小鄭的搞笑舞臺劇，又吐槽了半天文修，所以格外興奮。

“我們公開關系吧！”文沐興致勃勃地建議。至于跟文修的約定，嘿嘿，必須記不住啊。趁他哥被沒懷孕的事打擊的萎靡不振，正是他和程易上位的好時候！

程易吓一跳：“喂喂，你做好準備了？”

考慮到文沐的接受能力，以及關鍵期得特別照顧情緒，程易是徐徐圖之，不敢加快速度，連想告訴文沐的事，也是一條一條慢慢來，很多事情，根本不敢說出來擾亂文沐的心神。

他沒想到，文沐興奮起來，想一出是一出。不管他怎麽勸，非要在衛生間整理好儀表，出去向王愛分和楊娟美公布關系。

這種心血來潮的想法，文沐居然還想到了後招。

“如果我媽和你媽暴怒，一卷袖子，我就假裝肚子疼，你上前挨拳頭。”文沐毫不臉紅，他早就想看程易在長輩面前吃癟了。以前都是他被雞毛撣子揍得滿胡同亂跑，程易站在房頂上抱臂欣賞。

“還有還有，如果她倆不同意，那就說我有了！”

“……”

反正他和程易已經有了小盒子，長輩們不信也得信！

要是十個月後長輩們要孫子，就說程易實驗失敗。到時候兩人都正式确立關系了，就算沒有第二個孫子，長輩們也只能認了！

真是個好主意！

文沐拉着無奈跟随的程易出去，王愛分和楊娟美正輕手輕腳給睡着的小家夥蓋被子。小家夥傷的不輕，精神雖好，卻容易疲累，玩的時候興高采烈，轉頭就能睡死。

“噓！”王愛分做噤聲的手勢。誰也別想打擾她們寶貝孫子的美夢！

楊娟美也困得厲害，昨晚兩人去陪韓嬌，韓嬌幾乎是哭了一夜。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說走就走，任誰也放不下。張卓從來都懂事，就這一次任性，又有那樣的原因在，韓嬌也不忍心指責他。

“媽！”文沐還是開口了。他迫不及待要公開和程易的關系，他要得到長輩們的祝福。當然，長輩也可能會反對，但小家夥的存在給了他底氣。

兩個男人在一起怎麽了？連孩子都能有，拿下財富、地位通通不在話下，文沐渾身充滿自信，簡直有了當年信誓旦旦要統治地球的氣勢。

“媽！”有人喊。

文沐驀地轉頭，看見文修捧着花進來，後面小鄭低着頭跟着，臉頰酡紅。

“媽，我先說！”文沐直覺危險。

文修道：“說什麽！小鄭，給他五千，讓他滾一邊涼快去。”小鄭給文沐眨了眨眼，站在文修背後抿着嘴笑。

原來小鄭回去，文修自己又琢磨出了一肚子壞水，非要拉着小鄭來找王愛分坦白。兩人是沒孩子，但仍然可以按以前的計劃，假裝有娃，先騙取王愛分的支持再說。

等生米煮成熟飯，結婚證一領，沒有孫子，王愛分和文大藝又能拿他們怎麽樣？

“我倒給你一萬，你出去！”文沐叉腰怒。文修皺眉看他，小鄭過去把文沐的手拉下來。

王愛分頭疼，又覺得在楊娟美面前丢了人，氣道：“你們兩個怎麽了，好端端的吵什麽架？小盒子在睡，你們出去吵！”

“楊姨，剛才我見韓姨眼圈通紅去了醫院食堂，您要不去看看她？”

這是光明正大在趕人了，楊娟美以前就不大喜歡文修（胡同裏的晚輩，除了程易她誰都不喜歡），冷哼着瞟了眼文修就出去了。

瞧這架勢，程易猜出文修想做什麽了，給小鄭使了個眼色，示意小鄭別往前湊，讓文家兩兄弟自己拼命就行。

小鄭心領神會，退到桌邊，翻出幾個酸橘子，大喜，搬椅子坐到角落自顧自吃起來。

之前對于和長輩們坦白這件事，他是最緊張的那個。但不知為何，真正到了這一刻，他卻什麽都不在乎了。文修不會讓他受一絲的委屈。

“媽。”文修讓王愛分坐到床邊，文沐趕緊倒了杯水，恭恭敬敬端給王愛分。他還順手拿了紙巾，一會王愛分哭起來，也能擦擦眼淚鼻涕。

文修瞪文沐，示意他不許先開口。文沐氣鼓鼓退到一邊，對文修做出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哥，你必死無疑。

文修并不愛跟王愛分說話，平時交談很少。這時文修上趕着跟她說話，王愛分臉色帶怒，心裏卻高興。

養兒子為的什麽，還不就是為的老了有個依靠。要是這個依靠理都不願意理她，她心裏能不忐忑？

“媽你知道程易是什麽人麽？”文修選擇第一時間把程易推出來。

文沐猜出文修想拿孩子說事了，這個卑鄙無恥的哥哥，連自己親媽都騙，無恥！他眯眼示意程易等會扯扯文修後腿，不能讓文修把他的好點子給用了！

對于程易的事，王愛分每天都聽楊娟美炫耀，真真假假知道不少。

“科學家吧，還得了獎。聽說開了個大公司，還有一家醫院。”

文修拍手：“對，程易在國外可牛了！他專門研究生孩子的事，跟我爸那是同行！”

程易：“……”

文修将程易的實驗室誇大其詞地描述一番，最後王愛分看程易的目光都不對了。她拉過程易的手，滿臉遺憾：“我要是有個閨女多好，能拿下你這麽好的女婿。”

“媽，有兒子也……”文沐急忙跳出來，卻被文修給捂住了嘴。

“程易确實不錯，但抵得上您的孫子親麽？”文修笑眯眯問。

王愛分驚喜萬分，聽文修這意思是給她生了個孫子。她本來還想板着臉說文修幾句，怎麽能不結婚就騙人家小姑娘上床。但話到嘴邊，她突然清醒過來。

剛才文修跟她說程易不但能治好生育上的難題，甚至還能突破性別，哪怕是從兩個男人身上提取基因，也能造出個娃娃來，她還當新鮮事聽來着，此刻卻覺得是晴天霹靂。

她下意識看向角落裏的小鄭。文修跟小鄭好的就像是一個人，那麽多助理秘書，甚至包括朋友同學，文修只帶小鄭一個人回家住，而且還是兩人睡一張床。

她哪裏猜得到兩人的關系。她和文大藝只當兩人感情好而已，沒想到，好到了這種步驟。

“看來您猜到了。”文修和文沐對視一眼，都很訝異王愛分的反應速度。

兩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有些話比較難說出口，也比較難理解，王愛分自己能明白了最好。

就在文修欣喜，準備在進一步的時候，就見王愛分沉下臉，指着文修的手指顫得不成樣子。文修手悄悄握成拳，來吧，終要有一場暴風雨。

王愛分：“我是做了什麽壞事，老天這麽懲罰我。你個好好的男人，居然大了肚子。你要我以後怎麽做人？”

文修：“……”

小鄭：“咳咳咳咳。”吃橘子嗆到了。

“不是您想的那樣！”文修幾乎要崩潰。

可王愛分哪裏還肯聽他解釋，就指着他繼續問：“到底有孫子沒有？”

文修點頭，孫子是有，可孫子是誰生的就不對了。

王愛分手裏還攥着小家夥的彈彈球，見文修點頭，氣的幾乎要暈厥過去，擡手就将滿是刺的彈彈球沖文修扔過去。

文修沒避開。他避開了，難道讓小鄭頂上？總要有個人承受王愛分的怒火！

“哥。”文沐到底還是心疼文修，湊到他哥跟前，想看看受傷沒，被他哥一巴掌扇開了。

就這麽一巴掌的功夫，王愛分已經跑出去了。

小鄭把最後一瓣橘子吞下，湊過去瞅文修臉頰上被砸出的紅跡，捂着嘴笑：“還是王姨脾氣好，要是楊姨，砸過來的可能就是那個大花瓶了。”

上次張外行過來探望，買了個一丈多高的花瓶過來，還弄了許多大的絹花，裝在房間裏确實漂亮。文沐看着那個大花瓶，想了想被花瓶砸到腦袋上的感覺，生生打了個哆嗦。

******

将錯就錯，小鄭将懷孕的任務交給了文修，他實在演不下去。文修猶豫半天，還是答應了。

反正這個孩子是不存在的，誰懷又有什麽不一樣。

文修天天去王愛分跟前讨好，一改平時“高冷”形象。跟文修寸步不離的小鄭，則徹底閑下來，在醫院陪小家夥玩。

小鄭跟文沐的感情越來越好，也不知道為什麽，兩人看對方越看越順眼，就好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天天黏在一塊，嘀嘀咕咕說話。

這麽一來，程易坐不住了！文沐曾用了個“陰魂不散”來形容他，可見他對文沐有多黏糊。對于小鄭的行為，程易也給出了四字評價——橫刀奪愛。

年味漸濃，醫院都開始懸挂大紅燈籠。文修拿枕頭套四疊折住，用膠帶粘在腰上。

“我跟媽說四個月了，也是該顯肚子的時候了！”

文沐看呆了，差點沒吃到鼻子裏。他小聲跟小鄭說：“天下哪個男的能為戀人假裝懷孕，也就我哥了。”

逐漸康複的小家夥，通過種種熊徑，獲得了許多醫生護士的喜愛，輸完液常常被抱着在樓下玩。文沐擔心小家夥的安危，程易卻說已經沒事了。

小家夥回來買了幾串糖葫蘆，特意孝敬幾個長輩。

小鄭和文沐跟酸的東西扛上了，看見山楂嘴裏就忍不住分泌口水。文沐搶過糖葫蘆就要吃，讓程易給奪了。

“不幹淨。”

“哦。”文沐戀戀不舍地遞給小鄭。

程易又攔，文修的眼刷得一下就亮了！

“不幹淨，吃了拉肚子。”程易又強調一遍理由。但是這個理由在小鄭這裏行不通，小鄭沒文沐那麽窮講究。

“給我！”小鄭奪過來就吃。

文修眼巴巴瞅着程易，後者假裝沒看到他的眼神，其實心裏快笑翻了。

這家夥居然還沒死心，執念太強！

四人正鬧着，有相熟的護士過來敲門：“文沐，五樓3001的病人是不是你們家鄰居啊？你去看看吧，他們那兒有人鬧事。”

文沐挑眉：“是麽，沒事，我一會去看看。”

“怎麽個鬧事法兒啊？”小鄭好奇心打起，攔住護士問。

“那個病人的閨女好像招惹了什麽人，有個女人帶了群娘子軍打過來了，那閨女被打的不輕，已經有人報警了。”護士道。

活該！文修咬了口糖葫蘆。小鄭也要咬，卻被程易攔住。

文沐皺眉看程易抓着小鄭的手腕，目光下移，看見文修微微鼓起的小腹，以及小鄭同樣微微鼓起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