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結婚的事

這一句像是導火線，點燃了郭少回的暴脾氣。郭少回雙手向前一推，只強撐着一口氣的韓棟梁後退着跌坐在地，左手狠狠砸在地上，韓棟梁疼的半天起不來。

文沐擡手就給了郭少回一拳。

也太欺負人了，韓棟梁胳膊都脫臼了，郭少回居然還使那麽大力氣！

要是別人，文沐或許會旁觀，最多也只是勸架。但韓棟梁不同，這家夥在高中時，沒少幫襯文沐。

他打了郭少回，馬上就有人來拉他，試圖将他的手反剪在背後。程易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将拉扯他的人推開，靠山般立在他的身後。

“程易？”郭少回皺眉看着程易，後者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郭少回擺手，讓仍然試圖拉扯文沐的人離開。

文大藝擠到人前，大聲呵斥：“你們不許在我的醫院鬧事，再打架我就報警了！你們是哪床的家屬？”

“201床。”兩人異口同聲。

“201床是個五歲半的小孩，兩天前剛住進來。”負責二樓的護士長站出來補充。

大家随着她的目光，看到旁邊病房房門打開了一條縫，隐約可見一顆個小腦袋。

“醒了？”郭少回匆忙走回去。門被推開，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孩被郭少回抱了起來。文沐看那孩子的身高，不像是五六歲，倒像是兩三歲。

韓棟梁也想跟進去，剛才拉扯文沐的人，站在門口不許他入內。

文沐道：“先跟我去看看胳膊。”

韓棟梁在門前猶豫許久，才垂頭喪氣地跟着文沐走了。文沐請文大藝親自給韓棟梁看傷，文大藝骨頭接縫處捏了半天，又一直問韓棟梁話，就在文沐心急的時候，只聽咔嚓一聲響，韓棟梁呆了一下，才慘叫出聲。

“不只是脫臼，這裏還有輕微骨裂。”文大藝伸手指在關節下方兩寸捅了捅，韓棟梁疼的目光都呆滞了。

文大藝嗤笑：“這麽怕疼，還打什麽架，自找苦吃！”

文沐在心裏贊同：說的對！

好學生難道不應該天天柔柔弱弱地坐辦公室麽，打架是他們這群不學無術的人的專利！

他默默地看了眼程易，暗自琢磨，好學生如今都文體帥壯全面發展了，這叫他們差生怎麽活？

陪韓棟梁處理好骨裂，三人去了醫院的餐廳包間。任孕醫院的餐廳因為效益好，前年不但擴建了一倍面積，還推出了包間和外賣。

這都是文沐的功勞。文大藝的意思是，這家餐廳轉手給文沐，所得的錢能比文沐只收菜錢多出好幾倍來。文并且沐給醫院餐廳訂的菜價，比市場價低多了，算是半買半送。

原本是一家人，可以不計較。可等文沐結婚後，就是兩家人了，關系再好，也要在經濟上分的一清二楚，以免日後再出現什麽摩擦。

餐廳的包間很安靜，這會不是飯點，很少有人來。文沐打發程易去點幾樣小菜，他跟韓棟梁在包間裏說話。

“你跟郭少回到底怎麽回事？”

“沒事。”韓棟梁搖頭，目光定格在餐桌的格子桌布上，整個人頹廢得很，跟文沐上次在圖書館見到時大不一樣。

文沐沉默地拍拍韓棟梁的右肩，韓棟梁不願說，他也不問就是。

去點菜的程易遲遲才回來，有意給他倆空間說話。三人都不方便喝酒，只點了果汁和花生米之類的小菜，半天也沒人動筷，只有文沐慢吞吞地喝果汁。

“那天見到的小孩……”韓棟梁主動開口，總不好因為他，而冷了老同學見面的氣氛。“很漂亮，和你長得很像。”

提到小家夥，文沐瞬間心情大好，想誇一誇他兒子，但又猜想韓棟梁是因為孩子難過，所以也不敢提，只幹笑點頭。

程易見文沐的交際能力不行，只好親自上陣：“小盒子六歲了，現在已經有了當年文沐的熊風了。”

韓棟梁驀地瞪大眼，結結巴巴問：“六歲？”

“是，按咱們聯城虛歲來講是六歲。”

“那、那文沐豈不是高中畢業就、就……”

程易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韓棟梁看向文沐的目光變得複雜，什麽也沒說，悶頭吃了粒花生米。程易看老同學是這樣的反應，沖文沐眨了眨眼，後者了然。

韓棟梁心裏絕對藏着關于孩子的什麽秘密。正常人知道文沐有個這麽大的兒子，就算不調侃文沐兩句，也會問上兩句，但韓棟梁什麽都沒說。

那孩子八成是韓棟梁的兒子！文沐猜測。正是因為韓棟梁也有個這麽大的兒子，所以才對他高中畢業就造人沒有過多的好奇心。

程易也是這麽想的。

而且，程易懷疑那孩也跟畢業舞會的事件有關。他回國後，調查過大部分參加了畢業舞會的同學，包括韓棟梁和郭少回在內。他的調查報告上顯示，這兩人都沒有孩子，倒是郭少回有個年齡相差很大的弟弟。

韓棟梁無心和老同學敘舊，只待了一會，就匆匆回了三樓。文沐和程易沒跟上去，湊在一起猜測韓棟梁是否是畢業舞會受害者。

“我讓人調出201床的病歷資料。”文沐道。

如果真的是五歲半的話，那跟畢業舞會脫不了幹系。

文大藝打電話過來，說小家夥吵着要找他們。兩人從餐廳出來，就看見郭少回抱着個瘦小的孩子，步履匆匆上了院門口的房車。韓棟梁在後面跟上，也想要擠上那輛車，卻被人向後拽開，眼睜睜看着車走遠。

文沐向前走了兩步，卻被攔住，程易對着他搖了搖頭。

別人的事，在沒弄清楚所有事實之前，最好不要多加幹涉。

******

這個年過的真是糟糕透了！年前就在醫院，新年第一天，還要回到醫院來，就連兩家人湊一起熱熱鬧鬧吃新年飯，也不得不選在了醫院的餐廳。

聯城人注重春節，在外地工作的人到了過年，都錢包鼓鼓地歸來。平時舍不得花錢，在過年的時候絕對不會吝啬，以至于聯城的飯店提前一個月就被訂滿了。

文修想多掏些錢，想辦法在聯城叫得上號的幾個酒店中訂個包間，可他的價格都開到了十倍以上，那些酒店也擠不出包間來，最多能在大廳空出張桌子。

兩家人這次吃飯不同往昔，單是文沐和程易的關系這一層，就有許多話不好讓外人聽見。不管怎麽樣，至少得準備個包間才行。

而且最好離醫院近。

無奈之下，文修只好把地點選在了醫院，重金從聯城大酒店拉了個掌勺師傅出來，用的是文沐綠園的菜，這樣一來，這頓新年飯也不算寒碜。

一下午的功夫，文修還沒哄好小鄭。坐席的時候，小鄭都不肯挨着文修坐，冷血無情地擠進了文沐和程易中間。文修坐在程易旁邊，不停地用殺人的目光想要除掉礙事的程易。

楊太後還是帶着參湯來的，兩大保溫杯放到文家兩兄弟跟前：“喝完它，可別浪費。這可是百年的野人參。”

“楊姨。”文修把保溫杯擱在小鄭前面，“以後有補湯多想着點小鄭，他身子本來就不好。”

“……”楊娟美挑了挑眉，腳在桌下暗中踩在程正果鞋上。

瞧吧，我就說程易是騙人的！如果是真的，哪有今天我懷孕，明天你懷孕這麽随便的道理！

“誰喝都行！”楊娟美無所謂地笑笑，還說，“明天連小易的也準備上。”

屋裏的氣氛反被一向專門破壞氣氛的楊娟美炒熱了，王愛分不停地給文沐和小鄭夾菜，将腥味大的羊肉挪得離他們倆遠遠的，自己都沒吃幾口，淨顧着忙了。

文沐和小鄭對視一眼，都不着痕跡地點頭。

小鄭站起來，舉起白開水：“王姨，別忙了，我不生您的氣。您現在對我好，是為了留住我，不舍得我離開，我明白。”說完，幹了杯裏的水。

“不是。”王愛分卻搖頭，“我是覺得小修對不住你。像我心疼小修一樣，你父母知道消息後，也會為你心疼的不得了，他們也會怪小修傷害你。不管我們怎麽道歉都是應該，你為小修受了罪。”

就算她加倍賠禮道歉，加倍對小鄭好，也抵不過小鄭受的罪。

聽王愛分這麽說，屋裏的人沉浸在“就該這樣”的想法中時，楊娟美卻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哼哼哼，文沐欺負他們家程易那麽多年，終于還是讓程易一把拿下，占了個巨大的便宜。就算是假的，至少名義上程易也是占了便宜，壓文沐一頭的！

這就叫現世報！

安撫好了小鄭，王愛分又把目光轉向楊娟美。

“老姐妹，你看，我們的兒子都這樣了，總要把事情攤開了說。你贊不贊成，他們倆在一起？”

楊娟美得意道：“當然。小沐雖然不是很優秀，但誰讓我們家小易喜歡。”

她說話打擊人，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了，在座誰也懶得跟她計較，連文修都能平靜地聽她埋汰人。

王愛分道：“既然你同意，那咱們就趁此機會，談談他們以後的生活。我的意思呢，是讓他們去國外領證，聽說領證回來，國內承認他們的關系。你覺得呢？”

“可以。”楊娟美道。程正果想說什麽，剛張開嘴，被楊娟美一記眼刀殺的憋回去了。

比較有地位的文大藝見老友慫成這樣，意識到這是該表現自己的時候了。他拍拍桌子，示意大家看過來。

“咱們兩家如今都是有頭有臉，結婚這種事又是孩子們的人生大事。我提議咱們全去旅游，我給大家拍結婚記錄片，說不定以後紀錄片還能得個獎，咱們兩家的這個婚禮呀，就能被更多的人欣賞到！”

文沐張嘴打哈欠，文大藝的藝術細胞又癢癢了！結婚聽說過新人度蜜月，沒聽說過兩家人都去旅游，還拍紀錄片！

衆人都接不上文大藝的話，正想着怎麽拒絕去旅游的事，文修突然站起來了。

“我是大哥，要結婚也是我先結。”他挑釁地瞪程易一眼，想和文沐領結婚證，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在他沒有調查清楚程易回國的真正用意前，他不會允許文沐傻乎乎往火坑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