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7根鐵柱

一團棕色的毛團子,體型約莫有成年貓大小。

那一瞬間,雲青還以為自己眼花,又或者是太惦記那只棕熊小崽子,這才産生了幻覺。

青年眨了眨眼睛,然而那團棕色的毛團子好好的呢,并沒有消失。

大概是見青年愣愣的盯着自己,不遠處坐在地上的棕熊崽子歪了歪腦袋。

乖巧、可愛,又軟萌。

雲青錯愕。

手邊的烤鴨香氣濃郁,風一吹,跟龍卷風一樣到處跑。然後雲青便看見,不遠處那只棕熊崽子用爪子擦了下嘴巴。

雲青:“……”說起來,在鴨子烤好後剛好也是晚飯時分了。

[哥哥,你在看什麽?][調個全景模式康康。][??震驚,怎麽有只小熊崽在那裏?老婆,是被你丢掉的那只嗎?]雲青遲疑,“看着有點像。”

[這真是锲而不舍,青崽,你要不要養只小棕熊玩玩?從小養起的話應該能養熟,長大之後可以讓它看家護院。][好像也可以(摸下巴),反正這只小熊崽在我跟前晃了這麽久,我是沒看到它麻麻。]大概是見雲青久久沒動靜,棕毛團子朝窗戶方向走去。

而這一走動,雲青才發現這只棕熊崽子的左前爪好像受傷了。

走路一瘸一拐的,左前爪根本就沒多少力氣。

再仔細看,那一塊毛毛的顏色确實特別深,好像沾了不少血。

雲青心頭一緊,身子下意識微微往前傾,更加靠近窗戶。

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小棕熊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邊,停在了一個距離牆邊恰到好處的位置。

這個位置既不會因為太靠近牆,以至于屋子裏的人看不見它;同時也不會太遠,确保青年能看得清清楚楚。

[笑死,看這小崽子的表情,滿滿當當的都是三個字:求收養][其實吧,我覺得不少原始種都相當聰明,懂得怎麽樣才能活下去。][對,比如我家養的那只。][好的,看我哥這表情應該是心動了(托腮)]對,雲青的小心思這會兒轉起來了。

作為一個毛絨絨控,在知道熊媽媽很可能已經不在後,雲青就是心動了。

至于要問,你怎麽知道熊媽媽很可能不在?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麽,要是熊媽媽在,絕不可能讓自己的崽子受傷。

而且從昨天到現在,雲青真沒看見熊媽媽,他猜測母熊可能跟島上的那群狼兩敗俱傷了。

所以剩下一只弱小、可憐又無助,還受了傷的棕熊崽子。

既然動了心思,那說幹就幹,雲青拿了刀,切下剛出爐的烤鴨的左邊翅膀。

新鮮出爐的鴨翅膀油亮亮的,上過脆皮水再進烤箱,顏色微沉,是那種讓人很有食欲的焦色。

雲青将鴨翅膀切下來時,最上面那層表皮拂過刀刃,發出細微的、如同蛋卷被折碎的聲響。

左側烤得香噴噴的鴨翅膀,全被雲青切下來了。

香味似乎化作了一只看不見的巨大鈎子,直接将窗臺下的棕熊崽子勾得用兩只後爪爪站立。

耳朵圓圓的,眼睛圓圓的,腦袋也圓圓的,小小一只,有種憨厚的可愛。

雲青不由笑了一下,然後将手裏的鴨翅膀扔下去。

這烤鴨翅還沒掉到地上呢,就被小熊崽精準的用兩只爪爪捧住。

小熊崽黑豆似的眼睛光芒大盛,雲青分明看到它嘴邊的毛毛有些濕。

嗷嗚一口,小熊崽咬住了鴨翅,小尖牙刺破爽脆的烤鴨皮,擠出裏面的肉汁,小舌頭一卷,先嘗了濃香肉汁的味兒。

像是覺得味道棒極了,小熊崽毛茸茸的耳朵動了動。

[啊啊啊啊啊,三百六十度花樣轉體,我叼!!好,接住了!][自欺欺人可還行~][嗚嗚嗚,哥哥你家還缺毛絨絨嗎?饞嘴,但會說話的那種qaq][啊啊啊啊,剛剛還勸我崽收養它,結果現在看這小熊崽吃得滿嘴流油,我酸了!][大家好,我是檸檬精。][我就說你怎麽這麽眼熟,原來是我的同胞兄弟啊(狗頭)]雲青透過窗臺看着,心情頗好。

吃得挺香的,這就好,不過從側面說來,這小家夥應該餓了挺久了。

腳腕忽然被撞了一下,觸感毛絨絨,像是有誰将柔軟的棉花揉成毛球,然後當保齡球扔,剛好撞中他的腳腕。

低頭一看,哦,原來是一只會叫的毛團子。

“嗷嗚嗚!”饅頭擺着尾巴,小腦袋不斷的往後仰,想看竈臺上放着什麽。

[饅頭出現啦,今天小饅頭怎麽來的這麽晚?]雲青笑了笑,“這調皮鬼剛剛在補覺呢,昨晚也不知道幹嘛去了。”

[好香啊,好香啊(吸鼻子),別說睡覺的饅頭,就是我屏幕這邊的我,都快饞得鑽進屏幕裏了qaq]大概是一直沒等到,小白狗着急的不行,用兩只胖爪爪抱住雲青的腳腕,用腦袋不斷的蹭着。

一邊讨好蹭蹭,一邊嗷嗚嗚的叫。

雲青拿它沒辦法,而距離開飯還差一碟菜,只能先掰一個烤鴨翅尖給它吃。

[嗚嗚嗚,哥哥看我,我也可以蹭你jiojio,不僅會蹭,還會嗦,所以能不能分點烤鴨肉給我吃。(眼巴巴)][??你好像有那個大病!][哪家精神病院的門衛睡着了,連裏面的病人跑出來都不知道!]在刷脆皮水的時候,雲青順手把飯跟湯一起做了,現在炒碟菜就能吃飯。

先前出門摘了點香椿,配上鴨蛋可以炒一碟菜了。

香椿炒蛋出鍋後,雲青端着碟子出去,“準備開飯啦,換個口味,今天吃烤鴨。”

所以菜都上桌後,雲青看着早早将自己的飯碗叼過來的饅頭,不由失笑。

單越不知什麽時候變回了小黑炭的狀态,這會兒蹲坐在飯桌旁,也等着開飯。

魚湯就位,烤鴨也上桌了,碗也放好了,就當一貓一狗都等着開飯時,他們卻看見本應該入座的青年,走到了屋子的門邊。

把小熊崽扔掉後,安全屋的門都是一反常态的關着的,原因是怕熊媽媽來複仇。

但現在——青年将門打開了。

還不等一貓一狗驚訝,它們便看見門外出現了一團棕色的毛團團。

雲青看見棕熊崽子在門外,嘴角的弧度深了些,凝視着這團毛絨絨,青年什麽也沒說,只是往後退了一步。

小棕熊眼睛一亮,連忙上前,胖乎乎的身子壓在門線上。

雲青再往後退一步。

棕熊崽子再上前一步。

于是兩方一個退,一個進,最後棕熊崽子徹底進屋了。

不,只用“進屋”這兩個字形容太過于淺薄,應該說它走到了飯桌旁。

狗子傻眼了,貓咪也怔住了。

對這個忽然竄出來的不速之客滿是錯愕。

唯獨雲青。

在下了決定要收養小熊後,雲青如今的心态便截然不同了。

這是他準兒子啊!

當然是怎麽看怎麽可愛!

将桌上早就準備好的碟子放到地上,然後雲青拿刀切了好幾片烤鴨肉,将之放在碟子裏。

無論是魚、還是禽鳥,只要是生活在野外的,基本身上是不帶肥膘的。

因為足夠的運動量,讓它們體內沒有存放大量肥肉的機會。

所以市場上,如果賣家指着一條脂肪特別多的魚,跟買家說這是野生的,然後漫天要價,那肯定是騙人。

看都別看了,快跑!

像如今雲青抓的這只野鴨,肉質異常香,卻又在适當時間的烘烤下,不會顯得柴與老。

小棕熊立馬拿起碟子上的肉塞進嘴巴裏,一邊吃,一邊用那雙黑黑的圓眼睛看着青年。

吃得可香可香了。

饅頭從震驚中回神,小白狗看着體型比自個大上一號的棕毛團子,又看見它碟子裏的肉,着急得嗷嗷嗷嗚的叫。

這語調可不像是歡迎的。

棕熊崽子看都不看小白狗一眼,津津有味地啃着烤鴨肉。

外來者如此嚣張,饅頭又急又怒,當下用自己的小身板朝對方撞去。

圓乎乎的狗頭朝棕熊崽子的爪爪撞去,饅頭在左邊沖過來的,這一撞,剛好就撞在小棕熊受傷的那只爪子上。

“嗷——!”

這下總算有反應了。

爪爪上的鴨肉拿不穩,最後掉落在下方的盤子裏,吃了一擊的棕毛團子扭頭,眼睛瞪着面前的小白狗。

只是還沒等棕熊崽子反擊,小白狗便先被拎了起來。

“饅頭,不可以這樣哦,以後咱家要多一位成員了,你們要好好相處。”雲青拎着饅頭的後頸皮毛,把它抱在懷裏。

“噫嗚嗚!”小白狗哼哼的撒嬌。

雲青知道有些毛團子會有獨占欲,畢竟動物嘛,都不喜歡自個兒的領地被侵犯,家裏忽然來了新成員,饅頭情緒激動也可以理解。

不過狗勾一向比較大度,就算開始不接受,後面也會好的。

雲青偷偷看了眼蹲坐在桌子上的小黑炭,對方也在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雲青感覺那雙冰川色的藍眼睛眸色深了許多,仿佛成了與那嶙峋礁石對接的浩瀚藍洋。

雲青下意識露出個笑容,“越哥,這只小棕熊沒有母親在身邊,太可憐了,我打算養着它,不然放出去肯定活不了。”

先前雲青的害怕,更多的是對成年棕熊的恐懼。

而現在,誰又能拒絕毛絨絨的幼崽呢?反正他是不能。

小黑炭耳尖微微往後抿,表情還算正常。

雲青頓時高興的,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高興從哪裏來。

在雲青單方面與單越說話時,他懷裏的饅頭也安靜了。

白毛團子仰着腦袋看看雲青,又看看桌上那只小黑貓,好一會兒後才任命的垂下小腦袋。

雲青把肉呼呼的白團子放回地上,轉而看向拿着鴨肉在啃的棕熊崽子,摸了摸下巴,“唔,既然是一家人,那當然得有個名字。”

青年打量着這只毛發有些髒兮兮的棕毛團子,後者本在啃烤鴨的。

在雲青這話落下後,棕熊崽子啃食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變成把鴨肉塞進嘴巴裏,只是塞着,并不嚼。

耳朵悄悄豎起來。

雲青腦中電光一掠,“有了,棕色的,你以後叫月餅吧!”

棕毛團子:“……”雲青對自己起的名字相當滿意,月餅多可愛,也多貼切啊。

“開飯了!”卷頭發的青年拍拍手。

甭用質疑,雲青的烤鴨做得相當好,外焦內嫩,皮脆肉香,一口咬下去,藏在肉裏的肉汁迸射,能讓人好吃的香掉舌頭。

反正雲青對于這頓烤鴨相當滿意。

這麽大的一只烤鴨子,在棕毛團子的加入後,居然吃了個幹淨。

雲青摸着有些鼓起來的小肚子,看着桌上空掉的菜碟,心情倒是挺惬意的。

好叭,雖然兒子們的飯量都不小,但有這麽多毛絨絨陪着,真的很開心呢。

于是吃飽喝足、又休息了一段時間的雲青開始收拾飯桌,洗完碗後想起棕熊崽子爪子上有傷,雲青從商城裏買了些消毒藥水跟紗布,打算簡單幫它清理傷口。

事實上,棕毛團子很乖,比雲青料想的要乖巧得多。

它像小孩子一樣坐立,兩個後爪爪叉開,沒有受傷的前爪子搭在腿中間,傷了的那只左爪爪搭在側邊。

雲青拿着藥水跟紗布過來的時候,毛團子依舊乖乖坐着,輕輕握住它的爪爪擡起便擡起,簡直是任其擺弄,都不像一只活熊,反而像商場架子上的熊布偶。

雲青嘴角處的弧度從剛剛起就沒有壓平過,“月餅真的好乖哦,看來是個乖崽。”

棕毛團子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青年,忽然吸吸鼻子,似乎想将某種準備流出的液體吸回去。

要不是剛剛收養不久,還沒相處熟悉,雲青都想上手撸毛絨絨了。

而專心致志給熊崽子上藥的卷發青年沒有發現,屋子裏另外兩團毛茸茸不在廳裏,它們進了浴室。

而且走在後面的小黑炭,在進了浴室後,還用後爪爪蹬了一下門,将浴室門輕輕掩上。

饅頭看着面前的黑貓,眼裏有些警惕。

無他,這只黑貓的心眼就跟馬蜂窩似的,實在多得吓人。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在對方悄悄跟他說有辦法将那個讨厭的外來家夥趕出去時,饅頭毫不猶豫地跟着走。

家裏多來一個毛團子,便多了一張嘴,需要的食物肯定會更多。

對方吃得多,他能分到的自然就少了,而且爸爸看起來很喜歡那個外來的家夥。

可惡,才不要這樣!

于是在滿腔的憋屈之下,饅頭決定暫時放下他跟這只黑貓的恩怨,跟對方走。

兩只毛團子在廁所裏滴滴咕咕,很快商定了計劃。

不,不能說是商定,應該說是單越單方面的提議,饅頭附和。

片刻後,浴室門打開,最先從浴室離開的是一團精神抖擻、走路有點帶飄的白團子。

在小白狗離開後,站在浴室裏的小黑炭改為蹲坐,那條繞到前爪上的黑尾巴愉悅的卷起一個彎鈎兒。

對于把饅頭當槍使,用它驅逐另一個外來者,單越心裏一點愧疚都沒有。

青年就只有一個人、一雙手,屋子就這麽點地方,家裏多一張口,對于他來說完全是負擔。

一個傻頭傻腦的傻子就夠礙眼了,單越也不想他的藏身地再來些亂七八糟的人。

而且不得不承認,他确實不喜歡那人對着其他的毛團笑得那麽開心。

所以單越在雲青給棕毛團子起名字的時候,腦子裏就在策劃借刀殺人的事了。

噢,要一個不小心,血粘在了刀上,刀刃打了卷兒,不能再用了。

那正好,一起丢掉吧。

浴室裏的小黑炭滿意的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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