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比較

客廳的燈光柔和, 襯得沈眠枝那雙修長的腿瑩潤漂亮。

他整個人坐在羊絨地毯上,好似一幅渾天而成的畫。

沈眠枝按住衣擺,惱羞成怒地警告小狗:“曲奇!”

曲奇哼哼唧唧地趴在地上, 不僅沒有松開, 甚至還有繼續往上拽的趨勢。

沈眠枝不想對這只受過傷害的小狗用什麽強硬手段,一時間居然僵持在了原地。

沈眠枝慌亂地并起腿。他不像沈曜那樣随意, 他在自己家裏都很少穿短褲, 睡覺也穿得規矩嚴實, 別提現在這樣……

他的臉越來越紅, 幹淨剔透的眼睛霧蒙蒙的。

傅斂很難把自己的視線移開。那雙光滑的腿看上去健康又美麗。

平時古板保守的人一旦展露出軀體的美,總是會加倍的誘人。

傅斂忍不住往沈眠枝的方向走了幾步。

聽到腳步聲, 沈眠枝下意識回過頭, 對上傅斂沉沉的黑眸。

他的上半身衣服扣得平整, 表情羞澀緊張。下半身的衣擺淩亂。圓潤的腳趾微微蜷縮,極致的純粹幹淨與不自覺的頹靡誘人, 構成了矛盾的吸引力。

“斂哥……”沈眠枝仰着頭喊了自家老公一聲,又不好意思的別過頭,脖頸線條拉得修長。

沈眠枝的聲音滿是尴尬和忐忑, 偏偏音色帶了柔軟的嬌。

傅斂腦海裏忽然就想到了前段時間看到的一個詞——天然釣系。

之前對這次詞彙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這一刻, 傅斂突然懂了那些吱哇亂叫的人是什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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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斂不敢再靠近了,生怕自己抑制不住一些不太雅觀的沖動。

“曲奇太不懂事了。”

傅斂不敢再逗臉紅到這種程度的老婆, 不怎麽走心地批評了小狗一句,只聽語氣還以為他要給曲奇加餐。

沈眠枝立刻贊同:“就是,需要好好教育。”

曲奇無辜歪頭, 終于松開了嘴:“汪嗚?”

沈眠枝趕緊把衣擺捋下去,順便把這只小狗崽子拎遠了二十厘米。

傅斂又是心癢癢又是好笑。他看着依舊臉紅的沈眠枝, 還是走了過來,在沈眠枝旁邊蹲下。

沈眠枝不得不看向傅斂:“嗯?”

“眠枝,你很好看。”傅斂半是安撫半是稱贊,直白誠懇,“哪怕是這樣。”

——所以哪怕穿得不那麽規矩也沒關系,沒有人會苛責。

傅斂的語速加快了點:“而且我們都已經結婚了。”

傅斂說完,在曲奇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快步回卧室洗澡去了。

被彈懵了的曲奇在旁邊哼哼唧唧,沈眠枝機械地揉了揉它的狗頭。

從小到大,觀念傳統的父母對他要求都很嚴格,比如保持各種該有的禮儀,不做有傷風化的舉動。這一切習慣構成了他那保守的外殼。

傅斂沒有任何勸他或是需要逼他改變的意思,傅斂只是很純粹地誇了他。

僅此而已。

沈眠枝臉上的溫度怎麽也下不去,幹脆屈起腿,把臉埋在了膝蓋上。

“汪汪汪嗚!”曲奇看着沈眠枝團起來,焦灼地大聲狗叫。

“我沒事。”沈眠枝不得不無奈擡頭,點着小狗,“還不是因為你,看看你剛才看的好事。”

曲奇琢磨幾秒,反應過來自己做錯事了,蔫了吧唧地趴下來,小心翼翼朝沈眠枝讨好地嗚咽幾句。

沈眠枝頓時心軟,只是象征性拍了拍它,就當是懲罰了:“下不為例,聽到沒有?”

“嘤嘤!”

沈眠枝陪曲奇玩了大概四十分鐘,聲稱去洗澡的傅斂還沒有出來。

這也太久了。

曲奇已經玩累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沈眠枝幹脆抱起它,把它放在了主卧的狗窩裏。

小狗努力清醒着,鼻尖聳動幾下,嗅到了空氣裏屬于沈眠枝的氣息,很快睡得香甜。

沈眠枝走出主卧時,傅斂終于洗完澡出來了。

高大的男人披着浴袍,露出了飽滿的肌肉線條,以及隐隐約約的腹肌。他的頭發還是濕的,随意地往上抓了點,完整地露出了俊美的五官,壓迫感十足。

對于性取向是男的沈眠枝來說,可謂是一種沖擊——這種男色,就算沒有那種喜歡,也會忍不住感嘆。

沈眠枝站在傅斂面前,無論是體型還是氣質,都像是小羊羔落入狼口。

“斂哥,你……”

傅斂不知道幹了什麽,洗個澡洗出了神清氣爽的感覺。他聞言,恍然大悟,一本正經地道歉:“抱歉,我在家比較随意。”

沈眠枝差點打磕巴:“這樣,沒事,斂哥我去睡覺啦。”

“嗯,晚安。”

沈眠枝跟傅斂互道晚安,有點飄忽地回房間,結束了同居的第一天。

他躺在主卧的床上,仔細聽了聽自己的心跳。

噢,好像比平時快了一點點。

……

另一邊,傅裕魂不守舍地從公司離開。他這幾天連軸轉,處理各種岔子。

他見不到沈眠枝,也不知道傅斂在幹什麽……一想到傅斂,傅裕就有種強烈的危機感。

恰巧這時候圈裏的一個纨绔子弟在附近玩,發信息在群裏喊人,傅裕順勢過去放松。

苗逸文今天也在,看到傅裕過來,有些驚喜又有些埋怨。畢竟現在圈裏大家都知道傅裕是因為他和沈眠枝分手了,但傅裕後來這些天也不像是想把他扶正的意思。

苗逸文熟絡地湊過來。傅裕看到他,本來自暴自棄繼續玩——畢竟罵都被罵了,玩玩也不虧。可等到苗逸文靠近,傅裕又忽然覺得厭惡。

都是因為苗逸文,他們才會分手。

其他幾個想傍上傅裕的年輕男女同樣沒得到好臉色。傅裕煩躁地去了洗手間。

有個富二代看着有點冷的場子,習慣性幫傅裕推卸責任:“嗐,估計是工作上不順,都怪二少他哥,能力這麽強還要回國跟他争。”

角落裏則是有個人嘀咕了一句:“你別說,那位傅總可不是一般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某些人聽到這話,心裏起了別的心思。

傅裕不知道這些富二代們怎麽議論他。他走到洗手間沒多久,呂冬也跟了過來。

兩人也算是幼年玩伴,此時沉默地并排洗手。過了一會,呂冬忽然開口:“二少,說句實話吧,如果我是眠枝的親人朋友,我也不會讓你去見他。”

傅裕臉上挂不住:“你……!”

呂冬看着和今天那些纨绔子弟沒什麽兩樣,但眼裏帶了點悲哀。

他忽然想到幼年時的記憶。呂家比不上其他家族,他性子又木讷,存在感很低。但只要沈眠枝在,無論是多不合群的夥伴,都會得到沈眠枝禮貌的笑容和糖果。

包括他。

這樣好的沈眠枝,傅裕憑什麽不珍惜,又憑什麽自欺欺人不肯認錯。

沈眠枝憑什麽繼續喜歡這種……連喜歡都不願意承認的慫貨。

“如果你真心想要挽回,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跟眠枝道歉,你這幾天好像拼命在挽回,實際上除了推卸責任什麽也沒做。”

呂冬的話堪稱毫不留情,卻又宛若一棍子把傅裕敲醒。

“如果你依舊只是覺得眠枝能給你帶來面子,所以想要複合,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打擾他比較好。二少,我言盡于此。”

呂冬說完,就不願意再跟傅裕說話,徑直走了。傅裕一個人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洗手臺,腦海裏想着剛才聽到的話。

……

第二天,兩位新婚夫夫的同居新房裏。

沈眠枝的生物鐘剛剛啓動喚醒功能,他睜開眼,發現曲奇早就醒了。

小狗上不來床,也不吵鬧,就乖乖蹲在床邊,眼巴巴地看着熟睡的主人。

“曲奇早上好。”

曲奇的狗叫非常嘹亮:“汪汪汪!”

沈眠枝揉了揉小狗腦袋,起床洗漱完,帶它出去喂食。

傅斂居然也起的很早,餐桌上準備了早餐。

“眠枝,早。”傅斂穿着正裝,跟沈眠枝彙報,“我有個合作要談,今天應該會晚點回家。”

“好。”沈眠枝點點頭,琢磨着補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嗯……曲奇在家等你。”

這簡直像是新婚的愛侶送對方去工作時說的話,只是沈眠枝一時沒有意識到。

傅斂的動作微頓,眼神變得溫柔:“好,我會早點回來。”

沈眠枝目送傅斂離開,和曲奇一起吃早餐。他邊吃想琢磨聯姻的那些合作項目。

他在商業方面沒什麽興趣,天賦也比不上姐姐,不過還是懂一些的,斂哥準備去談的項目就是和這些有關。

懂歸懂,沈眠枝不打算去繼續琢磨。他吃過早餐,帶曲奇去了小狗房間。傅斂準備了很多新款的小狗專用家具,有些還是沒上市的研發款。

沈眠枝停在一臺飲水機前,把曲奇的狗臉擺在機器前面。

“滴,掃描通過。”機器如是說,往凹槽裏倒了約莫100克的水。

曲奇有樣學樣,也往前湊了湊。

“滴,檢測到短時間內多次刷臉,判斷為飲水過度,不予投喂。”

嘶,還挺智能。

曲奇根本聽不懂,看着無動于衷的機器,難掩失望:“汪?”

為了讓曲奇有技能獲得成就感,沈眠枝還是在手機上手動操作了一下,讓飲水器出水。

曲奇眼睛亮晶晶的,繞着飲水機打轉:“汪汪。”

“好用吧,以後渴了可以來這裏。”

不過短時間內曲奇記不住太多的指令,沈眠枝看了看剩下幾個大型機器,比如用來訓練小狗定點尿尿的清潔一體機,還有自動投食機,以及其他功能花裏胡哨的機器。

唔,等斂哥回來再一起教吧。

沈眠枝今天沒有固定的任務安排,也不打算出門。他跟家人朋友聊了一會,看完了一本書,午睡醒來後幹脆在客廳玩末日終行。

他的好友連綿不絕不在線。沈眠枝只好一個人玩,不過一個人種田也很快樂了。

等傅斂結束工作回來,已經快要晚上八點了。

“斂哥吃了嗎?”沈眠枝從游戲界面分出注意力,“我下午煮了點糖水,在廚房。”

“在外面吃過了。”傅斂立刻往廚房走,邊走邊說,“本來五點半能回來的,出了點小意外。”

沈眠枝想了想,聲音柔軟地安慰他:“斂哥辛苦啦。”

傅斂的腳步頓時輕快了,工作的疲憊全沒了。他喜滋滋地喝了老婆煮的糖水,回到客廳,見老婆還在玩末日終行。

注意到傅斂的目光,沈眠枝邀請:“這個是基建游戲,挺好玩的,斂哥要一起玩嗎?我可以帶你哦。”

連綿不絕本人:“……”

“玩。”傅斂還沒措辭好如何坦白,嘴已經比腦子先一步接受了老婆的邀請。

傅斂的表情麻木了一瞬。連綿不絕那個號知道的實在太多了,現在這個情形,加上昨天曲奇搞出來的意外……直接坦白的話搞不好沈眠枝真的要跑。算了,先建個小號吧。

他先去洗了個快速的澡,才和沈眠枝來到書房,打開了投屏。他們隔着半米寬的距離,一起坐在布藝沙發上,登錄了游戲。

傅斂破罐子破摔,創建了一個叫[斂]的小號,兢兢業業裝萌新。

“你看,要這樣操作……”沈眠枝為了教學,又往傅斂的方向挨了一點。

他們的手臂無可避免地輕輕觸碰。在接觸時,沈眠枝仍舊有細微的顫栗感。

書房的燈只剩下了氛圍燈,窗簾拉了一半,窗外是閃爍的燈火。室內的氣氛溫馨又放松,甚至讓沈眠枝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就是這樣,對對,這裏要走位。”沈眠枝甩掉雜念,專心教學。

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近乎沒有。

為了不被扒掉馬甲以至于老婆害羞跑路,傅斂努力裝萌新,操作十分下飯。

沈眠枝看着傅斂被兩棵樹圍毆致死,沉默了好一會,嘆氣:“斂哥,你這不行呀,還有好大的進步空間……要是連綿不絕在就好了,ta超級厲害的,肯定能一帶二。”

傅斂:“……?”

是男人都不能被說不行,哪怕那個行的人是他的馬甲,也不能拉踩他。

他本人都還沒被老婆這樣誇過!

“連綿不絕。”傅斂牙癢癢,“這是你的好友嗎?他很厲害?”

沈眠枝中肯客觀地點評:“是的,非常厲害!技術很不錯的,也很有安全感,每個副本都打的特別好。”

傅斂:“……”啊,怎麽回事,感覺更酸了。

“哎,不過ta不在線。”沈眠枝有點遺憾,“不然能問問ta願不願意帶我們倆一起玩呢。”

沈眠枝一上線就看了,連綿不絕今天一整天都沒登錄,可能是現實生活有事情要忙。

傅斂沉默了幾十秒:“眠枝,我覺得我還是有天賦的。”

沈眠枝回憶他剛才的下飯操作,表示禮貌性的鼓勵:“哇,真的嗎。”

傅斂看着沈眠枝,嗓音低沉:“真的。”

人活在世,不争饅頭争口氣。傅斂被激起了奇怪的好勝心,非要今天聽到老婆誇他本人。

他控制着進步的速度,飛快提升技術,并且盡量避免連綿不絕那個號的操作習慣。

沈眠枝的眼睛逐漸睜大。

咦,等等,斂哥好像說的是真的。就是這操作怎麽感覺有點眼熟?

他們又結束了一把任務模式。傅斂低下頭,問沈眠枝:“我進步了。眠枝,他還是比我厲害嗎?”

傅斂還維持了一點點外界認知裏的淡漠模樣。

但他的提問,沒有絲毫居高臨下和咄咄逼人的意味。

傅斂看上去只是莫名帶了點不服氣的委屈。

沈眠枝眨了眨眼:“什麽?”

傅斂幹脆放下操作手柄,徹底轉過身。他像是沒得到主人誇贊的大型犬那樣,又帶了點試探,固執地再問了一遍。

“我是不是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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