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馬場

傅裕對沈眠枝的反應有所預料, 仍然被失落填滿,內心惶恐更盛:“我……”

沈眠枝低頭看了看手表。他被傅裕耽擱了三分鐘的時間。

他對傅裕的道歉并沒有感觸。如果犯了這樣原則性的錯,卻只需要認錯就能回到過去, 那這世上也不會有那麽多的紛擾了。

沈眠枝已經轉過了身, 一個眼神都欠奉。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了。”

扔下這句話,他便不再停留, 很快消失在傅裕的視線裏。從始至終, 沈家的大門甚至沒有打開。

傅裕抱着那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失落又不甘心地站在門口。

傅裕一遍遍在心裏安慰自己, 還有機會的,他已經認識到了出軌是錯的, 沈眠枝最是心軟, 好好追一段時間, 說不定就消氣了呢。

站立許久之後,傅裕把那束玫瑰花放在門口, 慢慢地離開了。

……

沈眠枝不知道傅裕還在自欺欺人,不過如果知道,他也不會在意。

他在自家花園散了會步, 回去檢查沈曜的作業。

沈曜的卧室裏,這家夥還在苦哈哈地對着古詩文理解發呆。

沈眠枝悄無聲息地進去, 站在他身後看了看紙上寫的答案,邊看邊念:“這首詩詞表達了詩人想要保護環境的堅定決心……我不是教了你嗎, 就算看不懂,你看到這幾個意象,離別愁緒和思想之情總要考慮一下吧。”

沈眠枝越說越覺得離譜, 翻到前面的現代閱讀理解看了一眼。就見沈曜在答題線上龍飛鳳舞地寫了一句主角久久坐在原位是因為他困了。

沈眠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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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呢,雖然閱讀理解裏面經常出現一些離譜的題目, 比如探析魚眼睛裏詭異的光,但沈曜的回答顯然更離譜一點。

沈曜被突然出聲的哥哥吓了一跳,幹脆扔下筆,熟練地撒嬌:“好難啊哥,他們為什麽都不說人話啊。”哼哼唧唧到一半,沈曜憑借小動物一般的靈敏直覺,發現沈眠枝的情緒和剛才稍微有些不一樣。

“哥,剛才發生什麽了?”

沈眠枝搖搖頭,輕描淡寫:“沒什麽,剛才傅裕來找我道歉。”

“什麽!”沈曜頓時作業也不做了,“他還敢來找你!”

“別激動。”沈眠枝按住弟弟,“我沒理他,你繼續做題。”

沈曜:“……哦,好吧。”

為了監督弟弟,沈眠枝沒離開房間,坐在沈曜的床上玩末日終行。

這幾天沈眠枝沒怎麽上線,擁有基地權限的姐姐忙着工作,弟弟忙着上學,他已經做好了田裏的菜都蔫了的心理準備。

但是意料之外,上線之後他發現基地裏的菜長勢喜人,上一茬的菜都被好好的收進了倉庫裏。

沈眠枝打開工作日志記錄一看,就見密密麻麻都是[斂]在辛勤工作。

居然是斂哥在勤勤懇懇上線收菜。

沈眠枝把這個工作日志截圖,發給了傅斂。

[沈眠枝]:斂哥,謝謝你幫我收菜。

十幾分鐘之後,傅斂回了信息過來:小事。上次不是說你的菜蔫掉了會難受嗎?上線就順手收了。

沈眠枝頓了幾秒。

他那天只是随口一說而已,沒想到傅斂記住了,還真的每天上線。

在屏幕上的種植區戳了一會,沈眠枝重新切回聊天軟件,跟傅斂說來傅裕來找他的事情。

這條信息傅斂沒回複,估計是在忙。臨近午飯時間時,傅斂打了個電話過來。

“眠枝,他來找你了?”傅斂的聲音細聽之下有點咬牙切齒。

沈眠枝嗯了一聲:“買了花過來,想道歉。”

那邊,傅斂攥緊手機,裝作風輕雲淡若無其事地問道:“那眠枝怎麽說?”

“當然不接受呀。”沈眠枝聲音小了點,“我都結婚了。”

傅斂心裏頓時舒服了,說了個政府牽頭的項目:“眠枝,我在跟爺爺處理最大的這個項目,差不多可以對外公開我們的婚訊了。”

“好。”

沈眠枝其實大概知道長輩們的想法,聯姻這種事情總是要發揮最大的輿論效果,所以剛才他也沒直接跟傅裕說他已經結婚了。

“等我們公開,就可以一直戴戒指了。”傅斂說完心裏話,又象征性的補充了一下,“他知道你結婚,也能死了心。”

兩人又聊了幾句,結束了通話。沈眠枝放下手機,疑惑地想。

好怪,剛才怎麽好像聞到了醋味。

……

沈眠枝在家住了一天,周一早上去送了沈曜上學,便回了A大。

回學校後,實驗數據出了點小問題,沈眠枝連續幾天忙的暈頭轉向,每天跟師兄們泡在實驗室。為了節省通勤時間,他幹脆在學校宿舍住了兩天。問題解決之後,才回到同居的家裏。

沈眠枝一回去,曲奇立刻扔下陪了自己三天的傅斂,飛奔過來:“汪嗚——!!”

嗷嗷嗷終于見到媽媽了!

沈眠枝笑着抱住扭來扭去撒嬌的小狗,在它頭頂揉了好一會。

果然,只用視頻聯系是不能滿足的,還是要親手rua到的才是最快樂的。

傅斂站在他們倆旁邊,哼笑着對曲奇說:“這幾天都是我在喂你呢。”

曲奇心虛地搖搖尾巴:“汪汪。”

沈眠枝眼裏盛滿笑意。這幾天傅斂同樣格外忙,他和傅斂也是好幾天沒見。現在見到了,沈眠枝的心情奇妙的更好了一點點。

“眠枝,跟你說一個應該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傅斂說。

“嗯?”

傅斂:“曲奇是被人虐待遺棄的,那天我不是說我會讓人跟進這件事麽。”

沈眠枝的注意力一下子落在了傅斂說的話上:“然後呢?”

“我的下屬不僅發現他仍然在虐貓虐貓,還發現他家暴,經常毆打女兒。”

沈眠枝的眼神冷下來:“果然是人渣,那小姑娘怎麽辦?”

傅斂在沈眠枝頭頂揉了揉:“別氣,他現在已經因為虐待兒童進去了,那孩子被婦聯接去暫養了,他家別的寵物送去領養了。”

沈眠枝松了口氣:“那就好。”他捏了一下曲奇的耳朵,“你的兄弟姐妹也有新的家了。”

“汪汪嗚。”

傅斂眼神柔和,提起周末的安排:“我們定在這周末去聚餐,可以嗎?”

這是他們前幾天商量好的,沈眠枝沒有異議,點了點頭。

“如果眠枝願意的話,在和他們聚餐之前,我們先去附近的馬場騎馬?”傅斂再次提議,“一起騎馬也算是複刻記憶場景。”

沈眠枝是會騎馬的,或者說他們這些家庭的孩子都會學這些技能。開學之後忙忙碌碌,他挺久沒有騎馬了。

嗯,別說他們小時候還一起騎馬,說不定能想起些什麽。

聽傅斂這麽邀請,沈眠枝爽快的點頭答應:“好啊。”

于是周末那天。兩人帶上小狗一塊出門——曲奇這次也是賣萌混上車的,沈眠枝拗不過撒嬌的小狗,索性帶上了它。

他們抵達的馬場是京市最出名的馬場,有馬匹養殖區域,還有大片廣闊的草場和配套的娛樂場所,供客人們騎馬玩樂。

沈眠枝之前經常去這個馬場,還有一匹自己專屬的馬。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專門的侍者在那邊等候。

“沈先生,傅先生,您好,馬和休息的廂房已經準備好了。”

“嗯。”沈眠枝帶着曲奇先去了廂房,轉頭對服務員說,“麻煩你在這裏照看一下小狗。”

服務員揣着小費,一口答應。

曲奇今天有一點小暈車,不過不嚴重,就是比平時略微暈乎了一點。

“曲奇在這裏先緩一會。”沈眠枝摸摸小狗腦袋,哄好它,跟傅斂去換了騎馬裝,到了草場。

今天天氣很不錯,陽光正好,沒有刮風。兩匹馬已經牽了出來,在圍欄附近溜溜達達。沈眠枝踩着長靴走過來,摸了摸自己那匹棗紅色的馬。

馬顯然還認識沈眠枝,親昵地用大腦袋拱了他一下。

傅斂看着沈眠枝,眼裏俱是歡喜和驚豔。

沈眠枝穿着窄袖收腰的騎士服,搖杆筆直,平日裏的柔軟氣息少了些許,整個人看上去矜貴利落,柔韌又鮮活。

“斂哥,等會我們比賽嗎?”沈眠枝回過頭說。

他看了看傅斂。比起怕冷的自己,傅斂穿得要單薄許多,不像他,裏面穿了針織衫,還加了外套。

騎士服把傅斂的好身材襯得更加明顯,肩寬窄腰長腿,眼神帶了些野性,荷爾蒙更盛。

“好啊。”傅斂朝沈眠枝笑笑,“加點添頭,贏了的人能提個小要求,怎麽樣?”

沈眠枝來了興致,一口應下:“沒問題。”

旁邊的馬兒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小挑戰,興奮地踏了踏蹄子。

不過不等他們倆上馬,馬場的工作人員就帶着曲奇過來了。

“兩位客人,您的狗一直在叫,應該是想見您,我就自作主張把它帶過來了。”

果然,一見到沈眠枝,曲奇就不嗷嗷叫了。

沈眠枝把小狗抱過來:“陌生環境沒有人陪的話,它可能不太适應,是我疏忽了。”

傅斂安撫道:“那幹脆讓他在這裏跑吧。昨天檢查的醫生說了,它的後腿已經恢複好了。”

曲奇可是恢複能力超強的小狗。

沈眠枝把曲奇放下來:“來吧,這裏随便你跑。”

狗狗天生就愛在寬闊的地方奔跑,比如這種草場,更別提德牧邊牧這一類的狗狗。曲奇得到了爸爸媽媽的肯定,撒着歡跑出去。

這裏的草場質量很好,草長得特別好。毛茸茸的小奶狗混雜在裏面,大半個身子會被草擋住。

曲奇跑了一會,開始繞着馬場上悠哉悠哉的三兩匹馬打轉,時不時在它們旁邊跑過去。

馬兒:“?”什麽東西嗖的一下跑過去了。

那些馬疑惑地低頭找了一會,但曲奇太小,它們沒找到是什麽,只好無所事事地噴了個響鼻,繼續在原地溜達,對此不為所動。

沈眠枝眼睜睜看着曲奇繞着這些馬跑,對它喊了一聲:“曲奇!”

曲奇百忙之中抽空回應主人:“汪嗚——!”

“……”沈眠枝憂愁地看着狂奔的小狗,“斂哥,你不覺得曲奇的運動軌跡有點奇怪嗎?”

傅斂看的很開:“沒事,曲奇很聰明,避開了馬的攻擊範圍,讓它去玩吧,難得有這個機會跑馬場。”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沈眠枝還是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沈眠枝對着小狗歡快的背影琢磨了好一會,終于想起來曲奇在幹什麽。

從曲奇的運動軌跡來看,不就是常見的牧羊方式嗎。

沈眠枝陷入沉默:“……”

曲奇,冷靜一點啊,你是牧羊犬,不是牧馬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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