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崴腳
傅斂這人真是, 明明比誰都愛,又比誰都紳士。
查理德一拍腦袋,非常懊惱。
他在國外當花花公子當習慣了, 剛才一下子沒轉過彎, 那番急切的規劃既不夠尊重沈眠枝,也不夠尊重傅斂的喜歡。
他噸噸噸地罰自己喝了一杯酒:“是我出馊主意了, 你說得對, 眠枝的性格肯定不能急, 你當我剛才在放屁。”
嗨呀, 仔細一想,嬌氣漂亮的美人就該被慢慢哄着的, 而且這樣純情的暧昧拉扯也挺不錯。
再說了, 平時哪有機會看他兄弟被撩還要隐忍啊, 看別人甜甜蜜蜜果然比自己戀愛有意思多了。
查理德一瞬間也不急了。他做了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一邊挪回自己的位置繼續搶肉, 一邊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曲奇警覺地瞪着那個金毛男人:“汪?”
這個人笑得好奇怪哦。
……
洗手間裏。
這個餐廳的洗手間也裝修得古香古色,還點了香薰。沈眠枝掬起一捧水,抹在自己臉上。
沈眠枝現在沒有穿外套, 只套了高領毛衣。他想了想,伸手把領口拉開了點, 試圖驅散那絲說不出的悶熱。
“乖崽。”
鐘迎從後面過來,摟住沈眠枝的肩膀, 語氣慈愛:“吃的開心嗎?”
沈眠枝側頭看了看鐘迎新換的發色:“開心,如果你沒有賒賬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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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還跟我記仇呢。”鐘迎嘀嘀咕咕,在口袋裏摸了一張卡出來, 塞到沈眠枝手裏,“喏, 這張的密碼是我生日。”
沈眠枝板着臉,故意說:“你生日什麽時候?不記得,拿走。”
鐘迎沒好氣地揉了一把沈眠枝的腦袋:“小沒良心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會,都笑起來。沈眠枝把那張銀行卡塞回鐘迎的上衣口袋,擺擺手:“走啦,回去繼續吃。”他走了幾步,回頭警告,“等下不準搶我的了。”
鐘迎滿口答應:“行行行。”
鐘迎在真心實意的高興。
他們這群人疼着長大的乖乖寶貝,最近變得更鮮活,也更快樂了。
……
沈眠枝洗完臉回來,就聽到查理德在桀桀桀的聲。
“??”好怪。
沈眠枝疑惑地看了看那位混血帥哥,又看了看沉穩淡定的傅斂,決定忽略這個小細節,給曲奇再喂了點肉丁。
這群人還過來逗了曲奇。
沈眠枝圍觀全程,終于找到了小狗不怕這些人的原因——這些人都狗裏狗氣的,曲奇可能覺得是同類。
一頓飯吃得雞飛狗跳,熱鬧無比。這群人還算有良心,想起來這頓飯的主角是誰——主要是這頓飯是誰請的,輪流過來給新婚夫夫敬酒。
當然,他們沒讓沈眠枝喝酒,給他倒的都是甜滋滋的果汁。
這頓午飯拖拖拉拉吃了兩個多鐘總算結束。有沈眠枝那幾個麥霸朋友在,吃完飯果然去了專門的大廳唱歌,曲奇怕吵,留了在廂房打瞌睡。
傅斂那幾個朋友很快也被同化,加入了麥霸的行列,毫無霸總的包袱可言。他們甚至還慫恿了傅斂和沈眠枝去唱歌。
別說,傅斂唱歌還挺好聽的。他的嗓音本就低沉悅耳,唱歌時更顯溫柔。
傅斂唱歌時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沈眠枝,就好像在借着歌詞傳情。
好在傅總只唱了半首,話筒就被其他人搶走了,不至于讓沈眠枝又要去散熱。
氣氛快活無比,沈眠枝給了朋友們唱過瘾的時間,故技重施,在點歌臺切了一首難忘*宵。
不過這次他被當場抓獲。
鐘迎哼笑:“抓住你了,上次果然是你切的歌!”
沈眠枝不怕他:“下次再聚嘛,是吧,斂哥。”
傅斂立刻給老婆捧場:“是。”
衆人發出噫噫噫的聲音,結束了這場友人之間的私人聚會。
……
聚餐結束,又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周一,沈眠枝去學校的路上,随處可見疲憊的社畜和不願意上早八的學生。
沈眠枝今天的安排也很滿。他們的培養基出了點問題,他在實驗室泡了好幾個小時,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過了飯點,他倒是沒什麽餓的感覺了,只是有點渴。
光喝水是不行的,沈眠枝琢磨幾秒,決定中和一下,買瓶豆奶。
他們實驗樓不遠處就有臺自動販賣機,沈眠枝憑着記憶走到擺放販賣機的地方,就見一個穿着花色大襖的中年婦女站在機器前,腳邊放着大包小包,她旁邊站着個矮瘦的男生。
走近了,還能聽到那兩人的對話。
“你到底好沒好啊?老子等半天了,不會弄就別來弄,磨磨唧唧這麽久沒買好。還堆這麽多東西,我想過去都被擋住。”
“對不住,對不住。”女人帶了濃重的口音,“我第一次弄這個,耽誤你時間了,你先吧。”
沈眠枝皺了皺眉,快步過去。
那男生跟吃了炮仗似的,聽到女人道歉,非但沒有接受,見周圍沒什麽同學,還大聲嚷嚷起來。
“你怎麽早不說啊,剛才催你你還說就快好了。什麽年代了,還有人不會用自動販賣機和掃碼支付?喂,你是怎麽進來我們學校的?你們該不會是來搞什麽新手段詐騙的吧。”
女人那曬得黝黑的臉漲紅了,嗫嚅着說:“我來探望我女兒,我,我在大門口登記了的!”
他們學校對進入校園的外來人員限制很嚴格,游客進入需要登記,外賣員進入校園也需要登記,就此衍生出了送外賣到宿舍門口的行業,沈眠枝的不少學弟還曾去當過騎手賺生活費。
這種嚴格的制度之下,攜帶大件行李的外來人員是檢查登記的重點,因此,這位女士必然不是那個男生陰陽怪氣的人群。
沈眠枝明白學歷與人品有時候并不成正比的道理,但他依舊不理解為什麽有人要對一個無辜的人宣洩優越感和惡意。
他已經走到了販賣機面前,站在那位婦女和男生中間,巧妙地擋住男生的視線。
“阿姨,你想買什麽?我幫您吧。”沈眠枝對她禮貌點頭。
女人驟然聽到沈眠枝客氣的話,手足無措。
她就是個一輩子沒去過大城市的窮困農民,第一次坐高鐵和地鐵,千裏迢迢來探望她的孩子。
在高鐵站裏茫然無措時,在被光鮮亮麗的人用眼神打量時,她沒什麽委屈,但聽到這位好看得像是小神仙似的同學開口幫他,她忽然有點想哭。
“我想要一瓶桃子汁,我女兒喜歡喝。”她說。
沈眠枝很快幫她掃了一瓶桃子汁出來,雙手遞了過去。
“謝謝,謝謝你。”女人接過來,執意把錢轉回給沈眠枝。她的操作很不熟練,但沈眠枝沒說什麽,只是安靜地等在旁邊。
沈眠枝氣質矜貴,哪怕不說話也帶了點氣勢,那男生不敢在沈眠枝面前再吵架,就重重地哼了一聲。沈眠枝只當沒聽到。
那位婦女終于轉好錢,麻利地提起那些袋子:“同學,真的麻煩你了。”
沈眠枝輕輕搖頭,語氣溫和:“需要我帶路嗎?”
“不用不用,我女兒老早之前給我畫了地圖呢!不麻煩你了!”女人生怕耽誤沈眠枝,邊重複說謝謝邊快步走了。
沈眠枝沒有強行去幫忙,目光女人健步如飛地走了,才在自動販賣機掃了一瓶豆奶。
“嗤,出風頭。”那男生小聲說。
沈眠枝終于看向這個人,慢條斯理地開口:“我以為大家都會懂,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應該是去幫助那些不會的人,而不是帶着惡意嘲笑他們。”
“那又怎樣。”
那男生梗着脖子,想要跟沈眠枝嗆聲,卻發現自己身高不如對方,氣勢又比不過。
那個男生眼紅地看着沈眠枝。
沈眠枝長的好看,家境優越,還一路跳級,是他們院系唯一一個直博的學生,常年績點第一,獎項期刊無數,堪稱顏值和智商并存,還是天花板級別的。
面對如此閃耀的人,以及過大的差距,大多數男生也生不起什麽嫉妒心,但總有這麽幾個普通且自信的人覺得沈眠枝不過如此。
這個男生就是其中之一。他一直堅信,沈眠枝那些所謂的光環都是優越的家境帶來的,說不定成績也是買的呢!
沈眠枝根本不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人的看法,說完之後就轉身回實驗室。
那男生卻越想越氣,不甘的妒火之下,居然往前幾步,擦着沈眠枝的胳膊撞了一下。
沈眠枝沒有防備,瞬間被撞得失去平衡,往旁邊歪去。
那男生沒等到沈眠枝出醜。沈眠枝竟是在他還沒退開之前,一個反手扭住他的肩膀,極其利落地往地上一摔。
從碰撞到反擊,整個過程不過兩秒。
啪的一聲,那男生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沈眠枝條件反射地反擊完,反倒是借力站直了身體。不過不幸的是,他們實驗樓前的這條路一直不平,他恰巧踩空,腳崴了一下。
嘶。
沈眠枝蹙起眉,依舊站得筆直。
那男生哆哆嗦嗦地想爬起來,但摔得太狠,居然沒起來:“沈眠枝,你別欺人太甚!!”
沈眠枝看着地上的男生。他的五官線條柔和漂亮,眼裏卻沒有笑意,看起來氣勢更盛:“不好意思,之前練過一陣子。”
還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沈曜那小子沉迷散打和拳擊,拉着他一起練。這玩意兒能防身,大家非常贊同,沈眠枝就算不愛練,也斷斷續續學了點精髓的招數。
這麽多年沒再練習,沒想到他的肌肉記憶還記得受到攻擊要如何反擊。
沈眠枝歪了歪頭,條理清晰:“雖然你好像摔的有點慘,但通常意義上來說,我剛才是在正當防衛,三米外的監控也能記錄你先撞人的事實。”
男生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他終于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灰溜溜地爬起來,一句話也不說就跑走了。
沈眠枝看也沒看那個人,試着走了兩步。
好疼,估計崴傷了。
他站在原地沉思幾秒,腦海裏規劃了幾個去校醫院的幾個方案。
“眠枝。”
遠處,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傅斂從道路盡頭出現。
男人身高腿長,很快到了沈眠枝旁邊:“你的腳怎麽了?”
“被人撞了一下,崴到了。”沈眠枝看着傅斂。
傅斂皺眉:“我剛才來的路上看到一個大概一米六的男生,是他嗎?”
“應該是。”沈眠枝語氣輕松,“可能是因為那人看不慣我幫助別人吧。唔,斂哥怎麽過來了。”
傅斂摸了摸沈眠枝的發頂:“過來優化一個模型的算法。”
“噢。”沈眠枝把腦海裏的幾個方案劃掉,決定求助最近的人,“我現在可能走不了路,斂哥幫幫我好不好。”
傅斂沒有任何猶豫:“好。”
沈眠枝走神幾秒。
之前他走不了路的時候,沈曜和鐘迎一般會背他,其他幾個朋友離譜一點,喜歡把他扛起來。
腳崴了的話,扶一把就好了,更進一步的話就是背他,不知道斂哥會怎樣幫忙。
在沈眠枝走神之際,傅斂征詢他的意見:“那我抱你起來,可以嗎?”
沈眠枝一時沒反應過來:“……啊?可以吧。”
然後他就看着一身西裝的傅斂微微彎腰,伸手到他腿彎,線條流暢的肌肉猛然發力。
他的身體頓時淩空,下意識摟住了傅斂的脖子。
傅斂的手臂很穩,輕松地抱着他,快步往校醫院的方向走去。
就這麽被抱着走了幾步,沈眠枝才後知後覺。在扶他背他扛他的幾個已知選項中,傅斂選擇了公主抱。
沈眠枝:“!”這樣真的可以嗎。
“眠眠,放松一點。”傅斂的聲音帶了點笑,呼吸幾乎貼着他的耳朵,“我有點呼吸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