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藥

傅斂嘴上說着要呼吸不過來了, 聲音卻帶了細微的笑意,聽起來還挺愉快。

沈眠枝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正在緊緊環着傅斂的脖子, 直接面對着傅斂, 兩人之間一點空隙都沒留,上半身緊密貼合着

“!”

沈眠枝啊了一聲, 羞愧地松開手, 他好像又動手動腳了……不對, 是斂哥先把他公主抱起來的, 也不對,斂哥是為了幫他。

短短幾秒, 沈眠枝腦海裏的想法瘋狂轉折, 差點把CPU給燒了。

不過這種突然淩空的感覺, 居然有種詭異的熟悉。

沈眠枝并不知道,他上次發燒的時候已經被這樣抱過一次, 當然,上次是隔着毛絨毯子,這次沒有。

沈眠枝的雙手一時不知道往哪裏放:“斂哥, 你要不放我下來吧……”

他只是腳崴了,慢慢走也是可以走過去的, 校醫院離實驗樓不怎麽遠。

“眠枝,走過去的話你的腳會很疼。”傅斂語氣溫和, 但動作難得的不容置喙。

說的倒也沒錯,剛才光是站着就覺得鑽心的疼,不過在學校裏公主抱真的沒問題嗎。

沈眠枝動了一下, 往外拉開距離,想要不那麽緊密貼合。但這個動作讓他往下滑了點。

傅斂托着他, 往上颠了一下:“別亂動。”

沈眠枝只好又縮回去:“好哦。”

因為剛才滑下去了點,而他又沒有再抱着傅斂脖子,以至于他現在只要側過頭,就會碰到結實的胸肌。

他幾乎要被那撲面而來的清冽氣息,以及滿是侵略性的荷爾蒙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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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眠枝僵硬地把頭轉開,雙眼直視路旁的樹。

“我們前方這條路只有一個人。”傅斂給他彙報,“如果眠枝不想被人看到的話……可以把頭轉過來。”

沈眠枝覺得有道理,又緩緩把頭轉了回來,假裝自己在數傅斂西裝領帶上的條紋有多少。

沈眠枝:“……”好像更奇怪了。

所幸現在是午休時間,路上幾乎沒有人,校醫院也很近,七八分鐘後,他們就到了校醫院門口。

傅斂一爐抱得穩穩當當,抱着一百一十多斤的沈眠枝,跟抱着十來斤的貓一樣輕松。

沈眠枝瞄了一眼傅斂手臂上的肌肉,流暢結實,充斥着攻擊性極強的美感。

到了醫院,傅斂總算把人放了下來。

“謝謝斂哥。”沈眠枝說。

就算是中午,校醫院裏也有人坐診。

那位校醫的面相很苦,充滿了被社會蹉跎的滄桑感,開口倒是很慈祥。他讓沈眠枝坐下,宛若跟幼兒園小朋友說話:“腳崴了?我看看哈,不怕,我之前正骨可厲害了,崴腳找我準沒錯。”

校醫說着,帶上醫用膠手套,在沈眠枝腳踝按了幾下。

韌帶處傳來劇痛,沈眠枝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

“嘶……!”

校醫帶着慈祥的笑,狠準快地又按壓檢查了幾下。

沈眠枝天生怕疼,眼裏已經蒙上了一層欲掉不掉的眼淚。

“骨頭沒事,就是拉傷了。”校醫檢查完畢,在單子上龍飛鳳舞地寫着藥方,“等會兒先冰敷一下,我開個藥貼給你敷藥。這幾天就不要下地走路了。”

“好的。”

沈眠枝被傅斂扶着去了隔壁空病房。護士取了冰袋過來,傅斂接過,蹲在了沈眠枝面前。

他仰頭說:“你這樣不方便,我來敷吧?”

沈眠枝點頭:“好。”

傅斂絲毫沒有總裁包袱,蹲着把他右腳的鞋襪脫了下來,卷起了牛仔褲腿。

冰袋蓋在了沈眠枝腳踝上,冰得他一個哆嗦,眼裏那層水霧變得更明顯了點。

傅斂的手指微動,有些想擦去溢出的眼淚,但終究沒有擡手。他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氣。

沈眠枝帶了點鼻音:“斂哥,我只是受到刺激之後産生了生理性淚水。”

“嗯,我知道。”傅斂握着那纖細的腳腕,“只是想讓你不那麽疼。”

沈眠枝垂着睫毛,和他對視幾秒。

“現在已經不那麽疼了。”

……

簡單冰敷過後,沈眠枝被傅斂帶上車回家,畢竟他現在這狀态也不方便在實驗室幹活。

這次傅斂把車開到了校醫院門口,不至于在下課時間又被公主抱一遍。

沈眠枝坐在寬敞的後座,在微信私聊請假。關教授批假還是挺痛快的,只說進度到時候補回去就好。他的一衆師兄弟也讓他不用着急,他們會幫忙處理實驗室的問題。

于是沈眠枝提前結束了周一。打開家門時,曲奇震驚極了。

它跟自家寶貝主人才分離了不到六小時,居然又見到了。

小狗尾巴立刻搖成螺旋槳,汪汪汪的狗叫聲裏洋溢着興奮,在嗅到醫院特有的味道時,它又焦灼地圍着沈眠枝打轉。

傅斂嚴肅地提醒小狗:“他的腳受傷了,你這幾天不要亂碰,知道了嗎?”

“汪汪!”

傅斂提醒完小狗,把校醫開的藥膏和藥貼拿了出來,準備給沈眠枝敷藥。

沈眠枝揉了揉小狗腦袋,接了個師弟的電話,替在外開會的導師指導師弟怎麽處理培養基,以及如何搶救一只滿載希望但突然要沒命的小白鼠。

結束通話後,沈眠枝點到了微信,看到宿舍群彈出好幾十條信息。

[譚子彬]:[截圖/]眠枝眠枝,這個人怎麽在血口噴人啊。

[譚子彬]:現在幾乎全校都知道了。

[藍銳]:靠,怎麽可能是眠枝推的他,別是來碰瓷吧?

沈眠枝點開那幾張截圖看了看。最上面那張是條朋友圈,滿屏文字都在陰陽怪氣,說自己被某個學生物的沈姓少爺給摔在地上,就差報沈眠枝的名字了。

下面幾張圖則是某個三百人大群的群聊記錄,大概是有人問起這件事,那人避而不談具體發生了什麽,只說自己被推到了地上。

沈眠枝很不理解這種倒打一耙的做法。

“眠枝?”

沈眠枝終于聽到耳邊的聲音,擡起眼:“啊?”

“看什麽這麽入神,喊了你好幾聲。”傅斂把藥膏拿在手裏,“你該塗藥了。”

“噢噢。我在看群消息,那個撞了我的男生在說我推他的事情。”

傅斂的氣壓頓時低了點:“倒打一耙倒是挺有本事。”

好,斂哥又說了他心坎的話。

沈眠枝把手機屏幕遞過去,想給傅斂欣賞一下對方黑白颠倒的技術。不過兩位舍友還在實時播報那個大群裏的信息,在這時發過來個新的截圖。

截圖上,一個貓貓頭像的學生發了很長的一段話,替自己的母親感謝沈眠枝,并不卑不亢地質問那位男生,為何要侮辱她的母親。

群裏頓時熱鬧起來。一群大學生課也不上了,在群裏吃瓜。那男生大概是覺得沒面子,開始強詞奪理,甚至說沈眠枝的學歷有問題。

傅斂掃了一眼截圖,突然開口:“眠枝,中午帶你去醫院之後,我拿到了販賣機附近那個監控的視頻。”

“嗯?”

“我想問問你的意見,願不願意把那段監控公開?”

如果公開監控錄像,那麽沈眠枝必然會受到一定程度的讨論,不過這是最直接有力的證明。

傅斂看了那段視頻。

監控的收音效果不錯,能夠清晰的聽到對話。

傅斂看着沈眠枝,就和那個分手的雨夜一樣,遇到了弱勢的陌生人,便毫不猶豫地給出幫助。

柔軟,禮貌,保持善意,從不怯懦。

如同那蓬松軟綿的雲,可以化為溫潤的雨,也藏有鋒芒銳利的冰。

在看到那段視頻時,傅斂心跳得極快,近乎着迷地看着這個模樣的沈眠枝。

沈眠枝思索幾秒:“我沒問題。反正,我不覺得幫助那位阿姨有什麽錯誤。”

“好,那些謠言交給我來處理,輿論方面我會和校方協商。”

傅斂給助理發了幾條信息,把手機放在一邊:“現在該塗藥了。”

冰敷過後,那股劇烈的疼痛感緩解了一些。不過牛仔褲總歸沒那麽方便,再加上他的腿側……

“我先去換條寬松點的睡褲。”

等沈眠枝換了一身睡衣褲出來,傅斂已經等在了沙發邊。曲奇不知道要做什麽,但看傅斂嚴肅的模樣,也端正坐直。

沈眠枝坐上沙發,頓了幾秒:“還是我自己來吧。”

傅斂擡起手,指尖上已經有一小塊沒化開的藥膏:“可是我已經拿了藥膏,眠枝的手就不用弄髒了。”

好吧,拿都拿了。

沈眠枝總不能又把傅斂指尖上的藥膏刮過來。他伸手把自己的褲腿卷起來。

不過失策的是,睡褲寬松,沒辦法像牛仔褲一樣輕松卷起,只卷到小腿的話,他這個坐着的姿勢,一下子就掉下去了。

沈眠枝的手微微顫抖,把褲腿卷到了膝蓋上。

算了,露都露過了。

傅斂的肌肉緊繃了一瞬,若無其事地準備給他擦藥。

傅斂的目光不經意掃過那卷起褲腿的膝蓋附近,瞄到了一抹淺淡的紅。

旖旎心思頓時被緊張替代。傅斂另一只手隔着幾厘米距離,點了一下沈眠枝的腿:“抱歉,剛才無意看到,眠枝的大腿是不是也有傷?”

“啊,不算。”沈眠枝想起來傅斂說的是什麽,皺了皺眉,“就是昨天騎馬騎太久了,擦紅了點。”

他的皮膚本就敏感,就算騎馬姿勢正确,也容易因為摩擦産生一些痕跡。

傅斂懸在沈眠枝大腿上方的手遲遲沒有動。過了一會,他嘆了口氣:“是我疏忽了。”

老婆的皮膚太嫩,他應該更注意的。

曲奇聽到爸爸嘆氣,又看看沈眠枝,憂心忡忡。它回憶着自己受傷舔舐的經驗,在沈眠枝腿上舔了一口。

傅斂:“……”這小子。

他很難控制自己不嫉妒。拜托,他都沒舔過。

傅斂一把拎走曲奇。

沈眠枝疑惑:“嗯?”

曲奇委屈:“汪?”

傅斂不動聲色的隔開小狗,義正辭嚴:“這個藥膏對小狗不太好,萬一曲奇舔到就麻煩了。”

“還有眠枝,你的大腿……等會也抹點藥吧。”

“……好。”

中午冰敷的時候已經體驗過了被冰的感覺,沈眠枝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塗藥總不至于比冰敷難搞。

但事實證明,塗藥更挑戰他的承受能力。

校醫開的藥膏據說是自己的獨家秘方,綠油油的,聞起來有一股濃烈的草藥味道。校醫讓沈眠枝先抹一遍藥膏,再貼上藥貼。

傅斂托着那白皙柔嫩的足,拿出談九位數項目的嚴肅姿态,把那塊藥膏點在腳踝,随即輕輕揉開。

藥膏冰冰涼涼,而傅斂的手帶着薄繭,粗糙又溫暖。手掌攏着腳踝,藥膏被揉得化開,染上兩人的體溫,逐漸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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