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咬我?”(修改)

晚上鄭年桦沒有回家,大家一起在寫字樓裏打地鋪。

小縣城裏,哪怕到了睡覺的點仍然吵鬧,樓底下是個燒烤攤,喝酒哄笑推搡的噪音毫不停歇地傳上來。

江堰能感覺到身旁的人都疲憊地睡着了。黑暗中,他眼神清明,毫無睡意,他覺得自己站在兩邊都是懸崖的頂峰,無論選擇哪遍,結局都是無盡的深淵,陰霾般的黑暗嚴絲合縫地包裹着他,一點點将他蠶食,骨頭都不剩。

出賣身體換取錢財名利,江堰嘲諷地扯了扯嘴角,可真是……低賤啊。

算了,睡都睡了,睡幾次不是睡?

第二天一早,他聯系上了顧商的秘書,“我想和顧總談一談。”

秘書将這個要求轉告給了顧商,顧商笑了笑,“特殊的人總有耍性子的特權。”

這段時間,他的失眠好像加重了,每天睡不夠五小時,所以他幹脆又試了兩個人,仍然不行,半路都沒做到就被他踹下了床。

當天,江堰就騎了大半小時的單車來到秘書給的地址,四周全是一幢幢聳入雲層的高樓,他找了好久才找到有一處地方放他的單車。

周圍的環境簡約高級,來來往往的都是氣質不凡的人,江堰盡力挺起腰背,不想讓窮酸的自己看起來太過格格不入,可過了一會,他又洩氣般松下。

不會有人注意他,他像個小醜一般自導自演,與自己較勁。

十八歲的少年再次清晰地認知到——顧商和他,兩個世界的人。

江堰被帶着坐上電梯,走過一個又一個敞亮開闊的辦公室,一兩秒的時間,他看到落地窗外的白雲好高好高,看到這座城市的地标建築就在眼前,看到整座城市都在他的腳下,是他一輩子也不會到達的高空。

顧商心情看起來不錯,像在等他。

江堰站在門口,硬生生道:“顧總。”

顧商撐着腦袋,嘴角一直勾着,“怎麽突然那麽客氣了?之前不都顧商顧商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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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堰閉上了嘴。

顧商穿着絲綢般光澤的銀灰西裝,每一顆扣子都扣到最上,他拍了拍身旁的沙發,道:“過來。”

江堰沒有不聽話。

上一次見面江堰好像就把頭發剪了,不過,顧商現在才好好地看了看這位陪睡對象的臉。

光線很好,襯得江堰的五官越發立體分明,健康的小麥膚色,薄薄的唇緊抿,一身運動服,很标準的男高形象。

顧商于是問:“你叫什麽?”

江堰一愣,他沒想到睡了兩次,顧商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江堰。”

顧商:“哪兩個字?”

“都江堰的江堰。”

顧商似乎是覺得有趣,“為什麽?老家在都江堰旁邊嗎?”

江堰說:“不,只是恰巧。”

顧商也只是随口一問,他伸手撩起江堰的衣服,去摸底下緊致的小腹,一切都做得自然極了,“那你想談什麽?”

原本年輕人就容易上火,江堰剛剛一進來就看到沐浴在陽光下的顧商,側臉的輪廓流暢又深邃,特別好看,身型也極為……熟悉,畢竟他的手掌全部一寸一寸地丈量過。

他頓時就有些氣血下湧,好不容易逼着自己想正事,這下,顧商一摸,心理防線如數崩塌,那兩晚的香豔場面如同電影般在他腦海裏播放。

江堰一窒,按住衣服底下作亂的手,他抱着一絲不知是希望還是不死心,“你不找別人嗎?”

“嗯,”顧商點了點頭,“我非你不可。”

江堰說,“我想和我的四個朋友一起出道。”

顧商:“四個朋友?”

江堰花了一點時間解釋他和成欽等人的關系。

包養怎麽還連帶上家屬?顧商的手上移,摸到江堰的胸膛,“所以,我這是花五份的錢包養一個人。”

江堰拿出那份合同,合同邊邊都被翻起角了,他認真地說:“你不用按照合同那樣給我安排住的房子,不用給我車,不用買其他任何東西,也不用給我每月幾萬包養費,這樣……可以抵上那些錢嗎?”

顧商想了下,“不行。”

江堰又說:“那我以後賺錢了,每個月還你錢。”

顧商笑了一聲,怎麽被包養那個反倒給錢。

江堰故作鎮定,其實他也覺得自己的條件離譜了,他說:“行嗎?你後來給我的一萬塊也還你。”他頓了下,補充:“而且,我還可以給你睡二十八次,你可以等睡完再……”

剩下的話,他說不出口了。

顧商是真覺得這人有點可愛了,別的小情兒不是看他有錢直接加價,就是撒撒嬌想糊弄過去,哪像江堰這般真的在這掰着手指一點一點算。

想什麽來什麽,一個電話打進了他的私人聯系電話,來電顯示“方綏”。

能加他個人電話的就那幾個,顧商想了會,将臉和名字對上了,一個小男孩,舌頭不錯,他接通。

“哥!”方綏聲音明亮,“我想買部新電腦,可以嗎?”

“多少錢?”

“十萬,要從國外運過來,行嗎哥?我特別喜歡,求求你好不好。”

的确是愛打游戲的年紀,顧商“嗯”了一聲,“買吧。”

一個小插曲沒有影響兩人之間的談話,“二十八次?”

江堰沒有聽到電話那邊說什麽,他難以啓齒:“你給了我三萬,我按一次一千算,睡了兩次,所以還剩了二十八次。”

江堰覺得其實都不能這麽算,他得降點價,因為他不僅很爽還覺得特別賞心悅目。

顧商長得太好看了。

好看到讓江堰無法對着這張臉生氣,六分耐心能提到十二分。

收到贊美的當事人抵着額頭低低笑起來,手來回撫着江堰心口的那條線。

忽然,他毫無預兆地冷下臉,像是被哪句話冒犯了,語氣也危險起來:“你知道你毫無選擇的吧,你怎麽想的呢?把我當冤大頭嗎?”

江堰僵硬。

下一秒,顧商的表情又舒展開,眉目帶笑,他捏了捏江堰繃起來的肌肉,“怎麽怕成這樣?讓我開心開心,說不準我什麽都不要就同意了呢?”

江堰發現了,顧商是真的很喜歡戲弄別人,看別人驚惶的樣子。

“什麽都不要……”江堰盡力忽視身體上撓癢般的異樣,他嚼着這幾個字,“什麽意思?”

顧商随意得仿佛那只是幾塊錢,“合同上該有的你都有,每個月也不用給我錢,而我,花五倍的錢買你,如何?”

天上的餡餅掉得太快,一下子将江堰砸得有些暈,他虛心求教:“那我怎麽讓你開心?”

顧商拍拍自己兩腿間的沙發。

江堰和對方對視半秒,見顧商的神色不似開玩笑,他繃住下颌,堪堪清醒,提醒道:“這裏是辦公室。”

顧商的手從江堰的領口伸出來,轉為揉有些幹燥的下唇,他心不在焉道:“嗯嗯,我的辦公室,好看嗎?”

江堰的T恤很寬大,可下擺仍然遮不住異樣,他握住顧商的手腕,手指已經伸進了他的嘴裏,抵着虎牙尖。

這是工作的地方,外邊全是人,怎麽能……

顧商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臉,“快點,想死嗎?”

全程江堰膽戰心驚的,外邊一有腳步聲,整個人就跟炸毛的貓似的,死死盯着那扇門。

顧商對此評價道:“膽子太小。”

完事後,顧商躺在江堰身上,他昨晚沒睡好,現在竟然有些昏昏欲睡,他閉着眼睛,還不忘威脅,“既然你那麽貴,就更要聽話啊……不然到時候我發覺你沒那麽大的價值,就把你的那四個小夥伴扔掉。”

江堰正幫他把散開的扣子一個個扣上,一言不發。

敲門聲很合時宜地響起來,極有規律地敲了三聲,顧商還沒來得及出聲,胸前一重,什麽東西鋪天蓋地地朝他砸了過來。

他的西裝外套。

“顧總,”秘書在外邊公事公辦道,“三點跟您約好的林少已經在樓下了。”

顧商說:“讓他上來。”

江堰這才反應過來,沒有顧商的指示,誰敢直接進?

他低頭,後者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還微微地挑了下眉稍,那顆小黑痣也跟着跳了下,活生生笑話人的表情。

顧商肯定又将膽小如鼠的标簽打他身上了,江堰已經無力解釋,他很想說他已經是他認識的所有人裏邊最大膽的一個了。

顧商的确是覺得江堰緊張的時候好玩,反應也有趣,嘴角會向下撇一點,下唇的正下方會形成一個小凹陷,讓他很想做愛的時候用來戳弄。

他睡過那麽多個人,遇到這種情況,要不就是無動于衷,要不就是遮住自己。

那些小情兒都精明得不行,一是知道這裏是金主的地盤,沒人敢進;二是萬一真進來了,有負面影響的也不會是金主。

哦對了,遮都是遮臉。

江堰還真是第一個給他扔衣服的。

走廊盡頭傳來電梯開合的聲音,江堰把顧商扶直,站起來,“有人來,我先走了。”

顧商依舊懶洋洋靠着沙發,“我讓你走了嗎?”

江堰只得站在原地聽金主的命令。

顧商來了興致,他用下巴點了點辦公室中間那個諾大的桌椅。

江堰再怎麽不懂也是看過a片的人,他臉上滿是拒絕,但又不能得罪顧商,“我還有事,想先走了。”

顧商說變臉就變臉,他聲音沉下來,“不準。”

江堰:“會被發現的。”

“不會,”顧商撫了撫變皺了的襯衣,“滾進去。”

江堰只能硬着頭皮蹲進去。桌椅已經是按最大尺寸來定做的了,可以江堰的體型還是有些勉強,四肢都伸展不開,逼仄極了。

來人的聲音聽着很年輕,“顧少,好久不見啊。”

“林少。”顧商點點頭,緊接着坐下,身體帶着椅子嵌進桌子裏,膝蓋貼在江堰的臉上。

江堰感受到皮鞋踢了踢自己的小腿,他做好了心理建設才往前傾了點,伸出手。

兩人聊了挺久,說的內容江堰一個字都聽不懂,什麽股票,什麽定位,什麽融資,他咽了下口水,意識無聊得有些渙散。

然而,外邊那人的下一句話讓他脊背繃緊。

“顧少怎麽一動不動?出來喝杯茶啊。”

顧商說:“有點不方便。”

那人似是疑惑,“怎麽不方便。”

顧商笑了下,突然伸手用力拽了下江堰的頭發。

“唔!”江堰猝不及防,含糊不清地悶哼出聲。

窗外漂浮的雲不動了,辦公室也安靜了,準确地說,是江堰的耳邊安靜了,他整個人都當機了,唯有心跳聲大如擂鼓,羞恥猛地湧上他的脖頸,呼吸不暢。

他是真的相信了顧商那句不會有人發現,卻萬萬沒料到顧商會自己捅出去!

顧商托住自己的下巴,暧昧道:“你懂的。”

林少愣了下,見怪不怪了,哈哈大笑,“我也喜歡這麽玩,主要是刺激,顧總同我志同道合啊!今晚我有個par,來嗎?”

顧商面色未改,欣然同意:“可以。”

又聊了一會,簽合同的時候,林少特別貼心地把合同放到顧商面前,還擺正了。

等人走後,顧商退開,掐住江堰的臉,“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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