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在乎
太陽初升，夜幕降臨，皓月騰空。
光陰似箭，春暖花開，四季更替，八十萬年眨眼而逝，雪蓮花終于出世了。
曾經的鶴發老人已經不在，而那孩童早已成人，還做了七星聖地的聖主。
“雪瑤，今天我來接你！”
慕容雪瑤終于明悟，是魔帝庇護她百萬年，封印了她的記憶，讓她躲過浩劫。
“咳咳……”
慕容雪瑤的目光似穿過時空的縫隙，拉回到現實中，看着遠處那一尊身影，她輕輕推開林浮生，一步一步走過去。
她仰着臉，眸光定格在那一張如畫的面龐上，良久，似水的唇瓣才輕輕分離，“你當初，為什麽那麽狠心抛下我？”
話未落，淚已如雨下。
她的話，像責問，像不滿，有心痛。
魔帝笑了，他聽到了，與天不能比翼飛，沉淪難渡萬世情。
在乎！
她心中有。
“哈哈哈……”
魔帝仰天長嘯，意氣風發，神經一樣的舉動引起了四周神族的躁動，可是魔帝就這樣近距離地站在神族陣營裏。
聲威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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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魔帝祝骨的威風。
“小傻瓜，分別只是為了日後有朝一日重逢，現在，你不是見到我了嗎？”
慕容雪瑤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流星逐月，一頭紮進魔帝的懷裏，就像一百萬年前一樣，她用力地蹭着他身上的溫度，感受他心中無盡的溫柔。
“師父……”
“雪瑤……”
“戰神……”
慕容雪瑤充耳不聞，此刻她的心中只有那一道挺拔迷人的身姿，在雪山之巅，垂死之間，卻還是奮不顧身地守護着她。
“謝謝你給了我生命！”
慕容雪瑤仰起頭，離開了魔帝的懷抱。
魔帝臉上的笑容剎那消失，目若銅鈴，就連臉色都白了幾分，“你跟我說什麽？”
慕容雪瑤微怔片刻，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目光迎上魔帝，“謝謝你給了我生命，可我終究是神族，不是魔！”
慕容雪瑤說完垂下頭，不敢去看魔帝。
然而，四周寂靜如水。
“嘩嘩～”
空中迸出腳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那股熟悉的味道消失了，心中兀由地湧起一陣慌亂，慕容雪瑤再次擡起頭，看見的卻是魔帝略顯落寞的背影。
那傷心欲絕的腳步聲如同一記記重錘砸在她的心頭，她張口欲言卻又覺得喉嚨似被有東西卡住，最終還是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魔帝踏河而去，就在他即将落在對岸，那高大的身軀終究還是轉了回來。
“神族欠我的，誰也跑不掉！”
轟隆～
一道藍色閃電刺破蒼穹，百萬魔族飛升雲端，華袍褪去，戰甲上身，魔帝英姿勃發，傲視蒼穹，“昊天，我等你！”
神族大軍中飛起一道金光，沖入雲霄。
正是百萬年前的神族太子，昊天神帝。
這是一場屬于魔帝與神帝之間的戰鬥，也是一場事關神族和魔族命運的戰鬥。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亦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一念成神，一念化魔。
慕容雪瑤突然覺得厭倦了，她倒是懷念起做雪蓮花的時候，無拘無束，沒有牽挂。
也好，這一戰，重新洗牌。
慕容雪瑤走了，她回到了雪山之巅，只帶着林浮生，遠離這個天地屠宰場。
“師父，浮生會永遠陪着你！”
慕容雪瑤笑了，面若花開，晶瑩剔透。
“浮生，師父也會永遠陪着你！”
魔帝給了她生命，同樣，她也給了林浮生生命，她怕她參戰，會像魔帝當初那樣，只給林浮生留下夢幻泡影。
每天，慕容雪瑤與林浮生日出而起，日落而卧，如同凡人一般，捕魚結網。
雖然遠處的天邊，不時響起咆哮如雷的聲音，但在他們眼中，一切淡如雲漂泊。
“神族敗了！”
天空上，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無數的神兵屍體如雨般傾瀉掉在地上，這一戰，浮屍萬裏，天地哀鴻遍野。
“魔帝以無上神通擊敗昊天神帝！”
“昊天神帝被魔帝打進十八層地獄了！”
“還好，聖主乾坤陽以神族鎮族之寶‘護神傘’罩住了七星聖地，那裏是神族最後一片淨土！”
……
慕容雪瑤與林浮生充耳不聞，視若無睹。
直到這天，雪山之巅來了一位客人。
“靈嫣，你來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鳳凰聖女，即墨靈嫣。
林浮生望着即墨靈嫣，霎時百感交集。
“雪瑤前輩，你們跟我回神族吧，神族現在需要你！”即墨靈嫣說完跪在地上。
“昊天神帝他……”
“魔帝在黑暗深淵中得到一件神器，昊天神帝被魔帝打敗，關進十八層地獄，而且？”
“冷無痕背叛神族了！”
“冷無痕？”
慕容雪瑤眉上籠罩一層冰霜，神色凝重，似乎對這個結果感到意外。
“冷無痕是魔帝的□□！”
慕容雪瑤聞聲釋然，難怪她總覺得冷無痕身上總有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息。
“魔帝現在何方？”
“魔帝現在就住在神庭，神魔一戰，浮屍百萬，神族的幸存者盡皆蜷縮在七星聖地內，那裏有護神傘的庇佑，魔族攻不破！”
似乎感受到了即墨靈嫣眼中的擔憂，慕容雪瑤莞爾一笑，“魔帝不會傷害我的！”
誠然，魔帝是不會傷害慕容雪瑤，但未必會放過她身邊的林浮生。
這，才是即墨靈嫣真正擔心的。
“浮生，你回去嗎？”
即墨靈嫣聲音低了一些，她是高傲的鳳凰聖女，但每每到了眼前這個男人面前，那份顯赫的尊貴就變得一文不值。
這就是愛嗎？
沒有愛一個人前，你是天上的星辰，璀璨閃耀，愛上一個人，最終将變成墜落的弧線，黯然失色。
林浮生凝眸相望，這一刻，看着近在咫尺的即墨靈嫣，他猶豫了，他內心大抵還是不願意回去，畢竟這裏有他牽挂的人。
沉默，就是最終的答案。
也是最好的答案。
“我懂了！”
三個字，卻道出了千言萬語間的無奈，即墨靈嫣轉身離開了，連頭也沒有回。
“傻小子，你不去追！”
慕容雪瑤一個巴掌落在林浮生的後腦勺。
後者龇牙咧嘴，飛身追了出去。
慕容笑着望着林浮生那逐漸消失殆盡的背影，搖了搖頭，“得到的就要珍惜，失去的更要銘記。”
十裏之外，雪山腳下。
“靈嫣！”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即墨靈嫣喜極而泣，她慌亂地拭去眼角的淚珠，努力地擠出微笑，轉身看向那一道逼近的身影。
“你想通了？”
林浮生愣了好久，才緩緩點頭。
“二十年前，就在這個山谷，師父撿到了我，她給我了生命，沒有她，就沒有我，這就是我留在這裏的理由！”
即墨靈嫣用力地盯着林浮生的眼睛，她看到了，她懂了，為什麽就連慕容雪瑤也會當着百萬神族的面，那般對待魔帝。
這世上，有很多種愛，母愛、關愛、溺愛……
唯獨有一種愛，獨一無二。
這種愛，與生俱來。
不忘初心。
“可你是拯救神族命運唯一的人！”
“我不認為我有打敗魔帝的實力。”
“有！”
“什麽？”
“成神！”
即墨靈嫣最終還是走了，而林浮生也回到了雪山之巅。
成神，對他來說，已經飄渺如風。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陪慕容雪瑤度過每一天。
“臭小子，不知好歹！”
刑罰殿內湧出一聲怒喝，即便隔着很遠，也能聞見，正是連城雪的聲音。
殿內，即墨靈嫣坐在一旁，神色平靜。
連城雪來回踱步，青缦紅紗裙擺随着她來回卷起的風帶起，蓋住了即墨靈嫣看向窗外的目光。
“我去把那小子抓來！”
連城雪有些氣不過，險些破門而出最後被即墨靈嫣死死地拉了回來，一把按在椅子上。
“師父，是我沒有說！”
連城雪驚訝了，雪亮的明眸微微眨了幾下，幽幽嘆息，“你沒有告訴他成神的法？”
“那般羞怯的法子，我如何開得了口！”
成神之法，終于找到了。
鳳凰古族族長洛水寒與魔族大戰中隕落，臨死之前，留給即墨靈嫣的法子。
雙修，即可幫助林浮生成神。
只是她一個女兒家如何對林浮生張嘴說出這般露骨的辦法。
鳳凰古族，浴火重生，神力神奇。
即墨靈嫣身為鳳凰聖女，血脈神奇，可助林浮生蛻變成神，然則需要兩人雙修，發生那種親密之後方能奏效。
即墨靈嫣離開的第五天，進入森林中尋找食物的林浮生意外地見到了一個女人。
“雪前輩，您怎會在這裏？”
“臭小子，你想不想成神？”
林浮生心頭一顫，他做夢都想成神，那樣就可以長生不死，永久地留在神界。
只是，凡人成神，何其難。
“雪前輩難道有成神的法子？”
連城雪面露笑容，熠熠生輝，在陽光下倒也有一番韻味，她笑道：“我有！”
簡簡的兩個字，卻觸動了林浮生內心深處的心弦，那被他掩藏的地方随着“成神”再一次被撥開。
“不知雪前輩可否賜教？”
聞聲，連城雪笑得更濃了，猶若盛開的牡丹花，就連吐納的呼吸都帶着一絲沁人心脾的芬芳，目光落在遠方。
“若要成神，只需做一件事情！”
“何事？”
“迎娶即墨靈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