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線索
第8章線索
幾個人莫名其妙對視了一眼,繼續走去,到了衛府後院的客房中。
衛府為他們準備了一間男客房和一間女客房,為了等風懷情回來,幾人暫時都聚在男客房中。
沐凡歌和淩霜坐在桌旁喝茶,江輕石則倚在榻上,翹着二郎腿,把玩着風懷情的青木劍。
“這個地方有古怪。”在确定這裏只有他們三人之後,淩霜放下手中的茶杯開口道。
“師姐可是發現了什麽?”沐凡歌問道。
“這裏的靈氣比凡間很多地方要充沛。”
“這是為何?”沐凡歌不解道。
“聚靈陣。”在兩人沉吟之時,江輕石忽而出聲道。
由于修真界和人界的隔離,人界的靈氣非常微弱,因此凡人想要修仙十分困難,要麽小時候運氣好,被修真界下來歷練的人看上,帶回修真界,比如含瑜;要麽便是在一些神山大川這些本身靈氣聚集的地方修煉;這最後一種,若是在紛繁鬧市之中,則只有設下聚靈陣,将周圍的靈氣聚攏起來,但這個聚靈陣不是尋常人能擺得出來的。
“據我所知,這聚靈陣有兩種。”淩霜若有所思道。
“沒錯,一種是聚生靈,另一種是聚死靈。”說到這裏,江輕石将劍放下,眯起了眼睛。
“那這裏的是哪種?”沐凡歌不由問道。
江輕石忽而轉頭,向她一咧嘴,緩緩吐出倆字。
“你猜。”
“你……!”沐凡歌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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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兩者都有。”淩霜似是沒有察覺他倆之間小插曲,波瀾不驚的聲音淡淡傳來。
“不愧是淩霜,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江輕石滿意地看着淩霜。
……唉,這話聽在沐凡歌耳中更加不是滋味了,她并非是嫉妒師姐,而是居然被一個人渣給看扁了。
眼角瞥到江輕石眼神中的一抹揶揄之意,瞬間讓她覺得這個人、是、故、意、的!
想惹她生氣是吧?她偏不讓他如意。
“那這個陣法究竟布在哪裏?”沐凡歌順着淩霜的思路向下問去,“難道是衛老夫人的院子?”
淩霜凝眉點了點頭,緩緩吐出了十六個字。
“香樟為陽,桂樹為陰,八卦逆轉,陰陽兩替。”
經她這麽一說,沐凡歌腦海中衛老夫人院子裏栽的,看似雜亂無章的香樟和桂樹忽而都鮮活起來,如淩霜師姐所說,這兩種樹并非雜亂無章,而是根據五行八卦而種,将香樟看做陽,桂樹看做陰,與尋常八卦陣不同的是,這個陣法中的陰陽是相反的。
“而且方才衛老夫人的反應也很奇怪,衛老夫人久病纏身,孫女又昏迷不醒,遇見大夫理應多問幾句才是,她卻不聞不問,甚至衛府上下都很怕她,這個衛老夫人果然有問題。”沐凡歌一邊思索道。
幾人又聊了幾句,卻都沒有得出什麽結論,不久便聽到門外傳來“梆梆梆”的聲音,幾人以為是風懷情回來了,等了一會,卻發覺不是。
幾人皆是一頭霧水,江輕石再一次放下了青木劍,略一思索,起身從懷中掏出兩道符紙,接着他将一張符紙不由分說地“啪”的一下拍到了沐凡歌的腦門上。
沐凡歌頓時像是被他定身了一般,動彈不得,就在她難以置信還未回過神來之時,江輕石又很快将符紙摘下。
“哎呀,搞錯了,不是定身符。”說着他将這兩張符紙放回懷中,接着又從袖口掏出了另外兩張,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這些符紙的差別。
“你要做什麽?”沐凡歌警醒地看着他,為了防止他繼續做出奇怪的舉動,她快速接過了符紙,一把貼在了自己的左臂上。
……等等,是圈套啊圈套!她明明應該拒絕的,為什麽不知不覺竟會主動順從了這個人渣……
而且,這究竟是什麽鬼符紙啊……
沐凡歌終于想到低頭看一眼符紙,一看之下臉色更難看了。
雖然這符紙根本分不出究竟是什麽類別,可是上面那個大大的“江”字尤其矚目,一般符紙上通常寫的都是符的名字,像這樣特地将自己的姓或是名寫上去的,就只能由其本人取下了。
悲劇啊……
果然跟這個人在一起,片刻都不能掉以輕心。
沐凡歌的心中頓時留下兩道清淚。
江輕石像是沒有預料到她會這麽聽話,一時愣了愣,這才轉向了淩霜。
“還是淩霜乖,你看我貼得多好看。”
只見那人渣拿着符紙在她面前比劃了半晌,最後終于小心翼翼地貼在了淩霜的衣襟之上。
……淩霜師姐你怎麽了啊淩霜師姐。
只見淩霜仍舊那樣面無表情地低頭看了看江輕石貼好符紙,末了居然還擡起頭來對那人渣露出一絲笑容。
雖然那笑容,淡得好像天邊一縷微光,倏忽間便消散了,就像從未顯現過那般。
江輕石屏氣凝神,兩手合掌,變換了一次掌印,便見他眉心浮現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在他放下手時,又漸漸隐去。
沐凡歌差點忘了,這人渣好歹是化神期的,化神期有個明顯的區別,便是已經可以不必憑借符紙施咒,看來他身上的符紙完全是為別人準備的,卑鄙啊卑鄙!
可是淩霜師姐也完全不需要符紙就可以使出法術,為何她也半分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好了,出去看看。”接着他便大搖大擺地帶開了門,沐凡歌與淩霜只好随之跟了出去。
那路過的家丁原本低頭快步走着,卻忽而聽到“吱呀”、“吱呀”的兩聲,接着幾道風吹過,幾人徒然打了幾個寒噤。
“喂,趙四,剛才是什麽聲音?”一個稍顯矮小的家丁縮了縮脖子,低聲問道。
“張三你個膽小鬼,別看了,就是刮了陣風。”
“快走快走……”
四人推着一輛小板車,繼續加快腳步,貼着牆根,往後院的深處走去。
天色已晚,不知這四人拖着板車,鬼鬼祟祟的幹嘛去。
原來江輕石拿出的是隐身符,三人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誰都沒有發覺。
三人跟着四個家丁,七拐八拐,最後到了一座小院之中,這院子與別個不同,只種了兩種樹,一種是香樟,一種是桂樹。
哦,原來又是衛老夫人的院子。
只見那些家丁終于在一棵樹下停了下來,拿過鐵鍬在樹旁挖了一個兩人尺寸的深坑,接着掀開了小板車上蓋的草席,只見上面并排躺着三個人,看起來已完全停了呼吸。
沐凡歌張了張嘴,差點驚呼出聲,還好江輕石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對她搖了搖頭。
他只給她施了隐身咒,可沒有禁言咒,這麽一喊,傻子都能發現。
那些屍體,每一個臉上都好像還冒着黑氣,七竅流血,死狀慘不忍睹。
那四個家丁又一個一個将他們搬了出來,埋進了土裏。
“唉,這些大夫真可憐……”
“是啊,也不知道怎麽死的,來了一個也逃不了……”
“……”
又看了會,并未再發現什麽異樣,幾個人原路返回了客房,江輕石這才将兩人身上的隐身符取下。
沐凡歌突然一按桌子,驚懼地站了起來,揚聲道,“不好,風師哥手上沒有法器,他會不會有危險?”
沐凡歌話音剛落,便見門口有道身影一掀衣擺走了進來。
“你們在聊什麽?”
“哈哈,風兄來得正好,這裏有個小師妹十分關心你,怕你被衛家坑害了呢。”江輕石哈哈大笑道,一把将青木劍抛了過去,風懷情一擡手便輕而易舉接住了自己的佩劍。
沐凡歌不知為何自己的臉頰微微發熱,不敢看他,連忙低頭,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進去,同時在心中将江輕石罵了千百遍。
風懷情見狀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再問下去。
“衛小姐的病如何了?”江輕石收起玩笑,問道。
風懷情也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起來。
“怎麽,真的是邪魔作祟?”江輕石又問道。
風懷情點了點頭:“衛小姐只是在一個月前的上元節賞花燈時不小心掉進了蓮花池中,感染了風寒,如今并無發熱的症狀,又一直昏迷不醒,顯然是有人,或者有魔物,故意為之。”
“這樣說來,她不是生病,而是中邪?”淩霜問道。
“對,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她中的是血咒。”
聞言幾人心中俱是一沉,這種咒,比他們預想的都要惡毒,與其他需要借助符紙和咒語的咒不同,這種血咒必定是由修士自身的血種下,所中之人不僅行為意識将會受這人的擺布,而且身上的生氣會漸漸流逝,要解咒也只有下咒的人才可以,即便是渡劫期的修士來了,也都無能為力。
而血咒也不是普通修士能下的,一不小心很容易使自己遭到反噬,對方的修為恐怕是深不可測。
“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難道是衛老夫人下的?衛老夫人既然布下聚靈陣肯定是為了修煉,難道她也是修士?可她又為什麽将那些道士都趕盡殺絕了呢?”沐凡歌想起了方才的事情,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風懷情露出不解的表情,沐凡歌将幾人方才的猜測描述了一遍,卻将自己擔心他的話故意省去,不過聽她說完,風懷情也差不多知道她在為他擔心些什麽了。
沐凡歌住了口,風懷情即使只是這樣淡淡的望着她,似乎已經什麽都知道的樣子,再次讓她的臉頰微微發燙。
唉,風懷情風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天底下沒有幾個女子,能抵擋他這一雙眼睛。
“風懷情風大公子既然敢将佩劍交給我,必定是不怕這些妖魔鬼怪的,喂,老實說,你是不是已經進入化神後期了?”江輕石毫不客氣道。
“江兄謬贊。”風懷情笑了笑,沒有回答,接着道,“這麽說來,殺那些大夫的,很有可能跟給衛小姐下血咒的,是同一個人。”
江輕石知道他不會老實回答,切了一聲。
沐凡歌又問道:“可這衛府的蹊跷,又跟擄走含瑜的黑霧魔有何關系?”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黑霧魔抓走含瑜躲到了這個衛府之中,還有一種可能,衛府門前含瑜的衣角是黑霧魔故意所留,為了引開我們的視線。”江輕石略一思索道。
“我們明日再去見一見衛老夫人,若還是找不到黑霧魔的線索,便離開這裏。”
最後淩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