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宿命
第73章宿命
“主人，你回來了。”兮妹上前，柔聲道。
沐凡歌點了點頭，顯得心事重重。
“你們知道我為何而來。”沉默了良久，沐凡歌直接道，“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究竟為什麽是我？你們是憑何選中的我，吱吱又是為什麽會出現在我身邊……我每次提起的時候你們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兮妹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安塵卻問道：“主人真的想知道嗎？”
“當然……”沐凡歌神色微斂，語氣沉痛，“我只是不想再這樣稀裏糊塗下去了，我親爹也好，養父也好，他們總有事情瞞着我，騙我，我可以不在乎，可以不計較，因為是你們讓我知道，就算全天下都離我而去，至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讓我停留，還有你們讓我覺得溫暖，無論我做什麽，我是誰，你們都不會嫌棄我……可是現在呢，你們也有事情瞞着我不是嗎？我算什麽主人呢，我從來不是誰的主人，我永遠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
因為安塵的問話，沐凡歌那從方才開始壓抑着的郁悶、不安，都像是忽而找到了一個出口那般，一下子傾瀉出來，噼裏啪啦說了一堆話，聲音越說越低沉，越說越悲傷。
聞言，一邊已恢複了孩童之身的吱吱垂下頭去，悄悄吸了吸鼻子，安塵與兮妹都是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你們還是告訴她吧。”話音剛落，幾日不見的辰宇從層層垂落下來的枝蔓之間緩緩走來，只見他恢複了俊朗的人形，穿着寬大輕薄的紗裙，顯得落落疏朗。
“辰宇……你、你沒事了吧？”沐凡歌關心道，當時一下子消滅了那麽多魔族，饒是辰宇靈力精純，也扛不住如此的消耗，他嘴上不說，話卻見少，沐凡歌看得出來，就連他幻作人形的時候都肉眼可見的褪色了幾分。
“我能有什麽事？”辰宇輕輕一笑，調侃道，“不過呢，以後這種逞能的好事，不妨讓他們兩個也試一試，我可不會介意。”
沐凡歌被他說得臉上一紅，是自己太沒用，才會令辰宇如此辛苦。
“你剛剛……說什麽告訴我？”她又問道。
“我來說吧。”安塵上前一步，嘆了口氣，再次開口，“方才的事我們都知道了，他說的沒錯，主人，你确實是朔光仙子轉世。”
沐凡歌一怔，安塵沒有必要騙自己，連須彌人都這麽說，難道是真的？
“怎麽會……”沐凡歌苦笑，“我與朔光仙子簡直是天壤之別，我怎麽可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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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不了，萬象卷軸和九轉琉光镯都是朔光仙子的法器，當年您第一次接觸到萬象卷軸的時候，我們便感知到了您的存在，您當時年幼，我們護主心切，又暫時沒辦法到您的身邊去，便決定集中大家的靈力，先将方才誕生，最容易穿梭空間的小京傳送到您身邊，保護您，指點您，為了我們能早日相見……”
“九轉琉光镯一直保存在仙界昴日仙君手中，他終于察覺了這件事。朔光仙子是後天的神仙，當年共事的時候，他們便十分看不起她，哪知她因為輕易得到槐桑聖尊的垂青，一下子得到了無上神力，甚至是槐桑聖尊親自煉制的九轉琉光镯，成了魔族的克星，受到三界衆多擁簇，因此并不看好。”
“……更何況是那時的主人你了，他們也發現了你的存在，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機緣巧合之下，将九轉琉光镯送于你的手中……”
沐凡歌想起來了，怪不得她總覺得昴日仙君眼熟，可不就是當日在人界東陽城外山頭上，送她木镯的算命老頭嗎！
原來如此，其實并不難猜，只是一連串發生了太多事情，令她自顧不暇，根本無暇來細細思考此事。
“琉光法會是他們此前早就許下的，九轉琉光镯雖已不在他們手中，可是一來他們想知道你能通過九轉琉光镯得到什麽造化，借此考教你的修為，二來為了将你推到臺前……”
“可我要是敗了呢？”沐凡歌回想道，“當時有太多人強過我，淩霜師姐、風懷情，還有江輕石……他們都有可能。”
“那又如何，那時他們便又會說九轉琉光镯無法認主，到時候再賞賜些別的仙級法器，還有誰會不高興呢。”
是了，那時江輕石早就知道這個關鍵，才不将琉光法會當回事，甚至屢次提醒她莫要當真，那些神仙好生狡猾。
“……我真的是她嗎？可是我沒有半點朔光仙子的氣質，我從沒想過要救世，修為也稀松平常，甚至我想過臨陣脫逃……她的事情，我半分都記不起來，就算我是她的轉世，我與她也已經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們認我這樣的主人，又有何意義呢。”沐凡歌喃喃自語。
“是嗎？”兮妹微微一笑，“可這就是我們的意義所在啊。”
見沐凡歌滿臉狐疑，兮妹繼續說了下去：“我們本就是槐桑聖尊創造出來，為了讨朔光仙子歡心的，無論什麽事情都不比上讓您平安喜樂更重要的了，因此您想救世也好，想逃避也好，于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想這也是槐桑聖尊希望看到的。”
兮妹的聲音太柔和，她說的話太好聽，沐凡歌感動不已，怪不得，吱吱也說過很多次，會一直在她身邊，而兮妹和安塵也說過，不論她是怎麽樣的，都是他們的主人。
是啊，人生在世，誰不想無拘無束，任意而為，不必在意這世上諸多目光，諸多規則。這就好像是槐桑聖尊給朔光仙子一人編織的夢境一般，要她即便已經當上神仙，也比旁的神仙潇灑自在，歡樂無虞。
可是真的可以這樣嗎？她真的可以不顧這麽多人的死活，這麽自私地活着嗎？
槐桑聖尊是多麽愛朔光仙子，什麽都随她的心意，可是朔光仙子自己呢，她留下四張萬象卷軸，留下卷軸中的四句口訣，不就是為了防止百年後魔族卷土重來的嗎？
她一定是希望自己的轉世能夠再次拯救三界，才這麽做的吧？
她現在雖已進入元嬰期，可是與朔光仙子相比還遠遠不夠。
她不能在此耽擱了，她與江輕石，也許注定是有緣無分……
“不，我不想這樣下去了，我想完成朔光仙子的遺願，還有我師父……她教了我這麽多，一定希望我成為像朔光仙子那樣的人，我不能讓她失望，既然你們喊我一聲主人，我便不能讓你們在我手上埋沒。”沐凡歌忽而目光一定。
“真的嗎？”兮妹面露喜色，“你真的想好了？”
“是，我既然是朔光仙子的轉世，便沒有別的選擇，這就是我的宿命。”沐凡歌頓了頓，又問，“既然朔光仙子能轉世重生，那麽槐桑聖尊難道真的湮滅了嗎？”
“這……”兮妹一怔。
“當年朔光仙子死後，不多久槐桑聖尊也随之而去，至于他究竟有沒有轉世重生，誰都說不準，連我們都沒辦法感知他的存在。”安塵搖了搖頭。
“對了，主人，那風懷情竟然有前世與你的記憶，那麽會不會他就是……”吱吱忽而出聲道。
“這……難道風懷情便是槐桑聖尊的轉世？”怪不得他說自己前世與朔光仙子十分親近，沐凡歌又道，“否則他又會是誰呢？”
“也許吧，若真的如此，豈不是槐桑聖尊也尚在人世？”兮妹越想越高興，“太好了，主人，您與聖尊都相安無事，我們便又能見到聖尊了！”
“那也只是個可能。”辰宇忽而冷不丁道，“我們可不清楚朔光仙子在遇到槐桑聖尊之前的事，會不會是朔光仙子的師兄或者道友之類的？我看你們不要高興地太早。”
怪不得，她當初見到風懷情之時會有一種沒來由的親近之感，怪不得他會無緣無故地喜歡她，可是若他真的是槐桑聖尊，自己又怎麽會喜歡上江輕石呢？
怎會如此……
沐凡歌與吱吱離開了須臾界，神識回到了合歡公主的客房中，時間雖然過去很短，可是她已從方才彷徨無助的狀态中解脫出來，前路仍是吉兇難料，可是她已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瀚海迷津，說的豈不是她現在的狀态，瀚海便是東海，看來冥冥之中，朔光仙子已将什麽都料到了。
這句口訣之所指，并不是什麽修煉法門，或者克敵制勝的絕招，而是對幾百年後的預見。
她只希望真的能有“動天地”一般的奇跡發生，讓江輕石接受合歡公主，讓他好起來，這樣自己也就不再有牽挂。
第二天，合歡公主的父王，舜濟龍王竟然親自駕臨了合歡公主的宮殿，在見到江輕石之後大發雷霆，怒氣沖沖地走了。
沐凡歌思來想去，最後決定親自去找舜濟龍王。
聽她說明來意，舜濟龍王冷笑：“你與那個小子又是什麽關系？敢到我面前替他說情？合歡公主哪裏不好，我們整個東海哪裏配不上他，那個小子三番五次拒婚，現如今還要我去救他？你回去告訴江家，門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