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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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元韶臉色不好,池錦念關切地問道:“師尊,你怎麽了?”
“我沒事。”嘴上說着沒事,元韶卻轉過了身,不敢看小徒弟的眼睛。
剛剛夢中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她現在一對上池錦念的眸子,就會不自覺想到那個雪白的嬌軀,滾燙的皮膚,以及活蹦亂跳的“兔子”。
“師尊?”見元韶一直躲着自己,池錦念遲疑起來。或許,剛剛那一幕,是幻境的作祟,可她……她還記得嗎?她是忘記了,還是根本就把自己當成了別人,醒來發現不是心中的他,所以沒法面對?
“師尊,你剛剛昏倒了。現在咱們已經到了第三層陣法了,之前的一切都是陷入了幻境,你不要擔心。”池錦念安慰了她,卻仍不肯放棄,拽了拽元韶的袖子,小心翼翼問了句:“之前陣法裏的事,你還記得嗎?”
一句話,讓元韶腦海中的那根弦斷了。同樣的話,夢裏的假徒弟也問過,後來……
她下意識躲到一旁,剛剛幻境中的經歷,若是被小徒弟看見,那她會怎麽想?
身為師父,觊觎徒弟,甚至還……還動了那樣的心思。
“你說什麽事?我、我不記得了。”元韶磕磕絆絆地回答,調整好自己的思緒,換回了平時那副冷漠疏離的模樣,盡量不讓心裏的想法在臉上展露出來。
“哦,好。”池錦念聞言,不禁低聲冷笑,自己在亂七八糟的瞎想什麽。也對,如果是清醒的情況,她怎麽會來吻自己。
或許,自己真的只是另一個人的替代品。會是誰呢?蘇庭希嗎?
可,可那是她的初吻啊,就這樣,這樣沒了,連個影子都沒能留下……人家根本就不記得這件事,即便是記得也不願面對,甚至可能還被視作不可直視的污點。
那她算什麽?她為什麽要被這樣對待?
“走吧。”元韶自認為掩藏得很好,習慣性來牽池錦念的手,可池錦念突然擡手将鬓邊的碎發別在耳後,剛好躲開了對方。
元韶的手抓空了,什麽都沒握住。
“你怎麽了?”元韶問。
你生氣了嗎?因為那個吻嗎?因為我吻你,所以你生氣了嗎?你是不是覺得,觊觎徒弟的師父很惡心……
心中有千萬個問題,元韶卻不敢開口。若是捅破了這一層窗戶紙,那或許連表面的相安無事都做不到了。現在,她還能憑着師父的身份待在人家旁邊,若是沒了這層保護色……經此一番,元韶更加不敢承認那番記憶。
仿佛只要她不提起,她就還是對方的師父,還能回到往日的平靜。
第三層有水也有食物,元韶主動替池錦念接了一囊袋的水,遞給對方,似在求和。
池錦念瞥了一眼那個水囊,只覺得好笑,冷冷地說:“這個水囊剛剛師尊用過了,我還是再取一個吧。”
人家有意和自己劃清界限,那就分得清晰一些,池錦念覺得這樣拉扯來拉扯去,很是沒意思。
她不想成為別人的替代品。
池錦念推開了元韶遞過來的手,獨自來到河邊,取了新的水囊飲用起來。
這次,水不是甜的,和眼淚化作一團,是鹹的。
元韶舉着的手還懸在半空中,久久不肯放下。看着小徒弟的背影,她終是舒了一口氣。
還願意叫自己一聲師尊,似乎也不算太差。
待池錦念喝完了水,元韶指着遠處天空中的一個金色陣法:“出口應該就在那,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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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臺上,終于有人注意到,那兩塊角落再次移動起來。
“你們看,他們醒了!”
一瞬間,衆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池錦念和元韶的兩個視角上。
“現在第三層陣法中,都有誰?”
弟子趕緊查看一旁的燈籠:“只剩他們倆了。”
“怎麽會!”呈淵不敢相信這個結果,一個不被他看好的閑雲散鶴,竟然是距離成功最近的人:“剛剛不是有幾支隊伍都到了出口下的陣法中了嗎?怎麽會只剩他倆!難道是又被轉下去了?”
小弟子抱拳回道:“到出口的陣法中,就不會再被外面的陣法傳送了,剛剛那些人全部是在最後的修煉階段一時不慎,靈力爆發,他們的燈籠已經滅了。”
燈籠滅了,即代表“死”在了陣法中。
這個陣法很有意思,在裏面提升的修為可以帶出來。但收到的傷害,卻會随着離開陣法的一瞬全部抵消。
也就是說,最終獲得頭籌的,除了獎品之外,修為也會得到很大的提升。
呈淵坐回椅子上,他虎視眈眈盯着布幕上那兩個角,他就不信,一個修煉不專心,只知道風花雪月的浪蕩公子,能超過他長青門的弟子!
左右剛剛那麽多名門正派都沒能經過最後一個法陣,這個小白臉也肯定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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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錦念跟在元韶身邊,時刻與她保持一個側身的距離。二人很順利地就來到了最後一個陣法下。
“只要在這裏打坐,突破旋照,就能出去了。”池錦念側身看着元韶:“少爺你去吧。”
“那你呢?”元韶回眸看向池錦念。
“我在這等你啊。”池錦念故作輕松地笑笑,心道你是大女主,我可沒你那麽強的金手指:“我就在這等着少爺突破,帶我出去了。”
池錦念雙手環膝,坐在地上,一副輕松的樣子,似乎眼前的一切,那最後的勝利都與自己無關。
可元韶卻不這樣想,她帶着池錦念來參加冬寒大會的目的。除了想帶她散散心,也是想要讓小徒弟好好提升修為。
之前在門派中,随便的一個看門的弟子就能欺負到小徒弟身上,上次是小徒弟激靈,及時跑到自己身邊,可日後難免會有措手不及的時候,即便是事後幫小徒弟算賬,難免她受委屈。元韶見不得她委屈。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小徒弟強大起來,讓別人不敢輕易欺負她。
“不行。”元韶上前,抓住池錦念的手臂:“你要跟我一起。”
池錦念想要掙脫,可自己根本不是元韶的對手,情急之下,只能呵斥對方:“我不要!”
小徒弟一吼,元韶就一瞬間像被抽出了氣力,這是對方第一次面對面和自己發脾氣,像是被逼急了的刺猬,為了隔絕她的觸碰,身上的刺一瞬間豎了起來。
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池錦念低下頭去,又小聲說了一遍:“我不要。”
空氣間沉默了許久,終于還是元韶先開口:“對不起。”
池錦念撇過了臉,沒說話。
元韶又說了一遍:“對不起,我不該逼你的,是我的錯。”
見小徒弟舒了一口氣,她才來到對方面前,小心翼翼地,重新握着對方的手:“那,你陪過去我好嗎?”她用柔和至極的聲音,虔誠地将對方的一對柔荑捧在掌心讓人分不清她是在邀請,還是祈求。
池錦念想拒絕,但那個“不”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良久只能點了點頭。
反正,不就是跟着一起坐在下面嘛,左右她不動用靈力就是了。
另一邊,元韶的想法與池錦念的不謀而合,左右是為了小徒弟來的,她安靜地坐在一旁,等着小徒弟突破就好。
二人肩并着肩,坐在陣法下,各自想着心裏的事情,都沒有運轉體內的修為。
時間在肆意流淌,陣法下兩人卻遲遲沒有動靜。就連高臺上,衆位長老也紛紛将視線轉向別處,不再關注着池錦念和元韶的視角。似乎所有人都默認,元韶和池錦念二人,會像前面的幾支隊伍一樣,那兩盞代表她們生命的燈籠,早晚會暗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燈籠的架子上突然散發出兩束金光。
接着,銅鑼一敲,監考官高喊:“試煉結束。”
一瞬間,陣法化解,所有人都被傳送了出來。
重見天日後,莊蓉趕緊把插在蘇庭希穴道上的銀針取了下來,并關切地問他:“你沒事吧!”
蘇庭希揉着額頭:“我剛剛怎麽了?”
“剛剛陣法波動,你受到了影響。是吧?”莊蓉擡頭看向一旁的黃二,黃二看看莊蓉,又看看藏在她手上的銀針:“可不是麽!哥們,也沒人碰你,你咋說倒就倒了!可吓壞我和這位姑娘了!”
見黃二願意配合,藏在指縫中的銀針被莊蓉悄悄收回。她安慰蘇庭希:“沒關系,試煉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聽見這個消息,蘇庭希一下子來了精神:“誰是第一,是我家少爺嗎?”他這才想起:“我家少爺呢?”
另一邊,元韶比池錦念先醒來,意識到陣法已經被突破,元韶以為是池錦念突破了旋照,可沒想到小徒弟睜眼的第一句,卻是:“少爺你突破了嗎?恭喜少爺!”
“我?我沒動啊?”
“?”此時,手持卷軸的弟子來到池錦念和元韶面前:“恭喜二位,共同獲得此界冬寒大會,請随我來。”
所有人都驚了,冬寒大會舉辦了這麽多屆,從來沒有兩人共同獲得頭籌的經歷。而今日,獲勝的,卻是個連門派都沒有的散修。
就連她們倆也是摸不着頭腦,只能跟着小弟子,一路來到一處輝煌的宮殿,小弟子先是欠身一禮,才說道:“我家長老請這位公子先在此稍後,姑娘先随我來,去配殿用些茶點。”
陌生的環境裏,池錦念有些害怕。這裏沒什麽人,一個大典空蕩蕩地,她莫名地會有些恐慌感。于是下意識躲到元韶身後,揪着對方的衣服:“我不,我想和我家少爺在一起。”
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陣小聲,伴随着車輪骨碌碌的聲音,銀色衣袍的男子,面若冠玉,眉目和善,被人推了出來。
男子來到池錦念和元韶的面前,便吩咐兩個弟子:“罷了,人家姑娘不願意,那就把茶點搬來這裏吧。”
兩個弟子便轉身照做,剛剛出了主殿,就聽男子開口:“青華,好久不見。這是你新收的……徒弟?”
元韶的身份被認了出來,池錦念十分驚訝地看着男子,男子輕笑:“姑娘不必這般看着我,我與你師尊自小便相熟,怎會認不出她?”
元韶索性,也就解了易容術,以真容示人:“星河,我這徒弟膽子小,你不要吓她。”
池錦念看着眼前的人,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星河長老,原著中,他本就身體不候,後來遭了黑手,一直生死未蔔。他和曜華的感情線,當初可賺了池錦念不少的眼淚。
“見過星河長老。”池錦念欠身一禮,随即趕緊回到元韶身後。
倒是不為別的,星河長老的北辰宮,實在是冷得要命。淩安城本就終年積雪,這北辰宮的雪足足到了膝蓋,似乎空氣都比外面冷上幾分。
此時,小弟子端着茶點,擺到幾人面前。星河擡手示意池錦念:“小姑娘,嘗一嘗我這的點心好吃,還是你們長青門的東西好吃。”
池錦念看看元韶,元韶向她點了點頭,她才來到桌旁,取了離自己最近的兩塊奶酥,一塊先遞給元韶,第二塊才送入自己口中。
奶香四溢,清甜可口,的确很好吃。
星河見狀搖搖頭:“難怪你這麽寶貝你這徒弟,果然她只聽你的話。這麽乖的小徒弟,趕明兒也給我介紹兩個。”
見旁人退下,元韶開口問道:“為何我二人會獲勝?”
星河笑笑:“你知道嗎,在你們前面,已經有好幾隊到那了,我那最後的陣法,是靈氣最為充沛的地方。若是一個人單獨修煉,則可很快突破,若是多人一起,則會靈力相互沖撞。”
這話很明确,要麽一個人走到最後,順利獲勝,若是前期做隊友,最後時分卻相互比較相互競争,則會兩敗俱傷。反而若是互相謙讓,将勝利讓給對方,則可獲得共同的勝利。
所以最後一關,其實考得,是人性。
星河轉臉看向元韶:“青華,我很羨慕你,有一個和你護着她一樣,也全心全意為你的小徒弟。”
“你缺的,怕不是徒弟吧。”元韶笑笑。
星河聞言,擡眸看向院子裏的樹:“青華你知道嗎,相思樹都是生長在南方,最是怕冷,我用靈力滋養灌溉,可算是活了這麽幾棵。”
“我總是想着,樹能健健康康的在我這生活,是不是她也能。”說到這,星河低下了頭:“可惜,她不願。”
“星河長老,你說的是曜華長老嗎?”躲在元韶身後的池錦念突然歪出一個頭問。
星河見小姑娘靈動的模樣,也沒斥責,只是笑笑:“你也知道她。”
“哎喲,長老你這樣不行的!”池錦念擺擺手道:“你喜歡曜華長老,就大方點直接告訴人家嘛,你不說,她怎麽知道呢?曜華長老怎麽說也是姑娘,你是男生,得主動點!你總是這般彎彎繞繞,對物寄相思,曜華長老怎麽明白你的意思?”
話音一落,池錦念意識到自己有些唐突了,按照她的身份,這些事輪不到她指手畫腳。但看書的時候她就很磕這對CP,實在是不忍心看他們這樣糾結下去。
元韶原以為池錦念一番言論會讓星河下不來臺,沒成想星河卻突然笑出了聲:“青華,你這徒弟的确有意思,難怪你這麽喜歡。”
說着,他一擡手,小弟子抱着一個錦盒走了出來,端到池錦念面前:“九陽劍不适合你,這個就作為冬寒大會的獎勵,你看看喜歡嗎?”
池錦念打開錦盒,裏面是一柄折扇。扇骨是墨玉,觸手升溫,傘面上繪制着紅色的花,花開朵朵,嬌豔迷人。
池錦念雖然不認識,但她看得出,這東西貴得很。畢竟盛放它的盒子都鑲嵌滿了寶石,更何況是這裏面的物件。
北辰宮擅長煉制法器,能在北辰宮被如此寶貝,一定非同小可。
“這太貴重了,我……”
不等池錦念說完,星河就打斷了她:“畢竟是青華心尖上的人,我若是怠慢,你師尊一定第一個不答應。”
作者有話說:
這不封面的扇子就來了嘛!
有的人啊,事情放在別人身上頭頭是道,放自己身上就一團亂麻!
星河長老:你們看,我個坐輪椅的都來當僚機,我申請頂替池麟做CP粉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