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別思
“三千佳麗,之一。”慕熙反複咀嚼着這句話,手上的勁不自覺也大了幾分。
“嘶。”
“繼續說啊,還記得什麽。”
景晟忍着疼,開口道:“你一定是孤最喜歡的那個。”
慕熙停下手問:“為什麽?”
“因為孤醒來的時候,你在孤懷裏,護得好好的。”景晟認真道。
慕熙眼角一酸,手上不自覺輕柔起來,随便聊着:“那你還懷疑我?”
景晟搖搖頭,“不是懷疑,只是必須保持警惕。”
這是景晟埋在身體裏從小植入腦中的本能,按理說這才是真正的景晟,鬼知道之前與他在一起的人,怎麽能那麽不設防不君王。
擦好藥酒,慕熙把東西都收拾起來,景晟忽然提醒:“如果有人找來,不能說孤護着你。”然後就不再說任何話了。
慕熙輕笑,啵唧一下親在景晟的側臉,“知道了。”
景晟看着這個不守規矩的男侍,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喜歡這個人,臉頰發燙,心裏砰砰的,有種奇怪的感覺。景晟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歡任何人,但卻無法否認事實,在最危險的時候當時的自己在兩者之間選擇了對方,那這個人至少是重要的。
頭又開始疼,景晟停止思考,側卧着休息。
沒一會兒,細密的呼痛聲讓景晟張開了眼睛。
他走出卧房,慕熙正在給自己擦藥,上身的衣裳被脫下搭在腰間,亵褲被撩起左腿整個露在外面。景晟記不得宮裏的男侍是不是都這麽白,但他覺得面前這個人一定是白的最好看的。
慕熙有些瘦,身材卻不算差,線條優美皮膚光滑,露在外面的腿白皙修長,甚是好看,景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欲/望。
慕熙若有所感的擡頭,看到了他,景晟覺得這個小男侍似乎紅了臉。
他走過去,看到慕熙腰後有一大塊淤青,在白皙的皮膚上尤為紮眼,說道:“後面能擦得到嗎?”
慕熙剛才夠了半天,氣得先擦腿了,他全身就撞傷了兩處,左大腿和後腰。
慕熙調侃,“陛下您會擦嗎?”
景晟此時才反應過來,這人從醒來後,似乎就沒有用過敬稱,對他也根本不像一個男侍對君主的态度。不過他什麽也記不起來了,這些暫時都沒有意義。
景晟坐下,自然的照貓畫虎,動作不自覺地放輕。他能感覺到手下的人微微顫栗,手上的動作放得更輕了。
景晟本以為,做這些事會有違和感,但當他做起來時好像一切都很熟悉很自然,就像這件事是理所應當的一樣。
手指一次次滑過皮膚,藥酒撩起的火忽明忽滅,更像是兩人被點起的火。
慕熙的皮膚像落日的霞,慢慢被染紅,扶在他腰間的手不斷散發着溫熱,染紅了他的小腹。
慕熙覺得有些口渴,他伸手制止了身後人的動作,扭頭道:“好了,可以了。”
景晟握着他的腰将他拉近,兩人呼吸都有些急,從上面看下去,懷中人眼睛忽閃忽閃,長長的睫毛都快刷到他的臉頰,讓人心裏癢癢的。
景晟摸了摸手中的細腰,手感無法形容的好,不禁開始想象他與懷中的小男侍在一起時是怎樣的,懷中的小家夥這麽柔弱,怎麽承受得住。
慕熙的腰本來就極其敏感,被人握在手裏就算了,還被摸來摸去的,他實在忍不了,靠在景晟懷裏扭來扭去逃着,嘴裏發出情不自禁的呻/吟。
兩人距離很近,鼻尖都快貼在一起,終于景晟主動覆下來,吻住了發出好聽聲音的唇。
不再是想象,懷裏人的嘴唇味道極好,景晟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是個可以沉溺于欲/望的人。懷中人明顯不是第一次,配合的張開口,攀住自己的脖子,景晟吻的更深,又不禁開始嫉妒起曾經的自己。
一時情迷,慕熙的衣物散落在地上,整個人都被景晟抱在懷中,景晟的上衣也被他抓亂,堪堪挂在手臂上。
兩人之前雖也有親昵,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重欲,就像要進行到最後一步,而且兩人明顯能感覺到彼此的迫切與欲/望。
慕熙喘着氣癱軟在景晟懷裏,他用最後一絲力氣抓住景晟放在褲角的手,生理眼淚順着眼角滑下,倒像受不住哭着求饒似的艱難的說出一個字。
“別。”
景晟從來不是會強迫的人,更何況這種境地确實不合适。他想,自己這個小男侍一定是習慣了金屋軟塌,之前想象的那些二人在軟塌中纏綿的畫面不斷在腦子裏閃回,讓他險些難以自持。
“你一定很受寵。”景晟停下手上的動作,下了結論,慕熙在他懷中露出個虛弱的笑容。
他堂堂景國的王,居然會伺候一個男侍,而且心甘情願。他都能想象這個脾氣不是很好的小男侍,在後宮是怎樣的恃寵而驕。
景晟給懷裏的人穿好衣服,把人抱進了卧房,一天折騰,慕熙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此時情況好轉,景晟的傷也上了藥,刺客似乎沒有追來,舒服的親昵後身體與心裏都放松下來,慕熙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小懶蟲。”景晟吐槽。
他雖然沒有了之前的記憶,但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他們現在的處境,他身上都是外傷不嚴重,而且他清楚自己是練武之身這點傷很快就會好。
最重的傷,還是頭上那一塊,只要他試圖回憶以前的事情,頭就疼的像要裂開似的。
折騰了一天,兩人沒有吃任何食物,景晟看着雞圈裏的雞,思考着自己絕對不可能會做這種東西,轉身進了林子。
慕熙醒來時,天已經蒙蒙黑了,他看景晟正在屋外坐着。
出了卧房,走近才看清,景晟正跟一堆綠色的果子對峙着。果子大概半個拳頭大小,呈翠綠色,綠的發光,看着都牙疼,明顯沒熟不能吃。
慕熙看向景晟,他臉色有些不太好還有些僵,慕熙問:“陛下,你不會吃了吧?”
景晟正襟危坐,當然不可能承認,但握緊往後藏的手,出賣了他。
真吃了,慕熙偷笑,“這果子沒熟,看起來不能吃。”
景晟:“那我們就不吃。”
“嗯,好的。”
慕熙也有些餓了,還有些冷。
他想起外面那些雞,又想起自己可是個真·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孩,笑着向景晟求助,“陛下,您會殺雞嗎?”
景晟看看慕熙,又看看桌上他費力采來酸掉牙的果子,回答:“勉強一試。”
慕熙笑起來,分外好看,景晟看入了迷。
真是個小妖精,難怪那麽受寵,能被他帶來狩獵,遇到危險了還讓他不顧自己的安危護着。
這件事太危險了,絕對不能有下一次。景晟看着慕熙想,他沒明白以前的自己為什麽會把這樣大的弱點留在身邊。
景晟殺過人,雖然他不記得了,但是潛意識裏知道,奪取一個人的性命都不在話下,殺只雞應該也沒問題。
當他從雞窩把雞抓出來,在竹屋一側的小竈處找到了菜刀,看着一直不停咕咕咕叫的雞時,他有點不知從何下手了。手裏的雞與他大眼瞪小眼,依舊在不停叫着。
等慕熙回來時,景晟還在竈臺旁與“咕咕咕”做鬥争。
慕熙看着這場詭異的對峙,“陛下,您不會不知道怎麽殺□□?”
景晟怎麽可能會殺雞,而且更可笑的是,他理應對人都沒有太多憐憫之心,卻有點不忍心因他們的意外來訪讓這只雞糟了災。
慕熙看出了幾分意思,沒再追問,只說道:“我可不敢殺雞,陛下您就別指望我了。我在林子裏找了點能吃的蘑菇和野菜,我們暫時對付一頓吧。”
景晟從善如流,說:“好。”把雞放回了雞窩。
慕熙把蘑菇野菜洗淨,使喚景晟陛下去打了些水回來,炖了個野菜蘑菇湯。肯定沒有肉湯香且管飽了,但好壞能墊墊肚子。
慕熙還怕景晟吃不慣,沒想到喝了一碗後,又喝了一碗,看來味道還不賴。
之前就一直吃的很少了,慕熙喝了不到一碗就覺得夠了,看着自己做的湯被景晟都喝完了,心裏還挺樂呵。
景晟放下碗,認真地看着慕熙,說道:“廚藝不錯。”慕熙的謝謝誇獎還沒出口,只聽景晟補了後半句,“一定是後宮三千佳麗裏最好的。”
慕熙:我去你的三千佳麗!
被景晟噎了一口氣,慕熙懶得說話,靠在卧房門邊兒看着竹屋裏唯一一張床,軟糯糯地說:“陛下,今夜能賞賜半張床嗎?”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
景晟心裏癢癢的,“準。”
床不大,竹屋的主人應該是一個人住,對于景晟與慕熙來說有些擠了。兩人反複了好幾個姿勢,始終有些難受,尤其景晟整個背還傷着。
慕熙無奈,起身道:“陛下,奴還是去外間對付一晚吧。有礙聖體,實屬大罪。”
景晟翻過身,向內側卧着,把起來的慕熙拉近懷裏抱住,“行了,就這樣對付一晚吧。”
慕熙偷笑,嘴上道:“謝陛下。”
“你倒是突然有禮起來。”畫風與剛醒來時差距頗大。
慕熙的眼睛只能看到景晟的胸膛,他把手放了上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枕着。竹屋的夜晚格外安靜,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将屋內的一角照亮,慕熙在寂靜中有些出神。
他們離跌落的地方并不遠,刺客沒有追來,那明天帶甲軍應該就會找過來。
慕熙又想起了他們去少記時,景晟說的那句話。又想起了在西花園那個積滿灰塵的小屋裏,景晟痛苦的模樣。
他張口,想問問失憶的景晟,你願意有一個每次只能活幾年就要死去,然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醒來,以後有可能再也不會醒來的愛人嗎?最終還是沒問出來。
他也不知自己怎麽了,只是當确定景晟失憶後,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景晟忘了他,如果就此退出他的生命,他就不用每次去承擔失去愛人的痛苦。他之前不懂,可當他們從跌落山谷,景晟的血不斷打在他的臉上,那種蝕骨的恐懼未知的可能會失去愛人的痛苦他終于體會到了,那是比想象中更可怕的,讓他再也不敢承受第二次的痛。
原來景晟這四年都是伴随着這種感覺活着的,而他估計能再活一兩個月,景晟要再承受一次痛苦,然後在未知的等待中期待着愛人的再次醒來。
如果,如果這本書結束後,他就再也不能重生了呢?那他們就只有兩三年的時間,景晟就要在無盡的痛苦等待中過完一生。
“怎麽了?冷嗎?”景晟用被子裹了裹,把人往懷裏又拉了拉。
短暫的顫抖被控制住,一滴眼淚從慕熙眼角滑落,打在景晟胸口,“陛下,不冷。”
“哭了?小懶蟲還是膽小鬼,真不知怎麽得寵的。”景晟無奈,卻不自覺地安慰,“別怕,有孤在。”
“嗯。”慕熙在懷裏蹭了蹭,微笑着。他的太子哥哥,一直都是個溫柔的人,盡管所有人都害怕他畏懼他,甚至有很多人以暴君相稱,但只有他知道,這個人擁有一顆溫柔又堅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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