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2)

人,胸前不挺拔,在她看來都少了一份氣質,比如說張荞茵。

沈秀蘭因為沒生過孩子,稍微好點,但她每次總會忍不住往她胸口瞄。她都打算好了,等新內衣做好後,讓她也拿兩件去換着穿。

她彎着腰低着頭在桌邊裁布,聽到腳步聲進來,以為是沈秀蘭,于是頭也沒擡的道,“沈姐,你去休息吧,我這裏沒有要幫忙的事。”

來人沒出聲,她才覺得奇怪,這才擡起頭,頓時有些詫異,“你不是練功嗎?”

“做何?”男人沉着臉走近她,盯着桌上形狀有些眼熟的布料,濃眉皺得緊緊的。

“沒做何,就想做幾件貼身衣服,天變冷了,肚兜穿着總覺得空蕩蕩的。”在他面前,她也沒刻意避諱談女兒家的東西。

再親密的事他們都做過了,遮遮掩掩的未免也太矯情了。再說了,那晚在藥池勾引她,他也知道這東西的用途,何況最後他還親自把比基尼給扯爛了。

“穿這些可自在?”慕淩蒼用手勾起一塊裁剪好的布,眸光幽深的落在她胸口上。

“這都是女人家的東西,有什麽好看的?”夜顏臉蛋一燙,踮起腳将布片搶到自己手中。要不是知道他晚上是個大禽獸,她真就信了他的一本正經。

“你身上哪樣本王沒見過?”慕淩蒼也沒搶回去,只是冷眸陰測測的睨着她。

“是,你都見過,裏裏外外都見完了,總行了吧!”夜顏沒好氣的瞪着他,自诩臉皮比城牆厚的她,此時此刻只覺得臉上就跟火燒一樣,怎麽都控制不住那種發燙的感覺,“王爺,你來到底是幹嘛的?”

見她有攆人的意思,慕淩蒼不但沉了臉,還撩開長袍往凳上一坐。

“本王回自己的卧房還要你同意?”

“呃……”他一句話堵得夜顏無力反駁。好吧,這是他大爺的地盤,他想在哪都沒人管得了。

只是,當着他的面,她這些手工活肯定是做不下去的。也好在這家夥跟其他女人接觸得少,對她做的這些東西并不是太稀奇,否則怕是會讓他起疑。

畢竟胸罩這東西不屬于這時代的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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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布料和針線全收進簍子裏,她又把桌子擦了擦,重新擺好茶具。

還主動給他倒了一杯水。

“王爺,喝水。”

“嗯。”慕淩蒼也沒客氣,好似她如此體貼是理所應當般,接過杯子抿了一口,然後斜着眼角在她身上掃視,“怎不多休息?”

“我睡飽了呀。”夜顏虛虛一笑。

“可有哪裏不适?”

“……”夜顏忍不住給了他一對白眼。

他好意思問這種問題?

哪裏不适?

她全身連皮帶骨都不适!

“想出去走走嗎?”男人突然轉移了話題。

“去哪走?”夜顏并不熱情,以為他只想帶她在魂殿裏轉轉。

“本王乏悶想去外面看看,你可同去?”

夜顏盯着他沒有表情的俊臉,有些意外。

“可以嗎?你真願意帶我去街上逛逛?”頓了頓,她突然垂下眸子,有些猶豫,“可是我沒銀子,去逛街會不會太尴尬了?”

“本王像是吝啬之人?”男人冷眼剜着她,很是不滿。

“就算你借我銀子我也還不了啊!”夜顏脫口而出。她受他照顧歸照顧,但扯上真金白銀又不一樣了。她不用隐瞞自己囊中羞澀,但也不是那種随便向人伸手要錢的人。

“你!”男人臉黑的起身,眸光瞪着她,恨不得一把捏死她。

“幹嘛呀?”夜顏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沒明白他怎麽突然起火了。

“走!”懶得再與她多說一句,慕淩蒼黑着臉,抓起她手腕就朝門外大步而去——

“唉唉——你慢點!”夜顏一邊小跑着一邊叫着。

啥意思嘛?她就說了自己沒錢而已,又哪裏刺激到他了?

本來她就沒錢啊,她都不尴尬,他氣個毛線!

宮裏——

華麗的寝宮內,聽着小太監的禀報,雍容華貴的女人臉色極其難看。

“那女子真是夜芸的女兒?确定沒弄錯?”

“回娘娘,千真萬确。”

“哼!”魏闵芝突然咬緊了牙,描得精致的美目中帶着濃濃的恨意。

旁邊的大宮女和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大氣都不敢出,只知道她動怒了,卻不知道她為何動怒,甚至不敢主動詢問。

“你們通通下去!”魏闵芝華袖一甩,冷聲喝道。

“是,娘娘。”衆宮女和太監紛紛應聲退下。

身旁再沒他人,魏闵芝身上散發的怒火籠罩着整個華麗的寝宮,那雙美目再不是溫婉端麗,而是充滿了陰毒,“本宮就說伏戾王怎麽解了蠱毒,原來是夜芸的女兒救了他!該死的東西,竟敢壞本宮好事,看本宮怎麽收拾你!”

良久之後,她才收斂住燒心的怒火,對着寝宮外又喝道,“來人,把三公主叫來!”

從誤闖魂殿到今日,這還是夜顏第一次有機會去京城的大街小巷溜達。

雖然上次她跟諸葛婉兒也去過小酒館吃喝,可那一次她滿心都在算計諸葛婉兒,想把諸葛婉兒騙去魂殿,哪有心思游玩哦。

她知道慕淩蒼很喜歡安靜,能帶她上街一趟真的算是恩賜了。

而他也不像其他達官貴族那麽高調的出門,就一輛馬車載着他倆,外加一名侍衛裝扮的車夫,走在熙攘的街上,雖然人多前行慢,但也方便她看夠京城的熱鬧和繁華。

當然,小羿也去了。外面的熱鬧對他一個孩子來說,吸引力還是瞞大的,他哪裏肯乖乖在魂殿等他們回來。

只不過,他扮成路人小孩,一直在他們馬車附近轉悠,時不時去圍觀一下叫賣的攤販,大多時候還是在幫他們觀察附近的情況。

“王爺,你看京城這麽多景點,你幹嘛整天悶在魂殿裏?總窩在一個地方,就跟老母雞生蛋似的,多沒勁兒啊。”夜顏一邊看着小窗外面的熱鬧街景,一邊同身後的男人說着話。

“……”男人冷眼跟放暗箭似的瞪着她後背。

“真羨慕能出來晃悠的人!你要是再不帶我出來,我感覺我都快發黴了。”

“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呃……”聽到他不滿的嗓音,夜顏這才回頭看他,聳了聳肩,“我就打個比方而已。”

慕淩蒼又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因為出來玩,夜顏心裏高興,也樂得去哄他。于是坐到他身旁,抱着他手臂親昵無比的笑道,“王爺,你別見怪嘛,人家就是個土包子,都沒什麽見識的。”

慕淩蒼側目睇着她,“沒見識?你不是在夢中見識過神仙麽?這見識,本王都自嘆不如。”

夜顏不自然的愣了一下。她當然明白,她指的是那些兵器圖。

眸子一轉,她打哈哈的笑道,“王爺,不就是做個夢嘛,沒什麽稀奇的。”随即她指着小窗外面轉移話題,“你看看,人家叫賣胭脂水粉,小羿這個小屁孩居然跑去湊熱鬧!

慕淩蒼順着她指的方向淡淡的睇了一眼,随即眸光落在她未施半點脂粉的臉頰上,薄唇抿了抿,突然低沉問道,”喜歡那些嗎?“

夜顏想也沒想的搖頭,”不是太喜歡,以前總用藥脂塗在臉上做僞裝,對那些塗塗抹抹的東西我都有抵觸情緒了。“擡眼望着他冷硬感十足但又俊美非凡的臉,她摸着自己面頰,對他擠眉弄眼,”難道我這樣子還需要脂粉?“

慕淩蒼忍不住勾起薄唇。

但也只是一瞬間,他就收住了罕見的笑意,只是眸中留了些許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溫柔。

這一日游,盡管夜顏沒買任何東西,可已經心滿意足了。

要知道,她這身體還是諸葛顏的時候,諸葛昌明根本不會讓她輕易出府。十一年在諸葛家,她出過大門的次數一只手指頭都嫌多。

對原身來說,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是很正常的,可對她來講,跟關在籠子裏的動物有何區別?再者,人家也真是把她當動物圈養的,就為了養大後某一天将她宰了。

她知道慕淩蒼有自閉傾向,能帶着她一起出門轉轉,真的算難得了。

繞了大半個京城,回到魂殿時,天已經快黑了。

他們剛回房,小羿就找來了,還帶着兩名侍衛一同來的,三個人每人手中擰着兩只大包袱。

”這是?“夜顏好奇的望着他們。這是誰要遠行嗎?

”夜小姐,這些都是您看中的東西,王爺讓我們都替您買下了。“小羿一邊帶着侍衛把包袱全放在桌上,一邊對她解釋道。

”啊?!“夜顏驚訝不已。

六只大包袱在桌上堆成了小山,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凳子上的男人。

然而,慕淩蒼只是對她擡了擡下巴,”自己看看,可有落下沒買到的?“

夜顏此刻的心情真的叫受寵若驚。

最最重要的是,她一路上沒下過馬車,甚至沒指過什麽,他們究竟是如何買下這一堆的?

”夜小姐,小的們也不知道您的喜好,還請您過目自行挑揀。“小羿偷笑着,然後對着兩名侍衛招了招手,帶着他們離開了。

夜顏目送着他們離開,再看看桌上重疊成山的包袱,趕忙上前挨着打開。

包袱裏,可謂是品類齊全,這一趟出去但凡她多留意了兩眼的,基本上都被買回來了。

有雜貨鋪的手工小玩意,有女人專用的發簪飾品,其中還有街邊小攤賣的烘餅小吃……

這些東西,算不得名貴,但真的是琳琅滿目,讓她意外之餘又忍不住感動。

”王爺,這些……謝謝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講真的,感動肯定是感動的,但她也不太好意思收下。

”自己拾掇,別弄得滿屋子髒亂。“将她的感動收入眸中,慕淩蒼板着臉叮囑道。

夜顏還想再說什麽,他已經起了身朝外面走去。

站在桌邊,目送着他離開,夜顏哭笑不得。這男人,跑啥跑啊?以為她沒看到他耳根泛紅?

兩輩子,她就沒見過這樣不會哄女人的男人!

再看着桌上一堆包袱時,她嘴角多了一絲苦澀和無奈。

三公主那樣身份的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而他卻對一個年少時遇見的小丫頭情深不忘,可見那個小丫頭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有多深。

這些東西,看似是買給她的,其實都是屬于她這具原身的。

真不知道某一天他要知道夜芸的女兒已經死掉時,會有多傷心難受?到時,只怕他對她的恨意不比諸葛昌明少……

摸着自己心口,她突然搖了搖頭。

這裏有些微疼,應該是原身的感知在作怪吧?

她以前不知道他就是那個少年,想着兩人身份地位的差距,她也沒想過要跟他有真正交往的一天。

如今,知道他和原身有那樣的相遇,也知道他心中深深住着一個可愛的小丫頭,她更加不敢有任何想法。

唯一讓她良心過意得去的是,她把身體給了他,也算是完成了那個小丫頭的心願……

晚上,夜顏在房裏吃過飯,都準備睡覺了,可慕淩蒼還沒回房。

問過沈秀蘭後,才得知他在後院藥池。

她這才想起小羿說過的話,每月初一十五他都會去藥池泡澡。盡管他現在身體已經擺脫了蠱毒,可這麽多年的堅持卻成了習慣,一時是難以戒掉的。

她想着就算先睡下,一會兒說不定也要被他弄醒,還不如去後院陪他數數星星。

今晚的她再到藥池,可沒有前兩次那種熱情。人都被她成功撲倒了,她現在就算不勾引他,他也沒少‘欺壓’她。

到了藥池邊,還是那個位置,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在池中安靜的打坐。

她蹲在池邊,看着他一副随時像要升天的模樣,忍不住打趣,”王爺,你啥時候得道成仙,別忘了帶上我啊!“

慕淩蒼掀開眸子,冷飕飕的睇向她。

夜顏‘呵呵’直笑。現在壓根就不怕他了,大不了他生氣甩手走人,她還樂得輕松呢。

見他從池中起身,她以為他生氣要走了,所以也沒在意。

可慕淩蒼這次不是去岸邊拿衣物,而是走近她時,突然伸手抓住她胳膊——

”啊!“

夜顏遂不及防的落到池中,吓得直叫。

好在腰間有手臂摟着她,也沒讓她吃到一口池水。

但是,眼前的場景就有些出乎夜顏的想象了。

她被他拉下池,身子貼在他身上,他上身光裸着,一身硬邦邦的肌肉展現着男人的健碩,而她身上衣裙半濕,隔着衣物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火熱的氣息。

看着他低下頭,那眸底跳躍的灼光,分明就是邪念的開端……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唔唔唔……“她這次可是帶着純潔來欣賞美男沐浴的,可不是來跟他‘打水戰’的!

然而,她那點掙紮的氣力對慕淩蒼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抱着她坐入池中,深吻着她的同時,也快速扒着她身上濕透的衣物……

這一場鴛鴦浴,說白了就是夜顏自找的。

等她被他用濕衣裹着抱回卧房的時候,她後悔的力氣都沒了。

躺在他懷中,泥一樣癱軟的她還要被他從頭到尾啃,就似一頭不知餍足的狼,非要折騰到她喊累哭求他才會偃旗息鼓。

”王爺,宮裏出事了!“

就在另一波激情之火剛點燃時,門外傳來胡一永渾厚又冷肅的嗓音。

他親自來禀報,說明事不小。

慕淩蒼不得不打住,從身下小女人鎖骨上擡起頭,冷硬的嗓音即便被他刻意壓制,也是沙啞到了極致。

”何事?“

”皇上突染風寒,裕德公公在魂殿外,欲接您進宮一趟。“

這一道消息讓慕淩蒼不得不放棄身下軟得跟泥一樣的小女人。

”你且好好休息,本王帶小羿去一趟宮裏。“起身前,他貼着她耳邊低喃叮囑。

夜顏心中竊笑,可面上不敢露出來,抱着脖子親了親他的臉,”希望皇上沒事,你也注意安全。“

”嗯。“因為她叮囑的話語,慕淩蒼看她的眸光裏更添了一份不舍。

目送着他穿戴整齊離開卧房,夜顏撐着身子坐起,揉着酸痛的大腿根,忍不住嘀咕抱怨,”天天這麽幹,早晚被他榨幹!這家夥,真不知道他哪來那麽好的精力!“

就慕淩蒼那年紀,沖動氣盛也算正常,可他也是真的很瘋狂,對她現在的身體來說,是真吃不消。

偏偏他就跟上了瘾一樣,不滿足不罷休,完全忘了要多體諒她。

回想到之前池中那些羞人的場景,她又一頭栽在枕頭上,拿被子把腦袋捂住。

她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色女,明明不熱衷那種事,偏偏還總是被他整得意亂情迷。

這樣下去,她還真擔心‘日久生情’……

本以為今晚消停了她就能夠睡安穩了,可在床上滾了許久,她都感覺不到困意,腦子裏總會胡思亂想許多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秀蘭的聲音突然在門外傳來,”夜小姐,您睡下了嗎?“

夜顏擡起頭,”沈姐,何事呀?“

”夜小姐,三公主來魂殿,說是想見見您。王爺走得急沒特別叮囑,胡将軍讓人來問您,可願意見三公主?“

”三公主來了?“夜顏頓時拉長了臉。

這大晚上的,她來做什麽?

指名點姓見她,說明她不是來找慕淩蒼的。不過呢,肯定是跟慕淩蒼有關!

還真是會掐時間,慕淩蒼剛走,她就來了!

沉默了片刻,她掀開被子起身,并對門外道,”沈姐,你進來吧,幫我梳個頭。“

不可能就這樣去見人家,她現在這幅樣子,只會讓三公主更恨他。

廳堂裏,夜顏跪在地上。

感受自頭頂傳來的恨意,她屏着氣息,是真的大氣都不敢喘。

”你叫何名字?“

”回公主,民女叫小夜。“

”伏戾王在魂殿休養多年,據本宮所知,他這些年并未離開過京城,你是如何與他相識的?“

”……“

對她審問犯人般的姿态,夜顏無法反抗,誰讓人家是堂堂的公主呢。

官大一級都能壓死人,何況是皇帝的女兒。

只是,對她和慕淩蒼的相遇經過,她糾結着該怎麽說才适合。

”怎麽?難道你與伏戾王相識還有不可說的秘密?“

”這……“她逼迫的口吻讓夜顏忍不住皺眉,自己跪在這裏已經夠憋屈了,還要忍受無理的壓迫,好似她不作答就會随時要她命一樣。

媽的,就算要查她三代背景,也輪不到這位三公主!

”嗯?“頭頂上,祁馨沅似乎沒了耐心,輕蔑的聲調中多了一絲怒氣。

”回公主,有關民女與伏戾王相識的經過,民女不便作答,還請公主海涵。“區區一個公主,既不是慕淩蒼的媽,又不是他老婆,有何資格審問她?

就算她和慕淩蒼有不清不楚的關系,那也跟這雞婆公主沒關系!

”如果本宮非要問下去呢?“

夜顏擡起頭,迎着座上威不可犯的神色,她微微眯起眼。

”公主殿下,恕民女無可奉告。“

”放肆!“候在祁馨沅身側的惠奶娘厲聲喝道,”公主問話,你敢不答?“

瞧着主仆倆霸道的氣焰,夜顏反倒收起了卑微姿态,挺直了腰背,倔氣的開口,”公主雖貴為金枝玉葉,可民女是伏戾王的人,此處也是伏戾王的地盤,民女的所言所行都受伏戾王管束,沒有伏戾王允許,但凡跟伏戾王有關的事,民女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外洩。公主若想知道民女來歷,與其在此審問民女,不如當面詢問伏戾王。“

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她真受不了被人威脅的感覺。

要是講理的,大家和和氣氣說話,要是不講理,那也別怪她脾氣大。

不惹毛她她當孫子都可以,要是惹毛她,別說區區一個公主,皇帝老子她都敢怼!

大不了一死,誰怕誰啊!

祁馨沅似乎也沒想到她前一刻還卑微膽怯,後一刻竟敢如此理直氣壯說話。精致的容顏上除了尊貴和威嚴,美目中還多了一絲淩厲。

然而,更讓她動怒的是夜顏從地上起身,轉身就往外走。

”站住!“被人如此無禮對待,她忍無可忍。

”公主,有何話請等伏戾王回來再說,民女只聽從伏戾王差使,其他人恕民女不奉陪!“夜顏背對着她們,捏着小拳頭應道。

”你敢藐視本宮?“祁馨沅猛然從座椅上起身。

倒也不是她脾氣大,實在是第一次遇見如此不把她放在眼中的人。

而且對方還是個沒名沒分跟她搶男人的女人!

除了嫉恨她在伏戾王身邊外,最主要的是威嚴被藐視,要是不給她點教訓,只怕這一無是處的女人會仗着伏戾王撐腰更加不把她放在眼中!

候在她身旁的惠奶娘見她氣得起身,沒等她吩咐就朝夜顏沖上去,欲将她抓住重新讓她跪下。

”滾開!“

可哪知道她剛碰到夜顏,夜顏奮力将她的手臂揮開。

惠奶娘沒想到嬌小的她會如此粗魯,有些遂不及防,差點被她推倒。

穩住身形,她指着夜顏,發福的臉上布滿了厲色,雙眼瞪大,眼中全是怒火,”你一個無名之輩,竟敢不把三公主放在眼中,你是想死麽?“

本來就是她先動手,現在還反過來指罵她,夜顏哪裏受得了這種氣,還不等她撲上來,先箭步朝她沖了過去。

”滾尼瑪的——“

”啊!“

”咚!“

随着她暴戾吼罵,在場的三公主以及廳門口正擔心不已的沈秀蘭都忍不住尖叫。

當然,叫聲最凄慘的還是惠奶娘!

誰也想不到,嬌小的她居然把有些發福的惠奶娘給舉過了肩膀,甚至把惠奶娘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猛然,甚至讓人難以想象。

包括聽到聲音趕過來的魂殿侍衛,目睹着廳堂裏發生的事都有些怔愣,完全理解不了究竟發生了什麽。

當然,夜顏也不好受。

她熟悉摔跤和散打的要領,要是換做以前的身體,別說一個惠奶娘,就是徒手空拳單挑十個大漢那都不在話下。

可現在的身體,那真叫心有餘而力不足!

就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過肩摔,心口都像火燒般難受。

不過這個時候,容不得她軟弱叫苦,強壓住急喘,直起身的她一臉狠色的瞪着被吓到的祁馨沅,”我再說一次,有什麽事找伏戾王,別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看着地上吃痛的惠奶娘,祁馨沅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正擡手指着她,“你……”

“公主且慢!”

一道冷肅的嗓音從廳外傳來。

見到來人,外面的侍衛肅然起敬,“胡将軍!”

祁馨沅朝他冷冷瞪去,“胡一永,此人膽敢冒犯本宮,本宮命你立即将她拿下!”

一身铠甲的胡一永筆挺的踏進廳堂,冷肅的目光看了一眼夜顏,随即對祁馨沅抱拳,“三公主息怒!夜小姐乃王爺恩人,又是王爺請到府中的貴客,若有冒犯三公主的地方,還請三公主寬容大量莫要與她計較。如若三公主有何不滿,待王爺回來,三公主可與王爺說明,讓王爺發落。”

聞言,祁馨沅臉色全青了,“你、你居然幫着她說話?”

胡一永垂下目光,雖不敢直視她,但氣勢骁勇冷肅,也有着身為大将軍的威嚴,“三公主,別忘了這是魂殿!”

一句話,猶如刀刃直戳祁馨沅胸口,同時也讓震怒中的她恢複了幾分清醒。

沒錯,這是魂殿,不是她的寝宮。

其實,她今日來也不是鬧事的,只是對魂殿這個女子太過好奇了,她就想知道這女子究竟有何來歷,為何伏戾王會将她留在身邊,為何父皇聽到她娘的名字那般激動,為何嘉和王一見到她和伏戾王在一起會失去理智……

昨晚禦書房裏的一幕幕,真是太亂、太無法理解了!

父皇染了風寒,她知道伏戾王被宣進了宮,所以才趁此機會來魂殿欲打探一番。

誰知她問話還沒幾句,這叫小夜的女子竟突然變臉……

她也沒想把事情弄大,畢竟伏戾王要追究起來,她無法交代不說,還容易惹他生厭。

見奶娘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她冷聲低喝,“奶娘,我們走!”

別說伏戾王面前她嚣張不起來,就這胡一永也是個出了名的硬脾氣,今日這份難堪是她注定了的!

目送着她們走出廳堂,夜顏這才開始甩起手臂來,“嘶……”

那奶娘起碼有一百三四十斤,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勁兒才把人給摔出去!

沈秀蘭見她抽冷氣難受,趕緊上前詢問,“夜小姐,您可有傷到哪裏?”

方才那一幕太過驚人,她真是被吓到目瞪口呆。

夜顏咧開嘴角正準備對她搖頭示意不用擔心她,“我……”

可她腦袋剛一晃,一陣眩暈感猛然襲上腦門。

一句完整的話都來不及說,她兩眼翻動朝沈秀蘭身上倒去。

“夜小姐!”

“夜小姐!”

沈秀蘭忙用力抱住她。

就連一身盔甲渾身散發着骁勇氣息的胡一永都被她吓得驚呼出聲。

三公主不知這位夜小姐的來歷,可他是知道的。

王爺把她的來及以及皇上賜婚的事都如數向他說過了。

他也不敢上去碰夜顏,只能沉聲對沈秀蘭吩咐,“快送夜小姐回房,我這就派人去宮裏禀報王爺!”

床邊,一大一小守着床上的女人。

比起慕淩蒼滿身陰沉冷冽的氣息,小羿眼中反而帶着一絲喜色,“王爺,夜小姐也是因禍得福,您就別生氣了。”

看着床上還陷入昏迷中的女兒,慕淩蒼怒歸怒,冷眸中也有着小羿窺見不到的柔色。

“本王試着替她打通經脈,可她身子太薄弱,幾次都不得而行。沒想到,她竟自行催通了經脈,想來也讓人頗感欣慰。”

“呵呵……”小羿忍不住笑出了聲,“王爺,夜小姐骨脈清奇,諸葛昌明許是早就知曉這一點,所以才趁她年幼封鎖了她經脈。如今夜小姐經脈盡通,若好生磨煉,假以時日,就算稱霸江湖也是極有可能的。”

“你以為這是好事?”慕淩蒼冷冷的斜了他一眼,“就她這實難安分的性子,真有那麽一天,也不知道會惹下多少亂子。”

“王爺,大不了您給夜小姐收拾點爛攤子,這應該難不住您的。”小羿掩着嘴打趣道。

“貧嘴!”慕淩蒼甩了一記淩厲的眼神給他。

“呵呵!”因為感覺不到他身上有動怒的氣息,小羿笑着拔腿往外跑,“王爺,小的去給夜小姐煎藥了——”

瞪着他飛溜出去,直到人沒影了,慕淩蒼才收回視線。

床上的女人雖然安靜的睡着,這那兩道柳眉一直蹙着,睡得并不安穩。

他擡起手,指腹輕刮着她的眉心,心口隐隐沉悶。

她可是又夢到回那個地方了……

這一覺,夜顏足足睡了兩天兩夜。

當然,她自己并不知道,睜開眼看到外面天色漆黑,還以為只是暈迷了一會兒呢。

“嘶……卧槽……”

剛一動,渾身就像骨折般,痛得她咬牙切齒。

床頭邊點着燭火,慕淩蒼正看書打發時間,聽到她吃痛的聲音,當即放下手中書冊,一記冷眼甩過去的同時,擡手将她壓住。

“別亂動!”

“哎喲!”夜顏臉都痛扭曲了,龇牙咧嘴望着他,可憐中又帶着幾分抱怨,“王爺,你是不是趁我暈迷的時候打了我?”

“……”男人的臉一點點變黑。

“對了,你何時回來的?皇上的病情如何了?”夜顏主動問道,想以說話的方式來轉移身上疼痛的感覺。

“兩天前回來的。”

“呃?”聞言,夜顏先是一怔,随即眸子瞪大,一臉的不置信,“我、我暈了兩天?不會吧!”

她這是有多脆弱,打個架而已,居然能暈迷兩天!

慕淩蒼沒再說話,起身去了桌邊,将溫在熱水中的藥碗端到床邊。

見狀,夜顏很自覺的想起身,但她的動作還是沒他的快。

只見他坐上床頭,單手将她上半身托了起來。

躺在他臂彎裏,夜顏擡頭望着他冷峻十足的臉,“你讓沈姐來幫我就可以了。”

拜托,又不是她求着要他照顧,擺一副冷臉給誰看啊?

慕淩蒼瞪了她一記,将散發着熱氣的藥汁送到她唇邊。

夜顏抿了抿唇,還是順從的喝了起來。

對這種又臭又苦的藥,她前幾日生病的時候就已經嘗夠了,這會兒喝得也還算利落,咕咕幾口就咽進了肚中。

許是喝得太猛的緣故,她全身熱騰騰的,腦門上也溢出了細汗。

男人将空碗放在身側,從枕下拿出一張絲絹給她擦拭起來。

那動作算不上溫柔,加上他沒有表情的臉,就好似有人逼着他做事一樣。

夜顏愣着都不敢動。

她不是不感動他的體貼,而是一看到他那冷冰冰的臉,她就是感動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總有那麽一種錯覺,擔心他随時會将她拍飛出去。

“王爺,你不怪我嗎?”她沒忘記三公主來魂殿的事,當時她是耍了脾氣,可現在面對他,她心裏還是有些虛。

總之,都是因為她猜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所以沒法判斷他是否會生氣。

慕淩蒼垂眸盯着她,“知道做錯了?”

夜顏‘嗯’着低下頭,“我知道三公主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才對我有敵意。我以後不會再見她,免得一時沖動又給你增添麻煩。”

她很誠懇的解釋和致歉,可是聽她說完話的男人非但沒滿意,身上突然散發出寒氣,連摟着她的手臂都猛然收緊,好似恨不得捏死她。

“本王與她之間清清白白!”

夜顏忍着他手臂傳來的力道,擡起下巴,認真看着他臉上的怒火,“我知道你跟她是清白的,可是人家不這樣想啊。你身邊的人非富即貴,而我只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人,以後你別拿我出去擋這些桃花,行嗎?我不僅對付不了她們,甚至沒任何立場去跟她們争鬥。”

這一次是公主,下一次不知道又會是誰把她當情敵。

這男人哪怕深居簡出也避不開滿京城的桃花。

慕淩蒼眯緊了眸子,眸光如刀般剜着她認真的小臉,“你不在乎本王?”

夜顏本以為這種事可以好好商量,哪知道他蹦些無關緊要的話出來。

黑線順着額頭往下掉,因為身體虛弱,假笑起來就跟哭一樣,“王爺,你這問題和我說的話是兩回事,咱們能不能別混成一團?”

她是身體不好,不是腦子不好。

相反的,她腦子好得很,才不會被他牽着鼻子走呢!

眼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那勒着她腰身的手臂也越收越緊,她悶痛着趕緊服軟,“唉唉……你別這樣!我在乎、在乎着呢!我現在什麽都指望着你呢,怎麽可能不在乎你?正是因為在乎,所以我才不想給你多添麻煩啊!”

說完這些話,她眼眶都紅了。

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他剛才有一瞬間真的太用力了,感覺自己說慢點都會被他勒成兩段一樣。

觸及到她眼眶裏的濕潤,慕淩蒼這才松了幾分力道。

夜顏在他臂彎中蜷縮着,難受到都不想再跟他說話。

要是有跟繩子在房梁上,她真會毫不猶豫的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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