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區別對待了
廚師們陸續離開, 導演容正山看得驚奇,迅速找到鐘甜問情況,結果一進去, 就差點被挂在牆上的錦旗給閃瞎了眼。
太閃了!
金燦燦的字體反射陽光,格外刺目。
再加上那幾個大字, 看得人心裏直發慌。
他捂着胸口, 一副受到巨大驚吓的嬌弱模樣。
“這是什麽東西?”
鐘甜走過來,滿意地看了看錦旗, 拍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回答:“我的DNA。”
“啥?”
他轉頭看向已經變得空蕩蕩的院子, 納悶道:“那些全國數一數二的大廚師, 特意來到這裏幫你幹活, 就是為了這些菜?真是稀奇。”
在娛樂圈混跡這麽多年, 容正山見過不少稀奇事,但還是頭一回聽說這麽離譜的。
“難道這裏面真的有什麽玄機?”
一邊說, 低頭準備研究。
鐘甜一聽這話, 頓時來了精神。
“你要不要也試試?我那十畝地……”
話還沒說完, 容正山倏地收回自己的手, 動作很快,生怕晚一秒就被抓壯丁。
“不用不用,我對我現在的狀态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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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伸手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腦門。
之前幫鐘甜解決吳強的事, 讓他徹底變禿了, 下次幫忙, 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呢。
聞言, 鐘甜一臉失望。
兩人正說着, 杜玉食從裏面走出來, 容正山一看見他,十分驚訝。
“呀,你還活着啊!”
上次錄制結束,容正山親眼看見他去找鐘甜,自投羅網,本來以為按照鐘甜的性格,杜玉食這次就算不死,也要去半條命,節目組很可能會因此失去一位得力嘉賓。
可沒想到現在看見他,竟然一點也沒有疲憊的模樣,反而容光煥發。
以前錄節目的時候,杜玉食總是愁眉苦臉,看上去總有許多煩心事,再加上瘦高的身形,站在人群中就像一只憂郁的竹節蟲,頭頂都罩着烏雲,可現在看上去卻是滿面紅光,精神了不少。
“你身上發生什麽事了!怎麽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容正山驚嘆道。
杜玉食臉上帶着喜悅的笑容。
“多虧了鐘甜,我現在已經是白橡樹餐廳的主廚了!”
“怎麽回事?!”
容正山又是一驚。
關于杜玉食的情況,他是知道一些的,在廚藝界失意,所以才轉戰娛樂圈,怎麽才幾天不見,就搖身一變成主廚了?
而且那可是白橡樹餐廳的主廚,只差一步就能戴上國宴大廚的桂冠。
這和鐘甜又有什麽關系?
杜玉食解釋道:“其實比賽那天,我帶去了鐘甜種的菜,在她的幫助下才能成功。現在全國所有白橡樹餐廳的蔬菜,都是由下河村供應的,推出之後大受歡迎!”
容正山心中震驚。
白橡樹餐廳近期受到好評在,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就連身邊不少朋友都在說,可萬萬沒想到,起因竟然是因為鐘甜!
“所以,鐘甜就借此機會,讓那些大廚們來給你幹活?”
簡直太像她的作風了!
鐘甜卻搖了搖頭。
“不是我讓他們來的。”
“那是……”
“是我。”杜玉食舉起手來道。
容正山:……
一臉震驚。
“怎麽連你也?”
杜玉食幽幽道:“既然一定要幹活,那絕不能只讓我一個人辛苦。”
既然要幹活,不如大家一起來,能多拽下來一個算一個!
鐘甜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請把這樣的覺悟繼續保持下去,源源不斷給我輸送新的勞動力。”
看着眼前這一幕,容正山說不出話來,此時心情很是複雜。
我們節目組的嘉賓,真是越來越不當人了。
一個個,都是被鐘甜帶壞的!
他不滿地轉頭看去,卻見罪魁禍首正在心上自己的錦旗,看上去一點自覺也沒有。
鐘甜一直在打量自己的錦旗,就連導演和杜玉食什麽時候離開都沒注意,回頭一看,只剩下幾個工作人員站在不遠處。
院子裏的菜都被廚師帶走了,現在變得空蕩蕩,雖然臨走前稍微做了整理,但還是有些不順眼。
她拿起工具,下意識想要清理幹淨,剛動了一下,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默默把鋤頭放下了,然後緩緩道:
“算了,還是等下次錄節目的時候,讓嘉賓來做吧。”
站在旁邊的嘉賓聽見這話,紛紛震驚地轉頭看來。
頭一回看見敢明目張膽讓明星給自己幹活的人,而且還這麽理直氣壯!
嘉賓們知道自己被算計嗎?
鐘甜倒是一臉淡定,轉頭在四周找了一圈,才想起所有節目嘉賓中,唯獨沒有看見季繁。
要是以前,他剛到下河村,肯定第一時間過來了。
她擡腳朝工作人員走來,想要問問怎麽回事,結果才剛靠近,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鐘甜拿出手機一看,毫無預兆地,光天化日,衆目睽睽之下,一條備忘錄就這麽當着所有人的面跳了出來。
[以後開拖拉機的活,都讓季繁來幹。]
加粗字體,在屏幕上不斷閃爍着。
工作人員:嘶——
倒吸一口涼氣!
竟然還專門設置了一個備忘錄,生怕自己忘記了!
得有多魔鬼,才能幹得出這種事來?
鐘甜看了看手機上的提示,把它按停了,然後擡頭看向在場的幾個人。
“你們看見了?”
工作人員一看她臉上的笑容,明明長得這麽好看,竟然有些滲人,忙不疊搖頭。
“沒有,沒有,我們什麽都沒看見。”
鐘甜淡定收回手機,道:“其實看見也沒什麽,季繁還是會答應的。”
語氣相當自信。
幾人聽得當場裂開。
太嚣張了!
太猖狂了!
可按照平時季繁的态度,确實會答應,而且還很有可能是屁颠屁颠地答應!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上哪兒說理去?
鐘甜這時才問:“季繁呢?他怎麽還沒來?”
“季繁身體不舒服,在隔壁休息呢。”
平時季繁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但這次卻特別嚴重,臉色很差。
工作人員一邊說,一邊頻頻朝鐘甜暗示:人家都已經生病了,就別讓他幹活吧?
鐘甜倒是沒有那麽多想法,只是突然在想,不知道食療能不能把季繁身體養好。
雖然沒有系統學習過,但植物的功效她都知道,只要對症下藥,應該是沒問題的。
想着,她便轉身朝後院的試驗田走去。
正好在煩惱接下來的種植目标,那就幹脆從食療開始吧!
幾個工作人員還以為按照鐘甜的個性,十有八九會去把季繁從病床上提溜下來,此時見她離開,紛紛松了一口氣,迅速離開。
回到隔壁的木屋,季繁還躺在床上休息,本來就慘白的臉色今天看着幾近透明,就連嘴唇也沒什麽血色了,看得人直心疼,連忙上前。
“季繁,你好些了嗎?”
季繁正在閉目養神,聲音虛弱。
“好多了。”
“其實你如果身體不好,應該請假在家裏休息的,帶病錄節目很辛苦的。”工作人員關心道。
季繁微微搖頭,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瀕臨破碎。
“沒事,很快就能好了。”
其實在兩天之前,季繁的狀态還不錯,只是那天自告奮勇在農業大學幫忙幹活,回來之後就發現不對勁了。
明明在下河村,幫鐘甜幹一天活,第二天都能精神百倍,這次只是簡單幫個忙,就感覺身體快要垮掉。
強撐着來到下河村就倒下了,連去找鐘甜的機會都沒有。
看來是他對自己的身體太過自信了。
季繁心中苦澀,詢問道:“你們剛才都去隔壁看姐姐了嗎?”
工作人員微微點頭,突然想起那條備忘錄,突然壓低聲音:
“你不知道,節目還沒開始錄呢,鐘甜就要給你派活了!甚至還特意定了個鬧鐘!你說她是不是魔鬼?還好我們說你生病了,她才放你一馬。”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憤憤不平。
季繁這時終于睜開眼睛。
“什麽活?”
工作人員:“開拖拉機。”
本來還想抱怨一番鐘甜的周扒皮行為,結果話音剛落,本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季繁眼睛裏突然有了光,掙紮着扶住旁邊的椅子。
這樣子,把工作人員都給吓了一跳。
“快躺着休息啊,你想去幹什麽?”
季繁聲音氣若游絲:“快扶我起來,我要去開、開拖拉機。”
“……”
衆人無法理解。
“都這樣了,還要去啊?”
很快,季繁已經迅速爬了起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支撐着沉重的身體,徑直朝外面走去。
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你瞧瞧,孩子都被吓跑了。”
“胡說,他出去的時候笑得特別開心,肯定是找鐘甜去了。”
“從第一天錄節目開始,也就只有鐘甜,才能讓他這麽積極。”
兩人說着,沒想到季繁又拖着病重的身體回來了,從角落找出一個大行李箱,托着掙紮着再次離去。
他走了沒多久,導演容正山拿着藥從廚房走過來,這時才發現床上的人不見了,詢問其他工作人員。
聽說他走了之後,十分震驚。
“什麽?你看他都那樣了,還有人舍得讓他去幹活?”
工作人員搖頭搖成撥浪鼓。
“舍不得。”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但鐘甜不是人。”
聽完這個回答,容正山沉默了。
“你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然後問:“他去幹什麽活了?”
工作人員:“開拖拉機。”
開拖拉……
容正山突然想起自己昨天給鐘甜打的電話,這個讓季繁開拖拉機,幫贊助商做宣傳的主意,還是自己想的,頓時有些心虛。
畫風頓時一變,道:“你們別擔心,鐘甜這個人,其實還是有點分寸的。”
安撫好現場的工作人員,然後拿手機給鐘甜發了一條消息:
【季繁生病了,你收着點。】
——
鐘甜收到消息的時候,正準備給季繁灌藥。
她看了看碗裏烏黑的湯藥,猶豫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這樣符不符合“收着點”這個定義。
“姐姐,吃了這個身體就能好嗎?”季繁在旁邊好奇地詢問道。
鐘甜點頭。
“應該是有作用的。”
“應該”這兩個字,說得有些玄乎,但季繁卻并沒有在意,只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藥。
“這個叫什麽?”
“喜雨草。”
這是鐘甜以前在後山閑逛的時候,在闊葉林下面的溪水旁發現的,當時已經被不知名的動物踩了幾腳,奄奄一息,葉子枯黃。
鐘甜把他們移栽到後院的試驗田,培育了一段時間之後,現在已經長得郁郁蔥蔥,從當初的兩株變成了一大片,牢牢占據院子一角,長勢十分霸道,一點也不像以前的嬌弱模樣。
剛才她去後院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想起這喜雨草有調理身體的功效,就摘了一些回來。
鐘甜直接遞給季繁。
“喝吧。”
這喜雨草看上去跟薄荷差不多,但是熬成湯之後,綠油油的,味道還十分感人。
不過季繁只是看了看,拿起來就一飲而盡。
這氣勢,把鐘甜都吓了一跳。
“難喝嗎?”
季繁微微搖頭。“和中藥比起來,不算難喝。”
他從小身體不好,父母幫他尋遍名醫,最後發現只有喝中藥才稍有效果,所以後來他幾乎就是在中藥裏泡着長大的。
就算再苦的藥,也能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喝完藥,季繁的神色稍微好了一些,高興道:“姐姐,我給你帶了一件禮物。”
說着,打開行李箱,裏面竟然裝的全是書。
鐘甜仔細看去。
《紅薯新品種的培育》、《紅薯的生長和變異》、紅薯制品的加工工藝》……竟然全部是和紅薯相關的書籍,其中一半都是鐘甜之前想看,卻怎麽也找不到的資料。
她眼睛頓時一亮,連忙上前,越是往下翻越是驚喜。
裏面甚至還有一些實驗報告!
這些可都是不外傳的東西!
“你都是從哪兒找到的?”鐘甜驚喜道。
季繁看見她這麽高興,跟着笑起來,把這麽重的箱子從學校搬到小河村的勞累,也一下子全部消散了。
“學校圖書館。”
他道:“那天你不是說,找不到紅薯的資料書嗎?我去圖書館的時候發現了很多,好像有人專門整理的一下,就被我全部借出來了。”
鐘甜如獲至寶,拿着書舍不得放下。
這些書,直接解了現在的燃眉之急。
她一邊翻看,迫不及待地朝後院走去,想要第一時間投入實驗。
季繁好奇地跟在後面,跟着鐘甜穿過屋子,然後打開一道小門,一腳走進去,視野豁然開朗,後院的景色直接展現在眼前。
以往來鐘甜家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第一時間被前院種類繁多的蔬菜吸引了視線,卻根本沒想到 ,在屋子的後面,竟然還藏着另一番景色。
和前院郁郁蔥蔥的食材天地不同,後院的空間更大,卻被分成了大小不一的試驗田,一眼看去,就能看出每塊田的土質和濕度都是不一樣的。
上面種的植物也不一樣。
有的才剛發芽,有的已經郁郁蔥蔥,甚至有些已經枯黃,宣告失敗了。
鐘甜捧着書,蹲在一片試驗田前面,一邊看,一邊研究。
那片田的土壤格外貧瘠,似乎從來沒有施過肥,土質幹燥發紅,上面已經生長出幾株細嫩的幼苗,葉片小小的,看上去像紅薯。
季繁好奇地看着。
這裏就是鐘甜做實驗的地方嗎?
他安靜地站着,不敢說話打擾。
一來到這裏,鐘甜就徹底沉浸在其中,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站在身後的季繁。
“我能幫什麽忙嗎?”季繁适時地開口詢問。
他從進來就一直跟在鐘甜後面,不敢亂跑,怕自己會不小心踩壞東西。
之前就聽農業大學的人說過,他們的畢業論文經常別人踩死。
或許地上看着很普通的一顆小草,都有可能是鐘甜培育的新品種。
鐘甜這時才發現身後的人,愣了一下,然後迅速轉頭檢查院子裏的蔬菜們,發現它們舒展枝葉,悠然自得地曬太陽,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不禁有些驚訝。
“你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季繁:“你進來,我就跟着過來了……抱歉,這裏不能進嗎?”
“也不是……”鐘甜仔細打量着他,道:“你是第一個能進來的人。”
季繁一聽這話,眼睛一亮,肉眼可見地當場高興起來,就差有條尾巴在背後搖擺。
鐘甜心裏更多的是震驚。
其實準确來說,唐大叔才是第一個走進後院的人。
當時鐘甜剛剛培育出新品種茄子,剛好唐大叔想種,她就帶人來後院取,結果對方剛走進去,鐘甜就明顯感覺到植物們不高興了,簡直恨不得把人推出去。
最後她只能暫時讓唐大叔退出去,自己把種子遞給他。
可就算這樣,當天晚上,本來郁郁蔥蔥的植物迅速變得疲軟蔫巴,鐘甜精心照顧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後來她想,應該是這些新品種從培育開始,只接觸過自己的氣息,不太習慣外面的世界,一遇到外人,雖然對方什麽也沒有做,植物也能第一時間感受到磁場和環境的變化,從而産生排斥。
所以從那之後,鐘甜就不讓外人進來了。
季繁不知道其中的秘密,跟在她後面進來是意外。
可他已經進來這麽長時間,周圍的植物卻不像之前面對唐大叔時的排斥,反而像是根本沒有發現有外人進入一樣,依舊自在地曬着太陽。
她思索着,轉頭看見季繁臉上似乎心情很好的笑容。
遞過去一個水壺,指着角落那片喜雨草,嘗試着道:“這個就是你剛才吃的藥,去幫它們澆澆水,能長得更快一些。”
多讓他和喜雨草接觸接觸,或許能提高藥效。
“好!”
季繁迅速點頭,連忙提着水壺,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清澈的水珠順着壺口落下,植物淡淡的香氣伴随着泥土味道擴散開來,喜雨草翠綠的葉片舒展着,好似在雨中歡呼。
這個畫面有些神奇,竟然能感染人心,就連季繁也跟着高興起來。
鐘甜從他往試驗田深處走,就一直在關注,發現他越走越深,周圍的植物從始至終沒有對他做出排斥的行為,再次驚奇不已。
尤其是當他開始澆水時,喜雨草便立即張開雙臂,沒有絲毫,幾乎是擁着他在感受水珠的灌溉。
收到喜雨草的感染,周圍的其他植物嗅到水汽,也紛紛躁動起來,吵着也要喝水。
鐘甜:“其他的蔬菜也幫我澆一澆水吧。”
“好。”
季繁立即答應下來,拿着水壺在裏面走來走去。
所到之處,都受到了極大的歡迎。
植物們的歡喜之情溢出來,鐘甜驚嘆地看了一會兒,才收回目光,繼續開始研究紅薯的種植。
這一耽擱,季繁直到傍晚才終于離開。
等回到隔壁木屋,焦急的工作人員連忙圍過來,擔心地将他上下打量。
“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季繁問:“有什麽事嗎?我剛才在幫鐘甜澆水。”
幾人一聽,頓時更擔心了。
沒想到鐘甜沒有心,季繁都生病了,還讓他幹活。
“你感覺怎麽樣?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你們不用擔心,我沒事,不僅不累,反而感覺很好。”季繁說到這兒,也覺得有些驚訝,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感受了一會兒,然後高興道:“比剛來的時候舒服多了。”
“怎麽可能?你都……”
工作人員剛要幫他說話,可仔細一看,季繁的臉色竟然真的好了許多,甚至有了淡淡的血色!
真是神了!
他這病,怎麽時好時壞的?
當晚,季繁的病,成了節目組第一個未解之謎。
季繁離開後,鐘甜一直留在試驗田。
她一旦投入研究,就會忘記所有,不到極限不罷休。
一直到深夜,終于找到了一些培育的規律,她才終于放下手裏的書,揉了揉眉心,看着周圍的植物,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你們為什麽不排斥季繁呢?”
可惜,所有植物都在借着月光,咿咿呀呀地唱歌,一邊努力生長,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
第二日,恰逢周六。
早上不到九點,《世外桃源》的直播間裏就已經十分熱鬧了。
容正山起了個大早,一直跟助理一起盯着後臺數據,看見還沒開播,在線人數就已經突破新高,臉上的笑容不斷。
他快步走出控制室,想要通知大家這麽好消息,視線掃了一圈,卻一個嘉賓也沒看見,連忙招招手叫來一個人。
“季繁呢?不會還沒起吧?”他樂呵呵地問。
“導演,他七點就起了,不過一起床,就去隔壁找鐘甜了。”
聞言,容正山心情有些複雜,但也并不奇怪。
季繁跟小尾巴似乎跟在鐘甜身後,這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那其他人呢?溫凝呢?”
員工:“也在隔壁。”
容正山:……
“杜大廚呢?”
員工:“還是在隔壁,他們三個是前後腳過去的,剛起床就走了。”
聞言,容正山皺起眉,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
節目組一共就四個嘉賓,這才錄制多久,已經被鐘甜翹走三個了!
難道那邊有金子不成?
“那張文英老師呢?不會也過去了吧?”他又問。
員工連忙道:“文英老師沒過去,她應該還在屋子裏,一直沒出來。”
容正山頓時送了一口氣,快步朝裏面走去,果然看見張文英正站在鏡子前面化妝。
“文英老師,咱們節目的在線觀看人數,又突破新高了!等待會兒開播之後,人數肯定還能再升高!這可是一個好兆頭啊!”
他滿臉喜色,張文英卻表情淡淡的。
“嗯,還不錯。”
一邊說,一邊湊近鏡子,持續往臉上撲粉。
容正山滿心的歡喜被潑了一盆冷水,看着白色的散粉在空中飛舞,提醒道:“文英老師,待會兒我們要下田幹活,不用化妝。”
聞言,張文英立即皺眉。
“當初簽的合同裏,好像沒說不能化妝吧?”
“是沒有,不過待會兒……”容正山剛要解釋,仔細一看,突然發現張文英的臉有些不太對。
剛才她一直用側臉對着自己,容正山沒注意,現在一轉過頭來,他立即就發現了。
張文英的臉上竟然長滿了細小的紅疙瘩,看上去密密麻麻,有的還破口了,她還在不斷往上面撲粉,似乎就是想把這些紅疙瘩擋住。
仔細回想,昨天剛到下河村的時候,她好像就化了很厚的妝,帶着墨鏡和口罩,露完面就回房間,一直沒出現。
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文英老師,你的臉……”
他忍不住開口,張文英卻像是瞬間被踩中尾巴,猛地瞪了他一眼。
“你想說什麽?”
容正山一怔,連忙擺手。“沒事,沒事,還有半個小時開始錄制,您準備一下。”
說完,迅速轉身離開,心裏有些納悶。
節目中張文英的年紀最大,也是最愛保養的,平時錄節目的時候,又是護膚,又是防曬,大汗淋漓也不忘化妝,經常把整張臉都擋住,只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沒想到這樣愛惜皮膚,竟然也會變成這樣。
長這麽多紅疙瘩,連節目濾鏡都擋不住,跟破相也沒什麽差別了。
可是上次錄節目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張文英明顯猜到了他心裏的想法,臉色更加難看,看着鏡子裏自己臉上的紅疙瘩,怒火從心中燃起,十分嫌棄。
她平時一向很注重保養,每個星期例行的美容項目都不會落下。
上周,有人給她推薦了一個新項目,只要做三次,就能讓皮膚年齡回到二十五歲,她馬上就心動了。
誰知道才剛做完第一次,回到家,臉上就突然出現一些小紅疙瘩。
她立即做了不少補救,藥物和補品不要錢似的往臉上堆,卻沒想到情況卻愈演愈烈,短短幾天,紅疙瘩就長得滿臉都是。
張文英的天都快塌了,她自從年齡漸長,對外貌就越來越在乎,平時出門,臉上必須帶妝,必須保持最完美的狀态。
如今堅持了二十多年的成果,卻全部毀于一旦了!
可就算這樣,定好的節目還是得參加。
張文英心中焦躁,只能期待到時候觀衆不要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妝化濃一些,再戴上帽子和防曬服,應該就看不見了吧?
一邊想着,她繼續拿起粉撲,不斷往臉上遮蓋,力氣大得像是要把那些紅疙瘩都按回去。
——
容正山離開張文英的房間,揣着滿心的疑惑,從木屋來到隔壁鐘甜家。
才剛進去,就看見他辛辛苦苦邀請的三個嘉賓,人手一把鋤頭,正在鐘甜的院子裏翻土,一邊幹活,一邊聊天,津津有味,樂不思蜀。
“你們上次也留在下河村了?”
幾人聊了一會兒,杜玉食這時才知道,早在他之前,季繁和溫凝在節目錄制結束後,就已經留下來過了,不禁有些驚訝。
“我沒聽節目組說啊。”
要是想留下來住,肯定得提前和節目組商量,他就是打電話詢問之後,才住下的。
溫凝笑着道:“我那天直接住在鐘甜姐家了。”
“還可以這樣!”
杜玉食驚嘆一聲,又轉頭看向季繁。“你當時也是住在鐘甜家嗎?”
季繁點了一下頭,指着院子右側的房間。
“住在那裏。”
杜玉食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清楚那個房間後,臉上有些驚訝。
“那個房間,不是不讓人住嗎?”他疑惑道。
上次錄制結束,他來找鐘甜希望住下,當時鐘甜是答應了的。
可是等他提着行李,剛走進剛才季繁指的那個房間,鐘甜卻突然出現,說那個房間他不能住,建議他回隔壁木屋。
杜玉食當時有些疑惑,還以為那個房間有什麽特殊之處,結果沒想到,季繁竟然在裏面住過。
季繁點頭:“能住。”
杜玉食慢慢皺着眉。
“既然能住人,為什麽不讓我住?”
聽見這話,季繁轉過頭來,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是姐姐不讓你住的嗎?”
“對啊,我才剛進去,就被趕走了,我還以為那個房間很重要呢,沒想到你也住過,既然這樣,為什麽不讓我住?”他納悶地嘀咕。
沒想到季繁卻是高興地笑起來,微微擡着下巴,表情明顯有些得意。
“因為那裏是我的房間。”
看見他臉上的笑,杜玉食一臉納悶。
“你這麽高興幹什麽?”
不就一個房間嗎?
站在門口的導演容正山聽見這番話,心裏五味雜陳,掀起一陣驚濤駭浪。
艹!
季繁在鐘甜家,都有專屬房間了?!
他算是看清楚了,鐘甜根本就不是什麽淳樸的莊稼漢,根本就是恃靓行兇的山精妖怪,會勾人!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7-15 19:05:07~2022-07-16 20:52: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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