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騙入青樓
殷零心裏一陣害怕,害怕得只能借口泡茶,起身跑向門外。她想聽幽崇的答案,卻更怕聽到她不想聽的那些。
“義父,我落魄在此,一無所有,莫要委屈了桃祈妹妹。”幽崇婉言相拒,桃祈卻急得站起了身。
“我不介意,我們桃源宮勢力盛大,不需要你有什麽。我是獨女,待到父親退位,你便做個君王。屆時,你曾經失去的,我都可以給你。”桃祈只當他是自卑,忙不疊地出聲勸道。
“哈哈哈,看看,看看,還未出嫁呢,便急着把我的桃源宮拱手送給情郎。但是,醜話說在前,你的那個徒兒如今也已長大,若是還住在此處,難免會有諸多不便,所以……”後面的話殷零沒敢往下聽,逃也似的便往小廚房跑去。
她心不在焉地烹茶,發着呆想他們的對話,終歸這裏不是自己的家,也早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蘇夢玄覺着煩悶,別人的家事,他不想管,他只好奇自己心裏的猜想是否是真的。
踱步來到後廚,見殷零愣着神,便壞笑着說了一句:“你馬上就有師娘了,又是公主,當初你沒攀上高枝,現下你師父倒是快了你一步。”
殷零笑得天真,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這是好事,我該恭喜師父,桃祈美貌端莊,又是個公主,師父同她一起,自是極好。我想起還有急事要辦,哥哥你替我把茶端去前廳可好。”說罷不待他反應便獨自離開。
蘇夢玄端着泡好的茶,見殷零一臉無謂的模樣,竟不知自己可是猜錯了什麽。
送走桃源星君,府上才發現殷零不見的事。平日幽崇知曉她喜歡到處玩耍,從未過分擔心。但今日,他總隐隐不安,在門口來來回回地徘徊了好幾圈。
直到晚膳時分,殷零也沒有回來,幽崇至房中查看,見她屋裏擺放齊整,并沒有移動的痕跡。
他不安地抱着小白候在前廳,只等她回來時,好好訓上一頓。可又過了一個時辰,小丫頭還是沒有出現。
幽崇這才慌了神,派上所有下人一同出外尋找。殷零怕黑,幾乎不會在夜間單獨出門,想到此刻她正被黑暗萦繞,幽崇心裏就猶如被千萬只蟲蟻嗜咬,難耐萬分。
見小丫頭真不見了,蘇夢玄也是萬般後悔。都怪他,試探試探,這下可好,連小丫頭也試探丢了。
他面有愧色地看着幽崇,“會不會是我說的話刺激了丫頭,他才離家出走。”
幽崇若有所察地看着蘇夢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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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她說了什麽?”
“我……說……你攀上了高枝,她馬上就有師娘了。”蘇夢玄一臉後悔,幽崇卻氣得狠狠推搡了他一把。
“你為何要這樣說?”他語氣裏是盛極的憤怒。
“我不過想看看你們是否都對對方有意,便沒忍住逗了逗她。其實,你的心,早就屬意丫頭,為何不願坦白。丫頭今天這般,應該也是心悅于你的。”
“你在這亂點什麽鴛鴦譜,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關心她很正常,莫要以此做文章,引得她被人诟病。”幽崇不悅地說道。
“你是怕自己被人诟病還是她?早便不興這套了,你還真老古董地覺得自己當了師父就是爹?莫要忘了,你娘便是你爹的徒弟。”蘇夢玄一臉埋汰地白了幽崇一眼。
“你……”幽崇被噎得啞口無言,自己确是忘了爹娘原先便是師徒的事。
“莫要說些旁的,就算我對丫頭有別的心思,丫頭也可能只是覺得師父成親,她便不能留在此處,僅此而已。”
“喲,幽大公子還學會讀心了?你便知她怎麽想?人都丢了還非要編些門門道道,她當初就該嫁給那個大皇子,跟着你有什麽前途。呵呵,說不定小零兒現在就在那大皇子的府上吃香喝辣呢。”
可惜蘇夢玄并未猜對,今日下山後,殷零四處尋找住所,卻發現走得太急未帶銀錢。
身上唯一值錢的便是幽崇給她買的镯子,她平日稀如珍寶,斷是舍不得用其典當,便只能挨家挨戶地找尋活計以此營生。
可四處晃了兩圈,得到的答複不是人手充足便是小本生意無意請人。她垂頭喪氣地往前走,沒走幾步,來路就被一名妖嬈的女子攔住。
“姑娘這是要去哪兒?若是尋不到落腳的地兒,可要去我那處?我那兒最是缺你這般天仙似的姑娘。”她畫着細眉,看起來雖有些年紀,卻仍是美貌非常。
殷零轉轉了眼珠,不解地問:“你那兒需要做些什麽?”
女子笑得一雙眼都眯了起來。
“不過就是茶樓裏端茶送水的簡單活計,若是姑娘多才多藝,那唱個歌跳個舞就賺得更多了。”
殷零想了想,反正也無處可去,不如便同她去瞧瞧,若不合适再走便是。
“好吧,還請姑娘帶路。”她一臉爽快地說道。
二人所到之處離市集有段距離,雖已慢慢入夜,卻仍是熱鬧非常。
紅磚綠瓦間,搭起的高臺以綢緞點綴,顯得朦胧又神秘。臺上的姑娘身着抹胸兜衣,白嫩的玉肩上披着一層薄紗,雖不是絕色的容顏,卻也被襯得無比勾人。
殷零久居深山,何曾見過如此绮麗的畫面,一時間被吸引得移不開步子。
帶路的女子見她這般模樣,也是輕笑出聲:“姑娘,可好看?咱們這處便是這般有趣,日日都有歌舞,雜劇,戲曲,熱鬧得很。姑娘你生得如此好看,便是不用上臺舞一場,也定是能得個好價錢。”
“我何事都不幹,為何給我銀錢?”殷零有些不解。
“這,那不是姑娘生得美,往那一站便是賞心悅目,你看那些個歌舞雜耍,還不就是看個熱鬧,好看。”她說得支支吾吾,殷零卻開始覺得有些奇怪。
雖見識不多,卻也見過歌舞,其間女子鮮少穿着暴露,更不曾像這廳中女子,柔弱無骨般嬌笑着癱在男子身上。
她一臉疑惑地指着歪七扭八的人群問:“這是作何,人前為何皆是無故摟抱,成何體統。”
“男女情到濃時,摟抱不過是尋常,姑娘還未長大,許是見不慣,慢慢便習慣了。”女子慌忙解釋。
茶樓牌匾上是燙金的「怡紅閣」三個字,名字雖是詩意,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想着來都來了,自己也沒處可去,便不怕死地跟着女子往前廳走。自小便在山中修煉,除了師父,她還真沒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