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急報
顧灼睡眼惺忪地醒來時, 頗有些不知身在何處不知今夕何夕的迷離恍惚之感。
屋子裏完完全全地暗下來,她所見之處皆影影綽綽, 看不真切。
待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睡着之前是在傅司簡的卧房裏, 微微動了動身子,便察覺到現在的處境。
傅司簡在她身後,右手穿過她脖子與床榻間的空隙與她的左手十指相握,另一只手環在她腰上, 将她抱了個嚴嚴實實。
顧灼動了動脖子, 該說不說, 他這枕頭确實還挺舒服的。
但是, 他的手被她壓着這麽長時間, 不麻嗎?
她慢慢地試圖從交纏中抽出自己的手,想着待會兒微微欠起身将傅司簡的手臂拿出來。
誰料她的手還沒抽出來一半,就被男人再次抓緊。
溫熱的身軀窮追不舍地湊上來, 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也使了力氣按着她向後,剛睡醒有些沙啞低沉的嗓音慵懶地在她身後響起:“醒了?”
她用頭頂蹭了蹭男人的下巴:“嗯, 剛醒。我們睡了多久啊?你的手一直這麽被我壓着不難受啊?”
傅司簡親了親小姑娘的發頂,看了看天色:“大概一個半時辰,抱着你就不難受。餓不餓?”
顧灼搖搖頭:“不怎麽餓。”
便聽見男人幽幽地道:“我餓了。”
“那我們去用飯, 明天小年呢,今晚街上肯定很熱鬧!”顧灼說完這話就想起身, 卻被男人又拉了回來。
轉眼之間, 傅司簡已經撐在她上方,像是正凝矚不轉地看着她。
無聲的暧.昧旖旎在昏暗的床榻之中肆意蔓延,一切柔情蜜意沾了夜色昏沉都野蠻生長, 漸漸升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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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在的這處尺寸之地, 明明睡兩個人都顯得寬敞, 此時卻也變得逼仄擁擠起來。
被子從傅司簡身側滑落,他的發梢垂下,拂過顧灼的臉頰脖頸,似是要鑽進她的衣領。
屋內沒有燈盞,顧灼其實是看不太清傅司簡的臉的,但她知道傅司簡正慢慢沉下來向她靠近,她察覺到他燙人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她聽見傅司簡含着笑的聲音響起:“不急,我先解解饞。”
話音剛落,傅司簡就在黑暗中精準無誤地尋到小姑娘柔軟的唇瓣,輕輕抿着含.咬,來回輾轉,一些細碎的羞人的吮.吸聲在寂靜的床榻之中越發清晰可聞。
顧灼聽得清楚,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燙,甚至還慶幸着傅司簡該是看不見她臉上的紅暈的。
不過很快,她就再分不出心神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因為傅司簡已經徹底嚴絲合縫地與她貼在一起,大手也不太老實地在她腰間作亂,一下一下地揉.捏着,不知道是碰到哪處,惹得她沒忍住低低淺吟了一聲。
傅司簡察覺到小姑娘這點細微的動靜,越發專心地對付她腰上敏.感之處,又趁她紅唇微張之時探了進去。
她躲着他,他也不急着捉,用舌.尖一點點地輕柔舔.舐着她的上颚,直到察覺她的身子徹底軟下來,才勾住她的濕.滑柔軟再不舍得放開。
待兩人終于氣喘籲籲地停下,傅司簡撫了撫小姑娘的臉,在她唇角淺嘗辄止地又親了下,便埋首在她側頸平複着有些粗重的呼吸。
顧灼有些不自在地動了下身體,惹得男人悶哼了一聲,随即她脖頸上就被輕輕地咬了一口,燙人的氣息噴灑在她頸項和耳後:“夭夭,你別動。”
顧灼抿了抿唇,頗為乖巧聽話地應道:“哦。”
她雖然一向膽大妄為,總喜歡看他面紅耳赤的模樣,可是卻一點兒都不敢惹這種時候的傅司簡,更何況這還是在他的卧房,他的床榻上。
審時度勢,識時達務,她可是相當擅長。
兩人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在床榻上待了好一會兒。
顧灼都已經感受不到什麽了,可傅司簡還是賴在她身上不起來。
她擡手戳戳男人腰側,有些不确定地問:“傅司簡,你好了沒?”
便聽見男人幽幽道:“沒好,跟你成婚那日才能好。”
顧灼一時語塞。這話她沒法接啊,只能假裝沒聽到。
她正天馬行空地想着些不着邊際的東西,比如她娘親可能、或許、應該、大概是……給她準備了嫁衣的吧?不過,她不擅女紅刺繡,她娘親也不擅長啊,這事兒還真是說不準……
冷不防聽見傅司簡開口道:“夭夭,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聲音突然就嚴肅鄭重起來,顧灼甚至還從中聽出幾分小心翼翼。
她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你說。”
傅司簡已經從她側頸擡起頭來,像是在注視着她的眼睛:“顧家的糧饷——”
話沒說完,就被屋外邵東的聲音打斷:“公子,顧川來找顧姑娘,說是有十萬火急的要事禀報。”
“十萬火急”,是相當嚴重的說辭了。
除了軍情,顧灼不知道還有什麽事能讓顧川用上“十萬火急”四字。
她心頭一震。
前些時日又下了幾場雪,鵝毛般的雪片被風裹挾着,又急又猛地落下,将北境裝點得白雪皚皚銀裝素裹,像是将一切蠢蠢欲動都掩埋,卻也實實在在地暗藏着危機。
秋冬之時,北戎歷來都不安分。
只是北戎王知曉對上顧家敗多勝少,便一直收斂着,小打小鬧居多。更何況北戎王庭內部權力鬥争,幾乎稱得上是你死我活烏煙瘴氣,部落之間意見不合,也湊不齊大規模的軍隊。
因此,十幾年來北境也算相安無事。
直到七年前,北戎二王子幾乎殺盡了兄弟姐妹,成了北戎王指定的繼承人。
二王子嗜殺成性,殘暴不仁,又早就觊觎大裴。五年前那場仗,便是他糾集了北戎各個部落,于一場冬雪後,向顧家軍發起突襲。最後,北戎雖然敗了,顧家軍卻也付出慘重代價。
自那以後,雪重,幾乎都成了北戎南下的信號。
北戎年年故技重施,不過到底是被五年前那場仗傷了元氣,再沒湊齊過那般黑雲壓城的陣勢。
顧灼想起二王子那張臉就覺得來氣。北戎每年都打不贏,自然搶不到東西,卻還每年都锲而不舍地來試,就像是看大裴不順眼,即使占不到便宜也要來找找不痛快似的。
是以,每年雪後,顧家軍中都枕戈待旦,格外警惕,今年也是。
不過今年冬天,不知是二王子終于頭腦清醒了一回,還是別的什麽緣由,總之這幾場雪後,北戎都沒有什麽南下的動靜。
顧灼也是因為最近的這場雪,才一直不敢離開軍中,等了有六七天才在今日回來幽州一趟。
此時,聽見顧川說“十萬火急”之事,顧灼腦海中唯一的猜測,便是北戎南下,北疆又起戰事。
傅司簡也明白“十萬火急”的分量,幾乎是在顧灼要起身的一瞬間,他就已經坐起來下了榻,将她的鞋子拿了過來。
兩人用了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衣着,顧灼便率先推開門出去,見了立在門外的顧川便問:“何事?”
顧川抱拳道:“姑娘,京城的人回來了……大事。”
這倒是出乎顧灼的意料,她原本以為會是軍中之事,誰料想竟是京城。
只是,京城能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
她聽出顧川話中的意味,這事怕是不方便被傅司簡知曉。
顧灼只能用力緊握了下傅司簡的手,便擡腿朝空曠處走去。
這事情實在要緊,就算遠離了傅司簡和暗衛,顧川也仍舊謹慎得很。
院中的幾盞石燈不知何時被點亮,一簇一簇地散出朦胧溫暖的光,并不似房中那般昏暗。
傅司簡只瞧見顧川跟上去後附耳對顧灼說了些什麽,她便猛然皺起眉頭,面色也不太好看。
小姑娘的嘴唇翕動了下,像是問了句“什麽時候的事”。
她聽完顧川的回答,擡步就朝着院門走,走了兩步停下——
轉過身向他跑過來。
裙擺搖曳,地上的雪被拖行揚起,在燈下晶瑩翩飛又寂寂落下。
她投入他懷中,伸手抱緊他:“傅司簡……”
剩下的話,顧灼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她不舍得與傅司簡分開,也愧疚能夠陪着他的時間那麽短。
她總是讓他等,一等便是大半個月。她總說她會回來,卻只回來這麽幾個時辰便又要離開。
傅司簡理解她的責任使命,理解她的家國天下,從來不會讓她為難,她才更覺得愧疚。
就如以往每一次分開,她只能用力地抱着他,卻無法給他任何歸來的承諾。
男人環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緊,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裏。
最後,卻也只是擡手撫了撫她的長發,溫柔吻在她鬓角:“去吧,我等你回來。”
顧灼從他懷中退開,擡眸定定地看着他,想将他更深地刻在心底。
其實也只有一瞬,她便再不敢耽擱,轉身離開。
傅司簡便看着他的小姑娘匆匆地消失在院門處,發髻上還插着那只白雁玉簪,展翅欲飛。
他舍不得她,卻知道戍邊衛國保境安民在她心中重于一切。
他欣賞她,他愛她,他不會攔着,也不想讓她有什麽負擔。
只是到底沒能與她解釋完糧饷的事,也沒來得及與她說自己的身份。
不知京城出了何事能讓她這般着急?
不過,很快,傅司簡就知道了。
夜闌人靜,只有北風呼嘯。
急促的敲門聲甫一響起,傅司簡就睜開眼,随後便聽見暗衛明顯有些慌亂的聲音:“王爺,京城急報。”
傅司簡倏地坐起身,沖着外面喊道:“進。”
暗衛進屋後單膝跪在地上,抱拳行禮,面色沉重:
“王爺,皇上中毒,昏迷不醒。”
作者有話說:
我寶酒過九巡的現言《不虞之隙》正文完結啦~指路5426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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