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

廠長輕拍她的肩道:“怎麽還耍小孩子脾氣,我今天不走了,來陪你。”說着便坐下對都成道:“兄弟,今天大哥我談成一筆生意,心裏高興,下午陪我喝去。”都成忙擺手道:“李廠長,不行,不行,兄弟這酒量實在太小,中午剛喝了幾盅,到這會兒頭還疼哪,哪還敢陪李廠長。”這時柳萍端來熱茶,李廠長喝了一口,品了一下道:“味道還可以,像是我常喝的那銀毫。”他見柳萍女兒在床上疊飛機玩,便笑着道:“玲玲,過來,伯伯給你壓歲錢。”玲玲笑着過來,李廠長從衣袋捏出幾張一百元的票子交給她道:“聽話,叫媽媽存起來,以後上大學時花。”柳萍笑着道:“你給她那麽多幹啥?”說歸說,卻将那錢壓在了床下,随手從衣袋掏出兩元錢給了女兒道:“出去玩吧。”玲玲接過媽媽的錢,高興得如同燕子一般,飛了出去。

柳萍緊挨着李廠長坐下,親昵地說:“我知道你愛吃手擀酸湯面,今早上一起床我便将面和好放在那兒醒着,過會我給你做。”李廠長笑着說:“我這幾日心裏也急。唉,對了,怎麽你這電話老打不通呢?”“不知咋搞的,電話線給斷了,可能是刮風造成的吧。”柳萍猜測着說。都成在一旁坐着,見他倆如此親熱,自己覺得有些別扭,便起身道:“李廠長,柳姐,我就不打擾了。下午所裏還有點事。”李廠長見他執意要走,便不挽留。柳萍将他送出大門,客氣道:“抽空,帶你媳婦和孩子來家坐坐。”

都成回到所裏見已沒了上班的人,那幾個女人還在呂莉屋玩牌,還生也不知去哪兒了,連個聊天的人也沒有,自己又無所事事,便只好回屋睡覺去了。

還生下班歸來,帶回一身憂愁和苦惱。陳主任已經告訴他了,房屋普查工作業已結束。所有借調人員都将各歸原處。還生當時極不情願,但卻沒有辦法,氣憤地對陳主任道:“我這好日子過了沒幾天便就結束了,這下又要受嚴所長壓迫了。”陳主任見他情緒低落,便勸道:“你也別把嚴所長看得那麽壞,都是為了公事犯不着那麽頂牛,回去後和他見見面,化解化解矛盾,一切都會好的。再一個可喜的就是全市房屋登記這項工作要移交給你房管所,你在這方面業務熟,嚴所長他還得用着你。你還年輕,別胡思亂想,好好工作就是了。”

還生見門鎖着,知道蓉生還在呂莉家打牌,便不去打擾她們。挽起袖子準備晚飯去了。

蓉生回來時見飯已做好了,便欣喜地說:“我家還生也知道體貼人了。”說着快快地吻了他一下。吃過飯,蓉生感慨地說:“你看呂莉家那保姆多文靜,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做的那菜多麽可口。”還生笑着說:“讓你做也能做成那樣,全是好東西。再說她見得多了,就是不學,看也看懂了。給市委書記家做飯,沒有這兩下子還行?你沒聽說過那句俗話嗎?寧要大家奴,不要小家玉。說的就是這個理。”蓉生聽後笑了笑,卻突然問道:“你喝這麽長時間藥了,也不知有沒有效果?”還生嘆息道:“到現在為止,整整喝了一百天,也不知如何。要麽明天去地區醫院檢查一下。”蓉生立刻同意,道:“行,明天你一早去,午飯時就回來了,我給你做刀削面吃。”還生看了她一眼,可笑道:“你忘了,要檢查精液。你不在,我如何流得出來。”蓉生這才記起上次檢查,白了他一眼道:“多虧我昨天身子才幹淨了,就又得跟着你去出洋相。”兩人正說着,就聽見楊婷婷吃完飯哼着小曲來了。還生故意大聲道:“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婷婷今天玩了一天的牌,身體也乏。所以沒坐多長時間便上樓歇息去了。還生和蓉生因明天還有要事去辦,便也早早睡下。

還生頭一天送了樣本,第二天便去取結果。他抱着必敗的心态拿了報告,看後卻讓他欣喜若狂。上面明明白白地寫着:精子數量顯少,但質量較高。他簡直有些不相信他的眼睛,反反複複地去看,忘我地站在那兒,如凝固了一般竟不知身外還有個世界。待回過神來他便奔向門診,老醫生告訴他精子量雖少一些但已不影響生育了。

還生出了醫院,恨不得長出翅膀立刻飛回去,将這一喜訊告訴蓉生,好與她共同分享。他一路小跑來到汽車站,累得渾身是汗。

還生回到家裏見蓉生正在那兒和面,便怔怔地站在她面前傻笑。蓉生見他這副模樣,便道:“笑啥哩,剛才出去買味精,才發現身上沒裝錢,錢全讓你拿走了。”說着卻突然發現還生那衣袋被劃開了一道三寸長的口子,立刻便想到小偷,瞪眼道:“看錢在不在?”還生伸手一掏,手便從那劃口處露了出來。“嗳呀”一聲道:“壞了,小偷将錢弄走了。”蓉生一聽,氣得一跺腳,臉色煞白。還生還以為那檢驗單在兜子裏也丢了。這會兒才發現就一直在手裏攥着,便大聲道:“蓉生,你看這是啥?”蓉生接過那紙片,看着看着便不由得笑了起來,又看着看着不由得哭了起來。還生見女人異常激動,便關了門,吻幹她的淚道:“這下我總敢挺起腰板走路了。”蓉生躺在他懷裏,萬分幸福地說:“我總算有做母親的權利了。”

都成見還生這幾日又說又笑,心情特別開朗,還以為他要被提拔了,便偷偷地對小燕說:“還生跟他那陳主任關系非同一般,這次市裏換屆他可能要被提拔,你看還生整天那高興勁兒。”小燕哼了一聲道:“你這腦子裏除了考慮着當個什麽頭兒,恐怕什麽事都不想了吧?”都成見她如此說,便心裏嘲笑道:“蠢貨,還想着女人和鈔票。”

還生聽人說做愛的間隔長一些,每次的射精量便多。他與蓉生根據書上的指點算準了蓉生最容易受孕的日子後,便禁欲了十二天。在這十二天裏他不喝酒,也不抽煙,吃飽喝足後便與蓉生上街散步,以便積蓄足夠的精力。

好容易等到了這一天,他倆都顯得異常激動,又特別小心。夜深人靜,院子裏別家的燈光都滅了,他倆才脫衣就寝。還生抱起了女人,覺得她今天的身體特別溫暧,特別光滑,尤其是那兩只豐乳,底座鼓漲漲,乳頭硬邦邦,被他一再撫摸,更顯得挺拔秀麗,顫顫誘人。還生貼上女人的唇,接了女人的舌,忘情地吮吸,似乎要吸出她的五髒六腑。女人在他這烈火般的熾情感召下,也渴望萬分,腰肢微微扭動,嫩語聲聲呻吟。還生去看那聖地,早已明亮一片,光滑如鏡。他如同鑒賞一件絕世古玩一般,小心至極。輕輕進去後,稍做運動便感受到了那身體深處的激蕩,他深深地憋了口氣,抱住女人的頭道:“來吧。”便如排山倒海般地砸去。女人那寶貴處受了他這強有力的碰撞,也如電擊一般渾身上下麻了個遍,她不會說話,只會“嗳喲,嗳喲”地大叫。還生待自己痛快淋漓地放了,再看女人也已經精疲力竭地躺在一邊,閉了眼一句話也不說,便拉來被子蓋好女人,自己也平展展地躺下去睡了。

第二天還生夫婦剛起了床,楊婷婷便來了,她笑着說:“蓉生,你丢東西了沒有?”蓉生被她問得疑惑不解,便搖頭道:“沒丢過啥呀。”婷婷道:“我若拿出來,你倆可得請我吃午飯。”還生一邊洗臉一邊道:“婷婷,別說拿出來,就是拿不出來也要請你的。”婷婷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單交給蓉生道:“你看這是啥?”蓉生一看是自己那存折,便吃驚地問:“你在哪兒撿的?”婷婷在她額頭上摁了一下道:“瞧你那腦筋,上次在我房睡覺時丢下的,這麽長時間你竟不曾發現,想必你家錢多喲。”蓉生放好存折,拉她坐下道:“你看我這腦筋,常常丢三落四的,真是不管用了。今天中午一定請你吃飯。”

婷婷知道以行要上學走,想給他買身衣服,便拉了蓉生與自己一塊去逛商場。還生等兩個女人走後,自己又沒事做,見張德厚來了,便上樓去聊。

以行坐一點鐘的車走,所以早早進了城。他見婷婷門鎖着,又不好意思去問,便轉身下樓。還生隔着窗戶見好像是以行,便出門看,果然是,卻已下到樓底了,趕忙喊住他道:“以行,你等一等,先在我屋歇着。婷婷上街去了,一會便回來。”說着便快步下樓,打開門将他請進屋裏。以行放下大包,笑着說:“你們忙不忙?”還生給他端來一杯茶,笑道:“不忙,婷婷忙不忙你還看不出來,混日子呗。”以行接過茶,客氣道:“看你謙虛的,聽婷婷說所裏只有你能力強。”“別聽她吹捧我了,收房租修房子難道還用得着能力?”以行聽後笑了笑,不再言語。還生因與張德厚話還未說完,便道:“你先坐會兒,我上樓有點小事,去去就來。”說罷便轉身出門。

婷婷回來見以行也來了,正好讓他試了試衣服,一看還挺合身,便疊好放進背包裏。婷婷看表已是上午十一點了,她知道以行拘謹不會在還生家吃飯,便笑着對蓉生說:“還生回來後,你告訴他這頓飯就暫且免了,明日再補。我和以行得回趟家裏。”

李以行将那大包放在婷婷辦公室裏,然後兩人相跟着上街吃飯去了。婷婷憐惜道:“你家裏如此困難,你身體又不好,養了一個假期,臉色一點也不見好轉。”以行見女人如此關愛自己,便道:“鄉下就都是這個樣。粗茶淡飯一樣養人,只是我體質較弱,加上又感冒了兩次,恢複得慢了點。不用擔心,過段時間就會好的。”婷婷抱住他臂膀,搖了搖,嬌聲道:“再熬上三四個月,畢業工作了一切就都好了。”以行點頭道:“有了收入,生活便會改善。總不像現在這樣過苦行僧般的日子了。”婷婷見他說到未來,臉上便蕩漾着幸福的光彩,柔聲道:“我媽說了,她最愛見你這樣有文化的人,不能讓你在生活上受屈。對了,說了半天閑話,也不知道你想吃點啥?”以行笑着說:“外人看上去咱倆是談對象,實際上早已是夫妻了,你還是這麽客氣。”婷婷聽後不覺滿臉通紅,掐了他一下道:“說這些幹啥?羞死人了。要麽咱去吃涮鍋?”以行沒有吃過涮鍋,但常聽人說起,便想嘗嘗那滋味,點頭道:“行,就去吃這涮鍋。”

落座後,婷婷吩咐服務員快些。服務員手腳也利落,幾分鐘便一切準備就緒,單讓他倆涮了。以行和婷婷都能吃了這麻辣味,這家涮鍋店是川味,正合了他倆口味,痛痛快快吃了一通。婷婷結完賬後,又掏出一百元錢連同那零頭一并給了以行,貼着他的耳朵低聲道:“到時我還會給你寄,我家有的是錢,別舍不得花。”以行推辭道:“我帶着錢,哪能花你的。”婷婷按住他的手,将錢塞進他的衣兜裏,低聲道:“因為我愛你。”

婷婷看表已是十二點過了,便和以行匆匆回到所裏,帶上背包趕往火車站。

還生和張德厚談天論地,話很投機,不知不覺已是午飯時候了,還在說個沒完。蓉生把飯都做好了,還不見他下來,便站在門前大喊。還生聽到喊聲,一看表十二點過了,便趕忙站起來,拉了張德厚請他一塊吃。

張德厚也覺得在這單位裏只有還生才是他惟一可信賴的人,因為他倆都有着共同的對頭——嚴所長。蓉生見張德厚也來了,便埋怨還生道:“你也不早說一聲張所長在咱家吃飯,我好多準備幾個菜。你倆先喝茶,我再切兩個涼的,一會便成。”張德厚笑着說:“都是自己人還客氣啥哩,不講究,家常便飯就行了。”蓉生笑着說:“我也不麻煩,就加兩個菜。”張德厚見她取來牛肉,皮蛋與豆腐絲,知道這女人待客也熱情,自己便覺得不好意思白吃,借口出門轉一圈,買了一瓶白酒回來。

還生見他拿來酒,生氣的樣子道:“張所長,你看你這人,咱家裏敢是沒有這?你總是把我當外人看。”張德厚笑着說:“哪裏話,這是一種風俗。我在礦上時,新年去朋友家喝酒,都要自帶酒的。酒是兩性的,既是火,又是水,預祝大家幸福長在,財源廣進。我帶來這瓶酒就預祝你倆早生貴子,恩愛有加。”一番話說得還生夫婦心頭大喜。還生見女人已将那三盤菜準備好了,便輕輕地帶上門道:“咱倆也別猜拳,碰着喝,別讓都成聞着了,他又要來湊熱鬧。”

張德厚吃完飯便上樓休息,還生突然想起吳潔都生下兒子好幾日了,無論如何也得帶上蓉生去看看。一來顯得有禮,二來表示祝賀。蓉生聽說吳潔生了個兒子,心裏更加急,只恨自己這肚子不能早點鼓起來。她不知買些啥去看吳潔。見呂莉在院子裏嗽口,便去問。呂莉聽說是這事,便把她拉進自己屋裏,從床底下取出兩袋奶粉,兩身嬰兒衣服還有兩件小玩具交與她道:“出去再稱上幾斤雞蛋就行了。”蓉生不好意思白收她的東西,便要付錢。呂莉擋住道:“我腿也不利索,你也別和我推推搡搡,拿去就是了。”蓉生見她固執的樣子,便只好順從,裝了一大袋提了回去,和還生一道去吳潔家。

從吳潔家回來時,已是傍晚。蓉生怕做飯便把還生領去了自己家。她母親見他倆來了,一拍手笑着道:“蓉生,你要懷兒子了。我昨晚夢見你屋裏長了一棵蘋果樹,挂滿了又大又紅的果子,連一個綠的都沒有。我醒來便琢磨,這不是生小子是啥?”還生見岳母笑得合不攏嘴,自己也跟着笑,好像蓉生真的生下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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