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啊,被牽着走了。

赤司征十郎還是略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雖說是有點茫然,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的,身旁的幼馴染的情緒大概跟過山車一樣起伏不定。

可我沒有超能力不會讀心,而我的幼馴染雖然是個男孩子,卻比我這個女孩子的內心還要細膩……自然,我壓根搞不懂他腦子裏在想什麽。

但說實話,我覺得第二人格的赤司征十郎和第一人格相比,其實是要略顯“幼稚”的狀态……

我雖然在平日裏并不會把赤司的兩個人格分開當做兩個人去看待,但也總能看見他兩個人格的區別所在……

人雖說是一個人,但确實是真正意義上的裂開了的。兩個人格分別有着不太一樣的思考、行為模式……該說像是一個人性格兩面的極端化表現嗎?

人類不可能把自己的所有都展現出來,人類都會有在人前表現出來的一面和隐藏起來的一面。不論是第一人格還是第二人格所展現出來的性格,其實都是屬于赤司征十郎這個人的一部分,只是先後位置對調了一下罷了。

第二人格诠釋了赤司征十郎這個人對“勝利”的追求,但因為是在快要輸給紫原的時候才徹底誕生的、他的誕生來源也是赤司征十郎這個人身上一直以來的負重和壓力。

所以我有理由懷疑在第二人格的狀态下,赤司征十郎這個人是要比第一人格時更脆弱的。

因為“脆弱”,所以比起第一人格時的他,即便他現在的作風變得更加淩厲強勢了,但他目前卻要更加的“情緒化”。

實際上,我以前還是很難在阿征臉上看見這種……不高興就真正表現出不高興的表情(?

我現在,卻會發現他是真的很容易把情緒表現在臉上。

所以才會說第二人格的他會顯得比較幼稚啊。

“……阿征,你難不成是在不高興?”雖然是提問,但我其實已經确定了。我拽了拽他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拉着我并沒有放開的手,有點奇怪地問他。

為什麽要不高興啊,明明比賽贏了不是嗎。雖然贏了那種程度的炮灰确實也沒什麽好快樂的……但也不至于突然不愉快啊,所以現在這種态度又是為什麽?他那副樣子又是在想什麽,我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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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不高興。”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轉變了表情,向我看過來時,語氣和神色已經變得非常平靜了。

——此乃謊言。

作為一個高情商、品格優秀、教養過好的人,赤司征十郎并不喜歡用自己的情緒去影響他人。

簡單的來說,他這個人,是那種稍微有點“悶”的家夥。

排除勝負、比賽之類的會讓他變得鋒芒畢露的原則問題,也不去考慮其他人對他有什麽樣的印象。

單說我這麽多年一直以來和他相處時所見的特點、他對待親近的人時的脾氣習慣——

赤司征十郎是個很會說話的人,他很會和人交流,哪怕是和他說一些他并沒有過多涉及過的領域,他也能完美接好我說出的話題。或者說他完全能做到主動去了解、并理解我的喜好,他對任何事物的接受能力都很強。

但通常情況下,他只會說出讓我感到開心高興的話語。所以和他相處會很容易愉快起來。

但他自己呢?大概是因為性格要強、不會示弱。他就是那種,如果有任何不愉快和郁悶大抵都是自己憋在心裏的類型,煩惱也不喜歡去跟人訴說,過去在籃球部發生的那些事就是這樣,因為我不涉及,他就從來不會主動跟我說。

并且他還是個會反過來主動承擔很多責任、幫別人解決煩惱的類型,所以壓力才會一直那麽多……

可他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就算是課業之類的都能做到完美,卻不代表人際關系也能做到完美。結局就是——關于籃球部的這方面确實沒處理好。

我們的性格完全不同,我是個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的人,我其實很喜歡和我的朋友們分享自己的各種情緒——所以每次看到他這樣“悶着不說”時,我也總是會有點不爽的。

如果我沒發現他的情緒也就算了,一旦發現了,他還什麽都不說的時候,我肯定會有點來氣的。

他認識的其他人面對這種情況可能會選擇不再去過問,因為赤司征十郎這個人看起來就是萬能的,他們覺得有距離感、或者覺得赤司完全是可以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情的類型。但我一點也不覺得,畢竟我很了解他并沒有那麽堅不可摧。

我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其實是有點過分的。

畢竟,我真的不是什麽溫柔體貼的類型。

正常來講,以我和他性格上的差別,不如說我其實是他會覺得最不擅長應付的類型。但偏偏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幼馴染,這不是因為性格不合就可以疏遠的關系。

在相處的時候,總會是赤司征十郎更加遷就我一些。就算是出現什麽分歧也總會是對方先妥協。

哪怕是目前陷入中二期總是說着:“我不允許任何人忤逆”的第二人格,也基本沒有用他那中二的一面來對待我。……除了之前選擇學校的問題上,好吧,事實證明了就算他中二地對待我也是沒用的,于是他又妥協了。

——這些屬于赤司征十郎的溫柔我都是知道的,所以他有什麽煩惱我也希望他能直接對我說出來。

現在也是如此,好不容易見個面,他卻又不知道産生了什麽莫名其妙的煩惱。見他不說,我幹脆就停住了腳步,拽住他的手讓他也停了下來,擡起眼來固執地盯着他看。

但看見我這樣的表情時,面前的紅發少年反而有點突然地彎眸笑了起來。

“果然,明音你永遠都是這樣。”他這樣說道。

“哈?”對于他突如其來的發言,我一臉迷惑。

“不論他人怎麽改變,你都是永遠不會改變的那個人。”

“……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誇我了。”

“我是在誇你,你一直這樣就很好。”他肯定道,“說起來,你怎麽看沢田綱吉這個人?”

“诶?怎麽會突然問這種問題。”話題轉移的太快,意料之外的問題也把我問懵了,我愣了愣,下意識地就說出了最簡單易懂的印象,“阿綱嗎,他是個好孩子哦……他的話,類型……是個熱血漫的男主角吧。”

“……而我是運動番的反派boss?”赤司的語氣變得不太對勁。

“……怎麽又給我繞回那個備注那裏去了啊!我明明已經改掉了啊!再說你能不能對自己的人設有點數啊!”

我擡起手,握拳,氣呼呼地想捶他一下。結果,沒用上什麽力道的手腕,又被他輕而易舉地抓住了。

我試圖想收回手,卻被他的力道制止了,我看了眼他握着我手腕,白皙的骨節分明的手,又擡眼看了看他。歪着腦袋陷入了迷惑。

“……明音,我不會輸的,不論是什麽。”赤司征十郎只是垂着眼眸,用異色的眼瞳看着我,自顧自地說道,但他認真的表情和語氣都不容置疑。

我:“……哦。”

他是覺得自己不會輸所以才不承認自己是反派boss嗎,畢竟反派boss都注定會被主角打敗來着。

所以我還能說什麽呢,告訴你別繼續立flag嗎,你也完全不會聽的吧。

“你會為我加油嗎?”

我:“?”

我:“這不是廢話嗎?難不成我還能給別人加油嗎?”

我又不是什麽完全理智類型的人設。

這點早在國中的時候就想好了。

即便你真的是運動番的反派boss。

就算是我已經預測到了屬于你的“故事”的發展軌跡和結局。

即便知道你這種過于重視勝利的極端想法并不好……可我也從未希望過你、我的幼馴染、赤司征十郎這個人輸掉啊。

只是,我不知道這人又莫名其妙的在我的話中get到了什麽我所不懂的精神能量了。

赤司征十郎突然又笑了。

我現在是完全感受不到他有任何不高興的情緒了。

所以呢?這就叫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嗎?男人心是海底針嗎?

真是搞不懂……

“所以你剛剛到底是為什麽不高興?”繼續往回走的路上,我不能理解地看着他。

剛剛的問題完全被打斷,可是我還是沒得到答案。

“覺得我不高興嗎……”赤司征十郎看了我一眼,又挪開了視線,看向前方,“有時候會覺得,明音你很厲害的洞察力真是永遠都沒辦法運用在有用的地方呢。”

“你好像一本正經地吐槽了我,阿征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感受到了怨念。”

赤司卻不答反問:“……明音在新的環境也認識了不少新的朋友吧。”

我不能理解為什麽突然轉移話題,但是:“這點你難道不是一樣嗎?新的學校和新的環境诶,當然會認識新的朋友。”

“……”

“如果說籃球部的隊友算……”他摸着下巴。

“隊友也算朋友吧!這可是并肩作戰的隊友诶!球場上的友誼天下第一!你倒是稍微放開點和隊友交流啊!所以說,我們都有新朋友這很正常的吧?”

我也很希望他多交點朋友來着!

“……”赤司又看了我一眼,又收回了視線。

他這個眼神和沉默又是什麽鬼?!

“……所以我不高興。”

我:“???”什麽鬼。

因為沒有人能給我翻譯一下赤司征十郎的發言,我就試圖自己翻譯了一下。

他的重點壓根不是什麽自己有沒有新的朋友。

而是我在新的環境交到了新的朋友=他不高興。

哈?……小學生嗎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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