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4)

仁加深,變得幽暗和說不出的詭異。

他陰森道:“我要讓他們一個生不如死,另一個死了也得不到解脫。”

時辰搓了搓胳膊,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不久之後,梅三娘還是找到了機會混進了玉瓊苑。她蠱惑了一個與王安旭有往來的小吏,讓人用油紙抱着美人圖就突破了黃符的防禦。

王安旭被這一變故,整得猝不及防,玉瓊苑內雞飛狗跳,準備沐浴的楚慧差點被淹死在木桶內,他也被梅三娘擄走,再次帶回梅園畫齋。

本以為這次,梅三娘終于要下定決心掐死這個負心漢了,但誰知王安旭的幾句花言巧語,又把她哄得心花怒放,轉眼兩人“重歸于好”。

梅園,因為栽滿了梅花樹,所以得名。

梅園裏的畫齋又叫做“暗香閣”,以此來隐喻梅花香。

用王安旭那張甜言蜜語張口就來的巧嘴,生生把這裏說成了是為了紀念她梅三娘,才建造的。梅三娘信以為真,面上雖不太顯,心中卻再次充滿了甜蜜,她愛慘了這個男人。

所以,她可以選擇性的盲目,只記得這個男人的好,這個男人的甜言蜜語和海誓山盟。

她忘記了這個男人為了錦繡前程,狠心踹了她這塊絆腳石,将其活活燒死在茅屋之中;她也忘記了,當年那個尚在襁褓之中,就被送人了的孩子……

她在梅園,在暗香閣之中,原諒了這個男人,滿心歡喜地打算和他開始新的生活,兩人開始夜夜笙歌,撫琴弄畫,看起來幸福美滿至極。

然而,這一切美好的假象都在王安旭當前真正的妻子陳楚慧,大着膽子尋來的這一天破碎了。

陳楚慧是官家大小姐出身,雖說自小受盡父母的寵愛,但大家族後院裏的陰私卻沒有少見,種種手段也是多少懂一點的。

她和王安旭成親之後,多年未有所出,丈夫雖然沒有納妾,她卻隐隐有了輕微的心病,總是疑神疑鬼,甚至使手段弄死了一個有勾引她丈夫苗頭的貼身丫鬟,以致于梅三娘來複仇的那天,她還以為是丫鬟紫嫣回來了呢。

王安旭被捉走之後,她一直竭力尋求解救辦法,過程中卻逐漸将她丈夫當年和梅三娘之間的種種都弄了個清楚,原來她深愛着的相公竟一直都在欺騙她!就連當年初識之時,去他家茅屋拜訪時,那位倒茶的王大媽居然也不是他所說的老仆人,而是他的親娘!她的婆婆!

她心中惱恨非常,這個男人做事怎可如此糊塗,她當年是欣賞他的才氣,與貧富無關,又怎麽會嫌棄她的婆婆像個村婦!像個仆人!她也對這個男人感到心寒,他對梅三娘所做的一切太心狠,也太絕情!

但女人總是心軟的,她還想着給王安旭一次機會,改過自新,畢竟,除了梅三娘一事的隐瞞,他還從未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不是麽?

也許是命運軌跡的驅使,原本應該搭救王安旭的救命恩人張道長被被迫無法再插手此事,求救無門的楚慧卻又在一個癞頭和尚那邊求得了符水和黃符,藏在了酒壺和點心之中,裝在食盒裏。

然後她鼓起勇氣,冒着性命危險,提着食盒,最後一次去梅園,為王安旭送點心。

王安旭假意罵走了楚慧,哄得戀愛中智商直線下降的梅三娘歡心。

這晚,梅三娘喝得伶仃大醉,紅唇如绛,媚眼如絲,身子淩亂,卻醉舞傾城,只可惜現場唯一的觀衆心懷鬼胎,趁機将一酒壺的符水潑在了她身上,等她感覺到不對勁時,動作和力氣卻被禁锢住了。

暗香閣的門上貼着黃符,她出不去,整間屋子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這熟悉的場景,和她死的那天,一模一樣!

她又被騙了!這個男人是想讓她魂飛魄散!

原來這幾日來的恩愛,都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一切都是王安旭這個人渣的假意逢迎!

都是因為她致死都不願接受這個被抛棄,被背叛的可怕事實,仍舊在對這個人渣心存着幻想!

是她有眼無珠!!是她瞎了眼!!

屋子裏,女人的叫喊聲,凄厲決絕,就連不放心,互相攙扶着侯在附近的王安旭親娘和楚慧都忍不住為她感到可憐。

“相公,你放了她吧,這樣下去她會魂飛魄散的!”楚慧拉着剛逃出門的王安旭不忍心道。

“就是啊,三娘也是個可憐人吶。”王大媽擦拭着眼角的淚痕,幾乎就想沖進火場了。

“你們這倆婦道人家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還不快趕緊逃命,想一起死在這裏嗎?!”王安旭拉着這倆女人,往山下拼命狂奔。

燃燒着的暗香閣內,梅三娘嬌美的畫皮殆盡,顯出被灼燒過宛如惡鬼般的猙獰面孔,恐懼、憤怒、嫉恨、悔恨……種種複雜感情交織,她不怕魂飛魄散,她只是不甘,不甘心自己消逝後,王安旭依舊可以活得好好的,風流快活,子孫滿堂!

他不配!

她死也要拉着他一起!

就在這時,灼熱的火焰之中,一個冷漠低沉的嗓音就像在耳邊響起,他說:

“你不會魂飛魄散,我要你受盡煉獄焚燒之苦。”

下一刻,梅三娘就發現自己的法力恢複,身體能夠自由行動了,甚至門窗上的黃符也不見了!

巨大的驚喜令她忽略了腦中詭異的預言般的話語,她如同一只離箭的飛弦,以恐怖的速度向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

飛的,總比跑的快。

梅三娘很快追上前面三人,掐住王安旭的脖子,也不多廢話,幹脆利落就徒手掏出了他的心髒,血淋淋的,還會血管微微脈動。

哈哈,時至今日,她終于看清了這個負心漢的心黑成了個什麽樣!!

放聲大笑完,梅三娘的身體就如同即将灰滅的火星,整個兒都黯淡了下來,最後熄滅不見。

她被送去了煉獄,接受懲罰,為過往所做過的錯事,贖罪。

王安旭屍首旁,王大媽已經受不住打擊,昏了過去,楚慧則是無法置信似的,趴在相公缺了一塊的胸口嚎啕大哭,企圖喚醒對方。

就在這時,一個青衫男子慢慢從暗處走了出來。

他笑得像勾人堕落的惡魔:“夫人,我幫你把他的心髒安回去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越秋小夥伴扔了一顆地雷,愛你~~~飛撲~~~~

ps:寫到淩晨兩點,還沒發上來就不小心睡着了qaq

☆、更新更新

幾個月後,楚慧正挺着大肚子吃力地從床上慢騰騰坐起,一身衣冠楚楚的王安旭從外面走了進來,眉梢帶着喜色。

“娘子,慢點,我來扶着你。”見狀,王安旭趕緊上前殷勤,“丫鬟們一個個都跑哪去偷懶了?不知道你快臨盆了,身邊需要人随時伺候的嗎?”

“相公,你別氣,是我讓她們午睡時不要過來打擾的。”楚慧解釋道,也許是即将做母親的緣故,她比原先要豐潤些的面龐上散發着柔和的光,脾氣也溫柔了許多,一臉的幸福平靜。

她回憶起,數月前那個可怕的夜晚,漫山遍野的條條火舌,紅得宛如絕情女子的血淚,觸目驚心!而她深愛的丈夫胸口頂着一個血淋淋的黑窟窿,毫無生氣地躺倒在她的腳邊,深得發烏的血濡濕了她的裙擺。

倉惶、絕望……

那一刻,她真覺得心中的一片天像塌了一般。只想着,誰能來救救他?神也好,魔也好,只要能救活她相公,她什麽都願意付出!

突然,一個好聽的陌生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那個聲音告訴她,可以幫她救活相公,只要她能保證今後她的相公會對她一心一意,兩人能夠琴瑟和鳴,恩愛到老,否則他就會再次出現,收回那顆心髒,并且讓她相公痛苦無比的死去,死後也會凄慘千百倍……

當然這個打賭般的約定,她不能告訴任何人,特別是王安旭,否則就失去了意義,他依舊會前來取回心髒。

那個聲音剛說完,她就立馬答應了。她相信相公是真心愛她,經歷過這場磨難之後,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将會變得更牢固堅韌,情比金堅。

梅三娘死之前,凄厲地仿佛預言般的怨咒:“王安旭這人的心是黑的,當你對他失去了利用價值,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将你這塊絆腳石踢開!一點不留情!”這句話,隐隐在楚慧的腦海中一晃而過,瞬間被她遺忘在記憶角落,她此刻,只想着能夠把相公救活!

時至今日,楚慧依舊為自己當日的決定而感到明智,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意一天比一天更為深厚,即使是在她懷孕不能行房的這段時間內,相公一如既往的體貼溫柔,半點腥不偷。不要說世家大族,就算是一般家境殷實點的家裏,這種情況都是很罕見的,幾乎是鳳毛麟角。

一時間,楚慧收獲了京中婦人們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眼神,都誇她慧眼識人,馭夫有道,找了個深情體貼的好相公。

“娘子,聽說明霞公主回宮了,你又大着肚子,這次去史妃娘娘那兒送觀音像,你就不要去了吧。”王安旭開口說道。

“為什麽明霞在,我就不能去?”楚慧穩着步子走到梳妝鏡前坐下,奇怪地問道。

“娘子你想啊,明霞公主新喪偶,回到宮裏現在心情肯定不好,再見到我們夫妻二人這般恩愛,難免會受刺激,而且你可是快臨盆了,倒不如過段日子,等她心情平複了,再去看望她。”王安旭有理有據,道理冠冕堂皇,擺明了我這是在為你好。

楚慧想了想,也覺得是自己相公考慮周到,點頭便答應了。

王安旭一身齊整地出門了,回來後更是滿面春風,眉眼帶着得意和喜氣。

第二天,他伴駕陪皇上和明霞公主圍場狩獵,期間公主策馬一路狂奔,躲開了衆多侍衛,唯有翰林學士王安旭追了上去,兩人在密林中獨處了将近整個午後,這才慢悠悠地牽着馬兒回來。但神色間卻多了些猶如實質般黏膩的暧昧。

原來這明霞公主不滿自己丈夫的粗鄙兇蠻,長得更是一臉膘肉橫飛,難以入目。成親不到兩天,她就悄然找到機會,下毒弄死他。

蠻夷那邊的皇親大臣們既找不到死因,也找不到兇手,而她作為重點懷疑對象,被盤查數日之後,依舊不了了之。最後,他們就以“不吉利,克夫”的罪名将她遣送回來京城,正巧合了她的意。

回到宮中,她依舊對當時匆匆一見側臉的俊美男子念念不忘,但由于這麽長時間的搜尋,還是一無所獲,想來,再找到的機會應該很渺茫了,對方可能早就離開了京城。

于是,一段戀情不疾而終的明霞一直有些郁郁寡歡,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王安旭出現了。

這人風流、有才情,長得也還算是儀表堂堂,很快就入了她的眼。

王安旭這人也相當上道,在林間圍獵的時候,她故意用一句“讨厭的是死了,可是喜歡的卻在別人手上”來暗示他,對方立馬上就答應了當她的入幕之賓,在無人的荒山野嶺之中,一對野鴛鴦成就了好事。

月末,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因為雷聲而有些受驚的楚慧突然痛呼了起來,肚子裏的孩子居然在這個時候要出來了!

大雨如幕,夜色粘稠地猶如實質,阻隔了眺望的視線,原本平坦的大道也變得泥濘難行。

“怎麽樣?接生婆到了沒有?”王安旭拉住一個在長廊上奔走的小厮,産房內只有楚慧一人的哀嚎痛呼。

小厮搖了搖頭,轉身急匆匆地跑走了。夫人生的太突然,一時間東西都沒來得及打點好,所以他們要做的準備工作還是不少的。

又過了一會,頭上沾到些雨水的接生婆終于趕到了。這位姓馬的穩婆,是京中的出了名會接生的,他們在數月前就預定好了。

接生婆很快擦了擦有些濕的頭發,對站在産房門口的王安旭打了聲招呼,就直奔産房而去。

“等一下!”王安旭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突然叫住了接生婆。

接生婆轉過身來,疑惑地望向他。

電閃雷鳴的黑夜中,王安旭原本還算俊逸的臉龐,此刻顯得格外陰森可怖。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說:“夫人這是第一次生孩子,一定會出事的。”

接生婆一愣,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夫人生孩子太過緊張了,連忙安慰他說:“王大人,您放心,前些天我為夫人檢查過,胎位很正,再說有我馬穩婆在,夫人一定會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的!”

“我說夫人這次生孩子,一定會出事的。”王安旭像是沒聽到接生婆的話,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重複自己上一句話。

下一刻,接生婆感覺自己的手心一沉,一錠沉甸甸的金子就被塞進她手裏。

“我說夫人這次生孩子,一定會出事的。”王安旭又重複了一遍,他漆黑的眼中透着赤.裸.的*和殺意,盯得接生婆生生打了個寒顫。

她心領神會,顫抖着手把金子塞進自己口袋,連忙改口說:“是,是的,這女人生孩子啊,就和閻王爺隔了層紗,夫人這第一胎生孩子,很難說。”

“轟隆隆”天際雷聲滾滾,一道慘白的閃電打來,襯得長廊上這兩人,面若惡鬼。

他們此刻心裏都裝着事情,沒有注意到産房內的哀嚎痛呼聲停頓了一瞬間。

半個時辰前,産房內的楚慧,只覺得腹中劇痛,然而由于這惡劣的天氣,接生婆遲遲不能趕來。

她咬緊牙關,苦苦地支撐着,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她死也要保住這個孩子,她要把她和相公的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下來。

然而,這段疼痛難忍的時間,似乎格外漫長,她的意識慢慢變得薄弱,等再次清醒過來,她竟然發現自己漂浮在虛空之中,而下面的床上,還躺着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她死了嗎?!

“你沒有死,不過是靈魂離體,我來讓你看清楚一些事情。”那個熟悉的陌生嗓音驀然在耳邊響起。

楚慧驚恐地轉過身,果真看到了當日那個為相公安回心髒的男人。

這是怎麽回事?他是來做什麽的?不要取出她相公的心髒啊!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還沒有開始!

楚慧在心中吶喊着,哀求着,卻始終不能發出聲音,魂魄狀态的她只能被動地接受塗夷的控制,塗夷能夠聽到她的心聲,而她能看,能聽,卻不能說,也什麽都觸摸不到。

就這樣,她被動地跟着塗夷,看到了她深愛的相公和馬穩婆之間謀害她的交易;她看到了馬穩婆在接生中暗做手腳,她床上的身體開始大出血,慢慢失去脈搏呼吸;她看到了她深愛的相公抱着他們襁褓中的孩子像丢垃圾丢累贅一樣,塞給了尼姑庵裏的婆婆;她還看到了她深愛的相公和明霞之間醜陋的一幕幕私通場景,看着他被陛下賜婚,一躍即将變成堂堂驸馬爺……

看着這些,她的心也變得越來越冷,梅三娘死前的一幕幕,說過的一句句話再次清晰的浮現,原來,她也成了王安旭青雲之路上的絆腳石。

“怎麽樣?現在我可以取回那顆心髒了嗎?”塗夷嘴角噙着一抹微笑,神色溫和,幾若無害。

愛之深,恨之切,女人的報複心從來就是不容小觑的,特別是對待那些薄情寡義、喪盡天良的負心漢。

楚慧睜開眼睛,裏面已是一片冰寒的薄霜。

“可以,但在他死前,我要他身敗名裂,連同梅三娘的份一起雙倍奉還給他!”

塗夷臉上的笑容更為真摯了:“好啊,報複的話,我很樂意幫忙。你相公這人一生追求名利,不顧親情,不顧道義,甚至連親生兒子都可以随意抛棄,對待這樣的狼心狗肺人最好的報複,無疑就是捧殺。在他即将站到最高點,名利前途美人唾手可得的那一刻,狠狠地打臉,讓他重新一無所有,落魄潦倒。那樣的打擊,定當是痛徹心扉!”

說完,他取出一具完好的女性肉身,正是楚慧當初産後大出血被埋葬的那具,如今已被靈藥溫養後修複好,就差三魂七魄了。

……

明霞公主二次成親,嫁的是新喪偶的翰林學士王安旭,寡婦配鳏夫,倒也算天作之合。

大婚當日,紅妝迤逦,觥籌交錯,美酒佳人,鼓樂齊鳴,新郎本人更是顯得格外意氣風發,一身喜袍,滿面紅光。

夜色漸深,喝得有些高的驸馬爺邁進新房,雙袖一擡,揮退了兩旁伺候的宮女們,今晚是他和明霞公主的大婚之夜,他真的娶到了皇帝的女兒!

宮女們前腳剛離開,身後新房裏的蠟燭便全部熄滅了,她們也沒有太過在意,只當是驸馬爺見到這如花似玉的公主,猴急了。

直到第二天,服侍的宮女們端着洗漱用具再次走進了新房,聞到滿屋子濃重的血腥氣,這才發現不對勁。

嬌美的公主身中數刀,死不瞑目地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是紫黑色的掐痕!而驸馬爺居然還躺在喜床之上,睡得安穩。

皇帝知道這事之後,頓時勃然大怒,遂命人連夜徹查此案。

審查結果是,明霞公主身上的致命傷是脖子上的掐痕,身上的傷口有拔掉喜燭的燭臺尖,也有果盤中的水果刀,而這一切竟都是由驸馬行兇所致!

推斷行兇動機是,公主與驸馬發生争執,喝高了的驸馬一怒之下就昏了頭,做出如此血腥之事,畢竟明霞公主是出名的脾氣驕縱任性,并不是沒有可能。

酒醒後的王安旭大呼冤枉,聲稱他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公主的事情,有關昨晚的記憶他是一片空白。

案情瞬間就變得撲朔迷離了,因為王安旭在外頭的名聲很好,朝中與他結交友好的大小官員也是不少,一開始還是有不少人願意相信他的清白的,就連明霞公主的親娘史妃也有所疑惑,認為以他的人品氣度是幹不出這般兇殘行徑的。

然而,第二天,戲劇性的大逆轉就出現了!

王安旭死去數月的亡妻,陳楚慧居然死而複生了!還進宮向皇上告禦狀,狀告王安旭雙重殺妻之罪!

滿朝一陣嘩然,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楚慧在父母的陪同之下,押着從犯馬穩婆将王安旭如何在她生産當日謀害她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包括她尼姑庵裏的婆婆王大媽日夜誦經,只為替兒子贖罪,而她為王安旭所生的兒子,也沒有好好撫養,竟送給了清貧年邁的婆婆照顧。

緊接着楚慧又爆出王安旭在她之前,還有過一任妻子,杭州藝妓梅三娘,在他金榜高中的當年被謀害,燒死在茅屋之中,所生的孩子也不知所蹤。

她和梅三娘的經歷是何等的相似啊,在楚慧的證詞中,要不是她幸運遇上了一位曾受過她王家恩情的得道高人,也不會在差點氣絕之前被救活,只是因為行動不便,又在高人那兒養了一段時間的傷。

梅三娘的遭遇,也都是她從高人口中知曉的,王安旭如此喪心病狂的行徑,就連不随意插手俗世的高人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一旁穿着囚服被壓到禦前對峙的王安旭,聽着楚慧凄絕的訴說,面色也越變越蒼白,到最後幾乎是面如死灰,一派頹然。

他知道自己再也翻不了身了,這一輩子,榮華富貴皆成空。

楚慧這裏有了人證,皇帝又派人去王大媽所在的尼姑庵,王安旭的杭州老家一一取證,最後得到的結果,楚慧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王安旭殺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加上明霞公主,那前前後後一共是三個女人吶!

順便前往杭州老家調查的官員,還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王安旭所出生的村莊,正是那個盛行巫蠱之術,犯下無數命案,最後被史逸明查抄了全村的那座!

原來如此,一切真相大白。

沒有人再會為王安旭感到可惜,以往敬重他才氣,畫技的文人子弟,唾棄紛紛,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踩兩腳。有些過去和他相交甚密的人,開始懷疑自己有沒有也中了他的巫蠱之術,不然這麽一個窮書生是怎麽一步步迷惑了三個風華絕代的女人,一路青雲直上的呢?

臭名遠播的王安旭被說書人稱作“史上第一負心漢”,文人墨客皆鄙夷他的行徑,視其為”人渣敗類“。

最後,失去一切的王安旭被判剮刑,本朝皇帝開明,本已将此刑罰廢除,但此人惡行累累,簡直罄竹難書,不判剮刑,難以服衆。

儈子手整整割上三百六十刀,王安旭這才氣絕身亡,更令人覺得詭異的是,他的胸腔處,原本是心髒的位置,裏面竟然是空的!

心髒已然不翼而飛……

終于咽下最後一口氣的王安旭,只覺得自己終于解脫了,死了也好,大不了下輩子重頭再來。

三魂七魄恍恍惚惚跟着勾魂鬼差前往地府,在下去的最後一刻,他聽到一個清冷淡漠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這個聲音說:”你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嗎?不,噩夢才剛剛開始,好好享受這一切吧。“

于是,他就下了十八層地獄,似乎是……永世都不得超生呢……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王安旭這邊是永世不得超生,而梅三娘還是有投胎轉世的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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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更新

王安旭死後,楚慧繼承了他之前積攢的所有遺産,兒子也被接回來,親自撫養,畢竟年邁的婆婆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孩子在她身邊也能更好的培養。

不求他功成名就,封侯拜相,只要他學會該怎麽做人,正三觀,将來長大後不會變成像他親生父親那樣的人渣敗類。

可以說,有了王安旭留下的那些金銀房鋪,再加上父母和表哥史逸明的幫襯,楚慧的日子過得倒也十分舒适,每日教教兒子,管管家,反而比過去少了許多束縛,心态也跟着年輕了不少。

誰說沒有男人,女人就活不下去了?

她陳楚慧照樣能活得自在逍遙,就算沒有了王安旭,她也不必再找一個男人續弦,貼上嫁妝和青春,還得每日伺候着他,她算是想明白了,何必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就這樣,獨自撫養兒子長大的陳楚慧憑着這種超前脫俗的心态,在生活上,沒有一點虧待自己,以至于一個本該經受無數閨閣婦人憐憫眼神的身份,反倒讓那些生活不夠美滿的婦人們慢慢開始羨慕嫉妒恨了。

這個女人灑脫的一生,直到後世,還有人引以為榜樣,津津樂道。

客棧後院

塗夷把玩着手中一顆冷硬了的心髒,一抛一接,神色若有所思。

“啪”旁邊突然伸出一只白嫩的爪子,快如閃電地在心髒尚未落入那只掌心前,半路攔截。

“這是什麽東西啊?”時辰搶了塗夷手裏的心髒,好奇地舉到眼前,仔細端詳了一會,瞬間僵硬了。

他面無表情,默默地将這顆幹枯萎縮了的心髒,還了回去,最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塗夷一眼。

這眼神中的意思,不用說也看懂了,時辰在說,“沒有想到,塗夷你原來也是個蛇精病變态啊……”

塗夷一噎,感覺就像吞進了一只死蒼蠅,趕忙解釋道:“時辰少爺,你別誤會,這是王安旭的心髒。”

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時辰驚恐地問:“你拿着他的心髒做什麽?這個癖好是什麽時候養成的?”說完,還一臉的痛心疾首,仿佛在自己一不小心的忽略之下,手下小弟竟然學壞,走上了一條不歸的歧路。

忍住嘴角想要狂抽的*,塗夷又說道:“那時,我取了這敗類的心髒,本想做成什麽東西,放在每日能夠看到的地方,借以告誡自己,之前所受的教訓。然而,現在我拿在手裏,又覺得不是那麽在意了。也許是報完了仇,心境變得更為寬闊,一開始執着的東西,仿佛也變成了過眼雲煙,我有了更高遠的目标,已經不需要它了……”

說完,這顆心髒從內部向表面升起了層層極為刺骨的寒冰,握着它的手蒼白有力,一個用力收攏五指,剎那間,冰霁四濺,整顆黑透了的東西,瞬間化為烏有,再不存于世間。

此後,塗夷又跟随了他們一段時間,修為漸有小成之時,東海傳來消息,鲇家老太爺似乎快不行了,塗夷急匆匆便趕了回去探望。

時辰和羅睺兩人游興不減,行蹤飄忽不定,塗夷知道,這一別之後将很難再見到面,回了東海老家之後,也沒刻意去尋找。自己找了個風水寶地,修了座洞府,開始閉關潛心修煉。

後世為他修有廟宇供奉,香火鼎盛。

離開京城後的時辰有些悶悶不樂,塗夷走了,變态大哥依舊是每天日出晚歸,少有時間陪他游玩,還藏着捂着,死活不肯讓自己知道他在瞎忙些什麽。

一直到,時辰再次開始考慮離家出走的時候,羅睺嘴角噙笑着跑來了,徑直湊到鬧變扭的時辰少年身邊,不顧對方的掙紮,一把将人死死摟進懷裏。

“寶貝,大哥知道這段時間有些冷落了你,但其實我是一直在忙着準備一個驚喜,你知道後一定會歡喜,然後原諒大哥的。”

羅睺湊上去,想來一個激情四射的法式熱吻,時辰脖子一偏,吻便落在了臉頰上。

“寶貝,我知道游歷過這麽多地方,走遍了大江南北,你也已經感到有些無趣了,所以,我找到了一個法子,可以兩人一起踏碎虛空,你不想看看人族的起興,剛剛誕生之時,或者回到那段我們錯過的神魔時代,這麽久找不到人打架,筋骨也該松快松快了……”

羅睺順勢暧昧地含住時辰軟嫩的耳垂,濕熱的吐息令對方的身子止不住輕顫。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時辰氣息有些不穩。

”當然,大哥什麽時候騙過你。”說完,他強硬地扳過時辰的臉蛋,吻上了觊觎已久的嫩唇。

”嗚嗚……別親了,帶我去看看……“時辰掙紮起來。

”急什麽,先讓大哥收了報酬再說,這段時間可想死我了,小辰也憋壞了吧。“說着,手下的動作愈發地下流起來。

時辰羞紅了雙頰,怒瞪了羅睺一眼,卻也沒有再強硬掙紮,他似乎……也有點想那檔子事了……

再然後,就是順理成章地啪啪啪了,被浪紅翻,火辣激情。

這個仙、妖、人、鬼癡纏的世界,告一段落,而時辰和變态大哥甜蜜的時空之旅,還将繼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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