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劍客

第二十二章

次日晚，太和殿的屋脊上，來得最早的是個美人。

她看上去大約正是雙十年華，穿一身華麗的燦金色長裙，衣擺逶迤，美豔不可方物，出現在皇宮，怎麽看都像個皇帝的妃子。

西門吹雪出現的時候，美人嬌滴滴地笑了起來，抛了個媚眼：“公子，久違了。”

西門吹雪颔首，難得地打了個招呼：“前輩。”

老頭子美豔的五官瞬間有些扭曲，良久才平複一些，委委屈屈嬌聲道：“人家還小呢。”

西門吹雪不再搭理他，看向他身後。

不知何時，藍衣青年已經到了，手中提着一把劍。

老頭子也看見了楚星河，很快撲了上去，撒嬌道：“皇上，您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楚星河任由他抱，無奈道：“師尊，你來做什麽？”

老頭子冷哼一聲，收斂了幾分：“上回他和葉孤城對決聽說來了很多人啊，今天怎麽回事？太敷衍了吧，人家這打扮都浪費了。”

陸小鳳正是這個時候來的，恰好聽到這麽一句，爽朗一笑道：“沒想到今夜還有如此佳人在。”

老頭子愉快地送了陸小鳳一個媚眼。

楚星河問：“他不來？”

陸小鳳走到老頭子面前，滿意地點點頭，随後才對着楚星河一攤手，無奈道：“他不來。”

楚星河點頭，終于看向了西門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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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兩人第二次對上。

西門吹雪道：“今天我的劍沒亂。”

當初在宮門外，楚星河攔住西門吹雪，讓他留下葉孤城，說了一句，你手中的劍已亂，尚且沒有同我一戰之力。

舊事重提，言外之意，就是讓楚星河全力對待這一場戰。

楚星河颔首，一揚手中的劍，正是由老頭子帶回的落霜寶劍。他淡淡道：“我五歲學劍，此劍已有五年沒有出鞘。”

五年前，他不過十四歲。

西門吹雪問：“這把劍殺過人？”

楚星河搖頭，淡淡道：“從前沒有，今後也不會有。”

西門吹雪道默然不語，他的劍已經殺過很多人，每當鮮血順着劍身流下時，他的心也像是被溫水沒過。

楚星河道：“劍是武器，武器卻不一定要殺人。”

每個劍客都有自己的劍道，西門吹雪執着，葉孤城專一，而楚星河則是寬廣。

他不追求劍道的巅峰，但是他懂劍。寬廣仁厚，是天子之劍。

西門吹雪道：“你的确是一個好君主。”

話到盡頭，話的盡頭就是劍。

西門吹雪的劍已經出鞘，今夜烏雲遮頂，沒有月光，而他的劍卻比月光清亮千百倍。凜然的劍氣正對着楚星河，沒有一絲保留——西門吹雪的劍原本就是無情劍。

楚星河神色不變，握住落霜劍的右手，甚至沒有動一下。

他的身法卻是極快，幾乎看不見身影，轉眼之間已經逃過了數十招。太和殿上空間極小，琉璃瓦更是不好落地，如此的輕功，即使是司空摘星也要自嘆弗如。

而西門吹雪的劍卻是越來越快。

陸小鳳和老頭子都看得分明，用不了多久，楚星河再快也閃不過西門吹雪的劍。

因為那的确是精妙絕倫的劍法。

老頭子暗暗感嘆，幸好當初沒跟西門吹雪動手，否則他的不敗紀錄恐怕就要破了。

陸小鳳皺眉，這個時候，落霜劍再想出鞘恐怕也晚了。

高手對決，只差分毫。

只聽見一道凜冽的劍氣劃過，西門吹雪的劍與落霜劍的劍鞘相碰，火花濺起。

逃不過了。

就是現在。

在場的有三個人的呼吸都是一滞，因為他們知道，楚星河的下一招将是無形劍氣。

雪白的劍身與楚星河靠得極近，銀光照亮他俊朗的側臉。

楚星河嘴角勾起一絲淺笑，他的右手握劍，堪堪架住西門吹雪的一招，左手手腕翻轉，兩指并起。

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出招的。

但是這場決鬥已經結束。

楚星河竟然用左手的兩根手指，夾住了西門吹雪的劍尖。陸小鳳睜大了眼睛，沒想到楚星河最終用的卻是他最得意的靈犀一指。

并且是左手。

劍停下，距離心髒只有兩寸。

兩寸，已經足夠了。

西門吹雪道：“我輸了。”

說出這個結果，似乎也不是很難。西門吹雪在乎的，本就不是輸贏。

楚星河挑眉，松手，淡淡道：“這的确是絕世的好劍法。”

西門吹雪收劍入鞘，面無表情，只道：“為何不用無形劍氣？”

楚星河輕笑：“我手中的劍沒有殺過人，心中的劍又何嘗殺過人？”無形劍氣鋒利無匹，一出手就回不來了。

西門吹雪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道：“你永遠都不會是世上最好的劍客。”

楚星河坦然：“你說的對。”

老頭子看完這場比試，沉吟了好久，又來到西門吹雪面前，臉上的表情非常正經：“你要不要考慮考慮拜入我門下？”

西門吹雪還年輕，他的劍道還有很久，而老頭子已經在他身上看到了真正的絕世劍客的影子。

西門吹雪毫不理睬，對楚星河略一點頭，施展輕功而去。陸小鳳跟楚星河打了個招呼，追着人走了。楚星河準備回去換身衣服接着批奏折，只留下老頭子一人站在太和殿上氣得跳腳。

作者有話要說：

前天沒更，補上。

這是第一更-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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