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輸贏

第二十三章

陸小鳳沒有想到葉孤城不在梅林，他幾乎是立刻反應了過來，瞬間悔青了腸子，質問西門吹雪：“你知道他去了？”

西門吹雪道：“我知道他去了，卻不知他為何而去。”

陸小鳳氣惱道：“那你為何回來？”

如果葉孤城今夜就要挑戰楚星河，西門吹雪理應不會錯過。

“他不需要看我的劍，我也不需要看他的劍。”西門吹雪淡淡道，“我和他都已經找到了各自的劍道。”

他不需要老頭子的指點。

經過和楚星河的一戰，他已經明白，武功高低并不能代表劍道的高低，劍本是武器又不只是武器，為了比劍而殺人沒有多少意義。

總有一天，世上能與他并肩的劍客只有葉孤城。

陸小鳳只覺得一堆煩心事，弄得腦袋疼，恨不得馬上回到司空摘星身邊，一連翻上幾百個跟鬥才好。

西門吹雪卻是露出了一絲罕見的和顏悅色，拎起陸小鳳昨日來帶的酒壺，淡淡道：“來一杯如何？”

陸小鳳撇撇嘴，二話不說與西門吹雪對坐，拿了杯子就要倒酒。他在行動間不經意掃了眼半敞的窗戶，卻是一愣，天上竟然已經飄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不疾不徐，卻帶着鋪天蓋地的架勢。

不知為何，他又想起了楚星河，青年自嘲地笑，說那一句，多情卻似總無情。

葉孤城，但願你不是真正的無情。

***

六音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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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只點了幾盞小燈，案桌上還堆着明黃色的奏折，那個年輕的君王卻不在。

葉孤城坐在榻上，和顧川對弈。

一局棋下了半個時辰，黑白厮殺，勢力相當，看不出勝負。

顧川道：“進步很大。”

葉孤城道：“心靜下來，棋局才能看得清楚。”

“是嗎？”顧川手中的棋子不落下，笑言，“我曾問你，若有人願像我對老頭子一樣對你，你是否會動心。現在，你能看清楚答案了嗎？”

葉孤城黑眸平靜無波，淡淡道：“有了答案又如何？”

動心也好，不動心也罷，什麽都不會改變。

顧川搖了搖頭，白子落下，瞬間棋局明朗，白棋隐隐有勝利之勢。他推開棋盤，示意不再繼續，只道：“心中已有答案，就不該止步不前。”

葉孤城也不勉強，把玩着手中的一顆黑子，目光卻落在了窗外。

下雪了。

風吹過竹林，上千杆湘妃竹簌簌作響。

然後下一瞬，他看見楚星河提着一盞宮燈，慢吞吞地從竹林間的小道上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兩個小太監，為他撐傘。

第一次離開六音宮仿佛就在昨天，那晚他離開時，也差不多是這樣一幅場景。

那時青年還會在燈下為他畫一幅丹青，足足畫了七天，葉孤城其實看到過，他雖然畫得認真，手也很穩，卻最多只能做到八成相似。

他說要走，青年最後也不過是一句：“江湖廣闊，任君遨游。”

葉孤城忽然發現自己并非不了解楚星河，他知道他武功絕頂，心思缜密，有睥睨天下的氣魄，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還能清晰地記得楚星河望着他的眼神，或是笑意盈盈，或是溫柔似水。

他甚至從來沒有反感過楚星河，即使當初圖謀篡位，少年天子從容不迫地與他論劍，幾乎已經取得了他的好感。

後來的事情更不必回想。

明白了答案又如何？

什麽都不會改變。

葉孤城手指一彈，黑子落入棋盒。顧川一愣，只見葉孤城已經翻窗而出。不過一轉眼的功夫，便出現在了楚星河的面前。

這場雪下得很大。

鵝毛般的雪花，落在葉孤城的身上，白衣勝雪，更襯得白雲城主姿容清麗。

楚星河沒有感到意外，只是皺眉道：“天太冷了，你不該出來。”自從葉孤城因為受涼而病了一場後，他對這些瑣事便極為在意。

葉孤城不以為意，一雙極亮的黑眸望向楚星河，“你我之間這一戰，你若是贏了，我便答應你一生相伴，如何？”

楚星河從小太監手中拿過傘，為葉孤城撐着，兩人靠得極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聽說你閉關了半個月，是嗎？”

“不假。”

“又看破了幾層劍道？”

“的确。”

楚星河苦笑，輕聲道：“條件不能由你一個人說了算，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葉孤城道：“你說。”

楚星河湊上去，吻上葉孤城的唇角，聲音裏幾乎帶着一絲乞求：“你答應我，如果我輸了，你此生不進京城，不入江南，不過玉門關，可好？”

他竟是為他想到了這一步。

葉孤城在楚星河的眼睛裏看見了自己。

天下地下，也只有楚星河有這樣一雙眼，可以直直望進他心裏。

葉孤城良久道：“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V-

好吧，寫到這裏我就卡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