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直直撞進了陸起陽的懷裏……

許枝擡起眼看他,而後才想起來昨晚說好一起上學的事。

“我忘了。”她讷讷說。

陸起陽哼笑一聲,并不意外,“就你這魚的記憶,也不指望你記得。”

他将手裏的早餐遞過去,“走吧,去學校。”

許枝接過,溫熱的觸感傳來,她低下頭辨認了一下。

似乎。

又是她喜歡吃的。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幾秒,而後安靜地吃起了早餐。

小區距離車站很近,走過去不過幾分鐘。

直到上了車,許枝才想起什麽似的,問了句:“怎麽不騎車去學校?”

車上人很多,兩人擠在後車門的位置。

陸起陽擡手拉着拉環,半擋在她的身邊。

車晃動着駛向學校,車內響起嘈雜的聲音,空調風吹着,但因為人多,依舊有些熱。

“車放在學校沒騎回來。”

他說。

許枝有些不解,因為他作為“有車一族”,一向不樂意和人擠公交,都是自己騎車上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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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把車放在學校,那不就代表着他晚上放學沒有騎車回家嗎?

許枝剛想問一問是怎麽回事。

然而在這時,車因為紅燈驟然踩下剎車,車猛地減速停下,因為慣性,所有人都往前傾。

許枝作為一個擰瓶蓋都要看運氣的典型運動廢物,平衡能力是并不存在的。

其他人尚且能夠保持身形勉強站穩,她卻晃動着,像是絲毫沒有重心,整個人往前倒去。

直直撞進了……陸起陽的懷裏。

陸起陽在剎車來臨時,本能地擡起手虛扶了一下。

他到是紳士地隔着一段距離,并沒有直接觸碰到她。

然而這一撞,卻是他預料之外的,于是他下意識地收了下手。

而後,那段紳士的距離不複存在,他的手臂扶在了她的背後。

變成了實打實的擁抱。

“……”

“……”

三秒後。

陸起陽松開手,與此同時,許枝飛了出去。

這時,綠燈亮起,車重新駛出,晃動着往前。

車內仍舊吵鬧着,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唯獨後門處,兩位不知名學生的周圍,有一股迷之尴尬。

許枝很窒息。

她此刻腦袋一片空白,方才想問的事情也早已雲霄天外。

她僵硬地握着邊上的欄杆,感覺呼吸都變得艱澀起來。

為什麽會……撞到他懷裏……

腦袋裏仿佛有一道無力的聲音不斷地重複着這個無意義的問題。

然而,兩個人并不是沒有過肢體接觸,但以前,她似乎沒有像今天這樣,尴尬又不自在。

她決定當作無事發生。

這是她面對一些不知如何處理的情緒時,最擅長的解決方式。

而她對面的人,耳廓已經整個通紅,幾近滴血。

操……

陸起陽無聲地蜷了一下指節,收緊又放松,幾次以後,遲疑着,摩挲了一下指腹。

似乎還有殘留的襯衣的觸感。

以及,隔着薄薄一層襯衣傳來的,溫暖的體溫。

操。

他指骨猛地繃緊,五指合攏。

甚至鼻尖似乎還能聞到她身上沐浴露的花香,清靈馥郁,如同連綿花海随風飄蕩起的香氣。

溫柔又纏綿悱恻。

仿佛從鼻尖進入,一直深到了骨頭裏,泛起陣陣漣漪。

操!

他閉了閉眼,再度睜開,卻不敢看她,偏過頭,視線亂飄。

不過。

她這麽遲鈍。

就算感覺到了,大約也只會認為是意外,并不會想到另外的。

他亂飛的視線慢慢定住,而後,垂下眼睫,看向身前的人。

她握着欄杆,看向窗外,看上去似乎無事發生一般鎮定自若。

陸起陽的目光一寸寸下移,從她的眼睛往下,滑過嘴唇,來到她白嫩的脖頸處。

許枝害羞或是不自在的時候,不會紅臉紅耳朵,只有脖頸處的那片皮膚,會泛起一層薄薄的緋色。

就像現在這樣。

那一塊皮膚透着股緋紅,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空氣中。

昭示着與她鎮靜神色截然不同的情緒。

一個人不管怎麽掩飾,身體的反應是如何也無法說謊的真實。

陸起陽無聲地舔了一下犬牙,眼皮慢慢擡起,緊緊地注視着她。

“許枝。”

他嗓音略顯沉啞,與平日有些不同。

許枝沒有看他,視線一動不動地直視窗外,狀似若無其事:“做什麽?”

“你是不是在……”

一道冰冷的到站提醒忽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學校到了。

随即,車後門打開,人.流向後門湧來。

許枝微微提起的心放松下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莫名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兩人随着人群下了車。

許枝沒有追問他,陸起陽也沒有再提起方才的話題。

而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尴尬,似乎也被留在了無辜的公交車裏。

兩人在班級門口分道揚镳。

回到教室,許枝從桌裏摸出來一張數學試卷,像往常一樣刷起了題。

十分鐘後。

她終于動筆,在第一道題的空裏,寫下了C選項。

“讓我下,物理小天才。”顧起拿着冰可樂過來。

許枝站起身讓她。

顧起繞過她進去,餘光瞟了一眼她自我上的卷子,随口道:“這麽早就開始了你勤奮的一天啊。”

許枝:“嗯。”

她擰開可樂喝了一口,閑來無事,又看了一眼同桌的卷子,而後震驚了:“我靠,這種弱智題,你能選出C來?這閉着眼睛都知道是A吧?許同志,你別是學傻了吧?”

許枝:“嗯。”

“……”

顧起說:“你聽見我說什麽了嗎,小傻.逼。”

許枝:“嗯。”

顧起:“……”

顧起:“喂,請問是A市精神病院院長嗎?你們那裏有病人連夜逃出來了。”

而此刻的15班。

陸起陽放下書包,低頭開始看自己的右手。

同桌咬着包子,轉過來喊,“陸哥,讓我下,丢個垃圾。”

陸起陽沒理。

“……陸哥?”

陸起陽飛來一眼,面無表情看他。

“……”

同桌咽下包子,說:“陸哥早上好,您繼續,就當我是個屁。”

說完,他坐了下來,把垃圾塞進了桌裏頭。

陸起陽收回視線,轉了過去,接着看手。

三秒後,他又轉回來,主動開口:“想丢垃圾?”

同桌不明所以,小心地道:“昂?”

陸起陽假模假式說:“要不我幫你丢?”

同桌惶恐道:“不不不,不用了,陸哥,我沒有垃圾。”

“怕什麽,我幫你丢個垃圾而已,”陸哥盯他,圖窮匕見,目光兇狠,語氣暗含命令,“拿來。”

“……”同桌顫顫巍巍地把手伸進課桌裏,把垃圾袋拿了出來,遞給他。

陸起陽佯裝伸手,似乎是要去接。

然而伸到一半,又頓住了。

他忽地嘆了一口氣,唉聲道:“哎,我本來呢,是打算幫你丢的。”

“但是我這個手啊,”他一副很苦惱的樣子,“已經不屬于我了,它已經沾染上了另一個人的氣息,被标記了。”

“???”

“我一個人做不了它的決定,得征求那個人的同意。”

陸起陽收回手,遺憾道:“哎,我也想幫你丢,可惜。”

同桌:“……”

上午的課很快過去,下午的課結束後,大部分同學開始上自習,而年級前一百的學生則拿着課本去補課。

物理補課正式開始以後,難度就一直在飙升。

尤其是物理老師考慮到這個班級裏,還有幾個一百分往上的學生。

因為大家的水平都比較高,因而一些簡單的題,老師是不會講的,而中等難度的題,也會被意簡言赅地帶過。

像許枝這樣的特殊學生,老師并不會為了照顧她一個人而放低難度或是改變講課方式。

于是,這樣的補課,對許枝來說,毫無作用,而且還不能像語文和英語課那樣,做其他的事情。

許枝坐在位置上,埋頭看着物理書。

她上次已經整理了一個章節,最近刷了不少題,慢慢有了眉目,簡單程度可以保證不出錯,中等程度的正确率在七十到八十,再難就不太行了。

像這種情況,她一般會題海戰術,當所有題型都會做以後,再怎麽變化,她也有經驗。

但考試快來了,她不能把全部時間壓在一個章節上,因而将這個問題先放着,開始了新的一個章節。

正看着,餘光裏,似乎有人來了。

她擡了一下眼。

面前的人剛好坐下來,身體半側着。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交彙。

一瞬間,那種迷一般的尴尬仿佛又跳了出來。

許枝摩挲着筆,低下頭,裝作繼續看書。

“啧。”

她面前的書被拖走了。

“你幹嘛?”

她不得不擡起眼來。

陸起陽抽過書,倒過來看她正在看的章節。

他視線掃得很快,翻過幾頁,把她的筆也拿了過來,“這個章節考點不多,不用全都仔細看。”

一邊說,他一邊勾畫着。

“這幾塊,只要考這個章節,就只會考這些,題型也很簡單,變化不大,把這些例題背了就夠應付考試了。”

“……哦。”

陸起陽勾完,把書還給她。

“你是想為了賭注,”陸起陽看着她,“還是單純想學物理?”

許枝接過書,頓了頓,問:“什麽意思?”

“如果是為了賭注……”

陸起陽低聲笑了一下,不在意道:“我說了,不用考贏我也可以。”

許枝說:“如果是單純想學物理呢?”

“如果是想學物理的話。”

陸起陽嘴角微微勾着,手裏轉着她的筆。

“你面前這個人剛好物理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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