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秘密
“走啦。”顧起在後面催。
許枝拿過口袋,看向陸起陽，笑了一下，而後轉過身,“來了。”
“快來，我跟你說，我好幾件泳衣來着,還有沒開封的，你要是有喜歡的也可以試試。”
“嗯。”
兩個女生一起上了樓，馬尾因為走動而在空中晃動着。
陸起陽視線微微擡起，直到二樓的房門合上,才慢慢收回目光。
“陸哥，走吧，去換衣服。”
江斂說。
陸起陽走過去。
幾個人一同進了一樓的客房。
“陸哥。”
宋詞擡手拍了一下陸起陽的肩膀，“什麽時候一起打個球？江斂說你可以打一整場,這麽猛的？”
陸起陽笑了一聲,脫去上衣,低頭解皮帶，金屬質撞擊發出清晰的叩響,“一直這麽猛。”
“不過你們學霸也有空打球？”
宋詞也笑了，“我們學霸一般都不學習,每天25小時高強度打游戲，考試的時候閉着眼睛考試,能拿幾分就看閱卷老師心情了。”
“巧了這不是,”陸起陽說，“也不知道為什麽，從來沒學過物理，物理每次都能拿滿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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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宋詞悵然，“沒學習過，但回回年級第一。”
“操。”
江斂扔了件衣服過來，“你們能要點臉嗎？”
“可以。”
宋詞從善如流接過衣服，又扔了回去。
因為顧起提前說了今天是游泳的，幾人都在裏面穿好了泳褲，只用脫衣服就行。
見幾人都換好，陸起陽轉過身推門，随口說：“下次你就不是第一了。”
宋詞跟着他一起出來，笑笑，打趣，“喲，陸哥有想法？”
“沒，”陸起陽視線掠過二樓，門依舊關着，“不過有人最近物理能拿70多分了。”
宋詞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許枝啊。”
他到是沒有太在意，說：“我高一就在想她什麽時候準備學物理，我就什麽時候退役了。”
“退役……”
陸起陽念了一遍這個字眼，笑了笑，拍了一下他肩，“還不至于，哥們，頂多就是開學以後就要退居三線了。”
“一變三，啧啧，哎小江，有沒有夢想，讓我退個四？”
“你他媽亂喊什麽，”江斂給了他一拳，“滾，再喊小江就打架吧。”
“好的，小江。”
“我操，你——”
江斂擡手想抓他衣領，結果發現都沒穿衣服，沒有個下手點，只好抓着他的肩往下摁。
“別別別，江哥。”
宋詞彎着腰，直不起身，“你不是真打算弄死我吧，江哥。”
江斂冷笑一聲，“死了最好。”
陸起陽看着戲，語氣吊兒郎當地勸道：“別吧，咱們樓上可有位許隊長，一會兒下來抓你個人贓并獲。”
“許隊長？”
宋詞因為被壓着，聲線有些低，“許枝想考警校？”
陸起陽笑了聲，“算是吧。”
直至此時，一直沉默的沈馭風看了過來。
“這有點兒太浪費她的分數了吧。”
宋詞拍了拍江斂的手，江斂冷哼一聲，松了手。
他這才得以站直，說：“她高三沖一下，能上A大吧。”
“沒什麽浪不浪費的，想考哪兒就考哪兒呗。”
陸起陽：“我這個分去軍校，不也超分了。”
“啧，我都替你倆惋惜。”
宋詞說。
話剛落，二樓就傳來了開門聲。
四人齊齊擡起眼，看了上去。
顧起先出來，許枝從她身後走出來。
許枝皮膚白，在光下像是鍍了層釉，中間露出的半截腰纖細，沒有一絲贅肉，從上至下，肌骨絕佳，讓人挪不開眼。
走動間，少女的酮體在動态下更顯袅娜。
連帶着她身上那無害的清純氣質都變得欲了些。
一樓的四個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幹嘛呢你們，發什麽呆？”
顧起走下來，掃了一眼幾個人的表情，說：“看傻了？”
宋詞點頭，“畢竟是許校花。”
許枝踩過最後一階階梯，走過來，“校花？你說這話前經過顧起的同意了嗎？”
“哎，我同意。”顧起立刻說。
許枝笑了一下，沒接話。
她視線落向陸起陽。
他正垂着眼看她。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對。
“走吧，都換好衣服了，帶你們去看我家的游泳池。”
宋詞忍不住發出感嘆：“大戶人家的快樂，可以在自己家游泳。”
顧起眨了一下眼睛，“我家有兩個游泳池，一個露天的在頂樓，比較大，一個在室內，三樓的，雖然沒有頂樓大，但是我們幾個人玩兒是夠的。”
“靠，雙倍快樂？”
宋詞當機立斷：“那當然是去露天泳池了。”
“走吧，”顧起側過頭，喊住江斂，“不走樓梯，江斂，有電梯。”
江斂回過身，也沒忍住：“操。”
宋詞由衷發出感慨：“有錢真好。”
幾個人跟着顧起走。
而陸起陽和許枝落到了後面。
許枝偏過頭，小聲和陸起陽說話。
“居然有電梯。”
陸起陽也配合地壓着聲音，懶散道：“是啊，如果有電梯，許某人就不用爬透明樓梯了。”
“我又不怕，”許枝強調，“我當時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上樓。”
陸起陽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對，你不怕。”
“……好，閉嘴。”
走在最前面的顧起停下來，按亮電梯，轉過頭，“哎，怎麽回事，後面那兩個說什麽悄悄話呢？”
宋詞跟着看過去，拱火，“就是，怎麽回事，大家都看着呢，有什麽大家不能聽的？”
沈馭風抿了一下唇，視線落在并肩的兩個人身上，沉默着。
“沒說什麽，”許枝說，“沒見過電梯，有點新奇。”
陸起陽笑了一下，散漫道：“說一些你們不能聽的秘密。”
“陸哥，我就欣賞你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宋詞說。
此時電梯正好抵達一樓，顧起率先走進去，直到人都進來，才道：“這邊戶型都有電梯，不是我家特意裝的。”
許枝眼底微微浮起亮光，唇邊噙着笑，不動聲色：“C區都有？”
“都有。”
顧起又有點不确定：“應該都有吧，我記得。”
許枝按住她的肩膀，鄭重：“我相信你。”
“……？”
顧起不明所以。
唯獨，站在左側的陸起陽聽見這話，低低笑了一聲。
“陸哥你笑什麽？”
陸起陽靠在電梯邊上，懶懶道：“秘密。”
許枝看了他一眼，幾秒後，她收回了視線，并沒有說話。
電梯最裏側的沈馭風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唇抿直，指節繃緊，直到電梯抵達頂樓，其他人陸續走出電梯，他才慢一拍地跟着其他人走出來。
頂樓露天泳池的确非常大，有幾把椅子随意地擺着，簡約風的小桌上什麽也沒有放，看着更顯空蕩。
有那麽一瞬間，許枝聯想到了自己的家。
至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一樣的空蕩。
“我操，貧窮限制了我。”
宋詞說。
“別感慨了，快下來。”
顧起先下了水，轉過來看向他們。
江斂站在邊緣，正要下去，宋詞擡腳一踹，江斂整個人栽進去，嗆了口水，站起來就說：“你死了，宋詞。”
宋詞走下去，很勇敢，“求你打死我。”
“……”
顧起無語，看着兩個小學生大戰。
許枝轉過頭去看陸起陽。
“幹什麽？這麽淺的水你還怕？”
陸起陽踩進泳池裏的階梯，看她，“要不要我抱你下來啊，許隊長。”
許枝剛想打他，動作還沒開始，聽到那句“許隊長”，一愣，而後笑了。
她顯然被這個稱呼給取悅了，即使這人在陰陽怪氣，即使她連警校都還沒上。
雖然距離隊長八杆子都還打不着，但這并不妨礙她做夢。
于是她高興地下了水，并命令：“你以後就喊我許隊吧。”
陸起陽看她一眼，“聽上瘾了？”
頓了一秒，他喊：“許隊。”
許枝就點頭，矜持道：“陸同志辛苦了，切記，不要辜負黨和人民對你的信任。”
“……”
陸起陽笑了，擡手捏了一下她的臉，“來勁了是吧？許隊。”
許枝躲開，擡手就是一捧水，報複他的捏臉行為。
激起的水花淋濕了他的頭發，水珠從他臉上滑落，連帶着他的眼睫也浸濕了。
“許小枝，欠收拾了？”
他擡起手，将額前的碎發捋到後面。
許枝目光停留在他的臉上，微微頓住。
濕透的黑發被捋到後面，露出了光潔的額，立體的五官更加清晰，臉部線條硬朗利落，因為垂着眼，眉眼處平添了幾分鋒利的攻擊性與掠奪欲。
像是某種伺機而動的獵人。
她難得地注視起了陸起陽的臉。
“看什麽？”陸起陽問。
“沒有。”
許枝收回視線，并不承認。
“啧。”
陸起陽唇角勾了一下，沒有再追問。
泳池很大，幾個人一起玩了近兩個小時，才感到有些累了。
顧起早已經披了外套，在池子邊上坐着。
見陸續有人起來，提議：“去喝下午茶吧？現在離晚飯還早。”
“都行。”
宋詞說。
顧起又看其他人。
“随你安排。”江斂說。
剩下的人也沒意見。
顧起就問：“那是出去吃，還是等外送？出去吃的話也很近，就走一會兒就到了。”
宋詞拿起提前準備好的幹淨毛巾，擦着身上的水，說：“要不玩游戲，誰輸了誰去買回來。”
“我去買吧。”
許枝已經擦幹水，套上顧起給她的T恤，“我想逛一逛這附近。”
作為這裏的住戶，她卻沒有在這裏住過，也不熟悉這裏。
雖然上次來過闌月居，但當時沒怎麽好好看，連自己住的C3也沒有看全，更別說這附近了，她想着這次既然正好過來玩，也可以順便看看周圍都有些什麽。
畢竟說不準什麽時候就得搬過來了。
陸起陽看過來，剛要開口。
“我陪你一起去吧。”
沈馭風忽地出聲。
許枝原本正往陸起陽的方向看去，沒有料到沈馭風會這麽說，愣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沈馭風，又看向陸起陽。
陸起陽說：“我和你一塊兒去吧，許隊。”
宋詞轉過來，“就買個下午茶，我們一共就六個人，去三個人買，是要把晚飯也一起買了嗎？”
許枝就看向沈馭風，說：“那你留下休息吧，我和陸起陽去買就行了。”
沈馭風沒有說話。
“走吧，小陸同志。”
許枝喊陸起陽。
“來了，領導。”
陸起陽上前來，幾步跟上許枝，兩人并肩走過。
“拿個小票，我給你們報銷！”顧起在後面揚聲喊。
許枝随手揮了一下，也不知聽見沒有。
沈馭風看着兩個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垂落的指節微微收緊。
許枝和陸起陽剛走出來沒一會兒，許枝就收到了許媽的短信。
她低頭掃了一眼，看向陸起陽。
陸起陽了然：“說吧，什麽事兒？許隊。”
“我媽說讓我現在去一下C3，喊了人過來換鎖。”
“去呗，反正這麽近，”陸起陽摸出手機，給顧起發消息，“我和他們說晚點回去，有事。”
許枝放下心。
兩個人去C3等着，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換鎖了。
大約換了二十分鐘，鎖才弄好。
許枝正在弄指紋識別。
“要不我去買了，你就在這兒待着。”陸起陽忽然說。
許枝擡起眼，“我很快就好。”
“不是嫌你慢，”陸起陽掃一眼屋裏，“你上次來不是還沒仔細看過這裏嗎，正好你弄完鎖看看屋子裏面，應該不比顧起那兒小。”
她愣了一下，回過頭看了一下屋內。
的确，還沒來得及仔細看。
“走了，領導。”
陸起陽轉過身，往外走去。
“一會兒我過來找你。”
他說。
沒有留給她猶豫的時間。
不過許枝也的确有些想看看這裏，是不是和顧起那裏差不多。
她弄完指紋和密碼，進了屋子裏面。
這幢別墅一層的層高快趕上三層了，她幾乎可以看見二層的小客廳。
上一次她沒有踩那半透明的階梯，這一次也沒有，她在一樓走了一圈，果然找到了電梯。
一共五層，頂樓也有露天泳池。
她一層層逛着，居然還找到了衣帽間，比她卧室還大的衣帽間。
她一直覺得自己卧室已經挺大了。
許枝打開櫃門，裏面竟不是空的，挂着零零散散一些衣服。
外層有塑料袋裹着，她拉開拉鏈，看了一眼裏面裝着的類似禮服裙的衣服。
她沒有接觸過，并不太了解這些，就找了一下标簽，想看看是什麽牌子。
找了半天，沒有logo。
“……”
許枝放棄了，重新拉上拉鏈，出了衣帽間。
她又看了一會兒，才給陸起陽發消息。
陸起陽很快回複，說馬上過來。
許枝就到前院等着。
不知怎麽，她大約是閑的，轉過頭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C2。
這一次，她沒有在對方的院子裏看到那個人。
她沒有顧忌，打量起了C2的小花園。
鮮紅色玫瑰開了一片，有青蔥綠植襯着，更顯嬌豔。
屋檐下有吊椅，前院裏有個小亭子，裏頭放了張圓桌，卓邊上只有一張椅子。
再往後，有一個白色小木屋，從體積上來看，不像是人能夠進去的木屋。
許枝微微皺了眉。
那大概是狗屋。
她不喜歡……
才剛剛這樣想着，忽然一聲犬吠響起，許枝整個人僵了一下，臉上血色一寸寸褪去。
她抿了一下唇，才慢慢地轉過頭看去。
距離她幾米外，一條大型犬張開了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正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它有力的前爪在地上刨了一下，整個身體呈現出了警惕的進攻姿勢。
它身上的繩索也繃得緊緊的，似乎只要松繩的瞬間，它就能夠撲上來将她撕碎。
許枝一動不敢動，眼睛也不敢眨。
“乖。”
主人壓低了聲音，安撫着這只大型犬。
又過了幾秒，許枝才看見那條狗慢慢地放松下來。
而她也因此，慢慢地松了口氣。
到這時，她才敢挪開目光，去看狗的主人。
他鼻梁上架着副金邊眼鏡，黑發一絲不茍地捋在後面，蒼白的皮膚與黑發有種視覺上的沖擊，莫名添了些禁欲的氣質。
許枝微微愣住，而後眉心緩慢地蹙起。
站在她面前的人，正是C2的住戶，她的鄰居。
而此刻，她的鄰居正向她走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