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情侶狗必死！”……
可最後,許枝沒有說。
天光燦爛，微風夾雜着些許的暖意。
她想，用她過目不忘的超能力,記錄下此刻。
等到下一次，這樣好的天氣時，她再告訴他,這個藏在心裏的秘密。
得知許枝和陸起陽以736的總分榮登A市理科狀元後，顧起組了個局，叫了陳溯、宋詞、江斂一塊給兩人慶祝了一下。
幾人還喝了些酒，許枝自知酒量不行,沒有多喝。
顧起已經有些醉了，她站在矮桌上，一手叉腰，一手高高舉着酒杯。
“叫我顧隊！”
“……”
江斂莫名笑了一下,擡起手扶她,壓低了聲音,哄她，“顧隊。”
顧起摟着江斂的胳膊,整個人沒什麽力一般挂在他身上，神志不清地指揮：“小江同志,給顧隊滿上。”
“……”
奇怪的是，江斂竟然沒有生氣,當真給她滿上了一杯……熱茶。
顧起抿了一口,說：“這什麽？”
“白蘭地。”江斂面不改色。
顧起又抿一口，“白蘭地是這樣的？”
Advertisement
“進口的。”江斂說。
顧起：“哦。”
許枝盡收眼底，偏過頭，正想和陸起陽說,顧起喝醉了也太蠢了。
唇不經意碰到什麽柔軟，她下意識往後退，看見了陸起陽恰好側過來的臉。
陸起陽神色似有一瞬的錯愕，而後唇角微微上揚些許，眼底浮現起隐約的笑意。
“占我便宜，許隊長？”
陸起陽語氣吊兒郎當，上半身微微向前傾，“什麽意思？”
許枝沉默了一秒，小聲解釋：“剛剛是意外。”
“借口。”陸起陽“啧”道。
“真的是意外。”許枝試圖講道理。
陸起陽戲谑地看着她，一臉“占便宜還不承認”。
“……”
許枝靜了靜。
而後，她忽地湊上前，親了一下他的側臉。
“這才是占便宜。”許枝一本正經。
陸起陽：“……”
“卧槽，你們亂搞男女關系！”
剛好看到這一幕的陳溯震驚地喊道。
兩人：“……”
陸起陽剛泛起一絲紅的耳廓迅速冷卻，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向陳溯：“你想回家了是嗎？”
被死亡凝視的陳溯嘴張了一下，又識時務地閉上了。
而這一點剛剛生出來的旖旎暧昧，就這麽被陳溯給活生生打斷了。
陸起陽臉色有點臭，後半場基本沒搭理陳溯。
直到回家以後。
許枝原本以為這個小插曲已經過去，洗完澡打開電腦，準備開啓新的熬夜歷程。
來自陸起陽的游戲邀請彈了出來，許枝沒猶豫，點了接受。
進入游戲房間以後，她自動連接上了語音。
而這時，房間裏只有陸起陽一個人。
聽筒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似乎是在拿耳機。
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喂？”他調試着耳麥的位置，詢問聲音是否合适。
“能聽見。”許枝說。
“行。”
陸起陽說完，點了開始游戲。
兩人進入了匹配列表，由于這個時間點正好是下班以後，游戲玩家多，很快便匹配進游戲裏。
許枝随口問道：“怎麽不等他們一起？”
“他們……”陸起陽頓了頓，面不改色，“都來不了。”
許枝疑惑道：“來不了？”
“嗯，”陸起陽睜眼說瞎話，“說是太晚了，想早點睡。”
許枝看了一眼電腦桌面的時間顯示。
——19:46。
“……”
許枝對此持保留意見。
進入游戲以後，兩人選了唯一一條雙人線，也就是下路。
陸起陽拿的霞，許枝順勢拿了個洛。
耳機裏傳來一聲不明顯的笑。
許枝問：“怎麽了？拿這個不好嗎？”
“好，”陸起陽說，“你想玩什麽就玩什麽。”
“哦。”
許枝沒有再問。
進入游戲以後，對面發來一條公開消息。
【情侶狗必死！】
許枝操作着角色，看見這條消息，有些莫名：“我們這邊有情侶？”
陸起陽笑了一下，吊兒郎當道：“拿個霞洛一塊走，被說是情侶不是很正常？”
霞洛是官方公認cp，背景故事裏，這兩個英雄是一對契合度極高的情侶，甜得沒邊。
但同時，這兩個英雄，一個是輔助，一個是ad，正好是可以一起走下路的配置，雖然也可以和其他英雄搭配，但當這兩個英雄同時出現時，會有額外增益，比如護盾距離更遠，還能同時回城等。
許枝單純因為這個才選了洛，到沒有想太多。
“那他們要針對我們了。”許枝說。
“針對就針對呗。”
頓了頓，陸起陽半含試探地玩笑：“之前去外面玩兒，也經常被人說咱倆是情侶吧。”
去闌月居被誤會是看婚房，去射擊場玩所有人都以為她是他女朋友。
甚至是今天玩游戲，也被說成是情侶。
許枝沒有聽出暗示，專心致志打着游戲，“別人怎麽想是別人的事，你後退點，對面有人來了。”
陸起陽笑了一下，操作着英雄往前激進。
“你想送分就直說。”許枝說。
但她還是跟上了他，對面的人果不其然過來了，她一邊保他，一邊說：“都和你說了對面來人了……”
話還沒說完，陸起陽便操作着英雄，憑借走位躲掉兩個致命技能後，打出了爆額傷害。
對面三人血量眨眼間就見底了。
“……”許枝咽下了後半截話，改口道，“牛逼，當我沒說。”
拿下三殺以後，陸起陽這才開口，聲調懶散：“如果我也這麽想呢？”
他似在玩笑，可語氣裏卻又夾雜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緊張。
許枝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麽這麽想……”
然而話一出口，她瞬間明白過來。
——別人怎麽想是別人的事。
——如果我也這麽想呢？
許枝忽地安靜下來。
好一會兒。
她說：“你想這麽想，也可以。”
－
高考分數出來以後，沒兩天就開始填報大學與專業，許多高三學生先前把時間都花在了學習上，并沒有提前了解過學校和專業，對一切都很有些茫然，大多都選擇來學校填志願，這樣有任何不同的地方都可以随時問老師。
許枝是在老胡的監視下填的志願。
兩個班的老師都向許枝和陸起陽頭來了類似于肉痛的目光。
不過兩人都充耳不聞。
填完志願以後，老胡但是沒有勸她，15班的班主任給陸起陽做了半個小時的思想工作，最後以失敗告終了。
兩人只填了提前批的志願，非常嚣張地走了。
走出校門以後，許枝側過頭，視線剛落向身旁的人，恰巧撞上了陸起陽看過來的視線。
兩人四目相對。
空氣中莫名有了一種淡淡的尴尬。
幾乎是同時，兩人調轉了視線。
“……”
這尴尬來得很微妙。
是自從那天許枝回答了“你想這麽想，也可以”以後，再見面時，兩人之間似乎就不再像之前那樣，可以随意而又自然地相處。
“那個什麽，”陸起陽先開了口，他咳了一下，說，“去喝點東西？”
“啊，”許枝無意義地發了一個單音節，而後同手同腳往前走，“好的。”
陸起陽摸了摸耳廓上的熱度，剛想說點什麽掩飾一下，而後就看見了同手同腳的許枝。
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這點，臉上表情相當鎮定。
“……”
陸起陽放下了手，莫名地覺得有些好笑。
他長腿一邁，兩三步跟上去。
“你記不記得以前你去我家玩兒，看見相冊裏有一張照片。”
許枝沒有看他，視線極為筆直地望着前方。
“什麽照片？”許枝聲線還有些僵。
“有一張小男孩穿裙子的照片，我當時和你說那是陳溯，你還拿這個笑了陳溯三個星期。”
許枝回想了一下，想起來了，“你這麽一說，我又有點想笑他了。”
陸起陽為博美人放松，不惜自曝：“其實那個小男孩不是陳溯，是我。”
許枝一愣，轉過來看他，“是你？”
“嗯，是我。”陸起陽說。
許枝頓時笑了起來，“想不到啊，陸隊長還有這嗜好。”
陸起陽沒解釋。
許枝走着走着，就莫名地笑一聲。
她也沒有再多說，只是那笑聲，侮辱性非常強。
而空氣裏那微妙的尴尬因為這件事漸漸消散了。
許枝恢複了正常的走路姿勢，也不再躲開他的視線。
這天以後，兩個人的關系，似乎又變成了之前舒适的狀态。
但相比起之前，又有些不同。
兩人的關系似乎更加近了，彼此發消息的次數更加頻繁，而單獨見面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似乎忽然有了說不完的話題，即使到了晚上的時候，誰也不肯早睡。
一直到大學開學，兩個人才短暫地斷了每天的聯系。
許枝進了軍校，而陸起陽進了警校。
新生軍訓，許枝是三個月，而陸起陽是一個月。
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許枝非常地不服，她在交手機前，用自己不屈的意志發送了最後一條消息。
許枝：憑什麽都是為人民服務，你們就只軍訓一個月？！
不過這條消息陸起陽并沒有看見，因為他的手機也上交了。
九月開學，恰好是A市最熱的那幾天，不過熬過九月初，到後面天氣就會轉涼了。
許枝因為高三一年的鍛煉，對軍訓還沒有感到特別畏懼。
令人畏懼的是入學後的統一理發。
許枝望着那長長的隊伍，以及每個人只占用理發師兩分鐘的時長，她的表情有些凝重。
恰在這時，排在她前面的新室友明岚，發出了一聲哀嚎：“我的頭發保不住了。”
許枝想說，不光她的頭發保不住了，全校新生的頭發都保不住了。
許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來的，她腳步都有些虛浮。
一同前去領衣服的時候，明岚安慰她：“其實你短發也挺好看的，你的表情也不用這麽……生無可戀吧？”
許枝聞言，悲傷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一點。
直到透過反光玻璃，她看見了自己。
柔順的長發被咔嚓一刀剪成了齊耳短發，沒有任何打理，醜說不上，但從發頂翹起的一根軟毛看來，是百分之兩百的呆。
“……”
許枝的心情更糟糕了。
明岚：“……”
明岚：“枝枝，你聽我說，真的不醜，你晚上洗個頭就好了。”
許枝不信。
但到了晚上還是洗了頭，效果的确比才剪完要好很多，至少看上去不呆了。
明岚收拾好東西，和她閑聊：“跟你講個八卦。”
許枝換好衣服上床，“你說。”
“聽說今年兩個狀元一個去了公大，一個來了我們學校。”
許枝：“……”
“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妹子，好像她來的就是我們學校。”
“……”
許枝想了想，說：“哇。”
“736分的理科狀元，什麽神仙學霸，我高三就沒上過七百分。”
明岚說起來，有點激動：“而且聽說女狀元理綜滿分，牛不牛逼？”
“理綜滿分的是男生，”許枝說，“女生理綜是296。”
明岚“咦”了一聲，“我記錯了？”
“你知道得還挺清楚的，你也聽說這個八卦了？”明岚問。
許枝沉默了一下，說：“不是。”
“因為我就是那個女狀元。”
明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