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眼見

到了9月底,大範圍的降水已經停了,不過一時之間水位并沒有退下去,所以這些地區的人依舊住在水上,困在家裏。這一年的國慶典禮也沒有舉行,新聞裏說中央已經把這筆經費劃到災區作為災後重建的資金。

本來是學校開學的日子,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家長也不放心孩子上學去,誰知道這雨會不會下下去。

葉安比較發愁,全國有一半的區域沒有受到水災的影響,所以那些區域都是正常開學,他的學校就位于這樣的地區,校方也體諒這些學生,允許他們延後報道,但是葉安想到這所學校的學生都是精英,他很擔心自己會和別人拉開差距。

葉衡知道他怎麽想的之後,實在對這個弟弟無語,這孩子真是讀書讀傻了。她還真擔心,等路通了,他是不是還是要去上學。

随着政府的安撫和大水漸漸的退下公路鐵路通暢,市場上又恢複了一些生氣,躲在家裏的人都出門了,坐在家裏糧食也不會從天而降,就是世界末日來了,人也要吃飯啊!再說了看這樣子,世道應該又要好起來了。

返校,返城,也有不少人從城裏趕回農村的。

葉安還是去了B市,盡管葉衡他們說了一大堆話,不過他爸媽都想着他出人頭地,所以雖然擔心,還是堅持讓他去上大學。

正好葉林和麥天也要去北方,順便就送葉安去學校,也省的葉貴夫妻送。

葉凱對葉衡能宅在家裏表示了深深的嫉妒,這貨明明應該去醫院實習的,葉衡輕飄飄一句身體不好在家休養,哪裏身體不好,明明是在家待懶掉了,可是誰讓二叔二嬸願意寵着呢!

最後還是戀戀不舍的上了葉林的車,反正送一個也是送兩個也是送。

葉衡和林航上街去買她早想買的彩墨,街上有軍人在收拾那些坍塌的房屋,一些角落裏都長了青色的苔藓,一些低窪處還有積水,以往那些面館飯館和超市都關着大門,只有零零散散的開着一些賣服裝賣雜物的商店。

在鎮上轉了一圈才找到一家還在營業的文具店,老板看見他們進來很熱情,這段時間都是在瘋狂屯糧的,他這種文具店門可羅雀,生意慘淡的很,可是他們一家都靠着這家店的進項養活,現在其他工作又哪裏好找,所以明知道沒客人也要開門營業。

在聽到葉衡說要大量的彩墨和紙的時候,老板更是熱情,他都多久沒做這麽一大單生意了,讓他們坐着,從後倉裏把這些東西都搬了出來,足足有六箱。

在林航痛快的付給了他厚厚一疊現金之後,老板的笑容更慈祥了,現在物價真是高的太離譜了。

老板還很熱情的幫他們把東西搬到了車上,還送了一盒水彩筆,48色的,葉衡決定送給歡歡,小孩一定喜歡,然後葉衡又跟老板買了一些水彩筆和白紙,反正錢放着以後也沒用,雖然社會看起來似乎又緩過氣來,以後會慢慢繁榮起來,但是葉衡覺得這次夠懸。

把街上所有的文具店都逛了一遍,又開車到另外一個鎮上去采購,直到天黑了才回家。回到家歡歡看見五顏六色的水彩筆果然很高興還主動的親了她一口。

Advertisement

難得找到一件事情要做,後面幾天兩人開着車把附近的文具店都走了一遍,這些東西沒有人會專門囤積,所以店裏的存貨相當可觀,兩人也是收獲頗豐。

今年這個沒有收獲的秋天就要過去了,近期網上偶然會出現精神病襲擊人的新聞。當這種精神病襲擊人的事件越來越頻繁的時候,很多照片和視頻被傳上網絡,網民直接用狂犬病人來稱呼這些人,那些人似乎都把自己當狗了,逮着人就咬。

拜最近幾年電影和流行小說的緣故,慢慢的不少人說這些人是喪屍,可是事實上這些人除了四肢着地行走和喜歡哇哇叫之外其他地方和人一模一樣,有心跳有呼吸和人們想象中的喪屍相去甚遠。更多人喜歡形象的稱呼這些人是狂犬病人。

雖然發病還沒有到一種嚴重的地步,部分省市甚至沒有一起病例,但是猶如驚弓之鳥的民衆開始對這種病産生擔憂會不會和V流感一樣蔓延到全世界,現在外界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會繃緊他們的神經。當初雪災之後是V流感,死了上萬人,現在水災剛過是不是又要來一場大病死上數萬人行。

目前關于這種病的說法一直在争議中,正式被命名為狂病,發病初期會有畏寒、哆嗦的症狀,30分鐘~6小時之後表現出典型病症,:四肢着地行走,狂躁不安,有暴力傾向,畏懼太陽光,沒有人确切指出這種奇怪病症的病因,更不知道怎麽治療,萬幸的是這個病不會傳染。雖然得了這個病不會死,但是像狗一樣活着對很多人來說還不如死了。

很多地方都掀起打狗潮,主要這病的表現症狀太像狗了,所以大多數人都是猜測是不是從狗身上傳染過來的。雖然專家出來說明和狗沒有關系,但是他們對這個病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已經成為驚弓之鳥衆人秉着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心理,風風火火的打狗。

村裏的狗大多數在冬天的時候被吃掉了,只剩下少數的幾戶人家,這樣的人家對狗的感情也是極深的,可是再深的感情在威脅到自己家人安全的時候也只能撇到一邊了,這些狗殺了也都埋起來,現在這個時候誰敢吃這個。

葉衡沒想到這麽快她就有機會親眼見到這種病人,盡管在網絡上看到了不少照片但是當真正發生在她眼前的時候,還是被吓到了。

那天她正抱着歡歡在同村的徐瑤家玩,兩人還是小學同學,不過徐瑤很早就結了婚,她是家裏的獨生女,丈夫是江西人入贅到她家,去年剛生了一個女兒。

歡歡吵着要抱小妹妹的時候,突然傳來尖叫聲,那種聲音都把徐瑤的女兒吓哭了,歡歡也吓得撲到葉衡懷裏。

就看到一手捂着不斷冒血的脖子的人在徐瑤家門前被一個黑影從後面撲倒在地上,仔細看就會發現那是一個人,葉衡認出他是徐瑤家隔壁的徐世華,可是他剛剛撲的姿勢完全就不該是人類能夠做出來,就像惡狗撲食一般。

徐世華撲在血人身上就一口咬在脖子上使勁往外扯,人的咬合力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葉衡清楚的看到那人脖子上皮膚就跟皮筋一樣的被拉長,那人發出歇斯底裏的尖叫。

葉衡這才反應過來,一手抱着歡歡,一手拉着抱着女兒傻愣愣的徐瑤跑向裏屋,還好外面的人根本不管他們要不然葉衡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進了裏屋,反鎖上門,葉衡還把邊上的米桶移過來堵在門後,若不是修真後力氣變大了,葉衡這樣一手抱着孩子的狀态還真搬不動。

葉衡還是覺得這樣不安全,這個裏間不是随便挑的,通往二樓的樓梯就在這裏,葉衡推推徐瑤:“上樓,這裏不安全。”

徐瑤這才回過神,臉色刷白,連女兒還在哭都沒注意,抖着牙齒問:“這……這是怎麽回事?”

“應該是那個狂病,先到樓上去再說。”指指門:“誰知道這個擋不擋得住。”說完就往樓上走,徐瑤馬上跟上。到了二樓,葉衡把通向陽臺的門的都鎖上,他們幾個人都待在陽臺上,這樣即使那人上了樓,還能從二樓跳下去跑。

做完這一切,葉衡一手按着不安份想把腦袋探出來的歡歡,讓徐瑤報警,自己趴在欄杆上朝外喊:“救命啊,救命啊!”邊看着下面的情況。

徐世華低着頭咀嚼,嘴裏還有血流出來,喉嚨滾動,又低頭咬一口肉,被他壓着的那個人不斷掙紮尖叫,地上爬出一條血色的痕跡全身鮮血淋淋。

葉衡看的反胃,一個順手就把手上的手機朝徐世華扔過去。

葉衡手頭很準,鄭重徐世華的腦袋,徐世華□擾了進食,擡頭,滿臉的血,吐出了嘴巴裏的肉朝着葉衡叫。

被他按着的人趁機從他手下掙紮出來,手腳并用的往外跑,但是馬上又被徐世華撲到,徐瑤見狀也飛奔到屋內拿了一些杯子,水壺,鞋之類的硬物遞給葉衡。

葉衡就開始往下扔幹擾徐世華,很快的村裏的其他人都趕過來了。看見眼前的場景還是愣了下,那些人拿着鋤頭鐵耙就趕緊上沖上去。

徐世華自顧自低頭吃着,這次對外界的事情不做任何反應,就像眼前的屍體是他的全世界。等到那幾個人跑到離他十米的地方後,啊啊的朝着離他最近的那個喊,那人被吓的往後退了一步,不過那人一想這麽多人在安全的很,反正大不了被咬一口,也沒關系,掄着鋤頭就砸。

村民這邊人多勢衆,又有武器,很快徐世華就被打死了,他的妻子也就是被他咬的那個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葉衡把歡歡交給趕過來的張婷婷,她馬上緊緊摟着兒子就回家了,場面太過血腥,小孩子都被家長帶回家。

葉父葉母和林航也是剛剛趕到,他們家離這裏還是有點距離的,看到她沒事都是松了一口氣,葉衡讓林航回去把她的醫藥箱拿過來。

醫生還沒有來,葉衡想先給她做基本的止血工作,那人雖然全身都是血,但是還好沒有傷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

邊上有人說他家就有他家近,說完就跑回家去拿了,這是他囤積物資的時候順手買的,想不到真的有用。

先來的是警車,警察先把屍體裝進裹屍袋,并沒有追究殺人的事情,又問有沒有人被咬傷,他們帶了藥過來。

村民都說沒有,然後警察就讓大家都散了,接下來這些警察就開始清理水泥地上的血跡。馬上救護車也來了,接走了傷者。

剩下的人也都散了,葉衡走的時候,回頭望了一望那灘血跡。

林航低聲問:“是不是很奇怪,什麽時候警察還負責清理現場了?”

“如果那血有問題的話就不奇怪了。”

“血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不知道啊!也許是為民服務,怕普通人有心理壓力。”

徐世華的妻子最終也沒能救回來,三天之內,他們的兒子徐天成了孤兒,這個孩子今年才12歲,就在村裏的小學上六年級,如果他當天在家的話也許也不能幸免于難,但是誰知道這個孩子是不是更想和他爸爸媽媽在一起。

徐世華兄弟姐妹有5個,每個都想領養徐天,他們鎮上的第一家網吧就是徐天父親的,這是一個生財有道的人。為此這些親戚吵得不可開交,還是徐天的爺爺出面喝止了他們,他決定自己照顧孫子,這些人才消停下來。

關于這件事,除了徐家人自己的悲傷之外,村裏人也就在閑雜時嘆息幾聲,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沒有一點漣漪。

葉衡在想,全國全世界有多少這樣的水滴,狂病這件事真的有這麽簡單嗎?葉衡總覺得政府在隐瞞這什麽。

發現葉衡總是有心事的模樣,林航決定當一回知心大哥哥。

“你在想什麽?”

“我覺得狂病的事情沒這麽簡單。”

林航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會不會狂病的情況其實已經很嚴重了,你看我們這種小地方有一起病例但是其他地方肯定不知道的,同樣的其他地方發生了什麽我們也是不知道的,都是靠新聞靠網絡傳播消息,可是我們國家新聞那完全是政府的耳舌,我們的網絡雖然不會完全被政府控制,但是大型門戶網站絕對是要看政府臉色行事的。那麽我們知道的我們看到的都是他們願意讓我們知道的看到的。而我們也知道政府在建避難所,所以他肯定要穩住民衆給自己騰出時間做準備,哪怕是為了社會穩定,所以幾乎可以很肯定的推測出,政府絕對會刻意淡化狂病的嚴重程度。我再大膽推測,有關狂病的情況政府也沒有把他們知道的完全公布出來。

我不是瞎推測的,其實按照徐天媽媽的失血量,我也已經給她止住血了,沒道理救不回來的,除非有人不讓她回來。她就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有什麽人會要她的命。她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她讓人咬了。我再仔細看了其他的狂病傷人事件的報道,有一個共同點凡是被傷的比較嚴重即使死了也不會讓人懷疑的傷者都不治身亡了。為什麽要死呢?因為被咬之後肯定會發生什麽對政府不利的事情,這個事情還和狂病有關。

對疾病而言最嚴重的是什麽,你知道嗎?是高傳染率。狂病是會傳染的,被咬了就會被傳染。這也解釋警察為什麽要清理血跡,血液也是疾病傳染的一種途徑。還好我給她止血的時候戴了手套。”

林航聽完,神情嚴肅:“明明說過狂病不會傳染。”

葉衡苦笑:“如果你知道了這種吃人的毛病還會傳染你會怎麽辦?就說今天吧,如果知道這個病會傳染有人敢上來救人嗎?一個會傳染的疾病比不會傳染的疾病可怕千百倍。尤其是這種致命的病。”

“如果現在傳出狂病會傳染這種事,肯定人人自危,這個社會也許一下子就會癱瘓。”

葉衡攤手:“我想是的。我跟哥說一下不管真的假的,讓他們快回來。”說着就開始打電話。

林航提醒道:“讓他們回來路上小心點,我靠,想想這個病會傳染我都覺得可怕,被咬上這麽一口就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天災**,原來這就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