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登堂入室
葉母私下詢問的結果,張真真表示希望趁機立威，讓鄒家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否則她一個人回去還不照樣受苦，以前她對鄒家有愧，可以不計較,現在就是為了孩子也要挺起腰杆來。不過再三要求不要打人,就是去表一個态。
對于這樣的決定,在聽了姐姐經歷之後張善氣得眼都紅了,當面答應的好好的,轉身叫了張家的兩個堂兄弟和葉家的兩個表兄弟——林航和葉明,攥着鄒文走了，這回情況有點特殊，鄒文一大早來岳母家看老婆,打人就要在婆家打，就是打給婆家人看的。
這一路吸引了不少注意力，鄒文神色尴尬，臉上還有個巴掌印，是岳父打的。其他人都是滿臉怒氣。
這在村裏已經很多年沒見了，很多年輕一輩的都不知道還有這風俗，家裏的長輩就為他們講古，順便葉爺爺當年的彪悍事跡又被宣傳了一邊，大家恍悟，原來葉家有這個傳統，暗想這葉家的閨女可不好娶，要慎重。
到了鄒家，張善就把鄒文當着鄒家人的面打了一頓，他外公的事跡他也聽過，反正頂多就是一年他姐不理他，值了，那位姑奶奶日後的日子過得很好，婆家人都不敢對她大聲吆喝，深怕再來一個拿扁擔的。
鄒家都是斯文人，鄒家人是二十年前才搬來，不清楚這裏的習俗，還是林航笑眯眯的告訴他們，這家夥還恐吓只要張真真受了委屈，他們這些兄弟都可以上門，今天來的才是三分之一而已。
張真真也沒有立馬搬回去，葉芙留她在家裏安胎，起碼等三個月了再回去。葉芙要等着鄒家人三催四請才放人，這麽輕易就讓女兒回去，那些人哪裏知道姑娘的金貴。
她還打算就是日後張真真回到鄒家，也要隔個兩三天就要去一趟，一坐就要坐半天，要防着女兒老實被欺負了也不吭聲。之前家裏事情多，疏忽了女兒，葉芙一直很愧疚，也是沒想到之前和和氣氣的鄒家會出這種事情，葉芙把這一切都歸咎到鄒靜一家身上，他們一回來她女兒就受苦，對上門賠禮道歉的這一家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反正她不怕翻臉，翻臉她就留着女兒在家，家裏還養得起女兒和外孫。
葉父拿了水桶在院子裏給蔬菜澆水，這段時間每天都是晴天，快一個月沒下雨了，一些老人紛紛說今天夏天恐怕要鬧旱，如果他們這樣的水鄉都沒水了，恐怕其他地方境況更差。
一些謹慎的都在家裏囤積了一些水，大家都是吓怕了，想着有備無患。不過目前情況還好，河裏水位也高，人、牲畜、農作物都不缺水，就是以前老天會幫他們澆水，現在要人工。
家裏這些還是省事的，水田才是讓人頭疼，現在又沒有水泵抽水，都是人工從河裏一桶桶挑到田間，位置遠的，挑的人肩膀都是腫的。累不怕，就怕影響收成，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
現在兒子們都在家裏，這種累活自然輪不到葉父來做，葉父便在家裏澆水。
想起盧明遠剛剛過來希望幫忙挑水，葉父拿着水瓢的手就不自覺的用力，這幫人怎麽能夠這麽不成器，這麽厚臉皮，連水都要別人幫忙挑，他們的田地原本就是最靠近河邊的那一帶，已經比別人輕松上不少，那是不是以後收成都要他們做，當初直接送田地而不是送糧食還有意義嗎，和着就是他們瞎折騰。
“砰砰”敲門聲
葉父把花灑放在一邊，去開門，看着外面的人，問道：“請問？”又看見陌生人旁邊的人：“找阿林他們？”旁邊站的是良子。
良子站在門口，後面是一輛越野車：“葉叔，這是韓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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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父有些驚訝的看着韓子章，看了一會笑呵呵道：“小韓變化挺大的，一下子都認不出來。”
“你們認識？”良子原本還想當介紹人來着，結果發現這兩人是認識的，難道韓子章早就來摸過門，不至于吧。
葉父很快就為他解惑：“這可是阿衡的救命恩人，我們怎麽會不認識，是吧，诶，先進門。”葉父忙把人引進來。
“救命恩人？”良子更驚訝了，他單知道葉衡和韓子章是高中同學，沒想到還有這層淵源，救命恩人，他還折騰啥，直接要求以身相許呗！
“阿衡落水是小韓救上來，可不是救命恩人。”等人進了院子，葉父就要關門。
良子馬上喊等一下，又跑回去和韓子章搬了幾箱東西，第一次上門 ，怎麽可能不準備禮物
韓子章對着葉父道：“帶了一些各地的特産回來，一點小小心意。”
葉父生意場上這樣的場面也見得多了，知道對方這點東西不在眼裏，也不虛僞的推脫來推脫去，只是随口客氣道：“真是太破費了！”
“葉衡和葉林麥天在家？”韓子章邊走邊問。
“阿衡去鄰居那幫忙，有人骨折。葉林他們在田裏幹活，家裏就我和他們母親。我讓人去喊一聲。”
“不忙，我也沒事，可以等一會。”
葉父想着葉衡出去有點時間，葉林他們也快幹完活，都快回家了，也沒再堅持。
三人進了屋內，中間還出了點問題，大門口的牆壁和大門的空隙有限，人擠進去沒問題，幾個箱子就有問題，最後還不得不把東西拆出來弄進去，氣氛變得有點窘迫。
葉父幹咳兩聲：“見笑了。”
韓子章神色自然：“安全為上。”
“今天就留下來吃飯，我讓你林阿姨準備，有什麽忌口？”葉父泡着茶問。
“那就打擾了，我們随便。”
良子也附和道：“林姨做得菜什麽我都愛吃。”
葉父一笑，去通知在大棚裏澆水的葉母準備飯菜。
葉父見韓子章視線在客廳的照片牆上停留，也習以為常，凡是第一次來家裏的人都會被吸引，牆上大大小小錯落有致的放着近百張照片。
“這些都是我們一家子選出來比較有意義的照片。”
韓子章看着其中一張照片，目光中帶着懷念和溫柔：“這是葉衡參加省英語演講比賽。”照片上的葉衡一身黑色的小西裝，留着齊耳的碎發，稚氣的臉上還帶着忐忑卻極力保持鎮定，笑容有些不自然。旁邊是同樣的裝束和面容，不過表情自信，帶着得體的微笑。
葉父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想了想道：“是啊，左邊那張是剛上臺的時候，緊張的很。右邊那張是進入狀态了。這是她第一次參加省級比賽，雖然成績不理想，但是意義重大。”
“她的成績已經很好了，那次比賽全校去了四個人，就她進了決賽。”
“你知道，哦我忘了你們是同學，不過她老是說自己是以墊底的身份進去，丢人，最後決賽也沒拿獎，一直不讓貼出來，不過我想着這是她第一次參加省級比賽，所以給她留着，而且這照片也拍得很好，把她的表情抓得很到位。”
韓子章微微一笑，照片是他拍的：“不過在學校裏她常說，墊底才是實力，第一名參加決賽，最後一名也參加決賽，多出來的分也是沒用。”
葉父倒是沒聽過這話，無奈的搖頭：“這孩子就是歪理多。”
“這是她運動會跳高拿了第一。”韓子章指着一張照片說：“手上的鮮花都是在領獎的時候給學生拿着拍照用，下領獎臺就要還回去，結果她拍完照就拿着花跑去找同學，後面的人都追不上。”還是他追上去提醒，才知道搞了烏龍，自己不好意思還回去，把花往他手裏一塞，臉紅紅的跑了。
葉父又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笑的說不出話來，這的确挺像葉衡會幹的事情，有時候讓人無語的很。
“她說這是她第一次騎馬。”照片上的葉衡穿着一身銀紅色的騎裝，看模樣只有十一二歲，葉衡曾經拿過這張照片來學校。
葉父含笑點頭：“很快就學會了，她有沒有告訴你，走的時候她抱着那匹馬不撒手，說是要把馬帶回家，不帶她就留在這裏給馬場主人當女兒。”那馬場主是他同學，之後好幾年他都被同學嘲笑被女兒嫌棄。
韓子章好笑的搖頭。
“最後我答應每個月陪她去看一次，直到一年後她才失去興趣，那時候每天都算着日子。”
你一句我一句兩人如數家珍的說着葉衡的事情。
良子的嘴巴越張越大，人家當父親的一清二楚，你這個同學是怎麽回事，你果然是高中的時候就看上人家了吧，良子看一眼高中時期的葉衡，沒看出來傾國傾城啊，這麽就把韓子章迷得神魂颠倒，這麽多年都念念不忘。
葉父一開始說的開心，聽的也開心，後來就琢磨出味道了，這小子果然讀書的時候就對他女兒心懷不軌，要不怎麽能夠記得這麽牢。
後面的注意力大半就都放在韓子章身上，觀察他的神情，懷念，溫柔，寵溺，無奈等情緒毫不掩飾的展現在他面前。
葉父從兒女口中也了解這大概是怎麽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人會不懂得掩飾情緒。只能說明他是故意的，他是來表明對葉衡的心意，而且聽他的敘述也能知道這個人對他女兒用情至深，一點一滴的小事都記得清清楚楚，這些年怕是沒有拿出來回想。
一時間真是又驕傲，自己的女兒果然是招人喜歡的，看有一個人喜歡她這麽多年；又是憤怒，有人觊觎自己乖巧漂亮的女兒，并且來勢洶洶。
葉父情緒複雜，便不想再說女兒的事情，感覺一說就要被人搶走似的，韓子章察覺到葉父的意興闌珊也停下來，轉而說起了另一個話題——自衛隊人員管理，物資統籌等等。
他又一次抓住了葉父的脈絡，葉父是個工作狂，現在天天種地的日子對葉父來說是真的無趣之極。他喜歡的是那種運籌帷幄，決策管理的感覺，要不然葉父不會放棄當年的鐵飯碗下海經商，他分配到的那份工作，太清閑了太沒有挑戰性了。
葉父的談性又被調動起來，對于韓子章請教的一些問題和一些考慮中的疏漏都直言不諱，并提出自己的建議。
“你是想征調一些村民幫你擴建加固工業區？”葉父問。
韓子章點頭。
葉父斟酌道：“我覺得你或許可以考慮下鎮上的人，一來這些人本來就生活窘迫，要求也低，所需要支付的報酬就小，不過這些人膽子也大，管理不易，恐怕要費上一番心思。二來我聽你的意思是打算把水泥磚頭的生意做大，不止我們這一帶，那麽你為什麽不順勢組建一支專業的工程隊，專門負責快速又專業的幫助有需要的人修建圍牆，如果價錢合理，很多人會願意請這樣的隊伍。專門從事這個的話還是鎮上的人更合适，村民多數會以農田為主，沒有太多空閑。”
韓子章連連點頭：“聽您一分析，我倒覺得這個方式挺好！”
“就是你在價位上的制定，水泥磚頭和工程隊都是大家迫切需要的，但是如果超出大家的能力，恐怕。”後面的意思葉父不說韓子章也明白。
“價位目前還沒定，我打算等我們自己試驗之後來估計，不過這是面向大多數人，一定會在大家的承受範圍內，而且可以進行一部分賒欠，工程隊甚至可以免費提供。”
葉父了然一笑：“你是打算把工程隊和水泥磚頭捆綁銷售。”工程隊有一部分人不會需要，而且別人可以模仿，價錢肯定更便宜，所以便來個買就送，送的服務其實你在買中已經支付過了。
韓子章微微一笑也不否認。
“後生可畏！”葉父看一眼韓子章感嘆。
韓子章恭維：“姜還是老的辣。
葉父呵呵一笑，正色道：“一個企業需要文化才能擁有自己的底蘊，可以起到導向，凝聚，約束，調适的作用，讓企業發展的更強大。一支隊伍也應該有隊伍文化，或者說是風格，這是隊伍的靈魂，他會決定這支隊伍能發展到什麽地步，只有得人心的隊伍才能走穩走遠。”
韓子章不動聲色道：“自衛隊和村民是相互依存的關系，誰也離不開誰。”
葉父看着韓子章的目光銳利，似乎在認真研判他話裏的真心有幾分，韓子章不躲不閃的迎視。
過了好一兒，良子這個局外人在一邊都提着一顆心，葉父才掀起茶蓋，低聲道：“這個關系很好！很好！”是個聰明人。
“我們自衛隊可是一直在做好事的，您看，不久我們就會成立醫院，到時候大家生病也不至于在家等死。”良子看氣氛凝滞為韓子章開始争取印象分。
葉父點頭笑着說：“阿衡說過，建成之後肯定會大受好評。”
“葉叔很擅長管理，不如您考慮下來工業區幫我，我畢竟不是很擅長這方面，隊伍大了難免有些力不從心。”韓子章向葉父抛出一個很有誘惑力的誘餌，他已經看出來葉父并不喜歡現在的生活，說起這些事情眉飛色舞，興致高昂：“而且住在村裏也不安全，不如全家都搬去工業區，待遇由您決定，那裏防護措施也會越來越好。”
葉父原本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因為後面那句話又安分了下來，暗罵，這賊小子，說了這麽多後面那句才是重點吧，把他們全家騙到工業區，他好近水樓臺先得月，窗戶都沒有。
“我看你把自衛隊管理的很好，而且游刃有餘，就是隊伍再大，對你也沒問題。我擅長的是管理公司，這些事情也不是我的專長，而且責任太大，我老了，就想着一家子和和樂樂平平安安的過日子。”葉父一幅無能為力，知足常樂的模樣。
韓子章敏感的發現葉父的情緒變化，這回卻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他哪裏了解做為父親對打女兒主意的人都是敏銳異常，韓子章的良苦用心被識破了。
“葉叔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麽就老了，在工業區裏不是更加和樂安全，可以遠離外面的紛擾。”韓子章試圖在說服葉父。
葉父呵呵笑：“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不是馬上就會有水泥了，到時候我也把家裏加固一下，也足夠安全了。生在這裏長在這裏，我們一家都舍不得。”葉父留戀的看着房子，他們的确舍不得房子，親人……否則也沒必要留在這裏，完全可以去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定居。
看葉父心意已決，韓子章也不再糾纏，退而求其次：“那葉叔不如考慮下作為自衛隊顧問，偶爾我可以向您請教一些問題，您到底見多識廣，我到年輕難免做事不周，需要一個沉穩的長輩在後面指導。”
良子在一邊偷偷掐一把自己，這個謙虛有禮的家夥是被什麽附體了吧~~~
山不過來我過去，葉父哪裏不明白他的打算，還找了這麽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過韓子章殷勤曉意的态度，葉父很滿意，證明這家夥是真的愛重女兒，他也可以把把關這個人到底合不合适。而且這個主意對不安現狀的葉父很有誘惑力。
他若不答應，這小子難道就不會找上門，或許還會想着法勾女兒出去。當年岳母也不喜歡他和葉母在一起，他一開始就是變着法的跑到林家，被嫌棄的多了，就是想辦法約葉母出來。還是在眼皮子底下好，他也能多考察考察。
葉父便應下了這個顧問的差事。
作者有話要說：恢複日更，是不是該冒泡鼓勵一下咩~
評論區好冷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