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張慧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慣了,臉變得格外得快。
她看着客廳裏那堆着的各種顏色的禮品帶,琳琅滿目的,就像是紅燦燦的鈔票。
笑盈盈的又講道:“宋小姐來就來吧,怎麽還拿了這麽多的東西來。”
宋念察覺到張慧被她這些禮物唬住了,腰杆打的筆挺,一本正經的講道:“這是我跟瑾言結婚後第一次回門,當然不能讓別人覺得瑾言在我們家不被重視。”
雖然她知道宋念這麽喊自己是為了在張慧面前展示她跟自己的感情姣好,但這還是顧瑾言第一次聽到宋念這麽叫自己。
即使她已經習慣了這兩個字從別人口中說出,可是當她今天聽到這兩個字從宋念的口中說出來,表面上再多麽的平靜,暗地裏卻還是掀起了一絲絲漣漪。
仿佛有一份昭然若揭的暧昧,借着這個堂而皇之的借口被吐露出來,讓聽的人為之心尖微微顫動。
宋念并沒有注意到顧瑾言落在她身上視線的變化,她就這樣微微靠在沙發上,別有用意的接着又對張慧反問道:“你說是不是呀,阿姨。”
“是啊是啊。”張慧連連附和。
她看着面前這個通體都透露着一股子矜貴驕縱的少女,頓時覺得即使她現在拿捏不住顧瑾言,或許也可以從宋念這裏得到點什麽好處,臉上的谄媚愈發濃重:“今天宋小姐這陣仗,我也借借您的光,以後這鄰裏鄰居的可沒有人再敢瞧不起我了。”
宋念聞言,輕輕挑了一下眉頭,乖張而毫不客氣的講道:“哦,我想您一定是誤會了。我不是愛屋及烏的人,我這個人向來有仇必報。我只在乎我們家瑾言怎麽樣,我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壓到她頭上的。”
說着,宋念就學着顧瑾言過去的樣子,對着張慧露出了一張人畜無害的小臉。
張慧眼皮跳跳。
她覺得她想錯了。這兩口子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都是不是什麽善茬。
人家上來就喊自己阿姨,就是根本沒有把自己當顧瑾言的母親看。
別說撈好處了,就剛才那句話,日後不找人報複自己就不錯了,還妄想什麽借她的光揚眉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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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張慧在心中腹诽着,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小聲咳嗽。
是顧瑾言在對她示意。
張慧立刻反應過來剛才顧瑾言在門口警告自己的那些事,勉強的維持着自己臉上的笑意,道:“哎呀宋小姐,我也不知道您跟瑾言今天要來,家裏很久都沒有收拾了,本來我也是想今天收拾的,要不您跟瑾言出去轉一轉,我留下來收拾收拾家裏,咱們好中午開飯?”
宋念本來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
顧瑾言養母的這個家采光的确不錯,可即使有陽光鋪滿了整個屋子,不知怎麽的她也覺得這個地方有些昏暗。
于是想也沒想,宋念欣然同意了:“好啊。”
顧瑾言聞言看了一眼她身邊的保镖,示意:“你們留下幫她。”
跟着顧瑾言的兩個保镖也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動作一致的對她微微颔首。
顧瑾言的養母家雖然老舊,但卻是個還算成熟的社區。
太陽剛挂在天上巷子就已經熱鬧起來了的,象棋落在棋盤上的聲音啪啪作響,拍皮球的小孩你追我趕的從巷子裏跑着。
宋念閑庭信步的看着,覺得很親切,不由得感嘆道:“原來這就是你小時候生長的地方。”
“感興趣?”顧瑾言問道。
宋念點頭:“不瞞你說,我曾經還真想象過你是在什麽環境下生長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這可能就是那種什麽大隐隐于市吧。”
宋念感嘆着,話說的有些隐晦,卻又并不隐晦。
顧瑾言聽着勾了下唇 角,偏頭看着她,饒有趣味的笑道:“原來宋小姐對我的生長環境這麽感興趣?”
宋念怔了一下。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記得藏住尾巴,卻忘記藏耳朵的狐貍,偷偷感嘆顧瑾言那個殺手養父選址的大膽,卻忘記了過去的原主不應該會對顧瑾言有什麽興趣。
反正話都說出來了,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宋念下巴微微一昂,故作傲嬌的反問道:“怎麽,不可以啊?”
“可以。”顧瑾言點了點頭,看向宋念側臉的眸子裏揚起了幾分真實的笑意。
風從前方的岔路口吹過來,新發出嫩芽的枝丫被吹的簌簌顫抖。
宋念朝前走着,就看到在拐角處有一個挂着綠色牌子的小賣部,各種口味的棒棒糖跟軟糖挂在打開的鋁合金門上,玻璃櫃臺上琳琅滿目的擺着小吃零食,簡直就像是巨龍的寶藏。
自從宋念來到這個世界,她就被圈在了原主那一座小小的別墅裏,這樣小賣部裏的零食讓她懷念無比。
她從堆滿零食的櫃子上拿起了一包辣條,透明的袋子裏堆着許多紅豔豔的小長條,看着就令人向往,“辣條,我們好久不見。”
顧瑾言聽着宋念這副兩眼放光的樣子,在她身邊停下。
她瞧着那袋讓宋念這般興奮的辣條,下一秒就單手把它從宋念的手裏抽了出來。
“三無産品。”顧瑾言嗓音平靜的講道,像是在提醒宋念不要吃這樣的東西。
宋念卻已經被勾起了饞瘾,狡辯道:“你聽沒聽過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沒有。”顧瑾言無比冷漠的回答道,擡手就将這包辣條重新放回了櫃臺上。
大魔王發話了,小的也只能聽着。
宋念不想将自己好不容易刷回來的好感再給作沒了,戀戀不舍的看着她那袋近在咫尺的辣條,只有撅起來的嘴巴還在表示着不滿。
有點幼稚,又有點可憐。
顧瑾言收回了看着宋念的視線,從一旁的貨架上掃了一眼,單手拿過了一包白色包裝的辣條,道:“這個可以嗎?”
宋念認得這袋看着就比其他辣條包裝要高端的辣條,是個正規廠子做的。
雖然說規範的工廠流水線比三無産品少了很多滋味,但是有總比沒有好,能吃就行了,要啥自行車。
抱着這種心态,宋念對顧瑾言點了下頭:“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彌補宋念不能吃到她一開始想吃的那種辣條,顧瑾言在得到宋念的點頭後,便拿出手機要付錢。
宋念看有人替自己付賬,趁火打劫,利落的從門口鋁合金門上扯下一長條水果軟糖,一副做了壞事的樣子,笑嘻嘻的看着顧瑾言:“我還想吃這個。”
宋念的笑比平日裏都要濃,彎彎的腰果盈着一絲肉感,讓人想把小賣部的所有零食都捧給她。
顧瑾言就這樣看着宋念朝自己露出的這抹笑意,沒脾氣的将放在她手邊的水果軟糖拿了起來。
有生産日期,有合格證,有生産廠家。
顧瑾言沒有再說話,掃碼付錢,便帶着宋念離開了小賣部。
白色的塑料袋裝着滿滿當當的軟糖辣條,格外有分量的挂在少女纖細的手臂上。
宋念格外滿足的撕開了她懷念已久的辣條袋子,秉承着有福同享的原則,自己咬了一根,又将包裝袋伸向了一旁的顧瑾言:“吃嗎?”
“不了。”顧瑾言拒絕了。
宋念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喜歡辣條的人,狐疑的問道:“你是不是沒有吃過辣條?”
“沒有。”顧瑾言回答道。
宋念有些新奇,又舉起挂在手腕上的袋子,示意道:“那這個呢?軟糖也沒有吃過嗎?”
“沒有。”顧瑾言回答着,語氣跟剛才都沒有什麽變化。
宋念頓時心中生出了許多的遺憾。
沒有看過動漫跟電影,也沒有讀過童話故事,甚至連辣條跟軟糖都沒有吃過,就這樣艱難又孤單的度過了她的童年,原本應該是她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怎麽可以這樣……”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共情能力讓宋念的興奮有些低沉。
顧瑾言一言不發的看着身旁的少女,還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情緒能被另一個人的事情牽扯成這樣。
原來這就是喜歡嗎?
顧瑾言正在這裏想着,一股辣味就飄進了她的鼻腔。
那個方才還有些低沉的少女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舉着她手裏的辣條邀請道:“小時候沒吃過沒關系,現在補回來也不晚嘛。呶,嘗嘗。”
顧瑾言對這種味道波動大的東西并沒有什麽興趣,只是宋念正看着她。
那雙純黑的眼睛折射着身後太陽的光芒,清澈而燦爛,明晃晃的寫着期待。
她說,她要給自己補回來……
頓了一下,顧瑾言還是擡起了她完好的那只手,對宋念輕輕的道了一聲「謝謝」,便從袋子裏拿出了一根辣條。
貝齒輕咬,辣紅色就被染在了顧瑾言寡淡的唇 瓣上。
那是一種形容不上來的複雜辣味,明明吃着有點辣但卻帶着點一絲甜味,讓人有一點上瘾。
看着顧瑾言将一條辣條都吃掉,宋念就像是任何跟人安利自己喜歡的東西的人一樣,迫不及待的問道:“好吃嗎?”
看着宋念臉上的期待,顧瑾言拿紙巾慢條斯理的碾了碾自己剛剛撚過辣條的手,收拾幹淨後才表面平靜的點評道:“還行。”
宋念聽着顧瑾言有點平淡的點評,拱了拱鼻子,對她哼笑了一聲:“你遲早會真香的。”
說罷她便毫不客氣将手伸到了顧瑾言視線下方,拿了一根辣條獎勵給自己。
春日裏的風帶着悠閑與舒适,吹拂過道旁的灌木叢騰起新生的清香。
兩個人就這樣一邊走着,一邊分享那一袋子辣條,挂在穹頂上的太陽潑灑着河和煦的陽光,讓顧瑾言難得有了舒适的感覺。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她的世界裏就再也看不到像今天這樣好的天氣了。
顧瑾言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身邊這個人帶給她的,還是今天的天氣實在是好。
三月裏,迎春花已經陸陸續續的開始開放了,巷口花壇兩側金黃的小花堆堆疊疊的好不熱鬧。
宋念瞧着有些歡快的跑了過去,興奮的講道:“顧瑾言,你看,春天來了。”
過去一年的宋念都在為生計奔波忙碌,難得有像今天有這樣閑逛放風的機會,就連看到再尋常不見得迎春,都能讓她為之激動不已。
可誠然在這萬物複蘇的枯色中,迎春金黃色的明豔的确能讓人眼前一亮。
但是顧瑾言的視線,卻停留在那名為這抹金黃而眼前一亮的人身上。
風吹得她頭發飛舞,堆疊繁雜的裙擺翻飛成自由爛漫的模樣。
那清澈的眸子笑着,盈盈的光落在她的臉上,比花漂亮。
而就在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乘着風傳到了兩人的耳朵中,剛才宋念在顧瑾言養母家門口見過的那個女人拎着她裝滿蔬菜的帆布兜從巷口的另一側走了過來,“瑾言,這位就是宋小姐吧,長得真好看。”
作者有話說:
鴿子(捧起一大兜爆米花,翹起二郎腿):阿偶——
上一章修改了一處bug,魔王的手目前還在斷着,車是家裏司機開的。
最新評論:
報告,但是後面快到丈母娘家裏的時候還誇了顧總開車技術好。
啊啊啊大大!
——已閱——
酸溜兔肉 已預定;
——大大加油——
蕪湖,兔兔要醋了;
小時候那種三無辣條真的好吃,透明塑料薄膜裝的那種三色絲狀辣條感覺這個養母,是我見過所有類似這種人裏面最懂得看眼色,最不無理取鬧的人。
哇哦,有戲看了;
搶一把鴿子的爆米花,一起坐小板凳看戲;
接下來是誰要吃醋?魔王還是兔兔?
這章看得有點費口水,辣條味道描寫的不錯,下次別寫了2333;
哦嚯……兔兔吃醋感覺會很可愛啊-(嗑瓜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