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枯黃了一冬的草沐浴在春日的陽光下冒出了一層綠色,看上去生機勃勃的。

後院的花争先恐後的從郁郁蔥蔥的葉子中吐出了花蕊,水珠從嬌嫩的花瓣落到土壤裏,帶起一陣潮濕土壤的氣息。

春光明媚,忙碌的早上已經過去,臨着中午也還遠,短暫的間隙讓整座別墅都處在悠閑中。

除了那個一早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的人。

宋念正在她的書房裏奮筆疾書,修改着設計圖上顧瑾言月前給她畫出來的需要修改的點。

一開始是想着幫顧瑾言慶祝生日,後來是躲着她借口學習實則織圍巾,設計圖修改的日期是越推越晚,直到昨天晚上臨睡前,宋念收到了程星星的提醒。

這周她就應該把設計手稿交給老師定稿了。

而今天就是這周工作日的最後一天。

宋念看着平板上顧瑾言漂亮的紅筆字跡,覺得她那個時候欠顧瑾言已經還完了。

時鐘無聲地轉動着,太陽也跟着逐漸向上的時針一點點的在天空中挪動,微斜着落進了書房。

屏幕跟着光的變化而變化着,宋念就這樣專心致志的修改着,終于算是把顧瑾言圈畫出來的細節扣了一小半。

宋念摳細節扣得眼睛有些累,放下了手裏的筆看着自己的成果,成就感滿滿之餘,目光還不自覺的落在了顧瑾言那被自己修改時擦掉一半的字跡。

顧瑾言在外面對人兇巴巴,拒人于千裏之外,可是回到家裏還是會笑的。

那天她也是坐在這裏,似笑非笑的看着走神的自己,雖然吓唬了自己,可是這些筆記還是給自己留下來了……

回憶着,宋念莫名的有點想這個現在已經遠在異國他鄉的人。

“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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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顧瑾言有什麽讀心術,宋念正這麽回憶着,她就給宋念發來了消息:“好醜【圖片】”

附的圖片是宋念偷偷塞進她行李箱裏的那條圍巾。

宋念是知道她手藝不行,又一直在趕工,這才不肯給顧瑾言炫耀偷偷塞到他行李箱裏的。

可是誰知道自己嫌棄就算了,顧瑾言還直接發了圖片過來吐槽。

宋念皺眉,手指敲得屏幕嗒嗒作響:“還我。”

顧瑾言看着宋念立刻回過來的消息,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只豎着耳朵,噠噠蹬着地板的兔子,眼尾抑制不住的彎了彎。

她此刻已經坐到壁爐旁的搖椅上,腿上端端正正的放着方才被她點評「好醜」的圍巾。

那稀稀疏疏的排列雖然算不上漁網,但有某幾個地方扯一扯也是可以比拟了,跟她放在一旁椅子上的圍巾簡直天壤之別。

但顧瑾言放在腿上的依舊是這條圍巾,而不是那條被她随手搭在椅子上的。

她笑着,緊接着就回道:“禮物已經送出了,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

宋念看着「禮物」兩個字,一開始被顧瑾言吐槽的小脾氣還沒有消下去,嘴不饒人的講道:“這才不是什麽禮物呢,我是怕你在冰島被凍死,才給你塞進去的。我年紀輕輕的,守寡多不劃算。”

顧瑾言饒穎興趣的盯着「守寡」兩個字,體貼的提醒道:“宋小姐,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其實是可以改嫁的。”

宋念看着顧瑾言給自己的提醒,又看着自己剛才打的字,妻子離世自己依舊為其守候的沈欽形象躍然紙上,那本就嬌嫩的臉一下就透出了紅色。

她害怕顧瑾言會誤會什麽,忙道:“我的意思是你凍死還好,你要是沒死成,我就要守活寡了!你不要想入非非!”

可是越是這樣的着急解釋,就越像是欲蓋彌彰。

顧瑾言嘴角勾起的笑意始終沒有落下,手指輕巧的敲道:“原來是這樣。”

宋念看着顧瑾言發過來的這五個字,略略松一口氣。

可緊接着,顧瑾言就又打過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阿念,我不會讓你守寡的。”

許是過去顧瑾言也曾經說過類似這樣的話,宋念盯着這行字,耳邊莫名的響起了她的聲音。

那清冷的聲音從宋念的腦海浮現,吻在了她的耳廓,是只有她才能感覺到的單方面的暧昧。

默默地,宋念不自然眨眨眼睛。

那猛地敲了她心口一下的心髒,仿佛在剛才跳了一拍。

可明明這種話在顧瑾言跟宋念這樣假裝妻妻之間,是最不可能成為現實的事情。

“當當。”

敲門的聲音從顧瑾言房間門口傳來。

顧瑾言回了一聲「進」,宋棠的助理就推門走了進來:“顧總。”

顧瑾言斂起了跟宋念聊天時的笑意,将膝上的圍巾往腿上攏了一攏,面無表情的問道:“宋總是有什麽事情嗎?”

宋棠助理點了點頭,道:“宋總想問顧總什麽時候有空,她想在今晚晚宴開始前,跟顧總商量一下。”

這種話顧瑾言自然聽得出來,立刻起身:“好,我這就去。”

宋棠助理對她微微颔首,側身替她打開了門:“顧總。”

皚皚的雪堆在屋外的草坪與街道上,窗外的風景全然是同國內完全不同的他鄉特色。

宋棠在客廳靠窗單人沙發上的坐着,玻璃桌幾上放着不少資料,依舊是顧瑾言記憶中那副嚴謹一絲不茍的模樣。

兩個人根據來時飛機上新獲得的這家公司的信息交換了一些看法,宋棠很滿意顧瑾言這個副手,提出來的幾個點子也都采納了。

交談着,不知不覺的就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

傭人來敲門示意,宋棠便放下了手裏的平板,道:“這樣就行了,下午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顧瑾言點點頭,脖子上的那根靛藍色圍巾有些顯眼。

宋棠很早就注意到這個圍巾了,有點醋意的問道:“這個圍巾是念念給你織的吧?”

顧瑾言點點頭:“是的,宋總。”

得到這個答案宋棠的臉上明顯多了很多表情,她「唉」的嘆了一口氣,道:“我這個姐姐到底是在她心裏不如你了。”

“念念在家的時候還在說要給您織一條,織了很多次都不滿意,慢工出細活。”顧瑾言幫宋念解釋道。

宋棠聽着卻無奈的笑了一下,“念念什麽性子我還不知道,你也不用安慰我。”

她的目光也不再刻意回避,仔細打量着顧瑾言脖子上的這條圍巾,笑意更濃了:“你不嫌棄念念的這個手藝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顧瑾言低頭一下看,就瞧見了一個肉眼可見線頭凸起。

也沒有嫌惡,她就這樣動作小心的将這個毛線頭藏到圍巾內側,評價道:“挺暖和的。”

顧瑾言的動作自然不刻意,宋棠瞧着,一邊跟顧瑾言朝餐廳走,一邊道:“我倒是覺得念念現在越來越懂事,更像是小時候的她了。”

顧瑾言附和的點點頭,意味不明的講道:“可能現在的她才真正是小時候的那個她吧。”

宋棠沒有聽出顧瑾言話裏的意思,只是欣慰自己妹妹又重新變回了過去那個真的很惹人疼愛的樣子,感慨道:“叛逆期過了,也就又重新懂事了。”

窗外高挂在穹頂之上的太陽帶着冬日僅有的明亮,将窗外的雪地照的純白。

雲默默地在窗框中移動,擋住了太陽,從另一個方向看來,就變成了月亮。

月亮像是被天狗咬了一口,缺缺的挂在樹梢上,依舊是明亮皎潔。

趕了一天的死線,宋念終于在系統截定時間前幾分鐘将自己的設計手稿上傳了上去。

樊姨知道宋念今天忙碌,特意在晚餐的時候給她做了幾樣她最近喜歡吃的。

可是宋念吃的不算多。

傭人這個時間都不在別墅裏,樊姨也一如既往的在廚房裏收拾着。

那孤獨的影子被頭頂的燈光映在牆上,餐廳安靜的有些過分寂寥。

宋念感受着好像來自這個房間的空蕩,仿佛這個家就只剩下了她一個活人一樣。

沒有與人分享的興致,有些食不知味。

感覺吃的有點飽了,宋念便放下了筷子,起身站了起來。

樊姨正好從廚房端着果盤出來,看着宋念要走,忙問道:“小姐,水果要不要給您端上去?”

宋念回頭看了一眼樊姨手裏的果盤,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吃飽了。”

說罷便轉身回了房間。

樊姨看着桌上那還剩着不少的飯菜,蹙起了眉頭。

她們家小姐的飯量好像又變回了過去那一點點的樣子。

月光從沒有拉好的窗簾縫隙中落進了房間,同房間裏明亮的燈光撞了個滿懷。

難得今天不用偷着織圍巾了,現在也不用拼命趕死線了,吃完晚飯的宋念回到房間想着睡個好覺,可是她泡完澡躺在床上,卻感受到了什麽叫做輾轉難眠。

也不知道是不是忙碌突然消失,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此刻沒有任何壓力的宋念竟然罕見的失眠了。

宋念裹着自己的被子,看着另一側空出來的那半邊床,眉頭微微蹙起。

細數起來這好像是她跟顧瑾言結婚後第一次分開,也是她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跟顧瑾言分開。

可明明不久前自己也是一個人住在這個屋子裏,一個人睡覺的。

甚至于她整個人生的大部分時間她都是自己一個人的。

怎麽突然間自己适應能力就變得這麽強了?

怎麽就能已經習慣了顧瑾言在自己身邊同床而眠的日子了?

……

一連串的問題從宋念的腦袋裏冒出來,沒有答案消解滿滿當當的塞滿了她的大腦。

宋念盯着顧瑾言疊好放在床尾的被子,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嗡嗡。”

手機的震動帶着床頭櫃也震動了起來,在這過分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明顯。

是顧瑾言給宋念發來的消息,問她:“晚上好。”

作者有話說:

宋兔兔:關愛空巢兔兔從你我做起。

最新評論:

<73.33% 果牌 應該是 果盤?

哇哦,設定好像蠻有趣的;

——筆芯——

噢喲,某個大魔王啊;

所以兔兔才是原身?中間是被原主給替換成那個死樣子?

那兔兔也夠慘的,好好的人生被攪亂成這樣,還要擔著莫名其妙的形象。

哈哈哈 拍拍空巢兔兔 你家大魔王聯絡你啦——

該不會現在得宋念才是以前真正的宋念吧;

——滴滴——

——想看二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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