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莫玖玖不覺得自己結婚之後,世界變得有什麽不一樣,更沒有所謂的新婚的粉紅小泡泡在她的四周冒着。

一睜開眼,她的身分證的配偶欄多了三個字——紀睿桓。她拿着身分證左看右看,覺得多這三個字好像也沒什麽改變。

不過這樣的念頭,卻在她與他近距離碰面時,才驚覺原來在自己以為都沒有改變之下,其實命運早已撥動了最基本的齒輪,将她原本預走的方向都給撥亂了。

一早起床,她就在廚房遇見紀睿桓,只見他穿着紫色襯衫配上一條斜條黑色領帶,黑色西裝将他的雙腿修飾得非常修長。

她真的無法否認,他很适合紫色這種神秘的顏色,不只增加了他的神秘感,還有那與生俱來的王者氣勢。

在她還未與他真正接觸時,面對公司的執行長「紀睿桓」,往往就只是名字給她霸氣的感覺。

平時的她真的忙到連飯都會忘了吃,更別說去「發落」媒體所追逐的焦點。

而她現在有些後悔自己竟然沒事先去了解紀睿桓到底是怎樣的男人,就這樣決定與他結婚,然後同居。

他就坐在飯桌前,氣定神閑的喝着他的黑咖啡,咖啡杯旁放着兩片全麥土司,以及簡單的生菜色拉……「站在那裏看着我做什麽?」他的雙眸自報紙中擡起,似乎很早就發現她站在前方了,「難不成還要我伺候你吃早餐嗎?」「像牛吃的早餐,我才不想吃。」她冷冷的回應他一句。

雖然她有時忙到連飯都沒得吃,不過她早餐都會吃得很豐盛,再累也會早起做早餐。

她主動打開冰箱,裏頭大部分都是微波食物,不過還好有雞蛋、幾把青菜,以及簡便的火腿配料。

這些就夠了。

她拿出食材,直接到爐前開火,完全不在意背後那道目光正盯着她瞧。

她的動作利落且快速,五分鐘之後,便變出了兩份熱騰騰的黃金蛋汁裹土司,中間還夾了一片火腿、荷包蛋以及生菜,一臉得意的放在餐桌之後,便又拿了兩個碗到爐前舀了鍋內的青菜紫菜湯。

他雙眸就這樣在她的身上移動,直到她坐定在他的面前,然後将其中一份早餐推到他的面前。

「如果你不吃也行,等等我會打包當午餐。」她與他面對面坐着。

其實她的內心還是有些尴尬,畢竟她長這麽大,還沒有煮過飯給父親以外的男人吃。

他聽了有些一愣,人生第一次心裏有了小小的掙紮。

由于性格的問題,他對人性有極大的不信任感,更別說是外頭的食安問題讓他有種莫名的不安,因此他鮮少吃外面不知名店家的東西,更別說是路邊攤。

因此他總是吃生冷的早餐配上一杯黑咖啡就能打發,午晚餐則是由秘書準備知名飯店主廚的便當……明明吃過各種佳肴的他,竟然會因為眼前這份簡單的黃金土司,有了第一次的掙紮。

她也沒理他,更沒有開口誘哄他一定要嘗嘗自己的早餐。開玩笑,都幾歲的大男人了,吃飯還要像個三歲的小朋友,要她哄騙、跪求他張口吃飯嗎?

不吃最好,她今天還能省下一份午餐錢。

紀睿桓見她埋頭苦吃,那蛋香混合着一種美乃滋的香氣正勾撓着他的胃,更別說他一擡眸就看到她大口咬下青脆的生菜,視覺配上清脆的聲音,誘惑着他的嘴開始分泌唾液……當他回神時,他已經将土司往嘴裏咬下,滿滿的蛋香配上甜甜的美乃滋,簡單的生菜卻中和了色拉的油膩感。

他在口中咀嚼幾下,裹着蛋汁的法國土司散發着淡淡的奶油香氣,還有一點點的牛奶味。

好吃!他沒想到這不起眼的法國土司,口感比他想象中還要好,讓他又大口咬了一下。

瞥見他大口吃着自己做的早餐,她的唇角忍不住揚了一抹笑容。

嗯哼,不是她愛臭屁,因為家裏負債的關系,她可是自小就自學一身好廚藝,能将不起眼又便宜的食材變成好吃又營養的餐點。

就像她父親跟她說過的一句話,「小玖玖,就算爸再窮,也絕對不會讓你餓着、凍着」。

也許她父親在外人的眼裏看起來是傻呼呼的老頭子,但說實在,他真的是一個顧家的好男人,至少她母親跑了,她父親一肩扛起照顧她的責任,也沒将她丢給外人。

所以她才會義無反顧将父親的債務往肩上扛,然後……答應了這場荒謬的婚姻。

她一邊吃着早餐,一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眼底映着是紀睿桓那張驕傲的俊顏。

在外人面前,這男人高大又有自信,就像個自神話中走出來的偉大神只,渾身散發着教人跪拜的氣勢。

只是這男人和她一樣,都并非是出自于真心想要嫁娶對方,全都是來自于彼此的交易……算了,竟然她都做了這樣的決定,那表示她也已經沒有任何的後退之路了。

人生嘛,本來就是扮演好自己選擇的角色!假扮人妻也不算是一件難事,反正這男人也不怎麽喜歡她,兩人最近的距離不就像現在一樣——隔着一個飯桌吃飯。

紀睿桓當然也發現她的目光正在打量他,那張白淨小臉一下皺眉,一下無聲嘆氣。

她與他公證結婚之後,完全不曾見她露出過笑顏,這場婚姻對她而言就像是一道沉重的伽鎖。

才結婚一天,她就表現得這麽愁眉苦臉的。他心底不悅的想着。別說他的身分背景,以他的外表一站出去,總有數不清的女人想要倒貼的往他身上貼。

只有她,莫玖玖,竟然一臉無奈的樣子。他兩排牙齒莫名加重的咬在土司上。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不被一名「小咖」的死老百姓看在眼中,原來是一件很郁悶的事情。

「吃完記得洗碗。」她先将早餐吃完,離開座位後,便将碗盤洗幹淨晾在碗架上。

他瞪大雙眼,咽下嘴巴的東西後開口,「你今天要做什麽?」「回房換衣服上班。」她淡淡的回道。「你可以不用……」「我知道你開出來的條件可以讓我當一只米蟲,但我還是不想把工作辭掉。」她回望着他,「是你答應我,婚後我可以保有自己的決定,當然,在公司遇到時,我們就表現得像是陌生人,保持絕對的低調。」開玩笑!他在公司可是有不少死忠的女粉絲,女人的心中總是有個小粉紅美夢,老是幻想能當上執行長夫人,若她們知道這個位置已被她搶走,她怕是難以在公司生存了。

所以在公司就算碰面,她也要假裝不認識他,省得成為女人的公敵。

面對這麽有個性的女人,他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瞪着她的背影不發一語。

這女人……到底有不願和他多有關系啊?

莫玖玖相信了一句話——杞人憂天。

原來在身分證的配偶欄多三個字,她的世界也沒有發生第三次世界大戰,來到公司上班後,所有的一切都像平日般的運作,這讓她由緊繃中慢慢的放松下來。

于是她在公司裏還是維持着「低調」二字,日常生活還是保持原樣,沒有造成她日子的不便,好像改變的只有身分證的配偶攔,其他一如往昔。

而紀睿桓倒是很玩得起,是個标準玩得起、放得下的玩咖,因此很遵守彼此的游戲規則,對于她的自由确實是一點都不幹涉。

自古以來向來都是皇帝不急,急死旁人的戲碼,紀黎世當然也心知肚明孫子娶初戀情人的孫女的用意,無非就是要讨他歡心。

讨他歡心固然是好,但心底還是希望紀睿桓是真心想要對莫玖玖好,最好還能在婚後培養感情,然後快快讓他抱個曾孫子。

他派出眼線盯梢他們的一舉一動,才發現他們在公司競然過着平行線的日子——沒有同時上班,更沒有同時下班,兩人錯開的時間可以說非常的長。

紀黎世隐忍了一個星期之後,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于是決定做他們婚姻的背後推手。

姜還是老的辣,第一帖藥就下得很猛烈……

叮咚。

「來了。」

屋內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咚咚咚的前來玄關,心想,這個時間會來拜訪的大概也只有管理員。

以她這兩個星期對紀睿桓的了解,這男人有些原則很龜毛,像是他認為「家」是一個隐私的地方,除非是與他很熟識的朋友,否則他不輕易将朋友邀約回來。

這也是為什麽他會住在這幢大廈,因為樓下的管理員會幫他過濾閑雜人等。

因此莫玖玖也沒想太多,就将大門打開,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

對方身高約莫一百八十公分,身形被黑色西裝包裹住,隐約露出他全身健碩的線條,身體的比例非常的完美,就像從雜志裏走出來的男模特兒,更別說她的目光一落在他的臉上,教她有些吃驚。

「您好。」對方有着醇厚的嗓音,冷淡中帶着禮貌,「想必您就是少夫人了。」少夫人?她不解的望着對方,小臉微微一側,看見他的手上還提着一個行李袋,「請問你找誰?」「您好,在下叫王澤,是老太爺自宅邸調派來的管家。」王澤今年約莫三十出頭,看上去與紀睿桓旗鼓相當,有完美的骨架與身高,一張教人神魂颠倒的俊顏,那性子其實也帶着冷酷,甚至多了一抹公事公辦的味道。

原來這名不速之客是在紀黎世身邊十幾年的管家王澤。

「是誰?」當她還一頭霧水時,紀睿桓已經自屋內步出,來到玄關瞧見王澤時,俊顏瞬間跨了下來,「哇靠,你怎麽會來我這兒?」他眼角一瞥,看見王澤手上提着一個簡單的黑色行李袋,「這行李袋是哪來的?」王澤唇角依然維持同樣的弧度,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老太爺派我來支援少夫人,他老人家心疼少夫人白天要工作,晚上還得趕回家煮飯,于是派我來幫忙整理家務。」整理個屁!紀睿桓俊顏變得有些難看,他一見到王澤,心裏便清楚爺爺在玩什麽把戲了。

「這……」莫玫玖還在狀況外,她微微皺起了眉,「我很謝謝爺爺的好意,可是……紀先生已經聘請一名打掃阿姨……」「老太爺已經将那位打掃阿姨調派別處,請少夫人不用擔心。」王澤一手提着行李袋,接着目光落在紀睿桓的臉上,「少爺,請問可以讓我進去了嗎?」莫玖玖原本以為他會拒絕王澤的要求,沒想到他雖然是黑着臉,但還是讓開身子,讓王澤提着行李袋踏進屋內。

「這是怎麽一回事?」她見王澤踏進之後,在玄關拉住紀睿桓的手臂,「爺爺怎麽派管家來了?」「你覺得呢?」他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

她咬了咬雙唇,沉默一會兒,便倒抽一口氣,「該不會是爺爺派來的卧底,想要觀察我和你之間的生活吧?」「算你還有點智商。」他哼了哼聲,與她一同壓低了聲音,「他老人家大概也知道我玩的把戲,卻也不拆穿我們的計畫,打算與我們一同玩下去。」「玩?」她和他都住在一起了,紀爺爺還要與他們瞎攪和什麽呢?

「你待會兒就會明白了。」他攏緊雙眉,心底已經盤算出爺爺的計畫是什麽了。

「我記得少爺這屋裏是三房一廳,其中一間是書房,所以我從今天就住客房內了。」王澤來過紀睿桓的房子,很自然的走到客房的門外。

「等等!」她連忙沖到王澤的面前,擋在客房的門口,「你說你要住在客房?」「少夫人有問題嗎?!」王澤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望着她。

「那我要……」睡哪兒?她的目光飄移至紀睿桓的身上。

因為這樣不就代表她與他其實只是挂名夫妻,然後是在欺騙老太爺嗎?她反應也極快,馬上閉嘴不敢再說話。

王澤見她不語,這時,目光也落在紀睿桓的身上,淡淡的開口,「少夫人的意思是……你們自結婚之後,就沒有同睡在一張床嗎?」這話一說出口,問得他們兩人都極為尴尬,可又不能直接說出實話來。氣氛變得有些尴尬,面對這不請自來的王澤,讓他們确實是有些措手不及。

但莫玖玖曾答應過紀睿桓,嫁給他唯一的用處,就是要極力讨紀黎世的歡心。

眼下見紀睿桓也有些騎虎難下,她咬咬唇之後,才小聲的開口,「這是當然的。」她此話一出,紀睿桓的眉頭忍不住一攏。王澤是爺爺身邊的愛将,肯定會将她的話一字不漏的都帶回去禀告啊!

「哦?」王澤倒是有些意外她回答得這麽誠實,「少夫人與少爺既已結婚,還分床睡,若讓老太爺知道,怕他老人家會不高興。」「這我當然知道。」她擡眸望向王澤,「可是爺爺他老人家也要體諒一下我們年輕人啊!想想我和紀先生才認識沒多久就閃婚了,就算他真的對我有一見锺情的感覺,但感情并不是一時激情,兩人的親密度也是要随着時間累積的啊!所以……我和他沒有同床而眠,一來是我與他還在培養感情,二來是……紀先生是個君子,他不會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情。」這一席話說得坦白,但又帶着合情合理,王澤默默的聽着,卻也沒有打斷她的話。

一旁的紀睿桓眉頭依然擰着,似乎不是很喜歡她的太過直白,應該要再婉轉找些理由解釋。

「少夫人,在下認為分床而眠并不會促進夫妻之間的感情,所以今晚得請您搬回與少爺的房間,并且将客房讓出來給我,謝謝。」王澤說得不疾不徐,「少爺,我想這個決定,您應該是答應的吧?」馬的!他能不答應嗎?紀睿桓一臉不悅的撇撇雙唇。

「你都拿着雞毛當令箭了,還有容得我置喙的地步嗎?!」紀睿桓哼了哼聲的回答。

王澤倒是不在意他的酸語冷諷,反而是朝眼前身高矮他一截的莫玖玖說着,「少夫人,我現在可以進客房幫您收拾東西嗎?」她回過神。紀睿桓都這樣開口了,看來王澤住進來已經成了既定事實,暫時是改變不了。

「抱歉。」她嘆了口氣。「你先等我十分鐘,我先進去收拾自己的私人衣物。」她話一落下,嬌小的身影便鑽進房內,開始認命的收拾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王澤站在他的面前,唇角忍不住微微一揚,「少爺別怪老太爺多事,他老人家是真心希望少爺能過得好。」「那你記得替我謝過爺爺的安排。」他冷冷的望着王澤,「別忘了替我跟爺爺說一聲——我對這新婚生活非常的滿意。」他說完之後,便冷哼一聲離開王澤面前,又回到書房去處理他的公事。王澤站在原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唇角又上揚了一道弧度。

少爺畢竟年紀甚輕,想跟老狐貍鬥法,怕是未來的勝算不大。

不過……

王澤又将目光落在房內的那抹身影,回想她剛剛直白的誠實,他直覺這女子未來會是少爺手中一張強力的王牌……人生,總是充滿無限的意外。

莫玖玖以為與紀睿桓的新婚生活,可以維持着「相敬如賓」的關系,頂多就是相處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同居人,再也無其他更多的發展。

是啦!用想的劇情都是很美好,現實的發展卻是與他們的希望背道而馳,他們完全沒想過紀黎世竟然當起他們計畫中的程咬金,硬是派了個報馬仔眼線來,還将她趕出客房,逼她一定要與紀睿桓同房而眠。

「瞪屁?」莫玖玖抱着枕頭,在接近紀睿桓的大床前,眼底見到他投射而來的冷光,「你瞪我有用嗎?還不是你不敢違背爺爺的意思,要不然我會淪落到和你同擠一張床嗎?」只有這女人,要與他同床而眠,竟然還露出一臉嫌惡以及不甘願的表情,像是怕他會吃了她一般。

哇靠,他都沒嫌她占了他的大床一半咧!

「我……」她爬上床的另一側,與他之間還隔着一道好寬的距離。

「像你這種長如白蠟的女人,我看了就十分倒胃口。」他說着同時,還擺出很賤的翻白眼表情。

白蠟的女人?這是什麽形容詞?

「我又不是餓死鬼,不會對你這種形如嚼蠟的女人有多饑渴。」他見她沒她小聲的啐念着,,那聲音跟蚊子的嗡嗡聲差不多大小。

他雖然聽見她的啐啐念,卻聽不清楚她在抱怨什麽,只見她身穿着粉紅色卡通圖案的睡衣,小心翼翼的朝他走來。

「你別一副我會吃了你的害怕模樣。」紀睿桓躺在床的右側,瞧她畏畏縮縮的樣子,就令他的心情大為光火。

開玩笑,他紀大少爺向來不用自己勾手指,就有一堆女人跪着想要爬上他的床。

反應,又更進一步的補她一刀。

我〇〇你個拔辣。

她在心裏飙了一句不雅的髒話。這男人天生就嘴賤,開口閉口不酸人家一句,就會倒陽的痛苦嗎?

她也不是什麽省油之燈,就算再生氣,也只是淡淡瞟他一眼,「紀大少爺,你放心,就算雜志把你奉為神只般膜拜,贊頌你把妹的技巧有多好、有多高,畢竟你的能力也只是紙上談兵,我一定都不會去在意,更不會把你歸類成你是一個充滿獸性的禽獸。」「你……」他被她的回嘴攻擊得一句話也回不了,只能冷瞪着她。

「睡覺。」她見自己扳回一城,也就滿足的鑽進被窩裏,懶得再與他浪費唇舌,「你不要老是對我有敵意,嚴格說起來,在合約的期間內,我還算是你唯一合法的夥伴。」她把話說完之後,便翻身将自己埋進被窩裏,閉上雙眼,讓黑暗侵蝕她的意識。

這一句話像是狠狠的撞進他的心內,令他久久無法回神。

是啊!她與他可是簽下契約,在契約之內,只要她幫助他得到想要的,她獲得的利益也不少,她不會笨到想要當扯他後腿的女人。

只是為什麽他見到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心底就是會不由自主來氣呢?他瞪着她的背影,總有莫名想要掐死她的沖動……可當他伸手時,理智卻又告訴着自己——

沒錯,現在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的盟友就只剩下她,她再怎麽可恨,也是他的同伴,一個讓他覺得可恨又可愛的同伴!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