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要茶給他看!

第二天一大早,祁燃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噴上發膠,抛棄了清純男高中生必備運動衫,翻出壓箱底的時裝周款套裝,小禮服穿的就像是立馬要去走紅毯似的。

一下樓,管家王叔瞪大了眼睛:“小少爺這是……”

祁燃提上顧姨做好的桂花赤豆酒釀丸子,對着王叔神秘地笑了笑就出門了。

顧姨:“他現在是鈕祜祿·祁燃。”

王叔:“……”

看時間還早,祁燃還拐去了一家老字號排了半小時的隊,買上未煙喜歡的鮮肉月餅,又提着超大保溫杯灌滿了大可堂普洱茶館的茶,驅車奔向南山影視城。

不管是追星,還是追老婆,他都沒什麽經驗。

完全憑着自己的感覺買了一大堆未煙喜歡的吃的喝的。

目标很明确。

就算這輩子未煙和他沒關系了,還說自己是直男,他也不能忍受自己老婆被別人觊觎。

不然,豈不是顯得他很沒面子?

就算那個周錦晚上和未煙住在一起,白天又一起工作,還心懷不軌,又能怎麽樣?

他就在現場看着,不讓周錦有可乘之機!

有錢人家的少爺即便是開着低調的邁巴赫,但他穿的不低調,活像個開屏的花孔雀,根本遮蓋不住帥氣的臉和鈔能力。

南山影視城的保安以為他是哪個明星演員,就放他進去了。

但他還是被攔在了片場外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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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脖子上都挂了工作證,就他沒有。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想用鈔能力解決這件事,卻被工作人員嗤之以鼻,用嚴謹的工作态度把他攔在外面。

“大叔,你就放我進去呗,我找人,有事呢。”

“片場不讓閑雜人等進去的。”

保安瞥了一眼祁燃提着的保溫袋,嗤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詭計多端的代拍?相機藏的夠深啊,但還是被我一眼看穿!”

“……”

好說歹說都不聽,正愁該怎麽辦呢,一個拎着咖啡的女孩子從他身邊路過。

看他長得帥氣,多瞧了幾眼,又看着他提着的保溫袋,愣了一下。

“你是粉絲吧?來給我們家藝人送吃的?”

算是吧?

祁燃讷讷地點了點頭。

他長得好看,笑起來又甜蜜,很容易蠱惑人心。

就在這時,穿着白色古裝戲服的青年走過來,女孩忙不疊從手提袋中拿出一杯冰咖啡遞過去。

青年問:“怎麽回事?”

女孩說:“好像是粉絲,來探班吧,被攔住了。”

日常趕來片場見偶像的粉絲很多,作為偶像表面上微笑客氣,實際也不好太靠近粉絲。

淩霄看着少年那張漂亮英俊的臉,又打量他這一身穿着打扮。

這是來探班還是來開演唱會的?

對方非常客氣地對他點了點頭,他覺得這個粉絲很有禮貌,也讨喜。

就對保安說:“是我認識的人,讓他進來吧。”

祁燃這時也認出來了,這不就是昨天開機儀式上那個主演嗎?

人家這次幫了他忙,他不吝于微笑待人,連忙客客氣氣道謝。

就在淩霄開口說:「給我帶了什麽」的同時。

祁燃轉頭就往演員休息室裏跑。

淩霄:“不是說,他是我粉絲嗎?”

女孩:“呃……”

祁燃提着一大袋吃的喝的,裏面還有冰飲,生怕捂熱了,腳步飛快地往裏沖,敲開好幾個演員化妝室,才在角落的休息區看到閉目養神的未煙。

他這時還沒換上戲服,頭發也沒做,只畫了點淺淺的妝,顯得眉色更沉郁,唇瓣更冰薄。

祁燃不知道他在這部戲裏演的是什麽角色,但感覺和他本人的氣質非常貼切。

他還沒回過神,就看見周錦搬了個椅子坐到未煙面前。

“哥,你怎麽不吃早飯啊?”

未煙還沒開口,祁燃一臉陰郁地走過來,瞥了眼化妝桌上的油條和酥油餅說:“這麽油膩的早餐,他不會吃的,他不喜歡。”

周錦擡頭,皺眉看着他:“怎麽又是你?”

祁燃懶得搭理他,暗搓搓地擠在他和未煙之間。

包裝高檔的保溫袋也擠開了桌上廉價油膩的早餐,一樣一樣将裏面的食物取出來。

精致的點心和飲品,占滿了大半張桌子。

第一次重生,沒什麽經驗,還有點搞不清自己這輩子和未煙還很陌生,還以為兩人關系親密呢。

他自來熟地笑着對未煙說:“你腸胃不好,先吃點溫熱的,桂花赤豆酒釀是顧姨做的,你很喜歡的,按照你的口味,沒有放很多糖,還有鮮肉月餅,要趕緊吃,放久了皮就不酥了。”

在未煙還沒緩過來,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祁燃又抱着巨大的保溫杯倒出一盞紅茶,遞到未煙手上。

“大可堂普洱茶館的茶,你喜歡的。”

未煙看着保溫杯裏的茶,臉色逐漸凝滞。

能把高檔消費場所,用來附庸風雅的茶揣進保溫杯裏帶出來,也是絕了。

事實證明,能這麽幹的也就只有祁燃。

小年輕又不喜歡喝茶,懂什麽啊?

懂什麽又不重要,反正他有鈔能力。

只要未煙喜歡,只要能把那個觊觎他老婆的人比下去,他哪怕就是把茶藝大師請來現場,親自烹茶給未煙喝都行。

當然,現在能留在未煙身邊的茶藝大師只能是自己。

他見未煙不吃也沒喝,只神色莫測地皺眉盯着他看,他立馬有了些危機感。

醞釀了一晚上的戲,說來就來。

“唉……”

祁燃嘆了口氣,低垂着腦袋有些傷心地說:“我是不是不該來啊?”

“你知道就……”

周錦的話還沒說完,祁燃搶着說:“我就知道,哥哥不喜歡我,我做什麽都是錯的。”

未煙:“……”

周錦:“……”

祁燃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淚,繼續茶香四溢。

“可我天不亮就起床了,跑了好幾個街區,排了半小時的隊,才買到這些吃的,然後又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才趕來,還被保安攔在門外曬了好久的太陽……”

一挺高大帥氣的男孩子,站在未煙面前卻看起來好可憐,又委屈。

未煙皺眉:“你……”

祁燃:“哥哥要是不喜歡,就把它們都扔了吧,不能暖到哥哥的胃,是它們的不幸,是它們的無能,也是我的過錯……”

周錦被哽住了,只想yue。

男孩子真像是委屈極了,鼻尖紅紅的,眼角都耷拉下來,有些手足無措地垂睫看着滿桌的食物。

未煙是有些心軟了。

從沒有誰這樣讨好過他。

但一想到祁燃是個gay,還和趙家蓄謀的聯姻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關系,心頭也硬了下來。

這時候,恰好服裝師喊他換衣服。

他放下手中硬塞進來的茶杯,轉頭就走,留下兩個大眼瞪小眼的男孩子。

第一次見面就能打起來的兩個人,獨處起來能有什麽好感?

眼神較量了半天,周錦冷哼一聲說:“你讨好未煙哥也沒用,他最讨厭別人粘着他。”

祁燃挑眉:“你就不粘着他了?”

休息室和外頭的化妝間只隔着一道簾子,但外頭人多喧鬧,這裏又只有他們兩個人,聲音不會傳出去。

祁燃有些郁積的怒意在心裏,往前走了小半步。

他個子比周錦高一點,臉色陰沉地一點也不像在外人面前的那副乖巧模樣,看起來壓迫感很強。

他眼珠不錯地緊盯周錦,壓低聲音,很不客氣地對周錦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着什麽,未煙不是你該喜歡的人,你最好有點自知之明。”

周錦腦袋嗡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祁燃。

“你……你怎麽……”

“我怎麽會知道?”

祁燃掀唇笑笑,露出虎牙,有些兇地瞪着周錦。

“你瞞得過他,瞞不過我。”

內心忽然生出了點陰暗,他接着說:“他把你當成直男,才和你住一起,要是讓他知道你一直觊觎他,你看他會不會惡心吐。”

“你——”

周錦氣地要死,但他忍住了。

諷刺地看着祁燃:“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不也一樣嗎?”

“不一樣。我沒有騙他,我一開始就沒有瞞着他,我要開始追求他了,周錦,我勸你到此為止。”

祁燃掃了一眼桌上未動分毫的食物,拿起保溫杯掀開簾子就要去找未煙。

腳步頓了下,他歪了歪頭。

笑着回頭對周錦說:“再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和未煙是有婚約的,我是在以未婚夫的名義追求他。”

“!!”

怼完周錦,祁燃神清氣爽。

他抱着保溫杯,站在未煙身後,看着化妝師做發型。

說實話,未煙底子是真的好,什麽造型都能撐起來。

要不是親眼所見,祁燃很難相信未煙以前還是個演員。

上輩子,他和未煙認識的時候,未煙已經快三十歲了,渾身都是成熟禁欲的氣質,一身嚴謹刻板的襯衫西褲,根本無法讓人想象他曾經是個演員,還以為他是哪個公司的經理。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

上輩子的未煙就在祁東誠的公司上班,職位不高不低,做事一絲不茍,工作之外,對誰都很漠然。

但祁燃就是很喜歡他那副對誰都愛答不理的樣子。

為此,祁燃還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也懷疑過,未煙是不是在PUA他。

但他心裏也清楚,要是未煙願意PUA他,他還能開心點,事實上未煙從不主動招惹他。

哪怕同床共枕了兩年,未煙都從沒說過喜歡他,更沒向他示弱過。

一想到這裏,祁燃有些失落。

什麽「這輩子絕不招惹未煙」都成了屁話。

或許是周錦圍着未煙身邊轉,刺激到他了,又或許是自己覺得不甘心,想驗證未煙的「直男」身份是真是假。

總之,他不甘心,不願意兩個人劃清界限。

“祁燃。”

未煙忽然喊他,他才緩過神,茶香四溢地笑了笑,湊過去,就差化身一只大型犬,湊過腦袋讓未煙摸了。

未煙拿過他手上的保溫杯,薄唇抿了抿,說:“謝謝你,這些我接受了。”

“不客氣!應該的!”

對老婆好,又不需要被感謝,他很樂意。

但對方看着他燦爛的笑臉,卻開始吐冰碴子。

“下次不要送了。”

“啊?”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進來的,但劇組還是不允許外人擅入的,如果你是在為那晚的事道歉,又或者是感謝我那天帶你去醫院,這些已經夠了,別的不需要多做……我也不會接受。”

什麽別的?

他們心裏都清楚。

兩家曾經口頭協定的聯姻,其實并不嚴謹,更何況未煙父母都不在了,他們根本不需要遵守約定。

直拒一個gay的示好,是直男能幹出來的事。

未煙沒有錯。

但眼前這個人明明從前與自己同床共枕,現在卻這麽生疏,非要拉開彼此距離,恨不得變成陌生人。

祁燃完全不能接受。

裝出來的委屈,一下子變成了真委屈。

一米八五大高個的男孩子垂着腦袋,悶悶地站在身後,一言不發。

未煙透過化妝鏡,狀似不經意地看着他。

男孩子垂着頭,發膠噴得稀了,額發耷拉下來擋住了眼睛,看不清情緒,但剛剛還差點翹上天的嘴角一下子彎了下來,委屈地說不出話。

未煙莫名其妙的,覺得心裏有點堵。

他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就擰開了保溫杯,喝了一口茶,像是哄孩子似的,聲音軟了一些。

“茶很好喝,謝謝。”

男孩子悶聲嘟囔:“我要的又不是你的謝謝,我要的……”

後面半句話說的很輕。

祁燃以為未煙根本沒有聽見,他木讷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未煙做好頭發,就離開了。

化妝師八卦的眼神從未煙身上收回,瞧着委屈巴巴的小帥哥。

仿佛在說:我聽到了哦。

化妝師都聽見了,未煙不可能沒聽見。

他确實被少年的直白哽到了。

那感覺就像是走在路上,忽然被一只不知道從哪兒沖出來的靈動小鹿撞了一下。

像是個美麗的意外。

經歷了那麽多,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又讓一場疾病帶他認清了人間冷暖。

未煙不是分不清真摯與虛假,少年的眼神澄澈幹淨,藏不住情緒的。

但就是因為太懂了,所以更不自在了。

男孩子對他說的是——我要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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