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寵你一些又何妨
祁燃悟了。
難怪未煙不讓人碰他。
難怪大夏天的, 這麽熱,都只穿長袖襯衫。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祁燃都沒見過未煙穿短袖, 哪怕是睡衣都是長袖長褲。
祁燃本以為未煙性子爹,有點保守,不喜歡露胳膊露腿, 常年都是一絲褶皺都沒有的潔白襯衫,和規整的西裝革履。
就因這一疏忽,他竟到現在才發現這個秘密。
身為丈夫, 祁燃頓覺自己失職, 懊惱極了。
他瞪大眼看着未煙,聲音都在顫:“你是不是……”
“不是。”
“你怎麽這樣呢?被虐待都不吭一聲,你舅舅家果然是龍潭虎穴,難怪你要逃出來, 他們太過分了,你怎麽不報警啊?他們這樣對你是要判刑的!”
小臂上的傷口是經年累月堆積出來的,不是一次兩次傷害就能造就。
也不怪祁燃亂猜。
秘密已經被看到,未煙顯得有些無所謂。
卻也不想解釋。
剛才的惶恐緊張一下消散,他拽下衣袖, 蓋住手臂上的傷痕, 臉色也恢複成那種冷淡。
擡起冷沉的瑞鳳眼, “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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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叫不用我管?你還把我當陌生人嗎?”
祁燃委屈,想兇回去,但一想到觸目驚心的傷痕, 他就啞了火。
他拽着未煙的手腕, “你讓我再看看傷口。”
“放手!”
“不放!”
祁燃拿起手機, 撥通家庭醫生李時的視頻電話,就要撸起未煙的袖子,好讓李時看看嚴不嚴重,能不能祛疤。
糾纏中,手機跌在床上。
祁燃壓在未煙身前,未煙一手抵在他胸前推拒他,一邊躲避。
“你不要諱疾忌醫,傷到了要治,別扛着。”
“……”
“你是我的人,在我眼皮底下不能留傷口,你脫了,你讓我看看。”
“看你媽的,你家住海邊嗎?管那麽寬,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在我家,在我床上,就是和我有關系!”
床墊很軟,兩個大男人在床上激烈角逐,不可避免地讓床上的手機晃動不停。
渾然不知,視頻已接通。
「呲啦——」一聲。
未煙衣襟被扯裂。
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形狀好看的鎖骨。
不是那種柔弱纖瘦的體型,薄薄的肌肉下包裹着勻稱勁俊的骨骼,未煙這個人神色很冷淡,卻一副……被淩`虐的樣子。
反差感讓他看起來,更勾人。
醫院病號服質量真不怎麽樣,兩人都愣住了。
祁燃無聲地咽了咽喉嚨。
除了他們之外的第三個聲音,突然傳來。
電話那頭輕咳一聲:“那個……要不你們繼續,我晚點再打過來?”
祁燃一愣,才想起床上的手機。
他拿起來,怼上自己的臉,防止自己老婆春光外洩,給不相幹的人看到。
滿頭都是細密的汗珠,耳尖微紅還未消退,領口都是亂的,糖果色領帶歪歪斜斜。
很難不讓人想歪啊。
男孩喘着氣,對未煙說:“你讓他看看傷口,他是醫生。”
李醫生:……
傷口?在床上能有什麽傷口?
這是他不付費就能看的嗎?
李醫生立刻:“不不不,我怕長針眼,我還是晚點再來一趟吧,你們繼續。”
說完,啪地一聲挂了電話。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兩人對視片刻,未煙垂睫避開直視,像個被土匪頭子淩`辱的良家婦男,揪着領口的衣裳,緩了半天,才壓住怒意。
“能給我找件衣服嗎?”
他盡量心平氣和地說。
身上穿的病號服基本毀了,衣扣都被小崽子扯地不剩幾個,現在又撕成這樣,基本算是沒法兒穿了。
雖然看着未煙衣衫不整的樣子,祁燃鼻血都要流出來了,但他在竭力克制自己。
自知理虧,低垂着腦袋,默默轉身走到衣櫃邊,下意識要去拿自己不常穿的襯衫,但想了想還是在襯衫上放了一件短袖T恤。
果然,未煙直接抽出T恤下的襯衫。
祁燃問他:“夏天這麽熱,你為什麽不穿短袖?”
未煙:“你家空調開得很足,我并不覺得熱。”
“……”
祁燃想了想,對着未煙做了個口型:你是不是不方便說話?
未煙愣了一下,沒看懂。
祁燃又重複了一遍。
未煙這次幹脆不理他,低頭就要解開病號服上最後殘存的兩粒扣子,剛露出小片皮膚,就意識到少年灼熱的目光還落在他身上。
只是換衣服而已,作為一個直男,屬實沒必要介意另一個男孩在場。
但這兩天,男孩的反常行為在他腦中閃過,只覺得被摟抱過的腰,被齧咬過的耳廓,和被觸碰過的唇角都隐隐發麻。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轉眸看祁燃:“我要換衣服。”
言下之意,你該回避。
但自覺随時可以履行夫夫義務的祁燃不這麽覺得。
他疊着腿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掌心撐着下颌,睜圓狗狗眼,認真地看着未煙,篤篤點頭。
“嗯嗯,你換。”
“……”
少年杏眼裏倒影出的小電影即将上映,還是那種限制級,不能在影院播出的,就差給他端一桶爆米花了。
未煙只能拿着襯衫,下了床,要進衛生間。
祁燃攔住他:“你腳踝還打着石膏呢,怎麽能亂跑?”
看着未煙一言難盡地望着自己,祁燃耳尖一紅,羞赧低頭:“好啦,我不亂看。”
說着就轉過身,背對着未煙。
還不忘敬業演戲給系統看,嘴裏嘟囔着:“呵,男人,你身上哪一寸皮膚我沒看過,沒摸過?這會兒倒是懂得矜持害羞了?”
“唉,罷了罷了,寵你一些又何妨?”
未煙:“……”
明明才剛成年,也不知道這兔崽子是吃什麽長大的,個子比他高了半個頭,身型也比他大了一個號,他穿着祁燃的襯衫,松松垮垮的,只能将扣子扣到最上一格。
他剛換好衣服,祁燃就忽然皺着眉頭轉過身:“我想明白了。”
“什麽?”
“你……”話到嘴邊,急剎車。
祁燃忽然跳上床,掀起被子就蓋到兩人頭上。
一邊搖晃着大床,一邊擔憂地說:“我問你傷口是不是趙家做的,你說不是,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他虛虛握着未煙的小臂,不敢用力,心疼極了。
聲音發顫:“是系統對不對?”
“……”
“你是不是沒有按照系統的要求去完成任務,所以這是懲罰對不對?”
祁燃忽然想起那本《攻略男主後我死遁了》。
故事裏的主角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對男主攻動情了,想留在那個世界,和主角攻在一起。
但這樣做,違反了任務規則,所以系統會電擊主角,以示懲罰。
按這個邏輯去思考,未煙手臂上莫名其妙多出的傷口,就顯得合理了。
在系統的監視下,未煙什麽話不能說呢?
自然是——透露自己身份,以及系統世界觀給書中角色。
如果是趙家做的,未煙沒必要反駁說不是。
很明顯,祁燃覺得自己的表現足以深情,未煙要是撒個嬌,賣個慘,祁燃肯定會沖冠一怒為藍顏,天涼趙破指日可待,對未煙來說是好事才對。
但未煙否認了。
還咬緊牙關,死都不說,也不讓看傷口。
就是因為這些傷是系統的懲罰啊!
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只能一個人默默忍受。
想通一切,祁燃只覺心口抽痛。
被窩底下,仗着這片狹小的安全空間,祁燃用力擁住未煙,釋放情緒地吻在對方眉心。
“你受苦了!”
他一定會幫他擺脫系統的桎梏,還他自由。
王叔敲門,說李時已經在樓下等很久了,祁燃才掀開被褥。
将滿眼的憐憫心疼,演成餍足。
“男人,不許抗拒,為了滿足我而受的傷沒必要硬抗。”
他将話題引到床`事上,系統應該看不出來異樣吧?
未煙已經習慣了他的離譜發言,倒是無所謂。
只是依舊不願意讓醫生檢查傷口。
李時提着藥箱走進房間,幾乎同手同腳,他拽着祁燃走到一邊,擠眉弄眼地說:“你這麽亂來,你爸媽知道嗎?我本來以為你和那些纨绔子弟不一樣,從不去什麽會所夜店,好家夥,你這不是不偷腥,而是膽子大到把人帶家裏了啊!”
“胡說什麽呢?”
祁燃皺眉,身正也怕影子斜,有些心虛地看了眼未煙,連忙擺手:“我才不是偷腥,我也沒亂來!要偷也就偷你一個。”
李時白他一眼:“你不亂來,能把人折騰到喊我過來?”
祁燃:“哈?”
祁燃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李時的言外之意。
他不會是以為未煙被他……
他好好的一個清純男高中生,守了兩輩子男德,就這麽風評被害了?
但一想到系統會竊聽,他也不敢否認,只能默默承受這種負'面評價。
未煙不讓李時看傷,祁燃也沒辦法,只能描述手臂上的情況。
李時聽完後沉默了很久。
剛打開的醫藥箱重新阖上,“你安排個人,去我那兒拿點祛疤膏吧。”
祁燃:“你不是帶了嗎?箱子看起來還挺沉。”
說着就去扒拉醫藥箱。
“喂,不是,這裏面的東西你用不上了,別拽……”
哐當——
白色的純潔醫藥箱摔到地上,從裏面滾落了一堆不太純潔的東西……
祁燃愣了一下,像小套套這種他認識,但還有一些是……
“高……潮潤滑劑?”
李時推了推眼鏡,看着摔壞包裝,再也推銷不出去的産品,把目光挪到祁·準冤大頭·燃身上。
淡定地說:“怕你這個愣頭青橫沖直撞,不懂圓滑世故,而傷到人。這款産品,很适合你哦——”
祁燃愣了愣,又撿起一個瓶子。
上面畫着卡通向日葵和小雛菊的對比圖。
“小雛菊保養液?”
李時繼續淡然地說:“那裏不能多用,用多了就會像左圖那樣,怕你不知節制,用上這個保養保養,能恢複的好點,重歸右圖狀态。”
“……”
祁燃撿起包裝完好,但形狀一言難盡的某柱狀體。
他還沒開腔,就見未煙皺着眉頭,眼神淩厲地看來:“你是自己出去,還是我把你和這些東西一起打包了,從窗戶丢出去?”
祁燃:QWQ;
祁燃:“我不是,我沒有,都是他帶來的,不關我的事啊,是他不正經,我沒有要用在你身上!”
李時勾唇笑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小少爺準備怎麽支付?現金,v信,還是支付寶?點單不退哦——”
老婆的眼神淩厲地掃來,要在他身上紮出幾個窟窿似的。
祁燃想:
要命!
解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