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知道錯了,寶貝,你別生氣。”林陸伸手想抱單岑,奈何中間隔着個貓包,只能拉着他的手臂,“我下次一定注意。”

單岑掃了他一眼,“把它送回去。”本來就不舒服,再待在貓包裏只會更不舒服。

“我已經讓寧栖過來了。”林陸說,“她馬上就到。”

“嗯。”單岑看着單小白,指尖動了動,最終還是沒伸出手。

林陸轉移話題,“這個要怎麽拍?”

林陸的話讓單岑也想起了正事,他把手裏的劇本遞過去,“把詞背完。”

林陸接過去掃了一眼,“劇中劇?”

“嗯。”單岑解釋,“這樣合理一點,不然很難說清。”

“哦!”

當看到那些詞時,林陸只覺得額角青筋鼓了鼓,他那天有說這麽多話嗎?

雖然丢臉,但氣勢不能輸,“這也需要背?難道不是信手拈來嗎?”

單岑:“……”

等寧栖把單小白帶回去,有導演過來給他們講角度和走位,“動手的時候點到為止,我們會借位。”

林陸嗤了一聲,“現在不都講究真刀真槍嗎?”

蒲骁:“……”

他懷疑林陸是想名正言順的再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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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陸。”單岑叫了林陸一聲。

“哎,寶貝?”林陸應得飛快,臉上的笑意半點不含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單岑。

單岑動了動左肩,“你想真刀真槍?”

林陸:“……”

我不是!我沒有!

“借位!”林陸一臉認真,“我們借位。”

導演:“……”合着我之前的都白說了?

前期事情搞定,燈光、攝影和收音,各個工序都就位後,正式開拍。

在第不知道幾次NG後,林陸有點暴躁,語氣冷意陣陣,“我哪裏不夠生氣?”他現在恨不得把蒲骁揍兩頓。

導演拿着對講機,戰戰兢兢的,這可都是大佬,他惹不起,但為了拍好,只能硬着頭皮上,“面部表情不到位。”

蒲骁看了單岑一眼,發現他在活動左肩,是那天受傷的位置。

他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突然開口道:“小師弟,要不要休息一下?這邊有休息室,我帶你過去?”

單岑剛想說不用,身邊正和導演說話的林陸就先炸了,他倏地站到兩人中間,怒瞪着蒲骁,“姓蒲的,你想幹嘛???”

導演一愣,然後一拍手,喜道:“對、對,就是這個表情,保持住,我們再來一條。”

蒲骁朝林陸挑了下眉。

林陸:“……”

好像更氣了。

單岑不自覺的彎了一下唇角。

折騰了快六個小時後,終于把三個場景全部拍完。

都不是專業演員的三人累得夠嗆。

特別是林陸,他現在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決定以後動手的時候全程閉嘴,一邊動手一邊哔哔,太累了!

單岑擰了瓶水遞給他。

林陸接過,咕嚕咕嚕的喝掉半瓶。

蒲骁看得眼熱,“小師弟,我的呢?”

“……”

林陸瞪他:“你是不是還沒被揍夠?”

單岑不想搭理這幼稚鬼,給蒲骁也擰了瓶水。

蒲骁接過去,慢慢喝了一口,“謝謝小師弟。”然後朝林陸挑釁的挑眉。

只是他臉上的妝已經卸掉,露出了上面的傷痕,青青紫紫的一片,看起來有些滑稽。

噗——!

林陸沒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然後他自己笑還不夠,還要拉着單岑一起,他指着蒲骁的臉,笑得不行,“寶貝你看他的臉,像不像你的染料盤?”

單岑:“……”

蒲骁:“……”

他今天就去報名泰拳。

拒絕了蒲骁的請客提議,單岑和林陸回家。到家時,徐阿姨已經把晚飯做好,兩人洗了手,把晚飯吃了,期間單小白蔫蔫噠噠的從貓窩裏出來溜達了一圈,又很快的縮了回去。

林陸心虛的一句話都不敢說。

吃完飯,林陸自告奮勇去洗碗,單岑也沒阻止,自己去露臺外轉了一圈,發現林陸買回來的那幾盆牡丹花已經凋謝。

最近也沒抽出時間打理,看起來有些衰敗。

他轉身朝放工具的角落走過去,走了兩步後又突然停下來,腳尖轉了個方向,回屋後去了工作間。

他終于想到,這一次的定制畫要畫什麽了。

單小白見狀,從貓窩裏探出頭來,偷偷跟了上去,工作間是它從來沒來過的地盤,它剛想進去,就被單岑眼疾手快的關上了門。

單小白:“……”

它不滿的撓起了玻璃。

“喵喵喵??”

單岑蹲下身,隔着玻璃門點了點它的肉爪子。

單小白像是碰到了什麽髒東西一樣,倏地收回爪子。

單岑手一頓,眼裏閃過一抹失落。

小時候,他和外公外婆住在城北的,蘇家祖輩留下的老宅子裏,因為地皮買的早,宅子占地面積很大。

除了幾棟雕梁畫柱的青磚瓦房之外,還有前後花園,前院是奶奶的小橋流水,亭臺樓閣,後院是外公的假山池塘。

他不愛動,每天就窩在院子的角落裏,看書、寫字、畫畫,自個跟自個玩。

開始時,外公外婆還慫恿他出去和別的小朋友玩,但後來見他自得其樂,也就随他了。

然後有一天,不知道從哪裏跑進來一只小野貓,渾身髒兮兮、黑不溜秋的,但一雙墨色的眼睛卻很亮。

他一眼就喜歡上了。

外公外婆見他終于有了喜歡的東西,樂見其成。

二話不說就把貓帶去寵物醫院做了檢查,又打了疫苗,這才抱回來給他。

可奇怪的是,在其他人面前又乖又聽話的小野貓卻半點都不願意待在他身邊,一靠近就喵喵直叫,拼命的想要找地方躲。

四歲的他理解不了,他很難過。

外公就安慰他說,華國人講究緣分,可能是他和小野貓沒緣,所以第二天,外公就帶着他去了寵物店,要為他挑一只和他有緣的貓。

結果可想而知,整個寵物店,十幾只貓,沒有一只貓願意跟他走。

寵物店的老板見狀,建議他們可以試試狗狗。

可結果還是一樣。

他也是在那時候知道,所有的動物都不喜歡他。

這件事在他的心裏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大概是得不到的東西才彌足珍貴,從那之後,他就很喜歡小動物,也很喜歡一切毛絨絨的東西。

所以林陸把單小白買回來,就跟圓了他四歲時的夢一樣。

雖然依舊被單小白抗拒,但在林陸在的時候,他偶爾能趁機摸一下,這已經是他之前不敢奢求的,所以他很滿足。

單小白躲進貓窩裏,過了一會又探頭出來,耳朵跟着抖了抖,一雙湛藍的眼睛靈動的轉了轉。

“……”

單岑彎了下唇角,他站起身,走到畫架前拿起鉛筆。

回憶布局,構圖。

不久後,一座花園的一角便躍然紙上。

單岑放下鉛筆,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忽然,身後傳來一絲響動,他回頭看去,發現林陸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到了他的工作間門口。

此時,林陸盤腿坐在地上,背靠着門,膝蓋上放着電腦,屏幕泛着幽幽藍光,不知道在忙什麽。

單小白則乖巧的攤在他身邊,把自己睡成了一張毛毯。

半響,單岑驀地收回視線。

他重新拿起鉛筆,不多久,在畫的右下角,突然多了一道背影和一只貓。

只是,他看着只打了結構的畫稿,還沒開始,他就已經開始不舍。

他畫畫的啓蒙老師是外公,在他還沒懂事時,外公就常常在他耳邊念叨,畫畫最難的,不是技巧,而是既要在畫的過程中投入感情,又要在畫完之後将感情抽離。

否則不舍的情感會将人吞沒。

特別是當你知道這幅畫最終會到別人手中時,那種不舍會被放大無數倍。

他緩緩吐了口氣,擡手将畫布取了下來,又重新放上去一張新的。

——

清晨,單岑跑完步進小區時,正好碰上和他住一棟樓的覃老師,覃敏。

打完招呼,覃敏趁機打量一下單岑。

一身白色運動服,襯得他整個人都精神奕奕的,那張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臉也因為染上了運動後的紅暈,而多了一份煙火氣,再加上那一雙寒冰般的藍眸,更是讓人移不開視線。

怪不得她那個榆木腦袋的老公都覺得單岑長得好。

她笑了下,“這麽早就出來跑步?”

單岑冷淡的‘嗯’了一聲。

覃敏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感覺是自己在熱臉貼人冷屁股,她偷偷翻了個白眼,不就是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嗎?裝什麽清高,而且說不好,已經被人抛棄了,不然論壇上的帖子為什麽會被删?還不是心虛了。

她看了一眼單岑手上提着的早餐,眼珠一轉,問道:“單老師買這麽多早餐,一個人吃得完嗎?”

單岑怔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上次從聰跟他提過的謠言,好像也有這位覃老師的份。

單岑面不改色:“一個人吃不完。”

覃敏面上一喜,她就說嘛,林陸根本就不住這裏,分居這麽長時間,不是離婚是什麽?

她擺出一副自然熟的樣子,笑着問道:“那你怎麽買那麽多?我跟你說,這浪費糧食可不好?我們這做老師的啊,最主要的就是給學生做好榜樣,節約糧食,你說呢,單老師?”

單岑點點頭,“嗯,覃老師說得對,所以這是兩個人的份。”

一個人住還要買兩個人的早餐,啧!真是心酸。

但想是這麽想,覃敏臉上的笑意卻是更濃了,“所以說,單老師,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一個人買兩個人的份,可不就是浪費嗎?”

單岑突然有點明白方希他們常常說的‘智商碾壓’是什麽意思了,他淡淡道:“覃老師,家裏除了我,還有林陸。”

覃敏心下一驚,連掩飾都忘了,脫口而出,“你不是離婚了嗎?”

單岑:“……”

覃敏:“。”

覃敏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了,她讪讪道:“對不起啊,最近論壇上看八卦看上瘾了,單老師,你別見怪,我沒別的意思。”

單岑也沒跟她計較,淡淡道:“沒事。”

覃敏讪笑了兩聲,終于閉了嘴。

只是,進到電梯後,她又再次開了口,“不知道單老師準備搬到哪裏去?”

單岑被問得有些茫然,“什麽意思?”

覃敏正在按樓層,也沒注意單岑的神色,随口道:“買家不是讓我們月底前全部搬出去嘛?就想問問單老師房子找好了沒有,要是沒找好的話,可以去看看離這裏不遠的景苑小區,那邊空房多。”

單岑更加疑惑了:“月底前全部搬出去?”

“對啊,”覃敏道,“那人沒跟你說嗎?那你得趕緊準備一下了,免得到時候匆匆忙忙的。”說完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買我們這棟樓幹嘛,不過錢倒是給得多。”

買了一棟樓?單岑狐疑,并沒有人聯系他要買房,但他還是道了謝,“謝謝。”

覃敏到七樓出去後,單岑也把這事給忘了。

畢竟他不會賣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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