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恍若隔世（倒V）
面對殺氣逼人的方仁傑沈硯絲毫不畏懼，他在心底給自己打了個好評，挑釁地瞪向方仁傑，說着挑逗的話：“方~師兄~初次見面，小師弟這廂有禮了~”
方仁傑只呈現一團陰影，未露真容，就看身材，當真不錯，沈硯評價，他本人到底長啥樣？沈硯自動腦補了一副猥瑣中年男子的面容，讓他的心理平衡了一點。
他不斷告誡自己，眼前的陰影，是一個變态，十惡不赦的變态。盜亦有道，魔也有他的道，攝取他人靈魂，是大逆不道為魔所不齒的行為——至少謝滄海是這樣說的，他雖成魔多年，但仍保持人的本性。
“你的身上，有老頭子的味道。”方仁傑陰陰說道。
沈硯一聽，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斬下，他……已經是老頭子了？他怒道：“你才老頭子！你全家都老頭子！”
“嘿嘿嘿嘿嘿嘿……”方仁傑嘿嘿陰笑，“我說的是謝滄海那老頭子，白癡。”
沈硯拍着胸口：“讨厭，別說讓人誤會的話！喂，師……老頭子說挺想你的，想你回去看看他。”
方仁傑像聽到什麽天大笑話似的，瘋狂哈哈大笑：“他會想我？他會想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家夥……瘋了。
沈硯：“方師兄，請淡定。”
他以為方仁傑被謝滄海逐出徒弟名單，方仁傑會恨他，很恨他，但現在看，似乎沒他想象得那麽悲觀，方仁傑對謝滄海還有那麽一絲師徒情誼？至少，對他這位素未謀面的師弟，較為客氣。
但對其他人，就不客氣了。
方仁傑道：“跟你一起的三個人，是修仙者？”
沈硯：“他們是我朋友。”
方仁傑像聽到什麽天大笑話似的，又開始哈哈大笑：“魔與修仙者是朋友？這是我這輩子聽過最可笑的笑話。”
沈硯：“魔為什麽不能跟修仙者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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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仁傑陰恻恻：“你會跟想殺你試圖把你斬妖除魔的人當朋友？那一群衛道士自诩正義，要看到你這個小魔，會舍得放過你？呵呵。”
沈硯沉默，他至今沒跟山上那群道士見面，那群人會不會殺他，真說不上來。他臨走前，謝滄海就囑咐他，做魔要低調，以他的修為，不要随便跟人群毆，死了他可不收屍。
謝滄海說過，修仙者與修魔者自古水火不容，争鬥了數千數萬年，現代社會也一樣。
沈硯：“那些人我也不熟，他們若真的想殺我，我的朋友會保護我的。”
方仁傑：“你那三朋友裏，有一人功力深不可測，他是否成仙？”
沈硯：“你說初靈？他只是結丹期的道士。”
方仁傑突然歇斯底裏起來：“這不可能！哈哈哈哈哈哈哈，還說他們是你的朋友？隐瞞欺騙的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子。沈硯暗罵，“我們來，是想找一個人。”
方仁傑：“我這兒沒有人，只有一堆魂魄。嘿嘿嘿嘿……”
沈硯：“就是魂魄，她叫寧杉，是我朋友的妻子。”
方仁傑：“嘿嘿嘿嘿，我就知你們是為她而來，我昨天新收的靈魂，不可多得的修魔人才。”
沈硯：“不可多得？百年難得一見那種？”
方仁傑：“那倒不是。”
沈硯：“那……能否看在咱們師父的份上，放過她一馬？”
方仁傑：“放過她？哈哈哈哈……她的靈魂已經被我放在容器裏，再也回不去了。”
沈硯：“什、什麽容器？”
四周一閃，環境發生變化，他們轉瞬到了一個房間，看到了所謂的容器，那真的是容器，裏面裝載着寧杉的靈魂，沈硯聽到她靈魂在痛苦地哀嚎，仿佛看到她靈魂在掙紮，痛不欲生。
沈硯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你你你放開她！！！”
方仁傑：“她在吸收魔氣，啧啧，看到沒有，那些紫色的霧氣便是，它們源源不斷地流進她的體內，不久後，她就可供我吸食了。”
沈硯聽得渾身發冷，他抑制住怒氣，冷靜道：“放了她，你說個條件。”
“嘿嘿嘿嘿嘿嘿……不愧是我看上的小師弟，直爽。”
“呸！不要說那麽讓人誤會的話。”
“啧啧，我沒說錯，一開始我看上的人是你，想要的人也是你，結果卻意外地遇見落單的她，嘿嘿嘿嘿……真是太好的運氣了！如果不是你身邊有那個深不可測的人，現在躺在裏面的就是你。”
沈硯一怔，他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寧杉只是代替他的炮灰。
方仁傑飄向沈硯：“你才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佳素材，可惜，你被捷足先登先下手為強。”
方仁傑語氣裏頗為遺憾：“那老頭子，看到你一定也是雙眼發光，多少年遇不到的天才居然被他碰到。”
沈硯：“他雙眼有沒發光不知道，但你現在雙眼在發光……說正經的，如果我代替寧杉，你肯放了她不？”
方仁傑：“沒聽到我說的嗎？你已經被老頭子捷足先登，無法成為我的素材。”
沈硯：“那你還有其他的條件不？只要你放了寧杉，一切好說。”
方仁傑：“成為我的奴隸。”
沈硯：“……”
方仁傑：“你能不能別想歪？我沒你想象的那麽變态！”
沈硯：“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方仁傑：“都寫在臉上了，一臉的猥瑣。”
沈硯：“咳咳，奴隸，什麽奴隸？”
方仁傑：“為我尋找素材。”
沈硯：“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你讓我去做？你讓我去做？好吧，做就做，誰怕誰，但你得先放了寧杉。”
方仁傑：“你當我傻子？你先抓一個靈魂來表衷心，我再考慮放了那女人。”
沈硯：“這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但寧杉在裏面倍受煎熬，我看着難受，你先放了她！！！”
方仁傑不再廢話，眨眼消失。周圍環境又是一閃，沈硯便回到原先的二樓，謝初靈沈墨莫羽凡三人齊刷刷看他。
是他錯覺？他怎麽在謝初靈眼裏看到一絲焦急的關切。
他嘿嘿一笑：“你們好，出來了？怎樣？”
莫語凡：“沒有。你剛剛去哪呢？”
“上了個廁所。”頓了頓，覺得不妥，還是老實交代，“跟方仁傑去了一個地方。”
他把剛才的事複述了一遍，莫語凡聽得面色陰沉，雙拳緊握，他看着沈硯：“你的意思呢？”
沈硯：“我自然說到做到。”
謝初靈皺眉。沈硯道：“救寧杉要緊。”
莫語凡：“寧杉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
沈硯怔住，他當然也是這麽想，剛才答應方仁傑純屬敷衍應付，現在這樣說也是為了應付莫語凡，但他沒想到莫語凡三觀如此正直，他甚為欣慰——不愧是老哥看上的男人。
沈墨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他一臉癡迷地看着莫語凡。沈硯問他：“老哥，如果莫語凡困在那裏面，你會為了他把靈魂出賣給撒旦嗎？”
沈墨：“當然，宰了撒旦都行。”
莫語凡不屑一顧：“我們先走吧，從長計議。”
沈硯：“可是寧杉她……”
莫語凡：“她暫時是安全的。”
沈硯不知莫語凡是以怎樣的心态說出這句話，只見他的掌心都被指甲摳出鮮血，他一定非常痛苦。
沈硯走到沈墨身邊，輕聲：“老哥，你能贏的只有時間。”
離開武夷山，他們回到莫家，莫語凡說他回去請求救援，說是發現魔教據點，務必要把方仁傑的窩點連根拔起。
沈硯聽得眼皮一跳：“別啊，你要是激怒他，他一怒之下把寧杉吃了怎麽辦？”
莫語凡幾乎咬牙切齒：“我就把他吃了！”
沈硯：“你要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莫語凡搖頭：“把他逼到絕境，讓他交出杉杉，放他一馬，懂？”
沈硯點頭，可是……“那樣的話，我就不方便出現了，我也是魔，呵呵。”
莫語凡：“謝謝你，跪安吧。”
“……”
沈硯一腳踹過去：“跪你妹的安！”
似乎沒他什麽事了，他對謝初靈說：“我們回去？”
謝初靈：“我要留下來。”
沈硯點頭：“那我回去等你。”
謝初靈：“我送你。”
沈硯：“不用了，我有小雞。”
對謝初靈而言，沈硯離開不過一天，對沈硯而言，他離開足有三百年之久，其實他挺希望謝初靈跟他一起回家，他有很多話想跟謝初靈說，想珍惜跟謝初靈在一起的時光。可昆侖派圍剿魔教這種大事，怎能少了謝初靈的參與？于情于理，他都不應該這個時候離開。
小雞載着沈硯回到他闊別已久的家，一切不變。
又怎可能變。
每年寒暑假回家，家裏都一成不變，都是那樣溫暖，那樣讓人依戀。
“老爸，我回來了。”
迎接他的是迎面而來的一塊墨硯，沈硯沒躲，挨個正着，被砸個鼻青臉腫。
沈老爹一看，大怒：“你這兔崽子，也不知道躲？！”
沈硯捂着鼻子：“我要是躲了，你老人家能消氣？”
沈老爹道：“你小子舍得回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沈硯：“回來過年嘛。”
沈老爹：“哼，沒帶個男人回來，很好！”
沈硯嘻嘻笑道：“差點就帶回來了。”
又一塊墨硯砸過來，沈硯想了想，還是挨着吧。
